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夙——byeggy-h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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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里本王会亲自找他算账!"
水晶宫中因敖磐的脾气大发而闹翻天之时,人类帝国斯蒂亚也起了轩然大波。失踪多时的皇子昳煌又回来了。
看见皇宫的少主人归来,侍女侍从们一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然而在煌变得有些严酷的眼神的注视下,齐刷刷地跪地迎接。
煌径自向宫内走去,走了一段后,突然听到背后一阵议论纷纷,跟着回来的燐不放心地探头看了主子一眼。
"让他们去说!"煌扔下一句。
背后在议论着的是什么他心知肚明,在水晶宫那么长时间,外界早有耳闻,而这里是斯蒂亚首都的王宫,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与敖磐的事。
我不能迷茫了,不能再被迷惑了,我要变强,变得配得上磐!为此,我必须不择手段!
"燐儿,我累了,叫任何人不要打扰我,晚餐放在门口就行了。"回到房间的煌对燐说,"明早我要见父皇,替我通报一声。"
"燐儿明白了。"
殿下变了,燐从回程的路上就这么觉得,她不知道那天龙王与他谈了什么,也不知道后来他去天牢与那暗飒谈了什么,但那之后他就变了。在水晶宫之时,他也变过,龙王的温柔使他开朗过活泼过,龙王的离弃使他悲伤过寂寞过,但这次不一样,他变得令人畏惧起来,那严厉的目光带着疯狂,就像......亡命之徒一样......
次日,煌睡到很晚才起来。他知道父皇早上要上完朝才能见自己,不紧不慢地唤来侍女服侍自己更衣用膳,然后朝着御书房走去。
"煌儿吗?进来吧。"书房内,昳耀说到。
推开门,昳耀正正襟危坐地等着他。煌跪下请安。
"煌儿,你又去了哪里!"昳耀显然被他再次不告而别惹怒了。
"回父皇,儿臣......一直在水晶宫。"
昳耀额上的青筋跳跃着,"煌儿......你!外头是怎么传你的事的,你知不知道!说你是龙王的新欢,龙王身下的娈童,你知不知道你让斯蒂亚蒙了多少耻辱!"
煌依旧跪着,昂头毅然对视昳耀,"那不是谣传,都是真的。但我和磐是真心的,他爱我!而且在水晶宫的我不是斯蒂亚皇子。"
昳耀拍案而起,"煌儿,你说什么!什么真心,如果是真心,你现在还回来做什么!"
煌稍稍把头别到一边,"因为没有昳姓的我配不上磐。"
"所以你就回来了?还这么神气地回来了?做出这种乱伦之事,还有脸面回来面对斯蒂亚的子民?!"昳耀抡起手掌,把煌扇地倒在地上,五条指印留在了他的脸上。
煌撑地起身,语气变得针锋相对,"父皇不也是!儿臣记得,在亚斯狄节律中,父女乱伦是最大的禁忌。"
昳耀突然脸色难堪起来,"煌儿,你在胡说什么!"
"父皇,您忘了儿臣离开之前在神殿听到了您与皇姐的对话?"煌有些嘲讽。
"不一样!那是......"昳耀手足无措起来。
"为了您的王位是吗?"煌反倒镇定了,"儿臣都知道了,巫女是侍奉王的,而皇姐不肯听从您的话,这是不是说您已经不应该是王了呢?"
"住口!"昳耀被戳到了痛处,一下子火大起来,"是你皇姐的不对,身为巫女就应该听从王的吩咐!"
煌看着自己的父亲,向来被誉为明君的他背地里竟然有乱伦自己女儿的念头。沉默了一会儿,煌又开口,"母后......母后的死也和您有关吧。"
昳耀又咯噔一下,狠狠地瞪着煌,"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些事吗!"
"那么,儿臣可以理解成是您所为吗?为什么,您与母后一直那么恩爱......"
"你以为我想那样做吗!"昳耀被刺激,话语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她劝我打消荧儿的念头,我失手把她推倒,谁知她就撞在桌角上......"
