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天使之白夜 第二部——by火舞燃天

　　真的没事吗？您的表情可不是这麽告诉我。说著，岚又转首看向白夜，到底怎麽了？刚出去时不是很高兴？
　　闻言，白夜低下头，只顾轻揉红肿的手腕，却不答腔。
　　看看似乎在闹别扭的两人，岚微拧剑眉。
　　正当岚试图从他们口中挖出点有用的东西时，冥却突然开口道，岚，立刻去调查羽离开魔界後的所有遭遇，越详细越好。
　　羽？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从冥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岚不由一怔。
　　没错。冥点点头。说这话时，他一直用眼光余波看向白夜，却不料白夜听到这些时，只是面无表情地低头，手指重复著来回揉搓的动作。见此情景，冥更是不悦地沈下脸。
　　若有所思的眸来回游移於白夜和冥之间，岚不断在心底斟酌眼前的状况，虽然他不清楚两人外出後到底遇上了什麽事，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与羽有关。既然他们遇到了羽，那说不定也会碰上费恩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白夜对这位天使长一直充满异样的倾慕之情，虽说不一定与情爱有关，但看在冥眼里，就未必了。
　　终於明白冥原来只是打翻醋坛後，岚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属下遵命。说著，岚转身向外走去。
　　目送岚离去後，坐在主位上的冥重新把视线转回白夜身上。见他不断摩挲著红肿的手腕，冥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情再度紧绷。
　　过来！
　　呃？
　　见白夜呆呆地愣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冥没好气地大手一伸，粗鲁地将他拉入怀中。
　　啊措不及防的白夜随即摔在冥身上。
　　对、对不起主人回过神，白夜的第一反应就是挣扎著想从冥身上起身，但冥却强压著他，迫使他坐在自己的双腿上。
　　不要乱动！低喝声中，冥托起白夜受伤的手腕，心中默念治愈魔法，用散发著柔和白光的指尖摸过红肿的肌肤。
　　侧坐冥怀里，凝视著他认真又专注的表情，白夜不觉痴了。
　　40
　　趁冥替自己治疗痛处的当口，白夜的思绪不知不觉又转回了费恩身上。
　　想起费恩大人知道自己是专属天使时，所表现出来的惊讶与诧异，而非他原先所预想的失望与痛斥，白夜心头突然闪过某种想法，该不会费恩大人这些年都不知道自己在魔界吧？
　　刹那，一股无法遏止的兴奋浮上白夜心头。
　　可就算真的如此，事到如今费恩大人还不是什麽都知道了？想到这，白夜的心情又像被人泼了盆冷水，顿时冰凉。
　　白夜是我的专属天使，我不喜欢除我以外的其他人碰他’
　　耳边，犹自回荡著从冥口中冷冷吐出的这句话，白夜情不自禁将手伸向忽然隐隐作痛的心口。抓住心脏的瞬间，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份痛，到底是因为多年的担心终成现实，还是因为冥语气中的那份冷然。
　　怎麽了？还有什麽地方不舒服？随著最後一抹红色消失在发光的手指之下，冥轻轻吐出一口长气，手指一转，收回还未用尽的魔力。可当他抬起眼，重新将目光投向白夜时，一张布满难以言喻痛楚的脸庞落入眼帘。见状，冥才舒展的眉头再度皱起，下意识地，他用指轻轻摸上了白夜的脸庞。
　　手指，在白夜平凡的五官上一一划过，最後暧昧地游移於柔软的红唇上。
　　不、没什麽我很好，谢谢主人关心唇瓣上时不时传来的轻痒非但没能缓解白夜紧绷的心情，反而令他猛地从冥身上跳起。
