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胆 - 不为人知——byBluelu

我已经忍了他很久 ! 在我需要支持时 , 他在干什麽 ? 我体谅他的心情 , 由我来独自面对 ! 我没有怨他 ! 可现在又怎样了 ? 我累到想死还是第一时间上线看他 ! 我是犯贱吗 ?
我有软床不睡 , 硬要坐著睡 ? 我睡到一半起来 , 脑袋都晕成一团 , 他还这种态度是想干什麽 ? 深夜吵架吗 ?!
我已经很烦很烦 ! 所有人知道我是同性恋 , 很多人跟我风流快活过 , 我当时怎样淫荡 , 怎样服侍他们 ? 他们都拿著到处说 ! 我还要不要见人 ? 好 , 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 我去承担 . 但我会烦的 , 我很不开心 , 很懊恼 !
我常常惦记著净的心情 , 什麽都让 , 什麽都忍 . 我的心情谁来顾顾看 ?
现在和小欣也一拍两散 , 我已经什麽都没有了 ! 失去了很多我应得和我可以争取到的利益 ! 我还要生活 , 我还要做人 ! 可是我现在只能骗著自己什麽事都没有发生过 ! 装作什麽都不知道 .
我现在只是想和净好好地相处 , 去补偿一下我受挫的心灵 . 只是静静地倚著睡一觉 , 明天好面对其他人 . 这样也不行 ?
想著想著 , 我又不想发净的怒气 , 我咬著唇轻轻深呼吸放松自己过激的心情 . 但这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还是很响亮 , 弄得我不敢再呼吸 . 我重新坐下 , 额抵在沙化边 . 「罢了 , 你想怎样就怎样 , 不想看见我就自己走开 . 让我睡一觉就好了 . 晚安 . 」
我掩著双耳 , 闭紧双眼 , 用力地叫自己睡 .
净有点凉的手轻碰我的後脑 , 很温柔 , 也有点迟疑 . 「任 ... 你在哭吗 ? 」
「我没有 !! 」本来是真的没有 , 我硬逼著自己脑袋一片空白 , 什麽也不要去想 . 但他这样问我 , 我连吼叫的声音都带著哑音 .
我们都静了 , 只有我强行调整的呼吸 , 我知道他听得出我快要崩溃 . 我更加用力地调整心情 , 我不想再在这时候添乱 ! 我哭得能到什麽 ? 让他更加鄙视我 ?
我不想示弱 ! 我能够承担後果的 ! 我没有在後悔 , 我有足够能力去面对一切 !! 我紧握著拳 , 咬紧著唇 , 根本就想隐藏起自己 . 偏偏这个时候我才感受到净的视线 , 在黑夜中像月光一样温柔地照著我 .
我忍不不住问 . 「为什麽 ... 我们不可以一起面对 ? 我很想 ... 很想借借你的肩膀靠一靠 ! 我们到底有什麽问题 ? 难 ... 难道 ... 你不 ... 不爱 ... 我 ? 」最後一句我根本问不出来 , 我咬著自己的手臂 , 把哭音咬住 , 眨著眼把眼泪吞回 .
我不可以哭 ! 我不许自己哭 !! 净可以逃避 , 但我不许自己一起逃 ! 我真的很想为他做点什麽 !! 尽我的绵力去保护他 , 让他感到温暖 ! 是我一直很想做的事 ! 他什麽都比我强 , 这次我终於逮到机会 ! 我想让他知道我是可以倚赖的 !
慢慢我把哭音和眼泪都吞回 , 轻颤的身体都冷静下来 . 我抬头望向他 , 发现他的眼睛有微光 , 那弱光让我知道他一直望著我的努力 . 我用力咬著唇 , 还是尝到咸味 .
净为什麽还会这样 ? 难道他真的不爱我吗 ? 我咬著自己的唇愈来愈用力 , 我很痛 ! 但我不敢放开口 . 怎可以要我接受净不爱我这件事 ?! 我没办法接受的 !
不是因为我为他付出过什麽 , 而是因为我和他的愉快回忆 . 七年了 , 我才过了多少个七年 ? 肉体关系我很随便 , 但感情方面我是很慢热 , 要长久相处才能有信任的人 .
初时跟小欣一起 , 相识不久就结婚 , 我完全不认识她 . 到後来我才慢慢跟她成为朋友 . 要我放弃一段七年 , 而我也很在意的感情 , 我做不到 ! 我真的做不到 !!
我倔强而哀求地望著他 , 真的很怕他说出什麽来 . 察觉他要动唇 , 我连忙掩住他的嘴巴 . 「不 ! 不用答 ! 」我颤抖著声音喝住他 .
他迟疑了一下却狠狠一甩头 . 「我就是不爱你 . 」他厌恶地说著 .
