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byLIL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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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怕……”姚冬咽咽口水实话实说顺便送我个仓鼠般腻死人的可怜兮兮眼神。
“有没有抽空上网看看相关东西?”他不会还怎么做还不知道吧?我可不是优秀教育家……
“有……”
“那还怕?”
“就是因为看了……所以更怕了……”
我们身周的气氛变得诡异,我很想要面镜子照照。
因为我怀疑现在我头上有一个用彩色灯泡组合成闪耀夺目的“邪恶”字样。
天气一冷起来,冻得人就跟要命似的没完没了。
姚冬恨死了大冬天的早起赶车上班,每天叫他我必定是挨一顿好骂。
我也习惯了,毕竟他现在在这除了我,也找不着人吐糟。
洗完澡,看到姚冬还盘踞在书房里看着电脑,走过去拖他去睡觉。
一是天冷,二是节约电费,姚冬终于松口肯和我在“安全”的情况下共用一床——说的好象我是千年色狼怎么的!
姚冬的父母听说有个房租特便宜的“好心房东”收留他还外带早晚饭供应,乐得放心他在上海工作。
我爬上床,姚冬抓过遥控器打开电视。
不再感叹他喜欢看重播武打片的无聊幼稚,埋头睡,却被姚冬推醒。
“干吗?”
“嘿嘿……”
姚冬的手伸进我衣服里,紧紧摸住我纯洁的胸大肌。
“小子……少给自己找麻烦……信不信我真的动火做了你……”我眯眼看着玩火的小男人。
“不行……我没心理准备……”他面露菜色。
“以前玩游戏我怎么没发现你胆子那么小!”
“要不……你让我做一个看看……你要觉得不那么疼,我再让你……”
“册那(沪语半粗口)!不想挨揍就睡觉!”
我关掉灯,把头埋进被子里,身边没动静。
“晓斌……你会不会因为这个讨厌我?”
“啊?”今天北风吹多了他?
“我看到……人家说同性恋是很重……那方面的……要是老没……那方面……肯定分。”
“哪儿看的乱七八糟的!”我扭开台灯,看着他的面部表情越来越接近一种叫苦瓜的蔬菜。
“哪儿都这么说……”
“所以你又怕和我做又怕我不要你?”我哭笑不得。乐的是他那么重视我,愁的是他满脑门子怪思路——以前没觉得他那么傻,难道真是水土不服?
“对……”
“不会的!别哈想八想(胡思乱想)!”姚冬现在已经能听懂不少方言,虽然他还不会说,不过有时候和他交流用用方言还不影响了。
“可是你从来没有亲口说过一次喜欢我!”
“你又不是女人!甜言蜜语有什么好听的?”
“鬼才要听甜言蜜语!你就不能让我安心点吗!”
“安什么心!我碰都不碰你你还不安心!嘴巴上挂那三个字就会让你安心?”我被他的无理取闹惹毛了——明天上午八点要赶到机场接总部的视察员,他不想睡我还想睡。
“操!说到底还是不满意我不让你碰!”姚冬踢开被子作势要起床
小子口爆粗话,更是往我火头上浇油。
我想也没想就吼回去。
“那随便找个王二麻子跟你说爱你你就他妈让他上了!”