　　在冥出手阻止之前，白夜就已快速闪到离门帘最近，同时也是离他最远的地方。
　　白夜的反应，让冥挑了挑眉，他几度欲张口，但终因白夜脸上的不自在而作罢。
　　主人，如果您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我先出去做事了被冥探究般的目光看得浑身难过，白夜随便找了个借口，只想赶快离开这足以令他窒息的地方。
　　嗯你去忙吧。点点头，冥没有点破，而是顺了白夜的意思。
　　冥的声音一入耳，白夜立刻三步并做两步，消失在了帐外。
　　漫无目的地在营地中一阵猛走，等白夜回神时，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了位於营地边缘的小树林里。
　　依靠在身後碗口粗的树干上，白夜下意识地摸上了狂跳不已的心口。
　　幸好自己走的快，不然只怕
　　闭闭眼，想起刚才冥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白夜抓著胸口的手紧了又紧。
　　回想这漫漫两百多年，要不是自己控制得当，只怕早已重新陷入名叫冥的情爱漩涡之中。因为害怕再度受伤，白夜一次次告诫自己，不要被冥看出自己的心思，不要让冥知道其实自己一直都还喜欢著他。如果冥不知实情，就不会再次利用情爱伤害到他，他已经怕了这麽做，为了他自己好！
　　苦笑著摇摇头，白夜在吸气吐气之间，不断做著心理建设。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白夜的思绪逐渐飘向费恩与羽。思及刚才还未来得及说完的道歉，白夜暗沈的双眸越发黯淡。
　　费恩大人白夜，还是让您失望了低低叹了一口气，白夜周身围绕的哀伤气息越发浓烈。
　　时间，在寂静无声的小树林中流逝得特别快，等白夜重新恢复平静时，天色早已暗下。
　　抬首望向暗沈的天色，白夜这才郁郁寡欢地朝主营走去。
　　41-42
　　根据以往惯例，天魔会议一共召开七天。
　　前三天主要对天魔两界这三百年间曾发生的摩擦做一个总结，尽量通过会议消除彼此间可能存在的误会，避免下次重复发生相同争斗。
　　接下来三天的重心则放在飞速发展的人界对天魔两界产生的影响与破坏上，竭力解决人类为两界带来的危害，并修复可能遭到人类无意损毁的边境结界。
　　天魔会议的最後一天，参加会议的天使长与魔界贵族们则会放松紧绷了六天的心情，友好地坐下来，分别谈谈三百年里两界的各自发展，当然，不论是天界还是魔界，当他们向彼此展示国力的同时，其中多多少少也包含著向对方示威的意味。
　　但不管出发点是什麽，每次会议结束後，天魔人三界总会平静上好长一段时期，直到哪一方再度挑起事端，引出混乱
　　天魔会议的第一天，在友好、和谐的气氛中宣告结束。
　　会议中，代表天界的费恩与代表魔界的冥分别对这三百年间，己方挑起的争端做了解释说明。
　　期间，面带从容微笑的费恩，态度始终保持温和；而冥则冷著张俊颜，言行举止无一不是一板一眼。
　　冥冷漠的态度不禁让站在台下的雪暗暗捏了把冷汗，就怕他对费恩看不顺眼，毫无预兆地发起挑衅，甚至为难他。
　　幸好，白夜所担心的事并未真正发生，冥除了脸色有些难看，讨论时言词有些犀利，咄咄逼人外，并没有专门针对费恩、为难费恩的事发生。
　　直到听到双方一致同意结束第一天的会议时，白夜总算呼出一口长气。还好没出什麽岔子
　　从紧靠的圆柱上直起腰的瞬间，白夜这才惊觉自己的背部不知何时已是汗湿一片，湿冷的布料粘在背上，令他好不舒服。不仅如此，就连白夜的掌心也充满粘腻的汗水，手指搓一下，冰冷异常，怎麽都暖和不起来。
　　会议一结束，天使们不作任何停留，齐刷刷鱼贯而出。很快，天使阵营就只剩费恩一人。
　　清澈蔚蓝的海眸在会场中巡视一遍，最後准确无误地落在白夜身上。
　　见白夜一点也不耽搁地正忙开始整理杂乱不堪的会场，费恩不禁会心一笑。看来这孩子还是和过去一样，办事认真，一丝不苟。
　　如此想著，他一步步朝白夜走去。
