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垂耳执事 番外篇——by麟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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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人会被自己伤害到呢。
他的暴躁和漠视在不相干的人眼里无所谓,只有最亲近的人会为他担忧着急,会为他脱口而出的恶言刺伤,只有毫无保留地拥抱他的人才会被他身上的尖刺扎穿皮肤,只有爱他入骨的人才会为他放弃曾经拥有的一切。
他是彻头彻尾的辜负,辜负了一颗曾经燃烧着浪漫的纯情的心。
坐在马路上的那个女老师已经哭了十分钟,哭得陆上锦更加心烦不宁。
他发了一会儿呆,如果不是怕上新闻,他也想坐在马路牙子上哭一会儿。
陆上锦循着一丝曼陀罗信息素找到了和邵文璟类似的蜘蛛omega,大致范围划定在这座小学,但恰好赶上放假,学生都不在。
那个女老师是从这座学校出来的,陆上锦思考了一下,如何向她打听才能不打草惊蛇。
一辆出租车在陆上锦行动之前停在了女老师面前。
蒋晓红摆了摆手,捂着嘴呜咽着说不坐车。
司机摇下车窗,探出头来给蒋晓红打了个招呼:“蒋老师,您怎么在这儿。”
一听见是熟悉的声音,蒋晓红抬起头:“陈师傅?您怎么开……出租车……”
之前一直是陈师傅接送文池,蒋晓红总见着他,常打招呼。
陈师傅苦笑:“我被老板给炒了,跟您应该是同一个事儿。我看您脚不方便,上车吧,我正好换班,咱们找个馆子想想法子。”
“谢谢,谢谢师傅。”蒋晓红四处看了看,提着高跟鞋上了陈师傅的车。
陆上锦视力极佳,且通过读唇语就能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出租车离开之后,陆上锦打火跟了上去。
陈师傅扶着蒋老师进了一家小饭馆,陆上锦也跟了进去。
一进来就是一股扑鼻而来的油烟味,入微的视力让他几乎能通过桌面上没擦净的油污看见上千亿的细菌。
他顾不上那么多,坐在角落里随便要了两个菜,专注地瞄着那两个人互倒苦水。
“邵老板把我给炒了。之前他弟弟上学一直是我接送的,有一天老板本来答应送文池上学,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爽约了,那孩子犟,我劝了半天他也不上车,自己就跑了。”陈师傅灌了一口啤酒,嘶嘶吐出一口气。
“我寻思着这么近的路,一天不送应该没事,况且别人家孩子都是自己上学的,刚好那天我妈在厕所摔了一跤,我急着去医院看我妈,就没去跟着。”
“唉,谁知道就出事了呢,退一万步说,我见文池少爷好好地放假回来了,也没受伤啊。”
蒋老师只顾着哭。
小饭馆里鱼龙混杂,偶尔有发传单的偷偷溜进来,给每张桌子上发一张卡片。
陆上锦这儿也被发了一张,他拿起来看了看,是最近的腺体猎人俱乐部发送的举报悬赏。
腺体猎人以搜寻高阶腺体贩卖为生,游走在城市各个角落,高阶腺体本就稀少,凭几个腺体猎人很难随时掌握动向。
于是他们发动群众,用悬赏的方式让更多的人帮他们一块儿找,能提供可靠线索就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赏金,如果成功抓捕了,还能得到一笔奖励。
蒋晓红酒量不太行,看见这小传单,下意识就悄声跟陈师傅说:“对了,有个事儿你肯定不知道,之前孩子们组织体检,我偷偷瞥了一眼邵文池的档案,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陈师傅边嚼花生米边喝酒:“怎么的?”