他背对我坐在床边,穿拖鞋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口误后悔得想抽自己嘴巴子!可是男人特有的沙文主义让我没立刻开口救局。
刚才还吵嚷的房间里,突然只剩下空调的运作声。
姚冬象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一般点了点头,台灯把他的侧面映在墙上,可惜我只能看见一个影子,看不见他此刻的神情。
我知道我要是再不说些什么,这条裂缝就会变成玛里亚那海沟。
可是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看着他用力蹬上拖鞋,离开房间和我。
那一夜,我尽顾着辗转。
早晨,我没有刻意去叫他,我知道他也没睡好……站在卧室门口,看到平时绝不会在这时间起来的姚冬,我就知道。
他无所事事地在房间里站着,直到看见我望着他,表情尴尬地低下头,走进厨房去。
我走进浴室,看见台子上的杯子,然后打开柜子——我的薄荷漱口水好好地躺在柜子里,今天早上还没有人临幸过它。
以往,姚冬是每天必用的,用量比我还狠,一个月足足让我多买了两瓶。
心里烧得象被人狠狠泼了瓶硫酸。
晨跑?我还有心思晨跑我就真他妈可以去死了。
我收拾完自己那张不争气的臭脸,提起胆子走进客厅。姚冬正在餐厅,依旧低着头好象看不见我存在。
他把一个锅子放在锅垫上,温柔的热气腾了起来。他又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酱菜瓶出来——我从来不吃这玩意,他去超市买来放冰箱里,说老不吃酱菜嘴里会没味道。
我心里突然高兴得想跳高,姚冬一定是原谅我说的蠢话了,还做了早饭。
跑进去换好衣服,拿着包走出来,看见姚冬正在穿鞋。
“你那个……”现在去上班早得夸张。
“我早点去扫下地。”姚冬握着门把跟我说完,就扭门出去了。
我坐下来,拿了碗,打开锅盖——空的。
原来他只做了他自己的早饭……
郁闷之余发现今天要接外国总部的头头!也没顾上默哀就冲出了。
中午带老外去吃中国菜,老外提出要吃烤鸭,够没新意的。一辆商务7人座拉到淮海路的全聚德,坐定,我去点菜。
师傅问我烤鸭上写什么,我很想写上“姚冬我对不起你我是猪”然后烤他个十万八千只挂满上海的主要交通干道。
摸出老外的名片,把英文写给师傅说:“你就照这画吧。”
工作还是要完美地完成,送走了吃饱喝足看烤鸭比看资料多N眼的总部人员去宾馆,我看看表,还早。
我从没去接过姚冬上下班,他不要我也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
鉴于心虚,我决定去接姚冬下班回家——说白了,我更担心姚冬因为生气不回家。
叫车到一幢中古的办公楼前,看了看密密麻麻的公司挂牌,愣没找着他们公司。
“你在看什么?”
“XO贸易有限公司在几楼?”
“八楼。”
“哦谢谢。”
刚要转身,回头,姚冬正在给我观赏白眼。
“我来接你回家……”我看他脸色并小声道。
他瞄我:“怎么那么早?”
“送完上面的人就出来了,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我好声又好气地。
姚冬往前走,我连忙跟上。
走到路边,他定住,我连忙一个箭步上前,叫了出租车。
“你干吗?”他看着我给他打开的门。
“去吃饭,走。”我陪笑又哈腰。
他闷着不动身,司机不耐烦地催:“到底上伐(不)上?”
他无奈只得进车。
一路拉到美食街,带他去一家新开的很不错的羊肉馆涮肉。
席间我是十八般武艺都使上,又说又唱又笑又跳弄的跟耍猴没两样。(姚冬话外音:夸张了,别信他。)
姚冬则努力地吃着羊肉,同时努力地无视我的努力。
吃饱喝足——的姚冬,我可是累个半死,就为了讨好他别再生气。
找车回到家,我开了门,姚冬进去换了鞋。
他走进厨房拿水喝,我跟着去。
他走进浴室拿毛巾,我跟着去。
他走进书房开电脑,我跟着去。
他走进卫生间如厕,我……在门口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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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有多稳重多沉稳多老练多皮厚,现在……对我妈我都没那么乖过,还不都为了他?
没办法,吃定他……
他到浴室准备洗澡,看到我还跟着,终于一扔毛巾,瞪着我。
“艾晓斌,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可笑吗?你活脱一跟屁虫你无不无聊?”
“我不当你跟屁虫当别人跟屁虫岂不是更无聊而且无耻?”
“走开点!”他把我推开,拿了杯子和牙刷。
“对不起。”我认真地看着他刷起牙。
他用力刷着,白色的泡沫开始在他嘴角增长。
“昨天我说话很猪头,没大脑,对不起。”
他喝了口水,吐掉。
“我说过,我要对得起我们彼此的重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怎么说呢,我很没有自信,我不知道……我和你究竟能走多远。网络——同性——异地——有时候觉得,联系我们的都很脆弱……”
姚冬放下杯子,用毛巾捂着口,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
“我昨天一定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给我漱口水。”
“啊?”