　　没有发现费恩的靠近，白夜还是低著头，认真整理凌乱的桌面，把无用的资料一一收拢起来，最後一起处理。
　　白夜，我想和你谈
　　白夜，这里让其他人收拾，你跟我来。
　　就在费恩张口呼唤白夜的同时，一道低沈的男声突然从其背後传来，硬生生打断了他还未来得及说完的话。
　　是，主费恩大人，您怎麽抬眼看向声音来源时，白夜愕然发现费恩正面带微笑，站在离自己两、三米远的地方。
　　白夜，没听见我说的话？跟我走。见白夜将全副注意力都放在费恩身上，冥不悦地冷下脸，声音也越发低沈。
　　是，主人察觉冥的不快，白夜无奈地向费恩投去抱歉的眼神。在走向冥的过程中，白夜特意在费恩面前顿下脚步。只见他闭上眼，恭敬地低头行礼後，这才重新迈开步伐，从费恩身边越过，朝冥走去。
　　白夜，等你有空，可否前来找我？我有些事想与你谈谈。转身看向白夜渐行渐远的背影，费恩忽然提高声音问道。
　　我
　　费恩天使长，我想我已经对你说得非常清楚，白夜是我的专属天使，除非我同意，否则他不会单独见任何人，尤其还是见天使。独裁地打断白夜的话，冥索性伸手将走得慢吞吞的白夜一把拉到身後，高傲地翘起下颚，冷冷道。
　　闻言，费恩轻扬眉，但他唇角依然保持著淡淡浅笑，心平气和的模样丝毫不见恼意，那请问魔皇子殿下，我可否与您的专属天使谈谈？不用很久，只要一小会儿就可以。
　　我拒绝！高昂起头，冥眼都不眨，直接回绝。
　　那好吧，恕我打搅，万分抱歉。说著，费恩转身离去。
　　望著费恩硕长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冥不屑地撇撇唇，虚伪。
　　主人，请您不要这麽说费恩大人，他是我所见过，最善良，最温柔的天使长。
　　住口！白夜的袒护顿时令冥勃然大怒，他善良？如果他够善良，够温柔，羽又怎麽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模样？
　　想起岚收集来的，有关羽离开魔界後的一起资料，白夜无言。
　　见白夜久久不搭腔，冥脸上的鄙睨越发浓重，所谓善良又温柔的天使，都只是人类的美好幻想。真正的他们，其实比魔族更冷血，更无情！我们魔族一旦爱上，就会毫不犹豫地直追而上，不论对方是何种族，绝不让喜欢的人受任何委屈，可他们呢？只会惺惺作态，明明喜欢，却口口声声说自己爱得只有神早知这样，我死也不会让羽离开魔界说到愤怒之处，冥不由握紧拳，咬牙切齿的模样看在白夜眼里，痛在他心里。
　　果然，冥担心的，在乎的，永远只有羽一人，自己什麽都不是什麽都不是啊
　　主人，是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会在您面前提及任何天使。强压心头痛楚，白夜竭力不使自己流露半分情绪。
　　你！算了，先回帐候著，等我回来再说。
　　是，主人。低头行礼後，白夜转身离去。
　　这时，一直站在角落里看戏的岚突然上前走到冥身边，殿下说的一点也没错，我们魔族一旦爱上，就会毫不犹豫地直追而上，不论对方是何种族，绝不让喜欢的人受任何委屈只不过，这话似乎无法用在殿下您自己身上
　　闻言，冥没好气地丢给凑到身边，满脸笑容的岚一个白眼。
　　如果殿下真能对自己坦白一些，或许白夜就不用受这麽多苦了好象没看出冥的不悦似的，岚又加了句。
　　多事！冷冷地丢下这两个字，冥当下拂袖而去。独留下站在原地，笑颜被无奈取代的岚。
　　43
　　之後几天里，费恩总会趁会议间隙，找机会接近白夜。但每次只要他一靠近白夜，冥总会似幽灵般，从黑暗中冒出，冷冷地挡在两人之间。
　　有趣的是，面对费恩，冥却也不开口，而是抿紧唇瓣，冷眼相对，似乎想令他知难而退。
　　深知魔族对自己的所有物大多抱有强烈的占有欲，再考虑到白夜专属天使的特殊身份，出於对他的体谅，费恩最後决定不再找他，以免引起更多不必要的误会。只要白夜过的好，那他也就安心了。
