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婷婷，醒醒，到家了"。看著熟睡中的人儿，季斌脸上带著丝歉意。
迷迷糊糊的醒来，原来已经到家了，气呼呼的从车里出来，踏进了小花园。
"妈咪，我回来了"。婷婷看到母亲正坐在沙发上打著毛衣。
"婷婷，回来啦，今天玩的开心吗？"
"不开心，季斌他讨厌死了"。一头倒在沙发上伸著懒腰。
"伯母好"。季斌提著婷婷的东西走进了屋子，轻轻的将门关上。
"婷婷又给你添麻烦了吧"。沈母最了解自己的女儿，家里就她一个女儿，平时最宠的就是她了，都给宠坏了。
"没有，婷婷很好"。
"很好，那为什麽不说那三个字，明明就是嫌我不好，反正你不说那三个字我就不理你"。从沙发上爬起走上楼梯，"砰"的一声将门甩上。
"这孩子......，阿斌，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沈母非常的不好意思。
"伯母，不用了，我还有事，明天再来看婷婷"。婉言谢绝了沈母的好意，季斌觉得自己也需要冷静下。
驱车经过一家简式快餐店，发觉自己有点饿了，没想到进门後却看到威廉姆站在2号柜台做服务员："真是没想到你也会享受打工的乐趣"。威廉姆是季斌所处研究室里的好友，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和打工这名词完全搭不上边。
威廉姆没好气的朝这个一级损友白了眼："你以为我想浪费大好青春站柜台，要不是父亲让我来体验人生，我怎麽都不会来这里"。
"啊，我忘了，这家快餐店好像是你们的家族产业吧"。季斌继续揭人疮疤。
"拉壶不开提那壶"。别扭的中文从洋人的嘴里发出。
"不错，有长进，中文越学越精了"。拍手为威廉姆的中文俗语称赞下，顺便点了份晚餐。将钱递给威廉姆，却遭到对方的斜视："嘿，跟兄弟谈钱，太伤感情了，这顿我请"。
"OK，有空请你出去吃顿好的"将钱收进了钱包。
坐在位置上吃著晚餐，如果有别的选择自己肯定不会吃快餐，不过今天给面都要光临一下朋友的柜台，威廉姆和旁边的员工低语了些什麽在自己的柜台前放上一个停止服务的牌子来到了季斌对面的座位上坐下："你女人又闹了吧"。
"不愧是情场老手，这都被你看出来"。切著盘子里的牛排，漫不经心的回答。
"哈哈，女人闹的时候就哄，哄不过去就忍，再想点新玩艺刺激刺激她们，忍著闹著就过去了，兄弟我可是经验分享"。
"多谢你的宝贵经验"。
"怎麽，不肯向你女人投降？"
"你不觉得男人太宠女人容易把对方养坏吗？"想著刚刚威廉姆说的话，自己也是经常这麽对著婷婷，可时间一久婷婷对於这样的问题更加不可理喻，是不是因为平时太惯他造成的？
像以看珍奇动物般的眼神看著他："不是吧，又不是谈婚论嫁养老婆，女朋友而已，这几招够耍了，你不会这麽快就想踏入坟墓吧"。
"是啊，自己并没想过要结婚，可婷婷父母和自己的父亲却有意让婷婷毕业後尽快与自己结婚，与婷婷相处的时间长了，自己也分不清楚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什麽，再加上婷婷每次对於爱不爱这个问题的咄咄逼人"季斌心里想著，脑子一团乱，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感觉，因为它实在太模糊。
吃完最後一口牛排，用纸巾擦完嘴："谢谢你的盛情款待"。调侃著威廉姆走出了餐厅。
"就知道你这人说出不好话"。
季斌现在需要解决的就是得让婷婷把气给消了，不然这几天耳根子是不会清静了。想起父亲对他终身大事的关心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急。苦笑泛上了脸庞："女人闹情绪，这男人最苦，总得想办法对症下药"。
