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苍兰——by悠冥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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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又能怎么办呢?"无奈地自嘲,无力的诉说。
克里斯深知,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他们不允许介入历史之中,一旦介入其中,他们就将成为历史的引导。
"「伽鲁威尔」的精神力量并不及「维滋亚」,这里的人类中即使有优秀的魔导士,他们的力量在那个世界也完全称不上出色,这是世界的限定。所以你也不必太在意,人类是无法驾御不属于他们的东西的..."艾特拉德深沉的目光包含着太多的未知,"一切顺起自然吧..."
"我知道..."默默地点着头,有时克里斯真的相当厌恶这样无力的自己,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在一旁冷漠地旁观着,"我也会谨慎小心,尽可能不让自己的力量影响到这个世界。"
艾特拉德轻轻地扬起微笑,虽然美丽却带着浓稠得挥之不去的哀伤:"你...在这里生活的还好吗?"
墨黑的眼一闪而过疑惑,最终点了点头。
"是吗...你应该接触过其他族人吧?他们也过得很好呢..."这浓厚的气息愈来愈沉重地堆积在周遭,莹蓝色的月光此刻也仿佛为了加深这氛围而摇曳晃动着,"他们在这里和人类相处得很好呢...真是件令人高兴的事...这里的人类...能够和我们平和的共处呢..."
"在「维滋亚」相处得不好吗?"克里斯突兀地问道。
垂下眼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只能说...这是必然的结果吧...那个世界并不是人类主宰的世界...有魔族、神族还有其他一些种族,每个族群都为了生存而残酷地竞争着,为了丰饶的土地和资源而激烈地撕杀着...因此对待异族的我们会有那样的态度是自然的..."
"可我们都是人类啊!"克里斯情绪有些激动,他自出生就一直在这个世界,因此那里的情况他并不是相当深入的了解。可是...他们都是人类不是吗!
微微颦蹙着两道曲线优美的眉,再度感慨地摇头:"我们的确是...有一部分是人类...但是那些真正的人类...会像我们一样拥有金色的眼吗?他们会像我们一样拥有这样的力量吗?不会...对不对?会本能地恐惧厌恶排斥着异于自己的事物...这是那个世界生存的准则,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啊..."
克里斯缄默不语,他忽然回想起来了,就在一天前,迪恩那时的反应正是出自于本能...让他深深感到受伤的反应...刺痛着他的灵魂...不过他也确实不会责备他,因为那是生为人的本能啊...亲眼目睹了那种恐怖的力量...任谁都会...
"那种积怨经过蒸腾反复,终有一天会爆发为一股难以遏制的洪流,到了那一天--"悄然的叹息,悲哀却并不惋惜,"就是我们被人类亲手铲除的时刻。"
仿佛被急速的气压瞬间压过,克里斯苍白的身子几乎无法站稳,颤抖着抬起模糊的眼,殛欲确认似地望向风的方向。
"你...说什么?"
黯然地微笑着,艾特拉德并没有逃避那混乱的眼神,一字一句,沉稳而平静:"七百年后的某一天,被人类‘誉为'魔族的爪牙、恶魔之民的我们会被人类的联军消灭在这个世界上。"轻声地吐息着,艾特拉德泛着酸涩与苦楚,"这样也好呢...有时能够解脱对我们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
"那人类怎么办?支撑着世界的人是我们,如果我们消失了,人类怎么办!世界怎么办!"急切地握紧双拳大声的质问着,克里斯几乎能够想象到未来平衡消失后的混乱局面!不可以!如果那样的话!
欣慰地笑着,艾特拉德依旧镇定而沉稳,仿佛这世间从来就没有什么事能够扰乱那平静的心。伸出的手搭在了那颠动的肩膀:"不论生活在何处,你果然是流着和我们一样的血呢...不先问‘我们该如何'而先关心其他人啊..."
"我不是在开玩笑!"那份让人疯狂的冷静自己绝对无法办到!
"我们之所以选择消失,那是因为和人类的契约--当他们不再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会安静地被毁灭,连同这个世界一起...契约对我们有多重要的意义,相信你很明白..."