姚冬摊开手对着我。
我打开柜子,拿出来给他。
“真他妈会给你气死!”说完这句后,他开始享受漱口水的清爽。
我笑了
姚冬的小腿挂在我大腿上,大腿沉在我肚子上,手臂横在我胸口,手指抓着我耳朵。
我平均每二十六分钟要起来给他盖一次被子——我什么时候那么好心我也没发现。
房间里开着空调,不算冷,但为了透气后半夜我把空调关了,开了点门。
姚冬把我当抱枕,冷了就抱不冷了就踹。
美其名曰我已经习惯你了呀所以才会和你那么亲密呀你应该感到高兴呀你看我们多幸福呀。
难得明媚的冬日阳光星期天,姚冬粘在我身上作威作福。
“起床!”
“不要嘛……”
“起床!今天太阳好要洗衣服!”不要误会我为什么那么热心,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在看到有人把一千多大洋的衬衫和几十块的T恤放洗衣机一起滚到染色后,再安心地让那人洗衣服。
“晓斌你有没有觉得你越来越……婆妈了……”婆妈?还不是你逼的!
“那你把你的爪子从我身上挪开!你不起我起!”姚冬此刻是粘贴状地俯在我身上睡,要知道,这是多么考验我筋骨——和理智的姿势。
“闭嘴!”下床气发作了,“再罗嗦老子上了你!”
我冷笑,上?不提这个词我还不来气……
骨碌一翻身,抄起被子把姚冬卷起来,抗出卧室,打开客厅大阳台的落地窗,一抖被子——
“啊!冷死啦!操!你有病啊!今天几度啊!”姚冬赤脚在阳台上跳起来,一边捶打我一边往里面逃。
“清醒了?好,刷牙洗脸下去买早饭。”年轻人的惰性要尽早消灭。
“恩~~~不要嘛~~~”姚冬一边假装撒娇,一边偷偷抱起被子往卧室逃窜。
唉……爱情真的会宠坏人……无论男女。
姚冬胜利了,跑回我的床,塌塌实实安安稳稳继继续续睡他的大头觉,我靠在门边,无奈地叹气。
走过去帮他盖好被子,在他白白的额头上吻一吻。
“乖乖睡,我去买早饭等下喂饱你……然后你乖乖喂饱我……”
姚冬哆嗦了一下,然后用被子蒙住头。
卖早饭的老阿姨暧昧地笑着拿给我双份油条大饼豆浆小馄饨,在热心的她看来自从月前我买的早饭增量后,我的好事将近,经常不忘提醒我有喜糖要记得拿来给她。
糖是很多,姚冬这种小鬼就爱吃甜的,现在冰箱里塞了不少汽水糖汁甜味冰激凌——他的理由是冬天冰激凌便宜。
回到楼上,一个重量超过百斤的物体扑上来,夺走早饭。
“你越来越没规矩!”我解开外套丢在沙发上。
姚冬凑过来,把一截油条塞到我嘴里,笑眼看我。
冬天的油条凉得很快,不过,用两个人的嘴唇保护起来时就另当别论。
可怜的油条从我的嘴里被舌头推进他的嘴里,又从他的嘴里被他的舌头顶回我的嘴里。
星期天早晨的气氛就推进得如此之好,教我怎一个乐字说的完?
自从我喜欢上乳臭未干的这小子,我终于知道原来我骨子里还有那么多未开发的恶趣味,我是该感谢他让我发现人生的众多乐趣呢还是抽他几个耳刮子——舍不得,还是抽自己吧。
那段油条不知道最后是化在谁嘴里了,因为两人的吻实在粘得分不开。
薄荷漱口水的味道,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唾液。
我越来越喜欢和这个小男人接吻——那种努力学习情欲努力讨好的我笨拙唇动,都让我觉得自己如此被需要的骄傲。
“大白天的……真下流……”姚冬努力摆脱我托着他后脖子的手,不怎么用力地给了我一耳光。
“是谁用油条勾引人的?是谁?恩?”我按住他,摸他柔软的头发,“告诉你几次了,不要乱点火,冬天天干物燥的。”
姚冬翻过脸,双手搭在我肩膀上:“老子把人也赔进去了,还在乎那几把火吗?”