回到家中，刚脱下外套电话就响起了："阿斌，又惹婷婷不开心了吧"。
果然这父亲做的到位，儿子一有什麽风吹草动马上就知道了
"爸，你放心吧，你儿子有分寸的"。
"儿子啊，等你明年上了博士，也要好好考虑下将来了，爸爸可不能一直为你这样操心"。电话那边显得非常的担忧。
"你儿子什麽时候让你失望过了，婷婷不会跟人跑了的"。父亲在感情这方面比他来的脆弱，他也能体会父亲不想自己跟他一样的心情。
"有什麽需要跟爸说，好好保重身体，再见"。
"嗯，爸，再见"。
失去母亲温情的他不算太糟糕，有个深爱他的父亲，即使没了母亲同样能体会到家庭的温暖，这是他唯一庆幸的，他一点都不想父亲为他的事操心，每次电话的时间都不长，却总时时刻刻的提醒著他的将来。
轻轻按了下太阳穴，理了理自己的情绪，每当接完父亲的电话他就不得不考虑与婷婷之後的长久生活，虽然不想这麽快结婚，可也不想让父亲失望，看著前方的电脑，脑中闪过"我比烟花寂寞"的身影，在电脑桌旁的抽屉里找到了上次抄下的电话号码，看了下自己的手表，时针指在9点，那边差不多早上8、9点锺左右吧，泓良说过今天要回校了，抱著试试看的心态，打了通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後，便有人接起，懒散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喂，谁啊"。
季斌真想不到他竟然在，清脆中带著慵懒的声音此时听来格外好听。
"你不是说今天回学校了，怎麽还在"。
对方并没有报出自己的身份，可这样的声音徐泓良听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怎麽有兴致来打电话来？"
"呵呵，先回答我的问题"。
"下午才有课"。
"我以为你又有什麽事等待我安慰呢"。知道不是又生事端季斌刚刚抽紧的心又放松下来。
"你都安慰了我一个月了能有什麽事，有什麽事快说吧"
"你说如果有一个相交了快5年的女朋友，彼此都有好感，父母都有此意，你会不会结婚"。纯粹只是想征询一下徐兄弟的意见。
"我觉得我一辈子不可能结婚，所以没办法给你答案"。
出乎意料的答案，想不到徐兄弟会这麽说。
"那如果一对谈了5年的恋人偏要你说你爱他，可一时又理不清那分感情是否真爱，你会说出口吗？"
"我不相信那玩艺，别问我有的没的问题了，有完没完"。直觉到这是和季兄弟女朋友直接挂勾的问题，不舒服的感觉再次生出，这次的时间较长，不想再听这样的问题："没什麽正经事我要继续睡觉去了"。
"我只是很迷茫，你比我清晰多了，看来你对那个爱字非常痛恨"。
"爱不爱的别问我，可有一点我能回答你，不喜欢的你就别硬拿，到时候一辈子吃不完兜著走"。
"我总觉著你嫉世愤俗"。季斌半开玩笑半认真。
"我挂了"。
也没等对方说完把电话给挂断了，嫉世愤俗怎麽了，他宁愿他自己没出生在这个世上，听天由命不是他的喜好，扭转乾坤他也没这个能力，不仇世又怎能掩盖心灵的脆弱。
季斌听出泓良有些不开心，可也不知道哪得罪了他，不过还是再一次播通了对方的电话。
"你在生气，不知道说错了哪句话，不过还是给你道个歉"。
"我在生我自己的气，你道什麽歉，没事，我真要去睡了，bye"。听的出对方的诚意，也的确没怪季斌的意思，只是这通电话打来就睡意全消，心里像被什麽堵住了，闷的慌，看来还是提早去学校好了。肯定是一个月没怎麽出去闷的。
第十章
