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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的试炼——by山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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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哈尔?菲安•德利安立刻暗示马车夫不需要阻止他。「我决定了,请让我去首都吧!」

压根没注意到神父边上的男人,笛哈尔一鼓作气的把决心说出口…「只要可以成为骑士,我愿意做任何事!」「你就是笛哈尔吗?」菲安•德利安惊讶的瞧着他的模样。被雨淋得湿透,粗劣的衣物都贴在身上,雨水不断的发梢滴下,顺着纤细的身体一直流到破烂的鞋跟。


明明比首都的乞丐更糟糕,少年却散发出不可思议的魅力。深棕的发色下,容貌精致的令人感叹,生气勃勃的眉毛上扬着;即使在昏暗的室内。明亮的眼睛也透出动人的光彩。


正是这个年纪最美的姿态,无论身在何处,都会脱颖而出的美少年,光洁额头上的光芒比坛上圣像更加闪耀。被陌生人打量着,笛哈尔厌恶的一瞥,却看见在乡下不可能遇到的高贵绅士,优雅的举止和华贵的衣着显得湿透的他相形见绌。这才是真正的贵族,少年在心底咋舌,对方却按住他的肩膀。「我的上帝。」菲安喃喃道…「我的上帝,你就是笛哈尔吗?」「菲安。」最糟的情形,以菲安的作风必定会当场带走笛哈尔的。菲安•德利安音色激动的微颤…


「笛哈尔,你收到我的信了吗?我是你的……你的父亲的代理人。我就是德利安子爵,菲安•德利安啊!」「德利安?」咬字还有些不准,笛哈尔惊讶的捂住嘴,他就是写那封信的主人吗?上帝啊!他居然在这里?连外衣都没有穿就冲动的冒雨赶来,事先什么也没有准备过啊!要是被当作愚蠢的孩子怎么办?笛哈尔心慌意乱起来,不会就此不带他去首都吧!


修长白皙的手掌捧起笛哈尔的脸庞…「多美的孩子啊!骆尔夫,你相信吗?他就是罗萨琳达的孩子。」听到母亲的名字,笛哈尔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大人,您认识我的母亲吗?」「何止认识?」菲安满心欢喜的看着少年…「怀着你的时候就是我陪着她呢!笛哈尔,你出生前我就认识你了。」笛哈尔小心翼翼的望着他…「您是我的父亲吗?」「……」菲安微怔,揉了揉他湿透的发顶…「哈,那时我只有十岁。」笛哈尔失望的低下头…「抱歉。大人」


「没关系。我的孩子。」不顾自己一身华服,菲安弯腰拥抱笛哈尔…「就把我当作父亲好了……能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不可思议,第一次见面的少年却给他无比温暖的感觉,即使在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首都,也无人给过他这样的满足感。被透着精致花香的身躯拥抱。


笛哈尔又尴尬又兴奋,没想到这样的贵人会如此亲近自己。看来笛哈尔已经完全打动了菲安,骆尔夫不禁叹息这都是上帝的安排。愿上天赐给无知羔羊的是幸福的前途。「我的福气,大人。」察觉自己太过激动,菲安便松开笛哈尔,吩咐马车夫去找倏毯子给淋湿的少年,


自己则道出来意…「我就是来带你去首都的假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现在?」¬

「当然,你不是说想要当上骑士吗?那非常简单。我们到达首都。就会有盛大的授予礼。在首都最美的大厅,会由国王本人亲近授予你骑士的荣誉。」笛哈尔吃惊道…「大人您不是在讲故事吧?」把他的头发拨到耳朵,菲安温柔的看着他…「地位、名誉、金钱、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即使要一块自己的领地,我也可以给你安排,只要你跟去首都就行。」