"父皇......"
"问完了吧,问完了就给我滚!"昳耀被煌弄得怒气冲天,恨不得砸几样东西来出气。
"儿臣告退。"煌知趣地站起来,弯腰行礼后走出了御书房。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想是一大摞书被摔落了吧。
煌不顾那声音径自走着,眼中放出下定决心的眼神。
一切都与我想的一样,父皇,您已经不是一代明君了,该让位与儿臣了!只要获得帝位,就能得到皇姐,然后,磐,我就能与你平起平坐,给你帮助了。
煌握了握拳头,回到房间,小心地取出一个小瓶,凝视着......
是夜,一个影子晃过侍卫,进入昳耀的寝房,悄悄将瓶中之物滴在昳耀胸口上。
"父皇......"影子在昳耀耳边轻轻喊着。
昳耀原本就睡得不踏实,被这么一喊,很快醒来。
"煌儿?你这个时候来做什么?"昳耀十分不满,但却发现屋子里已经没了人。
倒下准备接着睡,却突然发现胸口有些什么粘稠的液体。用手指蘸着在鼻子底下嗅嗅,又放舌上舔了一下,昳耀一惊--那是血!
胸口上并没有伤口,那么说是刚才那个人的?煌儿的?
翻身下床,昳耀刚想要唤来侍卫,却蓦然觉得头脑一阵发晕,接着四肢无力,手脚发软跌倒在地上,天旋地转,意识被一片黑暗吞噬了......
翌日,昳耀久久没有上朝,大臣们觉得蹊跷,来到寝宫一探究竟,发现他倒在地上,四肢冰凉,已经过世多时。
一片惊愕中,帝王驾崩的噩耗传开了。
煌玩弄着那个小瓶子,在床上翻来覆去,耳边回响着暗飒的话。他本是去天牢问他皇姐之事,但却被暗飒看出了心思。
"没错,巫女的确是服侍王的。小皇子,你该不会想篡位吧。"
煌一惊,但那魅幻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回荡,"不用否认了,你的心思我还看不透?你想杀了你父皇?"
"我......他是我父皇,我下不了手。"
暗飒咯咯地笑了,"就这么点志气也想篡位?要不告诉你样好方法吧。知道那天你为何会吻我?"
煌有些气得发抖了,"......果然是你捣的鬼!"
"哈哈,现在才发觉?没错,因为我的血是上乘的蛊。"暗飒凑近了煌的耳朵,"只要把我的血滴在你父皇身上,他就会听从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人的话语了。"
煌继续翻弄着瓶子,他前面这么叫了父皇一声,父皇应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了吧。
天已经快亮了,再不睡会儿不行,煌这么想着,把瓶子放在枕头底下,闭上了眼睛。
次日醒来,煌坐起听到外面一阵吵杂。
"燐儿,出了什么事了?"煌有些不耐烦。
燐不知如何开口,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殿下,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煌觉得大概出什么大事了,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又折回来从枕头下掏出那个瓶子交给燐。"燐儿,把这个扔到没人的地方去。记住千万不要将里面的东西弄到手上或身上。"
燐点点头,目送煌离开,掂着手上小巧的瓶,不禁好奇地打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散了出来,燐赶忙又将盖子盖上。
"出了什么事?"煌随便抓了一个匆忙奔走的大臣问。
"啊,殿下!"那大臣慌慌张张地,接着又开始一幅哭腔,"殿下,陛下他,他昨晚驾崩了!"
"什么!"煌的震惊度绝不会比那些大臣们低,怎么会,他离开时明明还好好的,还听到他叫了自己的名字。"怎么会......马上带我去!"
寝宫内已经聚了大部分臣子,看到煌的到来,纷纷让开了道。昳耀的遗体已经被搬到床上,煌看见昨晚自己滴下的血液还在。
煌呆呆地看了几分钟,对着一个御医吼道,"父皇是怎么死的!"
