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之恋——by柒九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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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降默默坐在角落里长蘑菇,祭奠那只遭次横祸的鸟。
苍天饶过谁
此次维护是突发性的,时间也不确定,说好的维护三小时被无限拉长,起初众人还是在原地等着开服,等了个把小时都没开服那个兆头就飘了。聚起来庆祝白降大难不死,不当boss当个厨子也没什么的,活着就行。众人安慰他,虽然他一个人没娶妻没生子,家业散尽,混的连自己的下属都不如,但是……想想还不如在被撤销boss身份当天就被关小黑屋呢。
白降:……
一堂主甘遂改行当了屠夫住平安镇东头安安分分的靠实力挣钱,二堂主君迁子在甘遂隔壁开了个书屋买点秘籍日进斗金,一天到晚的把甘遂往死里酸,三堂主九里明干脆将他的兴趣爱好发扬光大搞了个摊子捏泥人被一众女友粉妈妈粉照顾生意完全不愁吃穿,四堂主鬼卿绰号神算子,在镇西摆摊算命颇得玩家喜爱,抽个卡都要去她那里算上一卦看看今天是欧是非,鬼知道她是不是在胡说八道,五堂主苏合香开了家香料铺子,香粉盒子堆里头还摻着点毒粉,成为玩家眼里物美价廉的打不过报复一下小道具来源处,六堂主六曲这个斯文败类直接开了家青楼,卖艺还是卖身但随君意,连玩家也可以体验一把倒贴钱在青楼里当头牌的花魁人生。至于七堂主,一年到头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道他干点什么了。
总得看下来,大家都是自己当老板,就白降一个人给别人打工。
好像是有点惨。
白降想了想,权当还他祖辈当了这么多年的boss的债了。
白降不是个怎么计较的人,虽然内心脱线蔫坏,表面上仍是波澜不惊颇有大将风范,好比绣花枕头一包草,里内是草表面好歹也是锦缎。
眼见闲言碎语七扭八拐转到他身上了,他冷笑一声,正面刚上流言蜚语。
路路通见他扯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奇怪道:“你干嘛呢?”
白降答:“笑出清新,笑出强大。”
路路通:“绿箭给了你多少广告费我炫迈给双倍!”
白降:……
还能不能愉快的交谈了?
他郁闷的坐回了自己的安心小窝,抱着膝一副好孩子样的缩在角落。珍宝楼的其他人已经开始在摸牌了,两桌麻将三桌扑克,还有人提议打桌球的,碍于设施不够完善只得作罢。其他人都在光明正大的赌博,唯有白降不情不愿的当那一股清流。他没得钱,全身上下只有穿的衣服值钱,工钱没发,家底被搜刮一空,此时此刻连一文钱都掏不出来了。
前.大厅同事路路通摸出了一锭金子压桌上:“一两。”黄金。白降在心里补充。
现.后厨同事大厨压了两锭,还扭头嘲讽路路通:“抠不抠啊你,居然才压一锭?两锭!”他放的用力,黄金和桌面相击发出咔哒一声。白降看得眼睛都绿了。
他不是没看过金山银山,但老爹死后那东西就被抢劫一空,他劫富济贫的同时还得偷一堆金银好拿回去养活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由奢入简的七位堂主。如果贫穷可以实质性表达,那他那身丝绸长袍上应该全是补丁。说不定连补丁都来不及补就被卖了讨生活。
摸摸空空如也的衣兜,白降长叹一口气,行吧,从零开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扭头看天,天上一串串绿莹莹的字符串在云层间闪过,天空好似罩了个龟壳,将他们所有人都困在里面。
那道绿莹莹的光跟鞭子似的,一下又一下的越来越近,白降顿时生了危机感。
一种似乎被谁直勾勾盯着的感觉突然炸裂开来。
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鞭子”离自己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抽到他面门上。
“鞭子”一个托马斯全旋非常之骚的在他面前转了个方向朝着街角去了。
白降目瞪狗呆,这是个什么新型骚操作?他是不是该补一句“你好骚啊”?
