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珠在未及城墙处便爆开来,烟气瞬间四散,将小半截城墙裹住。
"好!"我击掌赞叹。
只见方才整齐放箭的弓箭手队伍被烟罩住了大半,动作顿时滞住。等烟雾渐散时,又重新动起来--却是胡乱的攻击,不分城上城下,不分敌我,遇人便射,甚至同队之间互相攻击。
"今天苏州恐怕要易主。"我说道。
千羽一笑:"不见得,城主的核心队伍还没有出来。一个月前他能从十字新门手中硬抢下苏州城,凭的可不是这几下子。"他看看天色:"不早了,恐怕另一边已经开始要攻扬州城了。你不想去那里麽?"
我怔了一下。
扬州城,现在的天门帮......今天莫子锐,应该也是在守城的吧?
扬州的攻城时间比苏州要晚半个钟头,现在应该也进入倒数时段了。
"还是......算了。"我轻轻摇头:"我们的店现在都在苏州城内,扬州是否易主,跟我们关系不大。"
底下情势已经转变,城上的人和弓箭手被鬼魔咒驱使著混乱无绪时,城门已经被轰破一角,立即有剑手从缺口上抢了进去。
好快。
从攻城开始到现在不过十分钟,已经短兵相接。
残酷的血淋淋的交兵开始了。
攻破城墙固然是最艰难的一部分,可是真正的较量,也可以说是,刚刚开始。
咒师们在剑手之後前行,前面的血肉横飞,刀光剑影是如此恐怖而残酷,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後缩。攻城的也好,防守的也好,所有人都在尽已所能,投入到这一场战争中去。
不停的有人倒下,但是空子马上被後面的人冲上填补。
长剑斜飞,长枪横扫,狂刀厉劈。法师们的双剑法杖,咒师们的各种蛊咒......
痛苦的惨呼,强横的嘶喊,刀剑交击的锵然之声,血影咒飞,一片激烈。
我觉得有些晕眩,胸口涨得满满的直欲爆炸。
这就是仙剑的魅力!这就是仙剑的精魄!
十年磨一剑
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
一跃天下知
城楼上忽然跃下一条红影,手中长剑在空中划过,有如长虹贯日。
我一愣。
呵,主角出来了。
守城方的主角,现任的苏州城主,五柳公子。
他的真名大家已经淡忘,而他的五柳剑,却未曾试过有人能够忽视。
他不及落地,长剑连挥,星芒点点,攻城当先的几人立刻倒地。
好个五柳公子,好一位苏州城主!
可是攻城者也并未有一人迟疑,立即踏著前人的肉身扑前进击。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
五柳清风,踏雪遗梦。
五柳来了,清风在哪里?
像是回应我心中的疑问,攻城的队中忽然一道青光疾射而来。
一个法师,却毫不逊于剑客的凌利。
正是适才在城下施放魔咒蛊的那青衣人。
攻势已至,声音方达。
"飘风凝露!"
五柳退了半步,闪身又刺伤一人,右手疾挥,一面银盾翻了出来,挡住大半的冰刺。
当年的兄弟,走了不同道路,今天终於正面交锋。
我想起清风的笑容,他那样骄傲的告诉五柳:"你还不是第一剑客,我却可以告诉你,我会比你先一步,成为这天下的第一咒术师。"
五柳长笑,把酒放歌:"好!我等你!来日方长,我们终有重会之日。兄弟,一路保重!"
千羽道:"他们终於是再次交锋。"
我点点头。
无论胜负,他们都是赢家。
我早已知道。
从我铸五柳剑的时候,从我送清风去苗疆之路的时候。
昔日的朋友,正在踏著血汗之路,攀登著梦想之巅。
千羽提剑上升:"去看一看扬州城!"我回过头,他爽朗的笑著:"心结就要去化解,去看看莫子锐,瞧他是否还有昔日英睿,还是更胜昨日!"