　　至於魔皇子冥，虽说费恩与他没有深交，但通过这几天会议时的观察，费恩觉得他应该是一个思维敏捷，睿智聪颖的人物，既然魔王让他前来主持会议，想必对他极为看中，说不定下一任魔王，就是这魔七皇子冥。而冥对白夜似乎也抱著深厚感情，也许他自己并未察觉，但费恩却从他看向白夜的炽热眼神中发现了一丝不同。
　　只要自己一靠近白夜，只要白夜一对自己露出欣喜的微笑，魔七皇子眼里总会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强烈嫉妒。也许魔七皇子现在还未看清自己对白夜所包含的感情，但费恩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明白，就好像自己对羽费恩唯一的希望，就是冥能觉悟得比自己更早，不要到失去时，才知道它的珍贵
　　眼前，不由自主浮现起面带羞涩笑意，用布满倾慕眼神望著自己的白夜。想起他的笑，他的单纯，费恩无限感慨地叹了口气，白夜，不论你身处何方，只要你幸福就好
　　因为不知费恩的想法，白夜见他只有开始几天曾来找过自己，但被冥接连阻挠後，就再也没有来找自己，白夜还以为费恩生气了。
　　忐忑不安的白夜好几次都想找机会去见费恩，向他道歉，可冥好象发现了他的企图，天天将他盯得极紧，不然就是丢给他无数琐碎事务，命他当天处理妥善。
　　每每当白夜劳辛劳力将这些事都做完，天色却早已暗沈。
　　晚餐过後，摆在他面前的则是源源不断从魔都送来的文件。
　　等文件都批阅完毕，已是深夜。
　　无奈地看著头顶明月，白夜实在不好意思这麽晚再去打搅费恩，更何况，以他堕天使的身份，恐怕也无法接近天使营地。
　　时间，就这麽一天天飞快流逝，转眼就到了天魔会议的最後一天。
　　由於此次会议是在魔界召开，因此会议前的一切准备工作都由魔族安排。
　　为了彰显魔族的崇高地位，但凡在魔界召开的天魔会议，负责招待和准备工作的都是堕天使。在魔界，堕天使的地位比最低等的魔族更不如。
　　看著昔日一起！翔天际的同伴如今却沦为最低等的仆役，天使们都很不好受，所以每次会议一结束，他们都不会做任何停留，而魔族则把天使们的反应当笑话看，久而久之，招待天使时使用堕天使，就成为魔族们心照不宣的传统。
　　坐在长桌中央的主位上，冥无所事事地放任思绪到处飘荡，边看著对面忙忙碌碌，好似陀螺的白夜。
　　对冥的注视浑然不知，白夜边机械式地将一份份材料端正地放在每张座位前的桌子上，边犹自出著神，一不小心，他的手肘撞在了盛满清水的杯子上。
　　！当一声响，整杯水倾倒於桌面，随即就看见白夜一阵手忙脚乱。
　　见此情景，冥顿时俊眉紧皱。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今天白夜第三次犯错，如此魂不守舍，与平时的他何止相差千万？
　　该死，他对费恩就这麽恋恋不舍？
　　回想起白夜看向费恩的眼神，冥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原本扬起的唇角也被冷冽取代。
　　结果最後一天的会议上，冥对费恩的态度比之前六天更糟糕，处处针锋相对，不管费恩说什麽，他都能鸡蛋里挑骨头。到後来，天使阵营里除了费恩外，其他人都被冥嘲讽的口吻气得变了脸色，反到是费恩本人一直保持微笑到终场。
　　没想到费恩气度这麽好，不管自己怎麽讽刺，都能回以微笑，冥在气恼之余也不禁对他另眼相看起来，难怪羽会对他一直念念不忘，果然有些本事。
　　带著如此感叹，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宣布天魔会议结束。
　　根据以往惯例，会议结束後，两族代表们都会在边境都逗留一晚，待次日清晨分别回去向神、魔王汇报会议情况。
　　晚餐後，冥被岚找出去，独留白夜一人批阅如山高的文件。
　　一直以来，为不打搅冥的休息，白夜都在主帐旁的小帐中看文件，但之前几天冥都会等到白夜忙完一起休息，白夜明白，这是冥对自己的变相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