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人妖不流泪——by眉如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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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着小号跑到我人妖号的身前,在普通频道上打字,大姐,我要买号。随风似乎是紧张,站着,说,这号不卖。我难得这样把他玩在股掌,哈哈哈大笑三声,换回了人妖号说,小兄弟,果然有眼光,随便开个价钱,这号就卖给你了。
随风似乎不知如何是好,在旁边一直说,别卖号。但是我这边双簧唱得开开心心,哪里管他那边干些什么。随风过了好久突然憋出一句,别买这号,你要敢买,我们帮三百多人就杀到你不玩为止。
我操纵着那小号乐呵呵的说,玩游戏怎么能少的了激情和乐趣呢?爱杀就杀,这号我买定了,人生自古谁无死啊~~随风也许是气的不轻,我这时也把原来那个目的忘得差不多了,只要随风不开心了,老子就开心了。我装摸做样的准备下线交易。随风在一旁突然说,别卖号了,我撤销通缉令就是了。
我犹豫了一会,站在四方城里。城里到处开满桃花,朱墙黑瓦的翘角飞檐,随风脚下的那只火凤还在燃烧着,这个提议有一点诱惑力。我一犹豫,忘记了来回操作,那小号和人妖号都静静的站在那里。
随风说,继续玩吧。
过了半小时,通缉令真的撤销了。可我早养成了在安全区外见人就躲的习惯,总怕别人喀嚓了我,过了好几天才习惯过来,开始专往人多地地方钻,那些人看我了,往往是刚提起刀子,就反应过来不对,又老老实实放下武器,看得我心头大快。
我开始自在的练级,除了练级终日无所事事,我觉得应该要聊天,可好友名单里只剩下大片大片永不上线的灰色名字,我觉得应该要复习,开始准备补考的事情,可是脑子里空白一片。包裹里还剩二十多两银子,我把它全交给帮会管理员,自己成立了一个小帮会,取名字的时候犹豫了一会,觉得耳边有人在嘻嘻哈哈的说,叫风雨交加吧,叫风吹雨打吧。仔细听的时候才知道是错觉。
我在帮名那一栏随手填了云愁雨恨,点了确定,我看看头上顶的称号,好神气,云愁雨恨帮主,只有我一个人的帮会,我突然想到要干什么了。那天晚上,我申请和风雨帮战,随风同意了,可他一定猜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帮战开始后,我换着线路,一条线一条线的杀风雨挂机的帮众,不一会,两方就变成了0:22,后来数字不停的增加着。风雨的人开始到处找我,可是这个帮会只有我一个人,他们哪里找的到?最后的十分钟,我站在安全区里面笑他们傻。
十分钟后,世界刷了一个系统消息。风雨和云愁雨恨帮战结束,比分0:89,云愁雨恨技高一筹,获得天仙赐福。世界哗然。我开始刷喇叭。
风雨已成过去,时代需要更替。云愁雨恨,诚招各路英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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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了几次,M我的人不少,就是那些固定的格式让我生厌。什么你们帮多少人了,几级帮会,多少排名,平均等级呢,有补贴吗,有高手带着刷任务吗。那一双双绿豆大的眼睛全往钱眼里钻,弄得我只火气又大了,一个没回。
一个人的帮会,比NB更NB,比自在更自在。
风雨帮会有人上世界骂了我几句,但是很快又安静下来了。我找了块没人的练级地图,设定好自动攻击,然后到宿舍阳台上蹲着抽烟,阳台上晾得那堆衣服,被风刮得贴在一起,还没拧干的地方,不停的滴水。我蹲在下面,淋着水,努力的吞云吐雾。
这月初正式进入雨季,上午难得是个好天,等中午穿着人字拖打饭回来,说下雨就下雨了,被风一刮,眼前一波一波的雨浪。这玩意打在周围的伞上,力道重的像是非要钻出个洞不可,而且TMD的这块还是酸雨重灾区,淋的我好销魂。我把外面披的那件短袖外套半脱下来,顶在头上往前走,可还是从里到外淋了个深刻透彻。