克里斯的身形一怔,语调紊乱:"我知道...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能回答你,也无法回答你。"清越的声音平稳却沾染着难以诉清的情怀,"无论是过去而将来,即使是拥有像我这样能力的人,谁也无法将目光触及到那之后的时空...因为...一切都掌握在‘她'的手中,之后的道路是由‘她'来选择的...未知的未来,是由"她"来引导的..."
"谁?"克里斯虽然冷静下来了,然而却越发莫明了。
艾特拉德忽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丝毫没有阴郁的美丽脸庞让克里斯顿时看痴了。
"第一百零九任,最后一任、同时也是我们存在于这世间一千五百年间唯一一个拥有完整灵魂的冥王的代理人。"低下头,温和的目光如同和煦的阳光直到他的灵魂深处,那目光已经穿越了现在,触碰着未来,"她是特别的...她是为了见证历史而被孤独地留在那个世界的...我想见她...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见她一面...但是,没这可能呢..."哀惋地叹息着,克里斯也明白,无论如何想见确实地见到她,她毕竟都是七百年后的人。
"你们的名字很接近呢..."轻柔地诉说着,仿佛呼唤着远方心爱的人儿,"‘自由翱翔的飞鸟',和你一样,被赋予希望的名字...而你们,也确实是彼此影响的..."最后一句话,轻声而不可闻。
自由翱翔的飞鸟?
唇齿都仿佛不受控制一般,那个名字流淌至耳鬓,回荡在心底:"她的名字是--"
"殿下,他们开始行动了。"
条件反射地扭头戒备向声音的来源,克里斯为突然加入的声音震惊不已!他明明没有感觉到任何人的靠近!
火--目光触及的瞬间判断让他却没由来地犹豫了一阵。
火红的发丝干脆利落地紧贴在耳畔,虽然寒风凛冽地吹拂着,然而不远处矗立着的男人却如同丝毫没有感应一般,没有一丝头发受到风的影响。奇异华美的服装,衬托着高大挺拔的身材,当克里斯抬头接触到男人的目光时,心顿时仿佛坠入了冰河一般--明明是火一般闪耀的热情温暖的颜色...为什么...在那其中只有冰冷与无情。
"果然还是动手了啊...明明已经警告过他们十次了..."身边的艾特拉德带着些许惋惜的说着,然而那温柔似水的声音此刻也仿佛染上了一层冰霜。
克里斯侧身抬头,在那一贯饱溢着忧郁温和的眼中,此时也没有了任何情感。
"费迪亚斯,你先回神殿待命,我随后就回去。"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可违抗的气势,没有了方才的和煦与温暖,克里斯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认识眼前这个人。
火一样的男子微微颔首,没有任何感情流露地消失在了空旷的悬崖边。
风依旧冰冷,月色依旧撩人。
"很惊讶对不对?"柔和的如同月色的声音流淌着,克里斯毫无知觉地点了点头。
"和坊间传闻不同,火之御主其实是个很冷漠的人呢,和火给人的一贯的热情奔放完全扯不上任何关系。"温柔的声音变的有些调侃,"倒是火之护法撒拉玛塔,他的脾性倒是完全符合呢。不过啊...在‘她'眼里,我们的费迪亚斯大人是因为太害羞了所以才摆酷呢。"
克里斯静静地听着那开朗的声音,抬起眼尽量不让自己的同情传递过去:"...这样子...很痛苦吧?明明不愿意看到这么痛苦的事..."
艾特拉德释然地微笑着,轻摇着头抬起手腕抚摩着那柔软的黑发:"不,我很庆幸自己是这样的能力,因为...可以见到你...可以见到她...可以预见希望..."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如同看着一个渴望着答案的孩子,艾特拉德的目光是如同记忆中母亲一般的温柔:"人类的躯体是无法承载过于强大的力量的,因此我们的时间很少...所以我们才比任何人都渴求着生存的意义。"明亮的目光忽然黯然,"请一定要记住。我们无法选择生,却可以选择离开的方式...请一定要记住,那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决不后悔的选择。"
那一刻,克里斯有种想要扑进对方怀里的冲动!