那御医闻声扑通跪下,"殿下,微臣无能,陛下龙体无外伤,也无中毒现象,微臣认为是操劳过度......"
"胡扯!父皇昨日还那么健康,怎么会操劳过度!"
"是,殿下,但微臣实在查不出死因......"
煌走到床榻前仔细察看,难道是暗飒骗了自己?不会的,那日自己的确也沾上了他的血,但并无大碍。昳耀的表情并不是很痛苦,看起来是暴毙的。原本自己确实想过杀了父皇篡位,但当亲人的遗体真正摆在眼前时,煌却只觉得撕裂般的悲痛。
"父皇......"煌跪在了那遗体前,想起昨日还在与父皇争执。母后死了,现在父皇也死了,剩下的只有皇姐的灵魂了。
"殿下,请节哀。"身后一个声音说,那是宰相,"臣已经通知八公国急速赶来艾斯蒂克。葬礼的准备已经在进行中,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殿下保重大局,尽快择日继位。"
煌木然站起,擦了擦眼角没掉落的泪,"我明白了,我会将父皇未完的心愿继续完成的。"
群臣顿时屈膝俯首,"恭祝陛下登基。"
父皇死了,虽然不知为何身亡,但木已成舟,而我的初衷也达到了......
公国王侯们闻讯立刻携带妻儿赶来帝都。最先赶到的是距离帝都的拉德王侯和其王子。拉德王侯深受昳耀信赖的好友,若不是荧成为了巫女,这两家早就由婚姻连在一起了。看着昔日好友的遗体,素来冷静的拉德王侯竟也痛哭流涕。
其他王侯们也陆续来到。由于御医们始终不能对昳耀的死因做出令人信服的解释,昳耀的遗体还是如身亡那天般地原封不动摆放着。来自各地的名医们纷纷想进宫诊断,但都没有进一步结论。
第三日,最后一个公国特尔克的王侯和王子也到达了。见过煌之后,两人也如同别人一样直奔昳耀的寝宫,希望那噩耗不是真的。
昳耀被完好无损地罩在魔法的屏障中,仿佛刚刚死去一般。特尔克王侯和王子围着那罩子转了一圈,终究叹下了绝望的悲哀。
"殿下,臣感到万分悲痛,斯蒂亚失去这么一位明君。"特尔克王侯说道。
煌沉重地接受了他的悼念,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特尔克王子,突然觉得有些眼熟,想了半天却没想起来。唔,既然是王子自己总是见过的,眼熟也没什么奇怪。
"殿下,"这时,这个被煌觉得眼熟的男子开口了,"恕臣冒昧,陛下身上的血迹是什么?"
提及血迹,煌自然一惊,不过并没有表露出来,"这正是蹊跷之处,御医们说那不是父皇的血迹,而且父皇身上也并无伤痕。"
那王子煞有介事般地仔细观察着昳耀的遗体,发现昳耀的手指上也沾着血迹。正像要继续闻讯,却被他父亲制止了。"杰拉,那么多名医都得不出结论,你又能做什么!"说完转向煌,"殿下,请您恕犬子无礼,杰拉经常在外游玩,不注意便忘了宫廷礼节。"
"无妨,"煌摆摆手,"杰拉王子想看的话就继续吧,不过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八公国到齐,在全国的哀悼之中,皇宫举行了盛大的葬礼。查不出死因的昳耀最终定为操劳过度而过世,侍从们为他换上整齐的服饰,由煌亲自点燃了焚烧之火,就这么看着最后一位亲人的肉躯被火吞噬。
葬礼过后,次日,煌在简洁的仪式中登基成为斯蒂亚第109代帝王,继位的第一道旨意便是全国为先帝过世服丧十日。
宽敞的寝宫,资料丰富的御书房,还有四季如春的御花园,现在这一切都是属于煌的了。但煌挂念的只有一样,他来不及摘下头上笨重的皇冠,身着皇袍来到了皇宫深处的亚斯狄最高神殿。
"皇姐......"神坛面前,煌呼唤着。
"煌,是你......"声音飘扬起来,却在中途嘎然停止,"煌,你的装扮......父亲,他怎么了?"