到了宿舍就开始打喷嚏,晚上才有热水洗澡,我只能是拿了毛巾擦了擦脸,换了套干的衣服上床午睡,夏天的被子薄,团团裹了几圈还是冷,就这样半冷半热缩了好久,才觉得身上的水滴渐渐干了。再后面我连眼睛都睁不开,昏昏噩噩的,包子爬上我的床,在我头上摸了一把,然后又跳下来,我听见宿舍里动荡了一阵,然后小强把他被子扔到了我身上。
宿舍里都是哥们,不过也都不怎么会体恤人,了不得就是帮你带个盒饭,这算够意思的了。只是我没胃口,从小到大没生过什么病,一病起来就势如山倒,一直在床上趴着,半夜里觉得饿了,才从床上下来,把早冷了的饭吞咽下去,电脑里游戏还动着,我把被子扯到床下来,裹着,蹲在椅子上,看了一眼信件。随风跟我说:别闹别扭了。
我连打了三个喷嚏,真真是好汉也怕病来磨,我揉着眼睛,终于把右边的眼睛睁开了,我打:感冒了,没空和你吵。我关了台灯,继续披着被子裹着睡,第二天没有好转,耳朵像被人割了下来然后扔到深海里,听什么动静都像隔着水。包子继续帮我打饭,还窜宿舍帮我借了两粒药,搁在纸巾里捧回来,我拍着他肩膀,说,够哥们。包子很惶恐,朝我作揖,说爷你别动了。大概是我伸出去拍他的手在空中不停的颤抖着让他害怕,像是随时可能掉落在床上,然后脑袋一歪,壮烈了。
其实我觉得我没那么容易死,如果真撑不下去了,我应该会把我枕头底下的小布包托付给他,小布包掀开一层里面有个小小布包,小小布包再解开里面有个小小小布包,一层一层全拆了,里面就是我二十多块私房钱,我嘴角是坚毅而无悔的笑容:包子,替我交给指导员,这是我这个月的党费,呃!--
肖云春!肖云春!!你醒醒!醒醒啊!老天啊,啊啊啊啊啊啊--
以上摘选于我高烧时无数小梦魇中的一段。
我在床上裹着被子昏迷的时候,据后来包子的口述,他悉心照料着我,呕心沥血的,推了上午的选修课,只上了下午和晚上的。其实这厮凭的可恶,我们系里面出了名的必修课选逃,选修课必逃。这胖子还跟老子装好人。那几天病的迷迷糊糊的,身上不停的出汗,床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每次醒来,病情都会有些改变,有时候是脑袋清醒了,但嗓子哑了,有时候是嗓子好了,然后不停的咳嗽。
记得有一次正在咳得时候,有人打我们宿舍电话,说找我。包子问我接不接,我连眼睛都病的睁不开了,嘴里直哼哼,包子就帮我挂了。
包子后来说,我糊涂的时候有时候会喊他的名字:包包,包包......喊得他都不好意思了。我庐山瀑布汗,我仔细想过,也许那时候喊的是宝宝。我做梦魇的时候,确实总梦到秦宝,我梦到他帮我买药,买最贵的那种,一袋一袋的,还帮我拧了几条湿毛巾敷额头上,我有一次梦到他照顾了我几天,我舒舒服服的病就好了,可是后来又梦到那张旺铺出租的红纸,这个梦一下子就醒了。那龟儿子早走了,他哪里管我的死活。
我就这样病了一周才渐渐好了,洗个热水澡,然后把床单换了。笔记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包子塞进衣柜锁着,我这次学聪明了,记得带了伞,再出去买宵夜。走过大门的时候,有人拦着我,我看了挺久,才想起是那个见过几面的高中生,他在门口走来走去的,看见我时眼睛一下子发出光来,往我手上塞了一大袋东西,挺沉的,老子大病初愈,几乎拎不动。往里面一打量,才发现全是什么川贝枇杷膏,白加黑感冒片,双黄连口服液什么的。
那小孩特认真地看着我,说:我听说她感冒了,我在这等了她几天都没见着,你帮我给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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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厮也许就是随风。
估计是那次视频聊天之后,他就和我GF勾搭上了,从此眉来眼去,藕断丝连,他和我们居然是一个地方的人,真是林子大了什么坏鸟都有。我从没想过会在现实里见他,在这样的时间,在这样的地点,见到这样的随风。
我俯视他,眼前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我不停的磨牙,随风要是像那些搬煤气罐的人一样有男子气概,比我年长,一身古铜色的肌肤,国字脸,性感的络腮胡子,身上肌肉隆起,我可能还会忍气吞声--不愧是第一大帮的帮主啊!