街角似乎传来了一声惨叫,隔的太远了白降没有听清,连是人叫还是鸡叫都没分清。
游戏世界里的鸡不是普通的鸡,它们平时咯咯哒,一到了下班就会来酒馆在小板凳上坐着声音嘹亮的来一句“来一把谷糠”,能把整个酒馆的酒鬼都给叫清醒。
他猜测是不是哪个人喝多了踩了鸡一脚。
美好的时间总是坐上了火箭,嗖的一下麻将没打几圈就迎来了尾声。维护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大家散漫的过了一天都不愿意隔天上班。
苏合香拉着鬼卿过来吃宵夜,听说明天照常上班忍不住哭唧唧,拉着鬼卿袖子撒娇让她算一卦还能不能有这样的假。鬼卿非常配合而随意的掐指一算,意味深长道:“那新boss再多犯点错我们就有长假了。”
苏合香喜笑颜开,还不等她笑出声鬼卿又说:“然后说不定新boss会被撤掉,时间线继续推动,看似没问题但对游戏的人气肯定会有非常大的影响。人气骤减我们就会变成过气游戏里的NPC,在垂死挣扎一番后还没有作用的话这个游戏就会停止运行,紧接着我们就消失了,从此有了永久的假期。”
苏合香捂住耳朵连声说不听不听。
白降想了想,觉得鬼卿说的挺对的。他们不想工作,但也不想消失。
心里对新boss有几分怨怼,但也无可奈何,人家是个新人,连面都没见过想让前辈给他指导都没办法。
他顿了一下:“你们有谁见过新boss吗?”
全场寂静。
他看向路路通,路路通恨不得把手都摆断:“别看我!我连门都没进去过!”
望月砂嘴唇泛着些油光,手里拿着只铁签子,上头的肉被啃干净了,她惊讶道:“难道没人给他入职培训吗?”
珍宝楼楼主拿着一片丝巾擦着他黄澄澄的金子,他也算个老人了,素来看不起望月砂,不由冷哼一声:“你当是人人都这么好命入职就碰到老人给科普一下的呢?穿的那么骚,一天到晚搔首弄姿的勾引谁呢?”
这话嘲讽了两个人。一个是好命被照顾的白降,另一个是恰好碰上新人入职顺手科普了一下穿衣风格妩媚长相妩媚的望月砂。
望月砂抬眼看他,楼主虎躯一震,她拿丝帕擦去手指上的油脂,揉着指关节站起来,楼主蹭的一下站起来,迈开小短腿就要跑,被望月砂一把攥住领子,掰着他转过身来朝着面门扎扎实实的来了一拳。
楼主捂着鼻子蹲下去,肥胖的身躯团成了个球。望月砂拿丝帕擦擦手扔楼主头上,又揉着指关节笑眯眯的坐回去:“我们喝点什么,然后来谈谈关于新boss的事吧?”
众人齐齐将瓶瓶罐罐献了出来:“大哥,喝什么自己选!”
白降默默的将手里的小石子放下。
记仇。
×年×月×日,被楼主嘲讽和造谣了。月姨没有勾引他,是楼主内心龌龊,套麻袋打一顿提上计划表。
他本来是这么想的,见望月砂自己打了又把这个念头放下了。
楼主挣扎着爬起来,鄙夷道:“贱女人!老子是说中你心中怎么想的了吧!”话音未落迈着小短腿跑远了,肥臀颤抖频率之快宛如装了电动小马达。
白降心想果然还是得打一顿。
你可识得这只咚你的大雕?
这定了主题的谈话好比开了个帖子。楼主望月砂定了个谈论入职培训的事当主题,话题一开始也围绕着中心展开,稍有句话不在点上,或者点歪了那么一歪,整个走向就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话题从入职培训谈到七星教,从七星教谈到白降老爹,从白降老爹谈到老爹和武林盟主吃串串,从吃串串谈到哎呀今天的串串有点油,从串串有点油又谈到这个每日烤串的习惯是何时开始的,又从习惯谈到了新boss还没露过面一同吃个串,从没露面又谈回了入职培训。
白降从他们谈七星教开始就开始犯困,倚在小竹椅上浑浑噩噩的听,一半清醒着抓关键字,一半已经舒舒服服的睡着。
当话题又拐回到入职培训时,白降脚一蹬,突然清醒,环顾四周人已经走得不剩几个了,余下的人还强撑着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句句都是牛头不对马嘴和上句话搭不上边的偏生的不知道在为什么争一口气就是不去睡。
他将小竹椅放回原处,吹熄烛光,闩了门,打算洗洗睡了。
一转身黑影将他笼罩,刚上来的那点睡意登时被驱赶干净了。
他自认为自己还是挺高的,还真没想到会有被别人压一头的一天,面前这带着飞行坐骑悄悄摸进他房间里还板着张脸高的跟铁塔似的男人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月光洒进来,他站的背光,黑漆漆一片,边缘勾了银边,眼珠子跟会放光似的,那点幽光跟烛光似的晃了又晃。
白降被铁塔和比铁塔更铁塔的雕堵着,眼前一抹黑,努力适应着黑暗,心里盘算着是大叫好汉饶命呢还是一声不吭先发制人。
他眨眨眼渐渐适应了黑暗,面前的人还杵在原地盯着他,旁边那只雕倒是左摇右摆摇头晃脑的四处打量起来了。
目光从雕上收了回来转到铁塔上,铁塔背光之下黑的宛如黑洞那能将光线吸得一干二净的脸居然透出了些许薄红。有些面生,皮囊不错,从比他更加精细的建模里看得出美工和建模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py交易,却透着古怪。
“你……”他突然怀疑这人该不是来劫色的吧。
那只雕突然一喙啄穿了门板,木屑木块落了他一肩,白降顿时噤声。
那铁塔伸出手按在门板上堵住他另一边去路,面上薄红蔓延至耳朵,光看他脸还以为白降要对他干什么。
实际上□□什么的白降看着一人一雕将他来了个壁咚扎扎实实的困住逃脱不得无语凝噎,好像大喊好汉饶命也来不及了。他将成为史上第一个被陌生人仇杀的游戏前boss。
他闭眼等死,希望程序员或者玩家发现他不见了能将他从小黑屋里救回来。
那只雕把喙从门板里□□,一开口是非常低沉而撩人的低音炮:“白兄,好久不见。”
白降猛地睁眼,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雕兄!”他握住了雕的翅尖,“你没有被关进小黑屋啊!还长这么大了!”