时间飞逝，临近毕业的最後几天，徐泓良以系名列前茅的成绩和过硬的技术水准拿到了这张三流大学的毕业证书。LZ也不知不觉的运营了一年，新年也悄然而至，每到新年，徐泓良就备感孤独，他讨厌新年，甚至是是痛恨新年，自从打架事件後，本来还能一个月听上母亲说一次话，之後是一次也未曾听见。真的是一无所有，除了这栋自己租的破房子和旧电脑，要不是还有两个朋友时常叫叫他的名字，他还真以为自己已经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今天是学校的毕业庆祝活动，相处了4年的朋友都要走上自己的人生道路，踏上社会後不知友谊是否能像现在仍保持单纯，不管能不能，今天大家就要不醉不归，疯狂的饮酒作乐，玩著刺激的游戏，好友们相互碰杯，脑中保留著大学4年美好的回忆，对未来人生的规划，在狂乱的一夜後各奔东西，开创未来。
晕乎乎的从床上醒来，本来还想今天就去振华介绍的那家公司报道，就这样子去肯定砸了兄弟的面子，闻闻自己一声的酒气，倒上床又睡了下去。再度醒来已经是晚饭时间，饥饿的肚子已在抗议主人的不按时进饭，随手拿起堆在床上的一盒泡面，倒上开水放进佐料，敷衍的吃了一顿算应付自己的肚子了。
正要打开电脑之即，敲门声传来，对於这麽晚传来的敲门声徐兄弟不禁要猜上半分，说真的除了房东每月定时会出现收租敲门之外，长久以来这门从来都没被人敲过，更何况是这麽晚了，不会是强盗吧？但听那种优雅的敲门声，倒不像是蟒夫所为，猜不出个所以然，磨蹭了会儿起身打开了门。门口站著一位打扮光鲜亮丽，穿著得体的女士，手上拎著LV包，身上的配饰一看就价值不菲，白净的脸上带著一抹忧愁，本来有丝犹豫的眼神看到门打开後就更显无措。
徐兄弟看到来人心里有丝讶异，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示，稍微的侧过身子，示意来人进去。
女士并没有进到屋里，将心情理了一遍，横下心郑重的开了口："泓良，请你把这份协议签了"。
单手从女人手里拿过协议，看了眼醒目的标题，微微一笑，该来的总该来的，她能做到这一步也算对我仁至义尽了吧。没有过多的考虑，从房间里拿了一支笔在右下角重重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能不能最後叫你一声？"。
女人用眼神默许了徐泓良的问题。
"妈，不见了"。
轻轻的将门关上，背抵著门，想到上一次见到母亲的时候已经是5年前的事了，5年後再见到却是叫自己签下断绝书，要说自己恨那个女人吗？他不恨，毕竟那个女人还没狠心到将他抛之不管，一直收到的生活费代表著他们之间的联系。不过这种联系从刚刚那一刻起断了。
苦笑著望了一下这个20平米的小房子，他的朋友曾说有个自己的空间真好，能够独立，不用被家人束缚，还羡慕他，可他羡慕有幸福美满家庭的人，从前他总幻想著爸爸和妈妈亲热的叫他的小名，梦里也经常梦见和蔼的妈妈和严肃的爸爸，不过醒来时却是一场空欢喜，现在到已经变得无所谓，可是在心底掩埋的苦涩很容易被打垮。
尹振华没去国外前他经常把心里的苦说给尹兄弟听，尹兄弟走後说心事的人没了，像周成这样的哥们不适合分担他的忧愁，怕是说了给他们听，他们会比自己更愁，从小被捧在掌心里养大的孩子又怎麽会了解他的痛苦。
电脑发出了吱吱的运作声，恐怕亦是"年事已高"，上了LZ，好友列表上"寂寞静思"的名字是暗著的，顿时没有了继续打的冲动，没有他在一起打似乎就失去趣味。LZ的运营已经从最原始的68版本换到了69版本，听说马上要换70版了，不知道什麽时候换，突然想到这一点，立刻关掉了LZ，打开了LZ的官方网页，一条超大的红色信息映入眼帘，LZ A服网友新年聚会，地点......，聚会地点到离他所住的地方不远，"不知道季斌他会不会来？"。和季斌相处也差不多一年了，对对方也有了个模糊的轮廓形象，应该是属於书卷气很浓的那种类型，脸上戴著黑框眼镜这样。
对於网友聚会徐兄弟向来重视，就是在几年前一个WJ网友聚会上，他认识了挚友尹振华，他从不认为网络交友有多黑暗，那也是因人而异，记得和尹振华成为朋友那一年，他很快乐，尹振华因年长过他，而且从小也是个在不完整的家庭中长大的人，有很多事他一说对方就懂，并会用自己的成长体会来教他解决一些心里障碍，如果不是那两年有尹兄弟的帮助，可能自己没毕业就已经垮了。