被突如其来的幸运冲昏了头脑,他总算有一点理智的问…「您说现在?可是我还没有和克萨维耶骑士和梅拉妮夫人告过。」「那就交给骆尔夫吧!你不用担心任何事。」


俯身亲吻了少年的额头,菲安眼中满是爱怜…「我会给你最好。笛哈尔•德利安。」

在雨夜骑马是危险的举动,平时没有人轻易尝试,弗拉却还嫌速度不够的催促着爱马。

平时再生气,笛哈尔也不会离开城堡;今天却完全找不到他的踪影,兰德告诉他笛哈尔去了教堂,他便怀疑是否是两人稍早的交谈中神父对笛哈尔说了什么?他有不好的预感。


接近教堂马道上绕开了一片树林,而树林中狭窄的林道却可以更快抵达目的地。

弗拉一咬牙,改变方向冲进林道,投入更危险的旅途中。不一会儿,一辆马车却在黑夜里同样冒雨从反方向奔驰而来,经过林道的窄小入口驶向未知的首都。马车内,笛哈尔上身襄着温暖的毛毯,忐忑不安的坐在菲安身边…「到首都要花很久吗?」撑着下巴专注于车外漆黑景象的男子回过头…「笛哈尔,要学会有耐心。虽然和未来的快乐相比,旅程的确长了一些。」


眼尖的看到少年锁骨间垂落下形状独特的坠子,他捧起来问道…「好美的黑珠,是恋人送的吧?」世间不全是瞎子,一定有人注意到这美丽的孩子。「只是朋友。」低下头,笛哈尔将视线移向了别处。决定已经做出,无可挽回了。另一边,好不容易到达教堂的弗拉从马上下来,看到系在树下的马是笛哈尔骑惯的那匹,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一路跑进教堂。


见骆尔夫神父跪在圣坛前祈祷,他便问:「神父,笛哈尔在吗?」

「他离开了。」骆尔夫背对着他。 「离开?真是的,也不等我一下。」心放了下来,

弗拉不禁发起牢骚…「他一定跑来找您吐苦水吧!」骆尔夫神父站起来转过身:

「弗拉•科洛肯特,我的意思是笛哈尔已经决定离开本地。」

「你……是说他离开了这里?」「是的……」「开什么玩笑!」弗拉吼了出来:

「你说!他去了什么地方?」「首都。那里有人愿意帮助他成为骑士」

「哦!他一定把我的话当真了。真是小笨蛋。我也可以让他如愿啊!。」

骆尔夫瞧着尚未看清事实的高大少年道:「你想让他凭借和你的关系成为一位骑士吗?那会是他一生的梦魇。」关系?弗拉定下神,冷眼打量他。「我看见了,你诱骗了这个可怜的孩子。」骆尔夫不无鄙视的说道:「明明还是个孩子,你所做的事却比恶魔更可怕。笛哈尔带着不幸出生在世上,为了赎罪而吃尽了苦头,你却不怜悯他,反而引诱他犯下更大的罪过。现在他将脱离你寻找自己的幸福,如此,你还要拖住他和你一起犯罪吗?」


「……」随着神父的话语,弗拉的脸色一点点苍白起来:

「是你骟动的吧,用灵巧的舌头哄骗他?教会的恶徒最善于此道了。」

「我在引导他摆脱罪孽,弗拉。」「你说的罪孽是我吧?高尚的神父!」他狠狠的瞪着骆尔夫:「你一个陌生人明白什么?居然敢以大义的名义从我身边夺走他?」步步的逼进神父,


他按住了腰上带出来的宝剑:「停止你无聊的说教!把我的笛哈尔还给我!」骆尔夫神色漠然,无法说服笛哈尔,还让他在那种动摇不定的情况下有违本意的选择和菲安离开已经是错误的。若是让弗拉赶上去,陷可怜的笛哈尔于更加混乱的境地,他将愧对更多的人。


下定决心即使被杀也不说出少年的去向,信仰坚定的神父闭上了眼睛。

锋利的宝剑没有落在他头上,弗拉却倒在了他脚旁,沉重的身体下流出鲜红的血迹,面色已经是失血过多的惨白色。「弗拉?」神父发现少年大腿上有一处深深的伤痕,也许是被尖利灌木刺穿了。由于淋了雨,他居然没发现。弗拉张大眼睛,痛苦的揪住自己的头发:


「你这个混蛋,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啊?快把他还给我啊!」

第一次发现自身的极限,无法找回恋人的弗拉流下了泪水。为什么要走呢?笛哈尔?