"可以...拥抱你一下吗?"不是冲动,而是确实很想再靠近沾染那令人心安的气息!那是...故土的气息...满溢着悲剧的色彩却又努力地挣扎的气息!
笑得如同孩子般纯真的脸庞:"当然,这是我的荣幸呢!不过..."暧昧的眼神如流萤般轻落在了他的身上,"在此之前能否请你先脱衣服?"
哈?克里斯顿时石化在原地。
艾特拉德缓缓贴近露出愣愣的可爱表情的克里斯,修长的十指落在他的衣襟上:"不要这种表情啊,只是希望你能稍微解开一点衣服,我是想要送点见面礼。不要这么紧张。"这么说着,双手已经解开了克里斯单薄的衣衫,露出了白皙的胸膛。目光稍稍偏转,挑衅意味十足地瞥向某个方向。
啊?哦。有些了解状况的克里斯呆立着,任凭那冰凉的手指顺着锁骨滑下,越过散发着琉璃色泽的赤红鳞片,落在前胸。
好痛----
手指划过的肌肤底下传来刻骨的刺痛!力量仿佛顿时被抽得一干二净,如落叶般的身体直坠入那温暖的怀中,那熟悉的气息立刻侵入骨髓抚平了所有不适!
颓然地被搂在怀中,克里斯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也无力追究他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余留在胸口的,就只有火灼一般的疼痛。
"好受点吗?"帮他整理好衣物,艾特拉德抱着那纤细的身体坐在崖边,像父亲一样一遍又一遍梳理着他满头的黑发,熟悉清新的气息不断包围着自己,灼热的疼痛如潮水般消退着。
一直这样...有多好...
意识到自己不该奢求那么多,克里斯干脆地闭上眼,享受难得的温暖。
自己或许仍然不死心吧..."...我们还能再见吗?"
带给自己温暖的手并没有停下,然而艾特拉德却迟迟没有回答。
"...会的...一定还会再见的..."轻柔的话语,带给人安心的力量,"希奥特鲁...你要更接近一点人类...不要...像我们一样...千万不要..."
安静地倾听着,克里斯不敢睁开眼,他不敢抬头,因为他的声音,此刻是如此卑微的乞求...
时间无情地流逝着。
"我要离开了,那里还有不少棘手的事情等我回去处理。"
克里斯点头,但目光中却全是不舍。
两人站在崖边,头顶一轮美丽的圆月,见证着这有些悲伤的时刻。
向前迈动的脚步忽然停歇:"有一个问题,无论如何都想要听取你的答案。"
低垂着的脑袋抬起,望着那正欲离去的人。
"你...对于自己亲耳所闻,亲眼所见的事都坚信不疑吗?"
克里斯稍愣,随即果断的摇头。如果事情都是如此,那么费伊帝国那个老实的右相大人就不会被自己耍得那么凄惨了。
"是吗..."那双能够看见未来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留给他最后的微笑,"那么,请牢记你今天的认识。"
不再回头,那颀长而孤寂的身影没入了漆黑的森林。
"克里斯的状态很糟糕,所以他发现不了你。但这并不代表我也不知道你的存在。"向着茂密的森林腹地步上一大段距离,这里已经完全听不见源自深渊的激烈水声。
树影婆娑,金色耀眼的光芒在幽蓝的月色下显得格格不入。
"不要用这种吃人的眼神看着我啊,"调笑意味十足的声音,却依旧优雅而悦耳的音色,目光陡然一凌,"将来会将他推入深渊中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哦...影之尊阁下。"
满脸压抑怒气的拉塞尔在听到最后这句话时,眉毛微微一挑:"你到底是谁!"
异样的熟悉感立刻袭遍全身!拉塞尔忽然觉得自己问了句很白痴的话!这令人震慑的隐约而来的气势,这优雅的风姿,俯览着苍生万物的魄力和闲逸...还有和他亲昵的样子...这世间只有一类人...不是吧...
