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开花为谁迟？——by恋莲

墨璃早已算出他的命数：他会死在一个帝王的手上，这个帝王，也将是他爱的人。
原来，他根本不信。可是，当他遇上赵烁的那一瞬间，他信了！那一日的赵烁气度非凡，风采盖世，但英气逼人的眉宇之间掩不住的戾气--所以，他只能逃！能逃多久就逃多久！
"朕不信！"耳边传来赵烁的怒喝声，"朕为何要杀死羽碧华？"
理由吗？很简单啊。
"因为爱--"墨璃讽刺的笑着。
"既然爱他朕为何还要杀他？"赵烁不怒反笑。
"因为爱得太深太痴，因为爱得太贪婪！"
赵烁冷笑，丝毫不信："朕倒要看看，你的话准是不准！"
墨璃看了眼碧华，怅然道："命中定数，我也无奈。陛下，请好自为知！"
14．
赵烁的笼子打造得很好。
羽碧华入住建成于半年前的"赏碧宫"，似乎理所当然名至实归？
"这是朕特意为你建的。"赵烁心情很好的在华贵的宫殿里来回走动，"你看，这碧绿的丝账是苏州的玲珑双面绣，这件绿晶是我小时候亲自挖出来的，这块翡翠名唤‘琉鸣'仔细看，表面有只天然形成的漂亮小鸟呢，你喜欢吗？对了，宫外还有一池莲花......"
碧华低低的叹息，眼底掩不住的无奈。
"你不喜欢？"赵烁的浓眉纠葛，"哪里不满意？我让他们换了。"
碧华不语，侧头望着外面的天空，眼中的渴望和希翼赵烁怎会看不懂？重重的拉过他，恨道："怎么？入了宫你还想逃？就算你有翅膀，也飞不出朕的手掌心！"
碧华眉尖微蹙，这还真是个麻烦。
"我累了。"
赵烁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异样，也看不出他神色间的喜怒，不甘心的逼他对视自己的眼睛，"你相信方墨璃的预言？"
碧华扯了扯嘴唇，勉强勾起一个笑。
"你认识方墨璃！"赵烁坚定异常，"你早就知道他的预言，所以一年半前才会匆匆逃离！"
不愧是一国的君主，龙神庇佑的人，那么聪明敏感。
"墨璃的预言从未失算。"碧华淡淡的道，正如他的一样。"我当然相信。"
"朕不相信！"赵烁暴喝！"所以--决不会放你走--"
他的眼里没有一丝疑惑和闪烁，那么坚信自己的感情和能力--碧华不由自主的茫然，人类哪--为何那般自信？
从前在赵烁怀中，碧华的感觉只有恐慌，可是现在，倒是有那么丝暖意浮上胸口。
赵越看着自己的兄长为情所困的样子难免有些好笑。
"那可是个男人，"他笑道，"你要了他的身子就已经够过分的了，想他给你心就得多用些手段！"
赵烁丢下手中的奏折，嘲笑他："哦？原来方墨璃就是你用‘手段'骗到手的？"
赵越面不改色，"皇兄，您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我把羽碧华的踪迹告诉你，你给我柳韶涵的醉菊！"
赵烁微一沉吟：柳韶涵既是碧华的朋友，若是夺了他的东西，碧华定会不高兴......不过一株菊花而已，多给些银两赔给柳韶涵即是。
"要朕下旨吗？"
"不用。"若是让他人知道反而坏事！赵越笑道，"我自有办法。"
"等一下，"赵烁疑惑的问他，"说你爱菊吧，到处搜罗名菊，可你为什么每株菊花养不了几日就弃如敝屣？"
赵越眉一挑，扯了扯嘴唇，"等臣弟得到醉菊之后，皇兄就会明白了！"
赵越告离赵烁后径直走向清水阁。
墨璃正在沏茶，仿似心有灵犀，眼帘微起，与来人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刚才皇兄问我了，"赵越搂过墨璃，笑，"他问我为什么要弃爱菊如敝屣！"
墨璃淡淡的推开他，神色自若。"你不用再费心机。"沏了一杯茶，递给赵越，"羽碧华既然算出我的命数，又岂是你可以一力扭转的？"
"你和那只鹦鹉一样可恶！" 赵越脸一冷，恨道："全不将别人的情意放在心上。"
那也是无可奈何啊！ 自 由 自 在
若能天长地久，谁又愿意睁睁看着爱人却又拒之千里？
墨璃敛眉沉思，"羽碧华他--怎么还不逃走呢？他可以有机会逃的......"