肮脏破烂的木板在海水盐味的薰陶下更是散发出半是酸臭半是腐败的味道;无论是多豪华的跨海轮渡,只要有贫民和偷渡客钟爱的末等舱就有如此景象。地板上布满了沉积的呕吐污痕,宽阔低矮的底舱角落同,布满了或坐或躺的人,只有放装着污物和食物残渣大木桶的角落里空着,偶尔有小昆虫和黑老鼠在桶里爬进爬出。黑暗中一张张沉重或可怕的脸孔紧闭着眼睛,带着阴郁或沉闷的表情堆在地板上。隔着厚木板传来浪涛声好象是从遥远的梦境中转来一样。想到明天上岸后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所有人都早早进入香甜的梦境,发出此起彼伏的鼾声。缩在靠进舱门的角落,朗•约克罩在破布下的英俊面容明显和环境格格不入。


在沿途的小港口上岸,他只是在前一天才以几枚金币的代价进入底舱的偷渡客之一,

却不象其它人那样散发出危险的气息。破旧披风下的手抓紧了脖子上的项链坠子,除了恋人的肖像外,里面还有一个比他的生命更重要的秘密。只要到达岸边,把它交给接头的人,他就可以把两天的记忆当做恶梦一样丢进护城河里,带着玫瑰花和大笔财富去迎取心爱的人了。身后的舱门发出响动,模糊的身影在一片寂静中出现,跨过一具具人体的黑影却保持着安静,逐渐往他的方向靠近。朗•约克的神经一点点绷紧,手按住腰间的利器。


「朗?」听到轻轻的呼唤声传来,朗•约克吃了一惊,竟然知道他的名字?难道是?接头的人?只是动了一下,黑影立刻发现,迅速靠近了他,散发着隐约香气的躯体在他身边俯下。「朗•约克。」拉开蒙面的黑布,在墙头微弱的烛光下露出仿若凝洁的月光般白洁的面容,来人绽出一抹动人的微笑:「计划改变了,岸上有人盯着,那位大人让我搭小船上来。」


朗•约克吃惊的张大了嘴,久久不能反应过来,即使在最隐密的梦幻中,

也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人。好象天使般的笑容,把他的心思带离了肮脏的船底。

「朗?动作快一点,就要到边界了,他们可能会上船检查。」听到这句话,朗•约克才回神,慌忙掏出项链坠子递了上去。象牙般的手指从披风中探出,打开链子。看到女子的肖像,他低声取笑:「啊!你给了它最坚固的保护。」「您别取笑我。」朗•约克有些害羞道。


「先借用一下,日后必定奉还。」取走了坠子,来人先掏出一袋金币塞在他怀里:

[报酬先给你一部分,感谢你的英勇。] 眨了眨眼睛,洁白的手掌贴在他胸前摸索:[啊!钱要放在什么地方才合适呢?]
疑惑般低语,乌黑的眸子带着狡黠的笑意,一时看得朗•约克意乱情迷。

手指移到朗•约克唇边,迷人的笑容更加深刻了。然而,朗•约克的表情却突然变成惊讶。只花了一秒钟,地上躺着已不再是个活人。

他从尸体边起身,把脸原样蒙上,却见到几步远外一个看不出年纪的汉子好奇的张望。

略掀起披风,露出雪亮的宝剑,其上沾染的鲜血无声掉落在地上。被带着残酷意志的阴沉眸子横扫了一眼。仿佛被魔鬼看到一样,汉子立刻吓得蒙住头装睡。

坎坷不平的鹅卵石上,徒步行走的旅人用手杖敲着石墙。似乎回来的不是时候,连辆马车也雇不到。算着归来的日子,碰巧是礼拜天,不觉淡笑,怪不得,赶着回家的人多,马车夫常是有好主顾了。¬


经过一条狭窄的巷子,他脱下晦暗的披风扔进去,露出正装来。尽管有夜幕的掩护,合身的礼服依然衬托迷人的身影。零乱的额发下美丽的容貌令人倾心,领口散开,露出洁白的颈项以及挂在锁骨之间的心型黑珍珠。


口袋里放着从朗•约克处得到的项链坠子,平静的表情让路人除了惊艳外无法联想到这个美貌的青年可能做的残忍之事。

离那时已经过了六年,受封为黑珍珠骑士的笛哈尔已经是二十出头的成年人;与幼稚无知的笛哈尔之间有着无法想象的距离。无论是使剑的本领还是心计,都被认为可以列为当时高手。更别提国王最宠信的德利安子爵唯一的继承人之身份是何等风光,孤苦伶俐的笛哈尔像是上辈子的事。