"你...难道是..."压抑低沉的声音已不是疑惑了。
激赏的光芒一闪而过,艾特拉德抬手抚过胸前因风的淘气而凌乱的长发,那举手投足间彰显的尊贵,没有一个人不会为之痴狂。
拉塞尔本能的想躲避,然而一切都快得连雷电都无法比拟!
"哇啊--"喉头一甜,身体如同破布一般被甩到树上,猛烈的撞击让身体的每个细胞都颤抖着无力回应!重物相撞的沉顿声在寂静的林中显得更加清晰,双膝滑落至厚实的落叶上,殷红的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在枯叶间留下班驳的红印!
好痛...肋骨好象断了...
清冷的声音冷厉地自头顶传来,夹杂着阴冷的怒意:"已经过去的事我不想和你计较,但是请你务必记住这痛楚,因为到了那个时候...他要比你现在痛上几百倍。"
吃力地抬起头,那林间衣袂翻飞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冰冷。男人不带一丝情感地居高注视着他,可是他却能感知到,那隐藏在平静流水下的汹涌波涛。
如岩石削刻一般的表情忽然间有些促狭,艾特拉德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抬眼望着头顶茂密枝叶缝隙间流泻的微弱月光:"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想不想听?"即使说着这样的话,然而目光却没有丝毫瞥向他的意思,拉塞尔擦干唇角的血迹,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个自言自语的男人,"昨夜是满月之夜呢...在那一天他消耗了相当大的力量,现在的身体状况可是糟糕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呢..."
这家伙到底想要说什么啊?拉塞尔撑起仿佛要散架的身体,皱眉看着他--他身体糟糕他当然知道得很清楚!
优美的唇翕闭着,眼中闪烁着暧昧的光芒:"脚边是断崖,再下面可是刺骨冰冷的激流...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脚下踩的可是湿滑的藓苔..."
还没等他说完,一阵风立时从身边擦过!
艾特拉德笑盈盈地望着远去的背影,表情渐渐黯然而幽深。
"啊呀~~真少见咧!艾特拉德殿下也有这么喜欢捉弄人的时候啊?"
无须回头,那穿着昂贵蕾丝洋装的银发美丽少女此刻一定是戏谑而娇娆的神情。
嘴角淡淡的笑意,温和如轻柔吹拂的春风:"似乎都能听到骂我的声音呢...如何?演技还好吧?"
蕖夜表情夸张地"咯咯"笑着,随即大幅度地摇摆着柔顺的长发:"殿下~~很破坏形象的好不好?"
"呵呵...说的也是呢...但是智慧生物都有些怪癖,太轻易到手的东西是不会好好珍惜的..."温和的目光顿时闪现出冷酷与高傲,语气凌厉,"我家的希奥,哪有系上缎带双手奉上的道理!"
蕖夜抿嘴嫣然一笑,"是是是~~~您家的小子...不过咧,殿下有说错哦!我们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因为从来就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在意的。"
带着些许惋惜与怜悯,艾特拉德阂上了眼:"说的也是呢..."塞琉西斯是不需要这种负担的...但是...未来是谁都无法预计的...
"璃璎拒绝了,是吗?"转过身,正对上蕖夜不高兴地嘟哝着嘴,仿佛被戏弄的孩子,"殿下您好过分!明明知道结果的说..."
艾特拉德含笑伫立着,静静地听着珠连炮弹似的抱怨宣泄:"真是的,他可是一族的长老诶!族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说您家那小子有趣的紧,他还没玩够本,才不要回去处理麻烦的事情!这是什么借口啊!可恶啊!"不甘心的咬牙切齿,蕖夜此刻巴不得有个天鹅绒的枕头打牙祭!"飒津和槐寿那两个才两千八百年道行的臭小鬼也不对!居然因为人类契约者的关系不和而大打出手!这两个刚成年的小子皮痒是不是啊!居然同族相残啊!"骂着和衣着打扮完全不符的低俗言语,外表美丽动人的少女表情扭曲着,"哼!要不是我猜拳输掉了!我才不管你们死活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