“赔?你赔了吗?”我抱着他的腰,忽然回想去彼此过去的许多,“我这么个二十二世纪十佳青年候选人,从此就一辈子跟着你个小人妖混了,谁赔谁?”
“别说一辈子好吗?”姚冬扯了扯嘴角,“人生如游戏,没有一辈子不结束的游戏,也没有一辈子不散伙的——”
我用嘴唇惩罚了几秒钟口出晦言的姚冬:“我就不懂,你那么个简单的脑袋瓜,老想些那种小姑娘家担心的事,人妖玩太久了真的变性了?”
“谁和你开玩笑……我们不过是游戏玩得久了……也许……也许再过几年、几个月、甚至几星期,你就会厌了倦了……烦了恼了……我这种……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幼稚男人……”
姚冬的眼角开始变红,看得我也跟着酸了起来。
“傻瓜,现在有一个男人肯为你把性向都一百八十度地转了,你只要从那老土的面纱后面走出来,跟他招招手,他就会努力跟着你走了。”
“你……你要是真的……我还是担心……要是别的男人……”
“我的妈呀!你要我说什么才好呢!”我逃开沙发。
“我要是不喜欢你才不会那么苦恼呢!”姚冬追上来,拉住我的衣角,“晓斌,知道吗,我……我很……很爱你……可是我不想这么说……他们都说,爱和喜欢是不一样的,我只想对你说喜欢……因为……爱很重,有时还很痛……”
我静静地看着他。
“我想……自从我和你认识,也许我就这样下意识地想为你付出……从任何时候,我都担心会成为你的负担……包括我的爱……因为是我爱上你的……所以我不能把包袱丢给你……你那么出色,明明可以和更好的在一起……我不要你迁就我……可是,我更怕你不要我……”
眼泪终于从他的眼眶里滚了下来,让一小点衣料的颜色变深。
“你还记得我和你谈的那晚上吗?”我把他的头压到胸口,看不见他的脸,但他抽泣的抖动比刚才更猛。
“你以为,我的压力会比你少啊,傻瓜。”我叹气,为什么动脑筋安慰人的总是我?
“你害怕,我更害怕。我怕你发现你只是一时冲动,有一天,潇洒挥手跟我说BYEBYE。你很率真,很坦诚。可我,习惯了不断变脸的生活。我从来不会把游戏或游戏里的什么当什么。那时卖号……你觉得我会在乎那几张票子?我在乎的始终只有你……游戏里的和现在的……”
姚冬仔细地听着,手指轻轻抓着我手臂。
“当初,我是连卖号的打算也没有的,想就这样一走了之……可是我知道,你是有些留恋的。傻孩子的想法,总是想留下些什么,证明那些辉煌过的日子。”
小心地松开手,看着他的脸。b l z y z z
“我喜欢陪你做一切你喜欢做的傻事……即使我觉得那是幼稚的行为……我们卖号……我们找新游戏……我们还是做夫妻……”
“我该感谢那个游戏骗子,不是吗?要不是他,你不会那么快发现,我也不会那么快发现,我们是如此需要彼此的……任何、一切、所有。”
我好言好语一番,按照正常的逻辑,姚冬一定感动得稀里哗啦,然后冲进卧室管他早上七八九点,一脱二剥三上床四平八稳地摆出类似自助餐厅烤乳猪姿势请大爷尽情享用。
不过明显只是想象——姚冬的确是感动了,也稀里哗啦了——哭的。
“操!都……都怨你!没事……没事跟我转服……干吗!呜呜……谁、谁要你陪着卖号了!自做多情!呜……都是你!给我张纸!”
我递给他纸巾,他擦了擦鼻涕。
“我妈还等着抱孙子呢!”
“……”好象我娘支持我讨个男人回来似的。
“你……你以后不准对我这么好了……我……我奶奶死时都没这样哭过……真他妈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