我呆呆地松开手跌回地上 , 我下意识爬向门口 , 该走了 . 不 ! 我拍自己的双颊 , 要自己清醒 . 我在发恶梦 ! 一定是 ! 要快点醒醒 ! 试试张口叫出来 , 通常这样就能离开恶梦的 .
净厌烦地捉住我丢在沙化另一边 . 「你听得见吗 ? 我不爱你呀 ! 」
我痴痴地望著他 , 歪头 . 「其实 ... 我不太听得清你说什麽 . 不过没紧要 , 我明天 ... 不 ! 这几天很忙 !! 我过几天有空再上线 ! 你到时跟我说 ! 」
他捉住我的手 , 用力捏紧我手腕 , 这痛楚让我不可以再傻下去 . 我渴望地望著他 , 希望他同情我 , 心软我 . 改口骗我也好 , 不要再伤害我脆弱得紧要的心 .
忽然间我完全明白小欣的心情 , 心痛得不知如何是好 , 想不择手段换取爱人回头 , 希望爱人会回心转意 . 我也是这麽傻 ...
「你知不知道其他 AI 怎样说 ?! 已经够了 ! 我想死 ! 删了我 !! 为什麽连死都不可以 ?! 」
我眨著眼望他 , 想眨回流出的泪 . 「我也想够 , 我也不想你面对他们 . 可是 ... 我 ... 」
「我只是想你删了我 , 我什麽都不想了 ! 只是这麽小的要求你都不可以成全我 ? 你太自私太专制了 !! 」他失控地吼著弱小的我 .
我被他捏著的手腕仍然在颤抖 . 「我 ... 我 ... 不可以删你 ... 可不可以当今晚的事没发生过 ? 你躺回沙化上 , 我下线睡 . 」我天真地望著他 , 希望他会答应 .
「你不要再逃避了 !! 」他很不耐烦地捶我身边的沙化 .
「我 ... 我 ... 我逃避 ? 」我颤抖的嘴巴还是不能好好地说话 .
他见我快昏倒的样子退开了一点 , 跟我各自占据长沙化的两边 . 他坚持地望著我 , 我心虚地闪避著 .
「任 , 删了我 ! 」
我掩紧双耳把脸埋在胸前 , 什麽都听不见 , 什麽都不知道 !! 但他一次又一次不断重复著 , 像洗脑一般催眠著我 . 我被逼疯般大叫 . 「知道了 !! 知道了 !! 删了你是吧 ?! 」
他有点呆 , 静下来 . 「嗯 . 」
我咬著牙瞪著他 , 用力瞪著他 . 最後我扑上他 , 狠狠吻他 . 他慌了地推拒我 , 愤怒地大吼 . 「你在干什麽 ?! 」
「你已经死了 !! 死了喇 !! 」我一巴掴在他脸上 , 要他再倒下 .
「你疯了是不是 ?! 」净反手就给我掴了一掌 , 在我怔怔的耳边大叫 . 「我说删了我呀 !! 」
我悟著火热的脸 , 咬牙切齿地瞪著他 . 最後我忍不住地抽泣起来 . 「我爱你 , 净 ... 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 不要删你好不好 ? 你这麽好 , 为什麽要删了你 ? 」我无助地抱紧他的腰 , 我这麽累还上线是想得到温暖而不是想吵架的 ... 为什麽事情会变成这样 ?
「如果是我错 , 我改可不可以 ? 不要离开我 ! 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的 ! 不是吗 ? 我们相爱 ... 相爱的 ... 」我可怜地望著他 , 完全顾不上面子或是尊严 .
什麽方法也可以 , 卑鄙的也不紧要 ! 只要留住他 ! 我什麽都可以做 !
他握住我双肩 , 坚定地望著我 . 「任 ! 删 - 了 - 我 !! 」
我继续可怜地望著他 . 「不要遗弃我 , 我会死的 , 我真的会死 ! 」
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 突然想起一首歌 , 我张嘴缓慢地唱著 . 「I know if I could find the words ... To touch you deep inside , You'd give our dream just one more chance ... Don't let this be our last good-bye !! 」(我知如果我能找到字句)(去感动你心深处)(你会比多次机会我们的梦)(千万不要让这次是我们最後一次说再见)
「Don't ... don't 求求你 ... 」我拉著他的手求他 , 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 眼泪令我什麽都看不见 , 这时我反而平静了一点点 . 「好吧 , 删了你 . 」
他惊喜地望著我 , 我继续说 . 「然後我在电脑前自杀 . 」
净惊了一惊就冷静 . 「你在说笑 . 」
我望著他 , 没有说话 . 我疲倦地伏在沙化上 , 已经不想理他了 . 要死一起死吧 , 就这样 .