"逃！"赵越冷笑，"点了胭脂泪他还能逃到哪里去？如果我是他，也会留在皇兄身边，想办法除了那点红，偷偷安置好柳韶涵，免了皇兄找他麻烦，然后再逃。"
羽碧的华命数赵越他管不着也不想管！
但是方墨璃的命数--
赵越凝望着墨璃苍白的容颜呆呆出神：自己还能守候他多久？他的宿命真的如羽碧华所说无法更改吗？
哼！赵越突然失笑："皇兄和我一样都是痴子！"将茶杯扔进阁外的清水湖，"一个自大的不信宿命，一个却妄图改变星辰的轨迹！"
墨璃的手微抖，洒出几滴水来。
"你--你想做什么？"语音惊慌。
现在也只能希望柳韶涵的醉菊并不是他要找的那一株！赵越缓缓握住墨璃的双臂，围过自己的腰，拉近两人的距离，紧倚在他的怀里，叹道："你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墨璃静默不语。
"为什么不说话？"
"--人生愁恨何能免？"墨璃黯然。
微微一怔，"......销魂独我情何限？"赵越呵呵的笑，"销魂独我情何限--我偏不信--你的人生愁恨我可以帮你消免，全都帮你消除掉--"
"你的呢？"墨璃淡淡一句话，赵越眉间顿凝。"你的愁恨谁又能帮你消免？"
"我的嘛......"赵越搂紧墨璃，"有你在我身边，我此生再无‘愁恨'！"
15．
正如赵越所料，羽碧华心心念念要除去额上的胭脂泪。
但是害怕羽碧华会再度突然失踪的赵烁命人日夜不歇的守着他。
自由啊自由！
碧华恨恨的望着窗外精致的园林风景，没有一点欣赏的心情。
推开门。
"羽公子想要去哪里？"待卫遵循着他的职责。
碧华淡淡的道："随便走走。"
"陛下没有命令--"
"放肆！"碧华怒喝，"赵烁什么时候禁过我的足？"
待卫们的胆战心惊，但王命不可违，仍然坚持着不让羽碧华踏出赏碧宫半步。
真想让他们吃点苦头！碧华暗自恼火，转念一想，道：
"好，那我要安静的休息，不许任何人打扰。赵烁来了就告诉他，如果他敢进来这辈子就别指望再看到我！"挥挥手，碧华很有气势的下令，"帮我把外边所有的窗门都关了，一个不许开。"
什么叫作"皇宫"，羽碧华一路飞过才算是领教了。
御厨房的大厨们正在讨论今天给皇帝烧啥菜，是人参菊花炖乳鸽呢还是十蒸八煮的红酒梅花鹿胸肉--过分--可怜，道不同命也不同啊！
他可不想被某人红烧了再配上菊花做成菜！哼！
再飞，一座灰色的高墙内传来隐隐的哭声，碧华好奇心起，飞进去一看，竟是个容颜姣好的女子对镜抹泪。
碧华留意了下这座宫殿的名字：月华宫。 自 由 自 在
月亮的光华，很好听的名字，碧华却不由得心下微颤：月光素来以冷为名，原来是座--冷宫！
曾经也是被皇帝万般宠爱的吧？可最终却被打入冷宫，余生凄凉。
妃子的命啊，若不得宠，万般皆下贱，还不如在这冷宫中寂寞冷清倒也平静安全。别再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他想求还求不来呢！
继续飞，歌管楼台声细细，琴韵漫舞无边。
曼妙的身姿在飞旋，清脆的歌喉在练唱，偶尔还夹杂着少女的嘻笑：
今夜皇上会召我们吗？
不知道呀。
唉，我们惨了没指望啦！小秋可有盼头了。
他？怎么说？
听说皇上迷上个男人，小秋相貌清俊，岂不是大有盼头？
真的？
真的！
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咱皇上迷得七晕八素？
......