这只雕可不就是他那只雕嘛,只不过没想到官方那么懒,熟悉的字符串熟悉的main函数,连代码都不带换的,将模型放大一下,加点装饰和羽毛,换个名字又是只新鸟了。
雕说:“轻点,我的羽毛要被你抓下来了。”
“哦。”他的手松了松,捏住雕兄的小翅尖……上的一片羽毛。
雕兄:“……”
雕兄瞬间有一种怒发冲冠恨不得一喙啄爆他狗头的冲动。它又想起来和这人搭档时,这人睡前例行要来的一套自创大雕专用大保健,每保健一次它的羽毛就要薄一层,它辛辛苦苦工作挣的来的钱全拿去买防脱生毛的东西了偏偏这人眼神不好到了极点愣是没看出异常来。好心办坏事着实烦人!
碍于它和新搭档才工作几天不能留下坏印象,还得给旧搭档几分面子,它抽回翅尖,那根被捏在白降手里的毛被拔了下来。雕兄疼得一肚子脏话技能条满点,眼下情形不好爆粗口,它又跟被打断了读条似的将脏话咽下去。
白降一脸慈祥的看着它,诚挚邀请:“要不我给你们做个菜吧。”他看向铁塔,“怎么称呼?”
铁塔收回手,红着脸,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小声说:“商陆。”
白降依稀记得新boss好像叫商什么,结合面前这人陌生的脸,他确定了这人身份:“新boss?”
商陆更是羞涩,又惊又喜的说:“前辈知道我啊!”
白降又不傻:“更新公告里有说过。”
“哦。”他一时不好接话,只好红着一张看起来有几分凶狠干练的脸在一旁站着,时不时的将目光从地板上移过来打量白降。
白降更注意雕兄一点。
只见雕兄一脸痛苦,表情和它掉毛时一样扭曲狰狞。它问:“你会做饭了吗?”
白降拍着胸脯说:“我现在可是珍宝楼的厨子!”
雕兄将信将疑,在白降再三邀请之下,它也不好直接拒绝,改说:“今天太晚了,我也就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见你气色不戳我也就放心了。改明儿我再过来,顺便让商陆也尝尝你的手艺。”
白降这才又把目光移回到商陆身上。这也真是奇了怪了,这人长的这么高,身材也不错,除开脸长的凶了点还是挺好看挺有魅力的,本应该是很受瞩目很吸睛的,怎么往那一站就跟隐形了一样丝毫没有存在感呢?
商陆见白降看他,羞涩笑笑,分外像个传统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
白降被自己的脑补惊到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夜已深,明天还要继续工作,也不好在白降房里久留,更不想听信白降的鬼话吃他做的菜,雕兄说了声告辞,带着商陆从窗口出去了。
白降心想,雕兄已经长成一只成年雕了啊。
至于商陆,已经被抛在脑后了。
大厨和他的骨头汤
见过雕兄,知道老朋友过得不错,白降心情舒畅美美的睡了一觉。隔天起床隐约想起还有个人陪雕兄一道来的,只记得挺高的,长的不错,其余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心里高兴,连带着早起的痛苦都减轻了。
路路通昨晚睡得晚,呵欠连天,连带着手里的抹布都失去了以往活跃的八卦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