第二天一清早，徐泓良早早的起床，换上了一套一次都没穿过的米色西装，对著镜子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在头上抹上发胶，让头发更显层次感，人要衣装果真一点都没错，昨天还是雅痞样，今天到已经像个正儿八经的社会人士，俊挺的身板配上贴身的西装，挂上优雅的笑容，走在路上不知迷倒了多少美女。
这样的打扮第一眼就让尹振华的合作人乔宇产生了好感，快速的扫了一眼拿在手中的简历，眼神回到坐在前方的徐泓良身上，公式化的笑脸："徐先生的不良记录很多啊"。
"新公司是需要有能力的人，只要不做损坏公司形象的事，贵公司不会舍优取庸吧"。徐泓良早料到会有如此一问，连台词都想好了。
"看来你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那麽为了证明你不是庸才，请现场编一套快速整合现有系统程序，时限为8小时"。这个条件是苛刻的，8个小时内要完成一套大型程序，论谁都做不到，乔宇绝对相信对方不会再像刚才那样笑的如此坦然，偷偷扫了一眼，心里已经改变了刚才的想法。脸上没有一丝的僵化感，反而换上了挑战的眼神，可以感觉到对方还有一丝兴奋，心理已经将他纳入了公司的名下，心想："振华的眼光果然够厉"。
8个小时的完成品上交了，并不是一套完整的整合系统，但却带有查询＋半整合功能，没有累赘的操作："如果我是客户，叫你8小时之内一定要完成整套整合程序，那麽明显你的产品是不符合我所提出的要求"。
"如果一家公司连最基本的掌握时间都不会，这样的业务不接对公司也不会有损失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乔宇开心的从椅子上起来，重重的拍了下徐泓良的肩膀："明天到公司来上班吧，时间很晚了，去吃顿饭不，我请，就算为你新进公司祝贺"。
"老总都发话了，做手下的乞丐不从"。徐泓良打趣说著。
从一开始的互相打量到现在的相识也只不过几十多个小时，两人却已坐在小酒馆里聊起了家常，徐泓良感觉乔宇与尹振华有些像，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像，到是乔宇自己在聊天时回答了这个问题。乔宇和尹振华是表兄弟，两人是家族里唯一一对关系不错的兄弟，不喜欢家族争斗的他们都想过脱离家族自己起家的想法，不过现实总是残酷的，可不代表他们放弃希望，这家公司是乔宇和尹振华拿出所有可动用财产建立起的希望，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振华说的一点都不错，跟你在一起果然容易泄底"。乔宇又为自己斟上一杯一饮而尽。
"我不也对你泄底了，彼此彼此，但是现在心里很舒服"。徐泓良说的是真心话，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段找到倾诉对象时的开心时光了。
"为这一刻的舒服与开心干杯"。
两个孤独的男人认识到今晚是不会寂寞了，很有共识的碰杯。夜色越趋向於深黑，酒店里的两个你一杯我一杯互相倾诉心事，不知道外面渐渐下起了雨，夜里的马路没有一个行人，只有黄色的灯光与黑夜为伍，轻摇的树叶发出细琐的声音迎接著崭新的一天，灰暗了二十多年的人生也许是到改变的时候了。
第十一章
雨後的街道上有些清冷，凉风席席，两人走出小酒馆时天已微亮，徐泓良因喝多酒显得有些混浊的脑子由打开门後一瞬间的凉意变得清醒了些。看了眼旁边的乔宇，似乎比自己还要狼狈，踩著不稳的步子差点因为台阶而摔个跟头，还要自己及时扶住了他："乔总，你怎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