那笑容如此灿烂耀眼,我不自自主的点头,大声说:"好!"
脚下飞剑破空追风,载著我们两人疾飞向前。
27
山风从耳旁呼啸过,吹得衣裳头发尽向後去,烈烈作响。
千羽大声喊我的名字:"小剑!"
我紧紧抱住他的腰,被风吹得张不开眼:"什麽?"
"站稳扶好了--"了字还没落,忽然剑身急侧,身体一下子悬空,要不是手抱得他紧,便要从空中坠下去!
"啊----"惊叫脱口而出,却随即被大风呼啸掩盖,再听不到。
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疯狂而肆意的事!无论是在现实中,游戏中!
千羽毫无顾忌,翻转,侧身,旋转,疾冲,睁眼的瞬间,景物正打著旋向我重重压来。
耳朵内被灌得满满的尽是壮怀激烈的风声,人甚至象要化在风里一样,千羽大笑著,紧紧握住我抱在他腰间的手:"小剑---我---喜欢你----"
我眼眶一热,脱口喊:"我也喜欢你----"
我内力不强,真气没他充沛,声音出口便听不到。
可是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我的胸腔震动,他完全感受得到。
他身体一震。
他听到了。
不是用耳,是用身体,用心灵。
他也听到了我的声音。
忽然风声骤消,压力陡减,我身体一软,被他反手抱住,唇热烈的盖了下来。
我们身悬於空,双唇交接,饥渴的热吻。
千羽,千羽。
能遇到你,我何其有幸!
他心跳有力,一下又一下,身体灼热,抱著我的双臂紧了又紧。
心与心,离得这样近!
一朵烟花在我们头爆开,多彩的辉煌花雨纷纷落下。
无数的色彩,无数的闪亮。
多美的烟火,金色,银色,火红的孔雀绿的明黄的桃绯的宝蓝的......
一瞬间我们被眩目的光网交织围在了中央。
我别开头,向上看。
焰火被护身气流弹开,星星点点,光芒闪烁。有如疾风吹散碧天星,万花争绽,灿烂纷迭。
似无尽的梦想迸射,瑰丽而绚烂,世上所有繁华一起绽放也没有这般的美丽!
星雨无边,万紫千红。
千羽揽住我,烟花映得两个人脸上忽明忽暗,斑驳光彩,世界仿佛全都踩在了脚下,而头顶便是天堂。任何语言在此时都成了多馀。
这样的震撼,这样的体验,恐怕一生只这一次。
尽力的张大眼,将一切收尽。
我要记住,牢牢的记住。
每一道光,每一点星芒。
千羽,你也是一样吧?
脚下狼烟升起。
呵,不知道什麽时候竟然已经来到扬州城了。
那一朵让我眩目的烟火,揭开了城战序幕。
一道悠扬笛音,穿空破云,直入耳中。
我心里微微一动。
子锐真是更上一层楼。
魔音醒世,他的独门绝技。
咒法双修的莫子锐,扬州城主,真是先声夺人,上来便用笛音消融攻城方的斗志,借势灭下他们气势。
一鼓作气的冲击是相当可怕的,再而衰,三而竭,子锐一贯精於战术,智取胜於力敌。
和五柳公子那边不同,子锐出场便如此声势。
心里有些久违的安慰。
虽然与子锐已成陌路,但是他今日有些成就,仍然不由得代他欢喜。
呼喝叫喊,兵刃破空之声大作,一缕笛音却吹得幽咽涩然,回肠盪气,千军万马的声势怎麽也盖不下他的笛音去。
千羽手指轻轻点在我唇角:"笑得这麽开心?"
我点点头:"是。虽然道路不同,可是最後大家都走在了自己追求梦想的路上,离著目标一步又一步的接近,虽然艰辛,却是绝对值得。"
他下巴靠在我肩上:"是......"
