堕落天使之白夜 第二部——by火舞燃天

　　白夜怎麽可能死？你们为什麽不救他？你们不是喜欢他吗？为什麽眼睁睁地看他死？为什麽？！
　　冥的吼声，终结在卡尔毫不留情甩在他脸上的巴掌里。
　　脸上火辣辣的刺痛让冥错愕。
　　鬼叫什麽？你以为我们不想救他？是他自己他不想活下去。对他来说，生存，无非就是延长痛苦，所以他宁死也不愿继续痛苦。说到最後，卡尔哽咽了。
　　拍拍卡尔的肩膀以示安慰，雷利接话道，魔皇子，虽然我有赐予濒死者重生的力量，但前提是，他必须有求生欲。白夜一心求死，不管我力量多强，都无法挽回他的性命。感到怀中之人身体一颤，雷利将他搂得更紧。
　　原来是他自己不想活听明原委後，冥苦涩地扯动唇角，露出比哭更难看的笑容，向来神采熠熠的双瞳更是浮现浅薄水雾。
　　望著失魂落魄的冥，雷利的眼闪了闪，魔皇子，我们和白夜向来只有朋友、兄弟情谊，他喜欢的从来都是你。
　　我明白。一连几个深呼吸，冥硬是将热液流在眼里。此时的他，已对白夜没有任何怀疑。
　　老实说，作为白夜的朋友，我们对你这种自私自利的魔族没有任何好感，更不想他与你在一起。可你却是他最爱的人，也只有你才能唤醒他的灵魂，成就新的奇迹
　　你说什麽？白夜他他没有死？
　　雷利摇摇头，不，他已经死了。
　　那你刚才
　　魔皇子，如果说，你和白夜有机会重新再来，你会
　　我会珍惜他，爱护他，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
　　雷利！知道雷利想干什麽，一直就很反对的卡尔急叫起来。
　　卡尔，这是白夜的命，记得吗？还是说，你想他永远都那样？
　　被雷利这麽说，就算卡尔再不愿，最後还是闭上嘴。
　　安抚卡尔後，雷利又将注意力转回冥身上。
　　在冥的注视下，雷利伸出右手。
　　下一秒，一只水晶球凭空出现，稳稳落於雷利掌中。
　　这是目不转睛地看著散发银光的白水晶球，冥敏锐地发现球体中央似乎有什麽东西在晃动。
　　白夜的灵魂。
　　简简单单五个字，却让冥惊诧万分，直觉地，他喊道，这不可能！
　　为什麽不可能？
　　堕天使死亡时，灵魂与肉体一起消亡，这是神给予的，最严厉的惩罚，自远古起，就没有任何例外！
　　你说的没错，但白夜却不是普通的堕天使。将水晶球递给冥，雷利满意地看著他将圆球牢牢抱住。
　　只要把这把剑和水晶球一起给雅看，他就会告诉你该怎麽做。说著，雷利又变出一把通体燃烧著红焰的利刃，交给冥。
　　冥认出，这就是当初他们与雷利打斗时，白夜手里拿著的，幻化过的火焰之剑。
　　不过，这事怎麽又牵扯上了雅？
　　不明就里的冥又连连追问，但雷利却不答。
　　面对顾弄玄虚的雷利，冥虽满心疑惑，但还是抱著试试看的心情赶回魔界。
　　堕落天使之《白夜》Ⅱ 62-完
　　这是雷利给你的？眼前的两件东西让雅面露惊疑。
　　冥点点头。
　　没想到，真没想到原来白夜竟然是喃喃自语中，雅好象有些无法接受，边说边往後退去，直至跌坐椅上。
　　白夜到底是谁？为什麽雷利说你看见这些就会告诉我该怎麽做？你和白夜以前认识？可是明明不可能啊
　　不要乱猜了。回过神，雅收敛苦笑，一脸正色地看向儿子，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喜欢过白夜吗？
　　我当然喜欢他深深吸了口起，冥一字一句郑重地道。
　　既然喜欢，那你又为什麽要如此对他？
　　因为我无法确定他是真的喜欢我，还是药物作祟
　　听到这句话，雅闭上眼，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果然
　　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多疑，他也不会、不会死字在冥喉间滚了又滚，任凭他如何努力，都说不出来。
　　雅，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到底怎样才能让白夜回到我身边？求求你，告诉我
　　毫无预兆地，冥突然双膝一屈，跪倒在雅面前，苦苦哀求起来。