碧华实再听不下去，如果现在是人形，那个脸能煮熟鸡蛋，当然，心底的怒火也嚣张得足以自燃。
所以，当他终于找到朝庭贡养的画师朱颜的住处时，非常之糟的心情令他很不客气的大大放肆了一番。
朱颜瞪着那只昂头挺胸一脸无辜碧绿翡翠的鸟儿，破口大骂："那来的野鸟！竟然这般糟踏我的画室！"
碧华圆圆的眼珠灵活的乱转圈，心底偷笑。
的确，原本整齐的画卷现在凌乱不堪满地都是，调好的颜料泼了一地，百色搀杂，皇帝御赐的金柔笔竟也被鹦鹉的嘴啄得惨不忍睹--这可是欺君之罪！
"你活该、你活该！"谁让你弄出什么胭脂泪？谁让你拍马庇呈给赵烁了？羽碧华骂得出气，朱颜脑冲血。恨极的他甩起一块墨就往他身上砸，展翅避过，碧华边飞边叫："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朱颜蓦地怔住，"你刚才念什么？！"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飞回他的身边，鹦鹉把自个的脑袋凑到朱颜面前。
朱颜的脸僵得象块石头。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鸟儿脑门上的那点嫣红--翠羽之中，更见娇艳。
无知觉的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胭脂泪？"朱颜猜不透，"的确是我调制的‘胭脂泪'啊，我只给献给了当今的皇帝，还未在外流传--你是陛下的鸟儿？"恍然大悟，不禁后悔自己刚才的鲁莽。
"不是--"羽碧华听到这句话，气极。
"那你到我这里来干吗？"朱颜惊诧，这只鸟儿通人性呢。嗯，鹦鹉本就会说话，灵性自是有的，也不必太大惊小怪。
碧华扑扑的跳到桌上洗笔用的清水前，伸进一个爪子，往自己的脸上抹了抹。
"啊？！"朱颜低呼一声，"你要洗脸--哦--不，你要洗去胭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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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无精打采回到赏碧宫，朱颜的话犹在碧华的耳边回响：胭脂泪无法消去！他想尽办法用尽材料就是为了让它色泽持久，怎么可能说退就退？即使能退其色，也不知要再花去多少时间与心力。
失望的倒在床上，碧华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消不去那点红，自己逃到哪里都会被人认出，估计今后数十年必定要在追逃中度过。
千年的修行竟也奈何不了一点颜色？！
罢了！碧华咬牙，自己今后就躲到华山之颠，再不出来招惹是非就是！
一旦作了决定就要开始万全的准备：当日与陶醉的一番谈话之后，柳韶涵应该已经带着他搬家了吧？希望他们躲得好些别让赵烁找上。另外，华山之颠极冷，自己的羽衣可能抵不住。得备些御寒的衣物！
现下正是初冬，天气渐寒，碧华宫里更是物资丰富。
--哇，这件银狐裘真是世间极品！不过，万一在山上遇到只得道的狐狸，是会破坏感情的。不行不行。
抛到一边，再翻。 自 由 自 在
啊呀！这件孔雀翎--太漂亮了！碧华双手一挥，孔雀翎轻轻飘落在他的肩上，落地长镜面前，璀灿华美，灼灼逼人，衬得碧华一张玉脸更是无法描绘的美！不行--自己是避难呀，穿这一身去华山，还让同道当作是炫耀呢！