"我和你,从一开始的陌路相逢,一步一步接近,虽然缓慢,但也是绝对的值得。"
我一笑,注目看著下方的城战。
辉煌的烽火焰光,咒蛊的色雾,法术的光华,交织在一起,剑霜刀雪,枪风箭雨。
我深吸了一口气。
是,我曾经迷失过,彷徨过,现在我却明了自己心中,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一片天地。
不知道是哪一个法师,放了一个五彩的光波,一瞬间照亮人眼,护住了他前头一排剑手,却暴露了他自己的方位。城上飞箭疾至,透胸穿过,带起一篷血雨,溅了他身前身後的人一头一脸。
那法师一声不响便栽倒下去,脸上毫无惧色戚容。
虽然是游戏中疼痛的感觉只有现实中的几分之一,可是这样的痛苦,也不是可以轻易忽视的。
仿真,在任何方面都是如此。
疼痛亦然。
所以......所以......
我才会在於楚江的默许下,被逼自杀。
"千羽。"
"嗯?"
"我不是......自己要去自杀的......"
"虽然和于楚江,还有子锐彻底的翻脸,但我并没有觉得,大家有什麽深仇大恨不能够化解淡忘。毕竟兄弟同行那麽久,只是为了一些利益上的纠缠,他们......"
千羽握住我手,眼睛里半明半暗,似一颗浸水的琥珀,那样认真而安静的注视著我。
"子锐不再保护我,于楚江甚至默许了他的手下,纠结了一些我的仇家,将我逼到舍身崖......"
"蜂蛊,毒蛊,蚀心蛊......後来刀剑齐出,我的身上连一块完整的皮肉都再找不到,那样的痛苦,真的不是人可以忍受的。他们迫我交出钥匙和钱财,要我立誓以後永不替他们的仇人做兵器做甲胄......我连死亡也办不到,他们中有很懂行的法师,一次次替我补血加生命,连死亡都成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
"他们说,有两条路,把一切交出来顺从他们,还有,就是自已了结。"
"我选了後一种。"
像是在说著别人的事,我冷静的说:"抢一把剑割了脖子,然後跳了下去。"
他握紧我的手,轻轻带我入怀。
"千羽,我从没有象那时一样的失望过。我以为永远的朋友,却可以那样翻脸无情,毫无道义......这麽久以来的路程,变成了一个大笑话......"
靠在他胸前,我慢慢说:"那份失望,盖过了愤恨不甘和痛苦......我并没有立即去向官方投诉,也没有再建立游戏人物......"
"一直到现在......"
脚下杀声震天,有剑客驾起飞剑在我们身周来回穿梭,一切都被护体光团挡在身外,我们像是与世隔绝一样。
"千羽,谢谢你。"
他轻声道:"不必客气。"
苦难,有时候也是一个难得的经验。
在吃得起苦的时候,倒不妨多些磨练。在日後遇到挫折艰难,也会笑看风云,直面人生。
头埋进千羽胸口,双手紧抱住他腰。对身外的一切,都像是失去了意趣。
"怎麽不看了?"他轻声问。
"不必看......"
"你不想知道胜负了麽?"
我笑:"无论胜负,每个人,也都是赢家。"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走我路,直到巅峰的到来。
挫折,失败,跌倒,哭泣......
然而乌云之上总有晴空。
我小声说了句:"千羽,我们来做爱吧。"
28
我说完那句话之後,千羽的反应共分三步走。
一,t发愣
二,t将御剑降在地上
三,t锁定下线。
补充说明,下线前他抱住我狠狠啃了一口--在嘴上。
游戏里头没有那个,那什麽什麽的设定。KISS也只是唇贴唇,和接手或其他接触一样,没有实质的,咳,那方面的感觉,只能是让你表达下心情。在游戏中......他也就没什麽能更进一步的动作。
我轻笑,这个人,居然在城外就这麽下线了,连安全区都顾不上进了麽?