可没想到他居然生的油头粉面的,只能蛊惑一下幼齿少女,当我这样成熟的男青年以深邃的目光审视他时,他的形象异常不堪入目。上次打我脸的仇,还要在游戏里被他剁吧剁吧的恨,那是滔滔如江河,深深似海洋。他看见我还抓着袋子,又重复了一遍:记得给她。
我森森的冷笑:得了,就一袋药。你怕是言情剧看多了,提着药45度角忧郁的仰望她的宿舍楼,你以为这就是爱了?
我干脆在校门口坐下了,把雨伞抗肩膀上。GF早走了,他这段相思也只能是YY了,既然是我把他们两个牵桥搭线的,自然也有这个义务帮他认清现实。我笑说:你爱她什么?爱她长得漂亮,身材好,声音甜?还是爱她性格体贴,脾气温柔?性格温柔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偏偏觉得我GF好?说到底,你最爱不过是外表罢了。你看,你的爱不过是这么肤浅的东西。再去把一个漂亮的就是了,何必单恋一枝花。
那小孩被我呛了一下,细长的眉毛拧得紧紧的,似乎不打算理我。我问他:不信?我问你,如果她被别人打掉满嘴牙,如果她高度截瘫四肢截肢,如果她是个人妖,你还喜欢她吗?
随风气鼓鼓的说:我和她的事,你不懂!
我很愤怒,他们之间的破事......谁有我知道的清楚?可是随风一拳打在校门的那个牌坊柱上,那幅沉郁顿挫的样子,看得我触目惊心。那小孩说:你根本不懂,我嘴上没跟她说什么,其实真的在乎她,那样一个人在旁边帮着你,帮会里的大小事,什么事都替你管......
我想起秦宝,做牛做马的秦宝,吃苦耐劳的秦宝,这,这......我哪里不懂了。
小屁孩沉湎在自己的回忆里,低声说:就是因为一点点莫名其妙的小事,一切都不同了!现在想想,当初迁就一下她就好了,也不会闹得到这个地步。
不错,就是因为一点屁大的事,一切都不同了!如果当初我迁就一下,跟秦宝说,1元硬币也没什么不好的,他是不是就不会走了?老子脸色惨白,这......
随风叹了口气,仰望着天空,眼睛像两个黑洞,黑洞中又发出手电筒一样的光来,唉,你怎么可能懂。有些人一下子就消失在你的世界里了,手机打不通,跑到她住的地方也联系不上,你想她都要想疯了,还是见不着,无论如何都见不着,这种滋味,你怎么可能懂?
我崩溃了,我大喊一声:我懂!我真的懂!!
我抓着他的手,用力的握着,拼命的甩,就像是小溪流预见了小河流,民兵团遇见了自卫队,名侦探柯南遇见了黑猫警长。我说:别难过了,走,老子带你去吃宵夜,我请客!
随风看着我,也是吃了一惊,我们相逢恨晚的凝望着。我先前想错了,这厮其实还算是不错的,我那一个晚上都很激动,我领他去那家糖水铺,将五十元大钞重重的拍到桌子上,高声说:老板,挑我最喜欢的那几道菜,一样来两碗!
老板说:好咧~~~~~~~~~
随风说:会不会太破费了。
我仰天大笑:哈哈哈,老子这点东西还是请得起的。不一会,点的东西就上齐了,桌上摆着两碗双皮奶,两碗红豆双皮奶。我很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宵夜了,如果是和秦宝一起吃就更好了,他会再要两份章鱼小丸子。
他会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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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秦宝回来的时候,我头发已经白了。秦宝老婆生了很多儿子,每个儿子讨了一个老婆,所以儿子的儿子也很多,他来看我的时候,已经子子孙孙无穷尽也。他拍着孙子们的头说:快叫肖伯伯好,肖伯伯和爷爷在大学的时候是很铁的哥们。聊着聊着,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我回头,发现我也有了老婆,儿子,儿媳,孙子。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宿舍顶上吱呀吱呀的电风扇,上面从未擦洗过,结着蜘蛛网,黑灰色的灰尘粗的像棉絮。我从床上爬下来,大学英语教程里夹着一张我和秦宝的合照,照片上的我永远保持着掐他脸的姿势,我把那张有点发黄的照片揉成一团,扔在角落,过了半小时,又重新找出来,展平了,夹回书里。
大概是大病初愈吧,老子心情不知道为什么比前几天好了。把要复习的东西翻出来看了好一会,然后下楼打了个饭,回来就上了游戏。上线不久,正在天阁岭闲逛的时候,顺手打了几个小怪,结果不一会,有个人回来了,他张口就说:我在这里练了一个晚上了,你怎么抢人家地盘呢,找死。我破口大骂:TNND逍遥是你家开的啊,你刚才人都不在了还不准别人来?