　　望著被痛苦後悔包围的儿子，雅已到嘴边的训斥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说起来，这件事他也有错，要不是他抱有私心，白夜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果他早知道白夜就是希亚，大概一切都会不同。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宿命，当年欠下的情债，终究要还
　　拉起冥，雅让他坐在身旁，先听我说个故事吧。
　　听故事？没想到雅还有说故事的闲情雅致，冥大惑不解。
　　这个故事严格说来，与你也有关。说到这，雅向来睿智的眸因回忆充满迷茫。
　　早在远古时，神创造天地後，又创造出拥有黄金六翼的我以及拥有银色六翼希亚。银发蓝眼的希亚是个活泼又顽皮的家夥，经常做些让神头痛的事。仿佛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雅情不自禁笑了起来，脸上尽是对过往的缅怀。
　　希亚和我不同，他不喜欢总呆在一个地方，所以时常趁神不注意时溜到人间，四处探险。如果只是这样到也没什麽，反正神对他的偷溜行为也是很纵容，只要他不在天界闹腾就好。可他却在一次历险中爱上了一名骑士。为了能让这名骑士永远伴在他身边，胆大妄为的他偷取了天使园中的圣果。
　　骑士吃下圣果，获得强大力量。凭著这股力量，骑士最终统一了大陆。成为国王後，骑士露出真面目，原来他从未真正喜欢过希亚，他对他的甜言蜜语，只是为了利用他。得知真相後，心灰意冷的希亚亲手
　　亲手杀了那个人类，随後自囚於魔界最阴冷的地方，以此赎罪。每当他想起自己的罪孽时，便会流下泪来。泪水一接触泉面，就化做晶莹的冰魄’，百年不化当冥听到银色六翼时，就已猜到雅说的是冰泉里那名银翼天使，最後果真如此。
　　没错，自囚冰泉的正是希亚，而希亚也就是白夜的前世。缓缓地，雅道出最关键的真相，天使不允许伤害人类，更妄论杀死人类。希亚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光自囚远远无法赎罪。神为惩罚他，将他的灵魂抽出，但为保身体不死，神又特意留下一魂未取，所以白夜才没有过往记忆，更没有昔日容颜，唯一得到保留的，就他体内强大的力量。
　　其实骑士是真心喜欢希亚，但当时妖魔横行人界，骑士为保护子民，不得不选择放弃希亚，臣服於神。所以骑士是心甘情愿死在希亚剑下。骑士死後，他的身躯被希亚带入魔界，葬在树下。希亚并不知道那棵就是魔界至宝--血魔果的母树，他更不知道骑士的灵魂一直未灭，而是活在了母树中。多年後，路西菲尔为得到血魔果，与骑士的灵魂定下契约。路西菲尔答应给骑士一个新身体，骑士则把血魔果给他。而你，我与路西菲尔的长子，你就是那名骑士的转世。
　　听到这话，虽说冥早已有所预料，但还是吃了一惊。
　　路西菲尔的脾气你也知道，他最恨别人要挟，所以在你的灵魂进入血魔果後，他用咒消除了你的记忆，使你成为纯净的灵魂。
　　想到魔王的确可能这麽做，冥无言。
　　冥，虽说白夜的躯壳已死，但希亚的身体还活著，只要把水晶球里的灵魂注入希亚体内，他也许会苏醒。
　　只是也许？听出雅话中的保留，冥急忙追问。
　　雅颔首，一脸肃穆，没错。希亚的身体虽然活著，但毕竟灵魂消失已久。就算是我，也没有把握能将它们完全融合。一旦出现差错，哪怕只是最微小的纰漏，他也可能无法醒来。或者侥幸苏醒，也会失去过往记忆，成为一张白纸
　　说到最後一个字时，雅有些不忍地别开眼。
　　那也就是说，白夜他可能彻底忘记我？愣愣地看著前方某一点，冥的眼神茫然没有焦距，放在腿上的双手死握成拳，深入肉里的指甲无意识地抠挖著，就算皮破血流，也毫无察觉。
　　手指轻抚过冥的脸庞，雅的眼里满是怜悯，另一种可能就是，希亚还是希亚，他会认识我，也会认识路西菲尔，认识所有朋友，惟独不认识你。这样，你还愿意让他复活吗？
　　但是也有可能，他一醒来就认得我，还记得我们之间曾发生的一切，甚至还爱著我，对吗？