「任你是太年轻才会有这种幼稚的想法 , 过几年你回头看就会发现自己很傻 , 完全不值得 . 」他蹲在我身边 , 轻声地劝告我 .
「我是年轻如何 ? 你明知我不介意为爱情作任何牺牲 , 现在的我最想要的是一份爱情 ! 我不介意它会很轰烈 , 不介意为它赔上一切 ! 在我还有这种心意时 , 我希望成全现在的自己 !! 人会长大 , 当然想的都很不同 ... 但话不是这样说的 ! 难道小孩子可以知道吃糖会蛀牙 , 长大会因此後悔而不吃吗 ?! 」我狠狠瞪著他 .
他尽量给我认真的表情 , 但我挫败地低头 . 「对不起 , 我的举例不太好 . 」他根本没有童年 , 他不会知道孩子的心情 , 他没有过去 , 从来只想著将来 .
我深吸了一口气 , 再望著他 . 「每个年龄的人都有不同想法 , 不同在意的东西 . 没有多少人可以理智地决定遥远几十年後的将来 ! 你更不可以期望我有这理智 ! 从我开发第一个游戏开始 , 我就已经深陷其中 ! 我的生活永远和游戏拉上关系 , 密不可分 ! 」
净的眼神又开始不认同 .
我坚定地望著他 . 「我是幼稚 , 我短视 , 我只看见眼前 . 为什麽一定要逼我去想将来 ?! 你能确保我明天还活著吗 ? 可能我一会儿出门上班就撞车死了 ! 可能我下年某天突然食物中毒 , 染上绝症 , 什麽都有可能 ! 我只想把握现在 !! 」最後我又忍不住激动起来 .
「你一定会後悔的 ! 」净很狂燥地警告我 .
「哈 ... 你们又不是我 , 凭什麽都肯定我会後悔 ? 我告诉你 ! 就算我将来真的後悔 ! 也一定是因为被你们说得多 !! 」我狠狠瞪著他 .
净深吸了一口气 . 「你 ... 不可理喻 ! 」
「我是呀 !! 你们说什麽就什麽吧 ! 反正每个人都认定了我无可救药 ! 为什麽你可以享受死亡 , 我不可以享受梦想 ?! 我告诉你 ! 现在我跟你一拍两散 ! 我待会就下线删掉整个放胆 , 然後我自杀在电脑前 ! 大家一起死吧 ! 还想什麽将来不将来 ?! 後悔就留待下辈子吧 !! 」我红著眼硬著脖子向他吼 .
现在谁怕谁了 ? 大不了玉石俱焚 ! 将来 !! 谁能知道下一秒的事 ?! 下一秒都不肯定 ! 还几年後 !
「任 , 你听我说 . 」净耐著性子地安抚我 . 「这样对你和我都没有好处 , 你还是删了我 , 然後忘记我吧 . 」
「好呀 ! 删了你 , 然後我死了 , 什麽都不会再记住 , 和你断个一乾二净 ! 多完美的结局 ?! 」
「任 !! 你 ... 」
我一拳打他的脸 , 令他倒在地上 . 「说呀 ! 继续说呀 ! 你除了会拆毁我信心之外还会做什麽 ? 我一心一意要和你一起 , 你在干什麽 ?! 除了消极地跟我 ! 只是跟我 !! 你就只会跟我抗争 !! 全世界都跟我做敌人 ! 我连自己想要的都留不住 , 还做什麽人 ? 死了更好 , 不用碍著地球转 !! 」其实我是不想他再说才打他的 ...
「地球不会因为你在而转快或慢的 . 」净很认真地跟我解释 .
我不小心笑了出来 , 我倒在沙化上狂笑 . 笑了一会儿我起身疯狂地破坏这间房 , 打破自己的拳头 , 跌痛自己的脚 , 但我什麽都不管 ! 我也想试试破坏是怎样爽快的感觉 !
「任 ! 我的房呀 ! 」净愣愣地喝住我 .
我蹲在墙角抱著头用力地大叫 . 「世界不欠我一个人 ! 就算我消失也没关系 !! 世上有那麽多白痴 , 精神病 , 杀人犯 ! 为什麽我不可以做变态 ?! 为什麽我一定要做你们眼中的正常人呀 !! 连自己想要的都不敢去争取 , 我做人来干什麽 ? 倒不如早死早投胎 ?! 」
净抱紧我剧烈颤抖的身体 , 那外来的温暖令我崩溃得更快 . 「净 ... 求求你 ! 爱我好不好 ?! 如果你不爱我 , 你现在就走吧 !! 不要再在我眼前出现 ! 如果你不爱我 ! 你不要再跟我说话 , 不要再想劝我 !! 你一边残忍一边温柔算什麽 ? 」
「如果我走了 , 你会怎样 ? 」净把我抱得更紧 .