德利安子爵教导教育了对首都一无所知的孩子。无论是武技、阴谋、或者社交技巧;还是思想、价值观和暗杀术。他早已不再是信奉上帝的小羊羔了。拥有了向往的人生,在首都的达官显贵面前接受顶礼膜拜的日子里,他只忠于德利安的使命——辅佐国王。


只是新年开始,沉湎于阴谋与社交舞会的空洞心灵被某个消息所鼓动;与王族有着莫大渊源的大领主科洛肯特家的新主人出现在首都。

即使是菲安•德利安也不能一笑置之他是[乡巴佬进城];原来在首都中活动的反国王派人士先后与这位突然出现的大领主结交。散乱但是飞速发展的势力令国王和亲信们头痛的同时也打乱了笛哈尔的心湖。


弗拉•科洛肯特,无知少年时代的恋人究竟为何出现在首都和自己面前呢?虽然一直没有照面,但是谁都说不准他会不会出现在下一场宴会或者……暗杀中。

碰到暗藏利剑的手杖,美丽的青年暗自叹息。菲安赋予笛哈尔•德利安这个名字过多意义的同时也加注了更多的负担与责任。原先他以能为菲安所做的一切而自豪,现在却因为弗拉的出现而忧虑。对立的立场有碍昔日的交情呢……


深沉的眸子融在夜色中,无人可窥见其危险的本性。

真是令人不快啊!花了如此大的精力而得来的一切在科洛肯特的姓氏前却一文不值;他多年的努力甚至无法在对立时处于同弗拉相当的高度上。¬

[你要是腐烂在乡下多好?弗拉•科洛肯特。]带着嫉妒与怨恨低语,不知不觉前方已经是他任务完成后的落脚处——肖男爵夫人的沙龙。

把手杖交给下仆,得到消息的沙龙夫人肖男爵夫人已经赶出来。

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上了年纪的男爵夫人感叹道:[真想不到你能赶到,真担心太晚雇不到马车,你应该让我去接你。]

整理着领口的宝石别针,笛哈尔随手把藏在袖子里的项链坠子交给男爵夫人:[没关系,反正东西到手了。]

[你没看过内容吧?]

[用了新的暗语,我无法解读。]从门厅的花瓶里取出一朵白色玫瑰花扣在衣领上,笛哈尔意与阑珊道:[不管是谁莅临,都别让我去应付他们了,给我一个单间吧!]放松了精神,他未注意到男爵夫人松懈下来的神情。


[好的,孩子。]给了他一个母亲般的吻,男爵夫人收起坠子,摇铃招来仆人领他去休息。

[老规矩,是谁你也不能拒绝。]

被叮嘱着,笛哈尔头也不回:[又要说这是游戏规则吗?好了,我会遵守的。]

安下心回到客厅,看到客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同样没什么兴致。

男爵夫人早到幕布后,唤来了端酒给客人的男仆,把一颗黑色的珍珠扔在银盘上的某杯酒中:[去吧!端给客人们。]

仆人依命行事后,作为沙龙的主人,男爵夫人走到客厅笑容可掬的宣布:[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我们可爱的朋友旅行回来了。]

语音未落,人群立刻发出惊喜的喧哗。

[哦!太好了。]一个高壮的男子举起酒杯:[他人呢?不给我们讲讲旅行的见闻吗?]

男爵夫人遗憾的笑笑:[很抱歉,卡斯。旅行让他太疲倦了,他恐怕不能来见你们。]

失望的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男爵夫人立刻安抚道:[尽管如此,他依旧愿意守诺。现在,尊贵的客人们,你们中的某个人酒杯里有我们可爱朋友的信物,和以往一样,幸运儿可以在沙龙结束后到楼上见他。]¬


[只要能和他独处,我可以什么都不做。]一个可爱的小姐痴迷道:[除非他想对我做什么。]

人群爆发出哄笑声,转而专注起手中的美酒。

[今晚谁是幸运儿?]布鲁诺伯爵举了下酒杯,一口饮尽。细细品味道:[又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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