忍痛搁下，继续翻。
呼呵！这个--
整张纯白的虎皮镶着名贵的象牙骨饰，碧华初见时吓了一跳，往后直退十步。毕竟是兽中之王，身虽死，威犹在。轻轻抚摸着白虎皮，碧华为它不忍：也是生来的王者，结果却是如此惨烈！唉，难道生为异类都是这般凄惨的结局吗？
突然一双温暖坚韧的臂膀环住他腰。碧华身子一僵，敢如此对他的，只有赵烁。
"喜欢这张虎皮吗？"天知道他已经在外殿偷偷看了许久，看着他穿上银狐裘，高贵典雅；披上孔雀翎又是无与伦比的惊人之美；再看他似有感慨的抚摸白虎，那种黯然心痛的神色让他心动得无以复加！这才忍不住悄悄上前从他身后抱住他。
碧华冷声道："你怎么进来的？门外的待卫没跟你转达我的话吗？"
赵烁有些委屈："朕来过一次，他们说你在休息，朕也没进来，刚刚听到声响知道你已经醒来，我才忍不住--"
你闭嘴！碧华用力挣脱他，居然偷窥！哼，比力气你还比不过我！
赵烁也不生气，显然是心情很好。知道他想逃也逃不了，不过是意气之争而已。所以很温柔的上前再拥他入怀，在他的耳边轻吻，碧华浑身一颤。
"我没空和你闹！"想要避开，但是赵烁的手伸入他的里衣，别有用意的抚摸立刻让他浑身酸软无力挣扎。
赵烁得逞，急切的扯开碧华的外衣，转身就将他压在那块虎皮上。
算了，碧华动情之余也不失冷静：反正决定要逃，就让他再放纵一回吧！
"哦！"赵烁轻轻舔着碧华颈下精致的锁骨，下半身重重的压在碧华的腿上，生怕他后悔逃走。
而碧华口里不自禁逸出的呻吟，更让赵烁疯狂，很快碧华的身上遍布草霉。
"嗯--"进入的一刹那，碧华痛苦的压抑声让赵烁不由主的放缓速度，抬高的双腿下的耸动也温柔无比。
"你--对我动过心吗？"赵烁在激情中问身下的人，"有没有？哪怕只是一点点？"
碧华在情欲的控制下，身体不停的被他刺穿，前进、后退，思维却没有迷糊。心动？对他吗？
苦笑着点头。
是的，他怎么可能没有一丁点的心动？！当日南阳王府上，他气宇轩昂光芒四射的经过自己身边，蓦然转身凝视自己时双目相汇的那份悸动就已经在心底久久回荡！
但是，正如方墨璃所说，爱--也能伤人！
"啊--"碧华的高潮来临。
因为他的点头，因为他的微笑，因为他的肯定，赵烁欣喜若狂。
这一次的"放纵"，让碧华三天不能下床。
咦！？
赵烁望着朱颜呈上的新作发呆。
画卷上是一只翠绿的鹦鹉鸟儿，立在笔墨和洗笔台前，头微歪，圆睁睁的眼睛说不出的灵动可爱！那额头中央一点殷红--似曾相识啊！
什么意思？！赵烁脸一冷，他在暗示自己囚禁羽碧华如囚禁一只鹦鹉吗？可是碧华被自己严严实实的保护得极好，从未在宫内抛头露面，他是怎么知道的？
朱颜未曾发觉赵烁的不悦与猜疑，兴冲冲的道："陛下，臣前几日遇到一只通灵性的鹦鹉，他居然跟臣谈话，请求臣帮他洗去额上的那点红。可是臣无能为力！"
试探朕吗？赵烁冷笑，"什么红色点了就洗不掉？难道是胭脂泪？"
"正是！陛下，"朱颜正色道，"这就是臣为难之处，胭脂泪只在宫内流传，也只有陛下与臣才有......不知道这只鸟儿从哪里染上的这点红？"
赵烁微微一惊。 自 由 自 在
那么巧--都是点在额上？
还是朱颜在撒谎？！
"这些小事就别管了。对了，你随朕到赏碧宫去，"心念一动，"朕想请你替碧华画象。"赵烁倒要追个究竟。
"碧华？"朱颜怔了怔，难道宫里的谣言是真的？皇上真的迷上了个叫羽碧华的男人？
17．
碧华恨恨不休的在赏碧宫内大光其火。
"把赵烁给我叫来！"怒吼，"他是什么意思？这种东西也是人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