锁定状态,我也下线。
头盔刚刚中止动作,还没来及摘下来,腰间一紧,身体突然被腾空抱了起来。
"千羽......哎哎,让我把头盔摘了!"
好笑,又有点心慌,一手挣出来,伸到耳後去解锁扣。
他停下动作,把我抵在门上......唔,卧室的门麽?
头盔一把被拉开,眼前还没看到什麽,他重重吻上来。
不同於在游戏中那样缠绵而......单纯的接吻,浓浓的占有欲和情色的味道......我反手搂住他的脖子,热切的反应。
进了房间......
上了床......
虽然他显得急色,可是把我放下的动作还是挺温柔。我不太领情,笑他:"我不是玻璃做的,你干嘛这麽当心......唔......"
他抬起头来:"确切的说,我们都是玻璃......"
这个人!
衣服是互相脱的,我没他有效率,皮带直接扯,衬衫竟然就开始下手撕......
这个人......真的看不出他有这麽强的破坏力......听著布料破裂的声音,我舔舔唇,有些怕,不过更多的是燥热。
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理智荡然无存......啊啊啊,我突然推他:"停,停停!"
他不满的重重咬了一口,我反咬回去,气喘吁吁的说:"把,把你那个‘柠檬味'的‘香口胶'拿来。"
他一怔,眼睛圆睁看著我,我喘气忍笑:"你还当我不知道?......去拿吧。"
他脸上居然有点忸怩。真服了他,做这种事不脸红,怎麽被拆穿他东西,倒不好意思起来。
似乎有点掩饰,他急急跳下床冲出去,房门被摔得山响。三步两步,又冲了回来。
天快要黑了,夕阳在他身上镀了一层薄晕的金红色,完美如大卫雕像的身材。他漂亮的长指拆撕外面的包装,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面投下浓密的扇形阴影。
有些迷惑,千羽......究竟喜欢我哪里?
他用牙齿撕开四方型的锡箔包装袋,动作纯熟也好看。我轻笑著点他一下:"看不出你倒是经验丰富,百炼成钢......呃......"
大量的沐浴露充做润滑剂挤进身体,冰凉中带著不适。
"我要进去了......"低语声就在耳边,他灼热的性器一点点抵了进来。
前戏不是不够,但疼痛仍然不可避免。
"小剑,小剑......"他吸气,看起来也不好受:"放松......我不想伤著你......"
有些奇异的感觉......
好像心中一直空虚的部份,猛然间涨满。
仿佛他就是我失去的那个半圆,心跳,呼吸,脉动都紧紧密合,他拥有了我,也交付了他自己。
撞击,交合,濡湿的声音让人脸红心跳,呼吸急促无序......
屋里满满的是情欲的味道。
我呼吸越来越快,破碎混乱。刺痛在反复的进出中变得麻钝,巨大的快感一层层冲上来,却越发鲜明。
他三指捉住我的前端,前後同时传来的强烈刺激让我咬住唇,手紧紧揪住床单,身後的人呼吸粗重,几乎是野蛮的在我身体里动作著。
快感重重堆叠,我身体绷了起来,释放欲望,身体因为久违的巨大快感痉挛起来,将他包裹得更紧。
千羽伏在我背上缓缓吁气,但是身体最热烫的部份仍然埋在我的身体里。
然後他继续著动作。
我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一小时?两小时?或许更久......
太久没有欢爱,身体吃不消频繁连续的快感。到後来,只是在被动的接纳,本能的反应。喉间模糊粘腻的低吟,意识混沌的如一团浆糊。
身下的床单已经被弄得一团狼藉,他才终於慢慢停止,揽住我的腰,身体紧紧贴合著。
"小剑......"
"嗯?"
"我......你......"睡神的诱惑力实在不可抵抗,我漏听了一个字,感觉那个字,应该是很要紧的......
在心底无声的呼唤他的名字......千羽。
仿佛有著心灵感应一般,他头靠在我的颈窝处喃喃念著我的名字,我们的身体契合度高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