"父皇过世了,御医们查不出死因。"煌低下了头,下一刻有激动地抬起,"皇姐,我现在是斯蒂亚的帝王了,皇姐你还不能现身来见我吗?"
荧的声音停了一阵,"煌,你还是爱我么?听说你去了龙族,难道不是为了你真心想爱的人么?"
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的确爱磐,但荧在他心中的地位从来没有消失过,但那种情感,与对磐的不一样......
"皇姐,你不用管我的感情,我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母后死了,父皇死了,我的亲人只有你了!"
"煌,我办不到。"
"为什么!巫女不是应该对王唯命是从的吗!皇姐,我登上这个王位,一半就是为了你,为了使你从父皇的纠缠中脱身。"煌几乎喊了出来。
此时的荧如果有肉体,一定会对于煌的言语惊讶不已吧,但从那话语中,荧似乎发觉了另一层意思。"煌,难道是你......"
煌一颤,先后退了一步,昂起头,"不是,不是我!我只是想让父皇退位,我想过要杀他,因为他害死了母后,又千方百计想得到皇姐你,但我没有!"
"煌,你变了。"荧的声音有些悲哀,"以前的你不会如此偏激,为什么?"
煌突然笑了起来,"果然皇姐也觉得我变了,没错,因为我明白了有些东西心慈手软是得不到的。所以,皇姐,我想要你就一定会得到你!"
煌转过身,大步离开了神殿,荧的灵魂望着他,却觉得一阵悲伤。煌,难道你也要同父亲犯同样的错误吗?你不可能得到我,因为......你与父亲是一样的......
煌有些不悦地穿过林子回到寝宫,并没发觉那些参天大树间隐藏着一个人,那人远远观察着煌的表情,得意地翘起了嘴角。
皇宫内,各公国的王侯们还没归去,八王侯聚在一起商讨帝国大大小小的事情,谈完了,各自回到了房里。
"父王。"特尔克王侯肯斯特房里,王子杰拉看上去很无聊地翘着二郎腿。
"杰拉,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里是皇宫,别把你无礼的举止都带过来,瞧瞧你这什么坐相。"肯斯特一见拉杰的模样,便无奈地摇头,"为父知道你在外时间长,但再这样,可别怪我把你禁足在宫殿里。"
杰拉一听,立刻放下腿安分地坐好,"父王,只要我明治世之道,在外不闯出乱子,并且到了您退位之时继位您就放任我在外,这可是您答应我的。"杰拉一脸严肃,以后有的是在宫中的日子,现在不去各地走走将来还有机会吗?
"好好,"肯斯特对儿子的教育方式在八公国里也可算绝无仅有,不过在他看来的确外面的世界能让孩子懂得更多。"你到父王的房间里来是有什么事吧。"
杰拉点点头,站起身把门关好,"父王,陛下,不,先帝身上的血,我终于想起来在外面听到过一种说法。"
"哦?"肯斯特一听,有点紧张起来。
"我听说过有一种人的血天然就能作为蛊用。"杰拉回想着,"据说只要把那血弄在皮肤上,那人就会听从脑子中第一个出现的人的话。"
肯斯特越听心中的弦绷得越紧,"你的意思是,有人弄到了这种血,然后想借此操纵先帝?但先帝可是身亡了啊!"
杰拉稍稍把椅子拉近,"父王,您想一个人在黑得不见手指的地方发觉胸口有东西,会有什么反应?"
肯斯特恍然大悟,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会用手去触摸,然后用鼻子闻闻,可能会再添添,所以昳耀的手指上才会有血迹。"但即使这样了有怎么呢?"
"这就要从这种血说起,听说拥有这种血液的人是服下两种神丹妙药的人,那两种药物会令他变得强大无比,血液中也充满力量。但对普通人来说,根本承受不了那力量,所以那种血一入口,便是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