那人说:你有种别走。我想,敢情人家还叫帮手呢,连忙将杀人的技能调整到几个顺手的快捷键上。不一会,果然有人来了,我一看,好样的,风雨帮的,不由大笑起来:等等啊,我也叫人来。我M随风,我说,你前几天说得不算数,你们帮有人要杀我。
不知为什么,现在看这小子没那么不顺眼了。大概那天晚上聊了太多琐事,桌子上还有他送的一袋药。随风真的来了,而且效率一流,他背着那把重剑,脚下的火风可爱的像只红毛的鹦鹉。我说,他们要杀我。随风说,他们敢。结果那几个人就灰溜溜的走了。
我们停下来说话,随风问我病好点了没。我说好多了,随风就很开心的样子,似乎还是记忆里那个傻乎乎的菜鸟。他给我发情心萌动的请求,我拒绝了,他坚持发,不知发了七次还是八次,我点了确认,于是那个一身斗篷和重甲,黑发半掩面目的剑客,把身穿白裙长靴的人妖抱到了火凤上,那只大鸟飞的有些高,有些晃,我胸口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堵,就像秦宝那次蹲在路中央,喘不过气来的模样。
做梦的时候,宝宝说,我和肖伯伯在大学的时候是很铁的哥们。那时候胸口也堵着,我觉得他说得生疏了,客套了,他说得不对。可如果我们不是铁哥们,又是什么,难道还要再亲密些?
秦宝对于我,太可怕,就像是大米对于一只老鼠,木天寥对于一只猫。这不是爱,爱应该是一只猫爱上另一只猫。可......可世上总会有一样东西,像木天寥一样,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完全符合你的所有脾性。你戒不掉它,因它欣喜难过,割舍不断。
随风对我说,回来吧。那只火凤已经飞的很高了,低下葱茏绿林,可以看见草原与河流,远处花田上大朵大朵的向日葵。我说,再想想吧。随风似乎还在高兴,没说什么。远处山顶有一抹银白,我们降落在那抹雪上。那傻瓜找到一处熄灭的篝火,往上面丢了10个火种道具,火一下又旺了起来,音响里柴火噼啪的燃烧,火星飞舞。阳光流泻下来,雪色银白,屏幕上有一圈一圈的光晕,在雪堆上跳跃着。随风说,老婆,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我已经不是他老婆了。我似乎也不是傅婴的老婆。我是目前单身,全面挂科的肖云春。但这个屏幕里的人妖,却觉得随风傻,觉得傅婴乖,两个都令人心疼。我想着又下了游戏,正准备恢复自己每天晨跑的习惯,宿舍里电话又响了。包子接了,打着哈欠说:肖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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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话筒的时候,手心有些出汗,往裤子上擦了几把。一听,果然是秦宝。那人的声音隔了话筒听有些嘶哑,他说:肖云春?
我如同回到那一场噩梦里,我们亲近不亲密的拍着对方的肩膀寒酸。对我来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人应该连名带姓的称呼我,一些人不应该。宝宝第一次这样喊,我如同被人泼了一脸冷水。我笑了:对,是我,秦宝。
那边沉默了很久,我一直咬着牙,听那兔崽子的呼吸声。秦宝突然说:最近,你还好吗?我听到话筒里自己的呼吸的声音,粗喘着,剧烈的,几乎调不成调,老子恶声恶气地说:没死。
秦宝在那边笑了一声:好好保重,如果......如果还有机会,我会去找你的。那头传来一些模糊的人声,23号床,秦宝......秦宝捂着话筒飞快地说:我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