　　望著冥那双急待获得肯定答案的眸子，雅在心底叹了口气。明知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他还是点点，的确有可能。
　　那我愿意一试。舒出一口长气，冥的笑里满是掩不住的苦涩，哪怕只有如尘埃般微小的希望，我也不想放弃。这麽多年里，因为害怕受伤，抱著自私心理的我，总在不断伤害白夜。不仅将他对我的爱放在脚下践踏，甚至还利用羽刺激他，将他纯白的心灵一点点染上无法洗去的黑暗。当他亲手在我面前砍下翼时，我明明看见了他心底的绝望与痛苦，却依然选择了漠视。这些年，都是在他苦苦等候我的施舍，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也会等他，不管是百年，还是千年甚至万年我都愿意等。
　　冥你哭了叹息声中，雅用指轻抹去那滴代表悔恨的泪。
　　望著儿子因激动而赤红的眸，雅站起身，带上水晶球和火焰之剑，我们去冰泉。
　　坐上飞龙，不消多时，冥与雅来到了位於魔都正西方的某座山峰脚下。
　　和周围其他山脉不同，整座山峰被强大的结界包裹。
　　好不容易来到半山腰的山洞时，晓是魔力强大的冥，也有些气喘吁吁。
　　这是冥第一次来冰泉，上次整治泽时，来取冰魄的是白夜，因此他并不知道这里竟是如此难以靠近。
　　希亚就在里面。说著，雅首先走入洞中。
　　冥赶忙跟上。
　　洞中空无一物，只在尽头处还有一个等人高的大洞。走近一看，却是蜿蜒而下的无数阶梯。原来整个山腹内部都是空的，偌大的空间里唯有最下层的某处闪烁著光团。
　　为节省时间，雅与冥直接飞下阶梯。
　　越往下飞，冥越觉得寒冷，周围也逐渐出现透明的结晶与冰柱。
　　最後，两人降落在厚实的冰层上。
　　先前由上方观察到的光团，此时也完整地呈现在冥面前。所谓光团，其实就是冰泉发出的光芒。
　　在雅的带领下，冥来到一座半人高、一人长的冰床边，床上躺著一名神态安详的天使。
　　只见他有一头月光般闪亮的银色长发，精致的柳眉，长而浓密的睫毛，高挺完美的鼻梁，还有那饱满豔丽的双唇，绝美容颜与雅相比毫不逊色，甚至还多了几分雅没有的秀美。
　　天使的双手叠放胸口，若不是胸膛没有起伏，冥甚至以为他只是睡著而已。
　　他就是希亚？失神地看著希亚的容颜，冥轻声问道。
　　是的，他就是希亚。
　　接下来该怎麽做？
　　把水晶球给我。
　　冥依言把水晶球交给雅。
　　接过水晶球，雅又一次正色问道，你确定不後悔？
　　只要他能醒来，就算他不再是白夜，我也绝不後悔。
　　望著冥坚定的眼，雅没有多言，只是微微一笑。
　　雅走到希亚身边，小心翼翼地将球抵上他额头。
　　闭上眼，雅口中吟唱起古老咒语。
　　随著动听的咒语响起，水晶球里的灵魂散发出更强烈的光芒
　　令人绚目的银光很快扩散，直至希亚的身体完全被光芒笼罩
　　当最後一道银光没入希亚体内後，雅这才停下咒声。
　　将恢复透明的水晶球放在一边，雅舒了口气。
　　怎麽样？
　　没这麽快的，再等等看吧。
　　嗯。双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冰床上的希亚，冥看似平静的面容下其实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抓在冰床上的手指早在不知不觉中嵌入冰中，手指被冻得发紫，可冥却没发现。此时此刻，他眼里除了希亚，再也融不下任何事物。
　　不知过了多久，眼尖的冥欣喜地发现希亚的胸口重新有了起伏。
　　雅！快看，他的胸口一把抓住身旁的雅，冥兴奋地大叫起来。
　　我看见了。用双手转过儿子的脸庞，雅强迫他看向自己，但这只是第一步。
　　第一步？冥笑容一僵。
　　现在他只是重新有了呼吸心跳而已，离真正觉醒还很遥远。现在你能做的，就是用爱唤醒他。
　　用爱？
　　是的。
　　我该怎麽做？
　　答案，就在你心中微笑著，雅指上冥心口。
　　心中吗？
　　若有所思的冥陷入沈思，连雅何时离开，都不知道。
　　手指，一点点摸上希亚冰冷、失温的脸颊，滑过完美的五官，最後落在他的红唇之上。