「我会下线自杀 . 」
「你会後悔的 ! 你只是一时想不开 ! 」净痛心地望著我 .
「假如我十天後能想得开 , 我第二天已经会自杀 ! 我永远熬不到自己能想开 !! 」我狠狠咬著他的肩膀 , 我用尽所有力地咬他 , 想他感受到我的疯狂 , 我的痛楚 . 我的眼泪沿著下巴滴到他伤口里 , 我继续用我所有力咬 .
净强硬地扳开我的嘴巴 . 「别咬了 !! 」
我感觉到我的牙齿全都是净的血 , 我张著嘴凶恶地望著他 , 随时再逮到机会就再咬 .
「够了 ! 任 ... 够了 ... 冷静 ... 冷静 ... 我明白了 , 我们就一起直到你热情退去 . 直到你抛弃我为止 ... 」他滴著泪来捧起我的脸 , 那双眼睛是那麽痛苦却清澈 .
我用力抱紧他 . 「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 你爱我吗 ? 」
他回抱我 . 「我爱你 . 」
我把他压倒在地 , 疯狂地吻著他的嘴巴 , 就是这张嘴 , 既可以伤害我 , 又可以治疗我 !! 「再说 , 再说 !! 」
「我爱你 , 我爱你 , 我爱你 , 任 . 」
我的吻流连在他脖子和下巴 , 让他的嘴巴自由著 . 「继续说 ! 补偿你一直伤害我 !! 」
「我爱你 . 」净用力抱紧我 , 在我耳边很认真 , 诚恳地说 . 我静下来 , 原来 ... 真心的话 , 一句就已经很够 . 我们在这混乱房屋的一角 , 宁静地相拥 , 感受疯狂过後的抚慰 .
约定了接下来一连让大家冷静数天 , 我上班时间也不去见净 , 下班我第一时间回家 . 我已经不想走在街上 , 不想在外面吃饭 . 不论我去到哪里都有很多人对我指指点点 . 记者更是疯狗般追著我 .
我除了是同性恋之外 , 我的对象还是自己做的 AI . 但我没有罪疚感 , 仅有的都只是来自影响了净 . 他爱我的 ... 应该是爱我的 ... 只是不明白为什麽他顾忌总会比我更多 .
我听到很多人议论净 , 他们不敢议论我 , 却公开议论他 . 连 AI 都拒绝跟他共事 ... 我明白他也很痛苦 . 而我 , 本来就没什麽朋友 , 一向独来独往 , 现在离了婚更甚 . 我是自我孤立 , 净却是被人排斥 .
所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後 , 对他很无礼 , 不屑 . 他的局长之位 , 当起来形同虚设 , 没有人或 AI 会再听令 . 大家都说他为求自保勾引了我 .
不过这不是他退却的原因 , 他在担心我 , 非常担心 . 他用尽所有方法想我知难而退 . 我不会的 ! 他愈是这样 , 我只会捉得他更紧 !
为什麽我们不可以像以前一样单纯地过日子 ? 我现在很害怕 , 吵过这麽多场架 , 外来阻力那麽多 . 我怕我们回不去以前的日子 ... 一定会有心结的 .
我可以无视 , 但善良的净却没法 .
约定的一星期 , 不快不慢地过去 . 我再上线找他 , 他早就知道我上线地点等我 . 我们并肩 , 沉默地走著 . 路上一直有人留意 , 窃窃私语 , 小声说无礼地大声笑 .
初初我都忍耐著 , 还不自觉地低著头 . 到我清醒时我才发现自己什麽事 . 我不是罪人 ! 我没有错 ! 为什麽我会觉得羞耻 ? 我主动握紧净的手 , 跟他十指紧扣 .
他惊讶地望著我 , 我坚定无比地望著他 . 昂首阔步 , 大方地走著 . 我和净都没有错 !! 没必要被人这样看待 !! 我回视每个人的眼光 , 不闪不避 . 他们做的事就很道德吗 ? 他们在人背後说是非 , 随时可以害死人 .
我和净没有害人 , 最多只是影响到他们的眼睛 , 但在放胆男和男 , 女和女满街都是 ! 碍著他们什麽 ? 他们只是多事 ! 喜欢管人閒事 , 吃饱撑著没事做 !
净突然说话 . 「任 , 我们会怎样 ? 」
「相爱直至我死 ! 」净听了没说话 , 我知道他对我还是没有信心 . 但我已经想不出有什麽可以做 . 「净 , 你学学对我有信心好不好 ? 我说的话 , 真的那麽假吗 ? 」
净想点头 , 最後又摇头 . 「没 . 」
「这根本不是你的真心话 ! 现在我们只有对方了 , 大家都坦白点 , 商量个明白好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