　　凝视著身下那张明明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俊美脸庞，冥久久没有言语。
　　半晌後，他轻轻闭上眼，一个充满歉意与爱怜的吻印上了希亚的双唇。
　　没有爱抚，更不带情欲，有的，只是四唇相贴。
　　许久後，冥在一声轻叹中拉离双唇。
　　不管你的容貌如何改变，也不管你醒来後是否还记得我，我都愿意守护在你身边，永不分离我的天使，只要你能原谅愚蠢的我，只要你能睁开双眼重新对我展露笑靥，不管是十年、百年，甚至千年万年，我都会等下去因为，你是我最初，也是唯一爱上的天使
　　尾声
　　为了能安心留在爱人身边，冥主动向魔王辞去所有职务，这也就意味著，他退出了争夺王位的行列。
　　不管魔都有多少人会因为他的这个决定而哗然，也不管有多少人会对他失望，冥在做完这一切後，义无返顾地回到了冰泉，回到了沈睡的爱人身边。
　　从这天起，冥天天守著希亚，眼里看见的，心里想的，除了他还是他。
　　每天每天，冥都会不厌其烦地把自己对白夜的喜欢一点点述说给他听，每每说到对他的伤害时，冥总会情不自禁落下鲜红的血泪。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冥都在期盼，期盼奇迹的出现，期盼心爱的白夜能再给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於是，千年之後--
　　和往常一样，冥醒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对怀里依然沈睡的爱人送上甜蜜亲吻。
　　随後，他会帮希亚擦拭身体，活动四肢，以免它们僵硬。
　　待这些都作完後，冥则会坐在冰床上，将希亚依然冰冷的身体搂入怀，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柔声向他讲述千年前的一切。
　　当冥讲到白夜亲手砍下半翼，并对他彻底死心时，再也抑制不住的热泪又一次沿著眼角滚落下来。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怀疑你的真心，你也不会、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知道吗？我说讨厌你，其实都是骗你的。早在很多年之前，你的聪慧、能干，就已征服了我的心，我喜欢你微笑的模样，更喜欢你纵容我的任性，每每当你对我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神情时，我都恨不得直接把你压在身下好好疼爱白夜，我的爱，求求你醒来吧，我想听你对我说说话，想得心都疼了
　　悲凄的声音幽幽回荡在空旷的山腹中，闭上眼，冥任由更多热泪夺眶而
　　突然间，冥感到有东西在抚摸他的脸，睁眼一看，他却傻了眼。
　　只见刚才还沈睡不醒的希亚此时却睁著比大海更蔚蓝的水眸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不、不要哭
　　白夜！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太好了白夜，真是太好了
　　白夜？谁我吗？听到陌生的名字，希亚眼里闪过迷茫。
　　闻言，冥的心一凉。果然他还是忘记我了？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想记得我？
　　正当冥心灰意冷，万分沮丧之时，只听希亚又问，你是谁？为什麽我明明不认识你，却又觉得很熟悉？
　　
　　怎麽了？我问了什麽不该问的是吗？
　　不将横躺怀中的希亚重新抱起，冥摇摇头，将脸颊贴上希亚逐渐温暖起来的面庞，不管你是白夜还是希亚，无论你是谁，我只知道，你们拥有相同的灵魂这就够了足够了我的天使，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守护你，绝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