“邵文池,腺体分化潜力居然有M2。”
陈师傅猛然呛了一口啤酒。
陆上锦的脸色微变。
怪不得那小蜘蛛身边总是伴随着高阶alpha的气味,大概是被邵文璟安排的保镖严密保护着,那只小蜘蛛的腺体还没分化升级过,还没有自保能力。
学校体检报告是立刻封存的,而且有严格规定,不允许任何机构私自检测未成年人的腺体等级和分化潜力,信息素检测针更是违禁品。
档案上绝不会标注分化潜力。
陆上锦眯眼盯着那个师德堪忧的女老师,以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她一遍。
然后看见她悄悄把一张传单折了折,塞进手包里。
第49章
陆上锦趴在方向盘上睡了一会儿,身上还没来得及换的西服背部和裤脚压得皱皱巴巴。
朦胧醒来时摸了一把脸,下巴的胡茬几天没刮。他侧身到副驾驶摸备用剃须刀。小兔子的皮肤很软很嫩,不能在哄慰的时候扎疼他。
直到脖颈和下巴摸上去平滑整洁,陆上锦单手扯松领口,先前连领带夹偏离水平线都不能忍受,现在则随意挂着凌乱扯松的领带。
假期结束,小孩子们陆陆续续被家长送来。
校门外,陆上锦的座驾换成了一辆普通丰田,在校门口停留的众多豪车中像一颗毫不起眼的小石头,没人注意到他。
陆上锦专注地在学校附近搜寻着那一缕曼陀罗信息素,他猜测会有司机送那只小蜘蛛过来。
十分钟后,陆上锦突然愣住,抬起头仔细感受空气中靠得越来越近的熟悉气味。
他想起小时候的牛奶糖,一大箱牛奶糖里,小兔子突然蹦出来,黏糊糊地抱在他身上叫锦哥,往他嘴里塞一块甜香的奶糖。
陆上锦忙乱地推开车门,下来时险些踩空了,目光在密集的人群里焦急寻找,一个拿着牛奶冰糕的小孩儿跑了过去,香浓的牛奶味儿狠狠撞在陆上锦心上。
一下子,陆上锦眼前模糊了,一次次燃起希望又被浇灭,如同被反复弯折的铁片,终于被拦腰折断了。
他看了看后视镜里的自己,眼睛里悲颓地覆着一层水。
忽然记起,有一天清晨回家,言逸穿着围裙在厨房刷盘子。
垃圾桶里盛满了看起来没动过的饭菜。
言逸看见他回来,匆匆擦了手走出来,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些什么,犹豫半晌,却只问他:
“饿吗?”
现在想想,那双黯然的眼睛里其实是含着委屈的,陆上锦没有想过,做好一桌丰盛的晚餐时却等来一条“今晚不回”的消息,会不会难过。
他恨不得回去。
去把那桌没动过的饭菜全吃了,一滴菜汤都不剩,他恨不得把小兔子揉进怀里好好疼着,把这些年亏欠的东西都弥补回来。
陆上锦默默靠着车门,指尖抠进窗缝的封胶里。
抬眼的一刹那,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隔着校门口拥挤的人流,他还是一眼就看见车流涌动的马路对面,颀长迷人的身影摘下了头盔,一头灰色发丝被风扬起,两只小兔耳翘起来,甩平被头盔压出的几道折痕。
“言言!”陆上锦情不自禁追过去,一个一个分开遮挡视线的人流,大声喊着,“言言!”
目光所及处,单薄温软的身体忽然被一双手臂揽进怀里。
陆上锦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呆愣住了。
邵文璟穿着一身紧身皮衣,坐在摩托车上从背后揽住了言逸的腰,单手摘了头盔,亲昵地吻了吻言逸的小耳朵。
言逸没迎合,但同时也没拒绝。
他俯下身子,从口袋里拿出一袋手工牛奶糖,细心地塞到文池的书包里,轻声细语嘱咐:“跟小朋友们一块吃,自己都吃掉会蛀牙。”
小蜘蛛乖乖点头,亲热地抱着言逸的脖颈,用撒娇的口吻请求:“周五兔兔和哥哥一起来接我好不好。”
言逸弯起眼睛,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好,在学校认真听课。”
邵文璟扬起一边唇角,露出犬齿的一个尖:“要是学校里有alpha小鬼欺负你,记得打回去,打不过就叫人一起帮你打回去,告老师什么的太没意思。”
言逸回头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推了推文池的小书包:“快去吧。”
小蜘蛛开心地飞走了,跑去跟几个同学一块到人行道等红灯。
言逸担心地望着他,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自己过马路呢。
真情流露的担忧是不会骗人的,也根本伪装不出来。邵文璟凝视着言逸的侧脸,不自觉地抱住他,在耳边温声呢喃:“咱们回去吧,不能在庄园外边待太久。”
“言言!”
急促的喊声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陆上锦绕开拥挤的人流和车流匆匆朝这边走来,憔悴的脸色苍白如纸,嘶哑的声音似乎都带着极度的剧痛。
言逸陌生又诧异地看着他,朝自己身后看了看,露出迷惑的表情。
“他在叫我?”
言逸同情地望着陆上锦,长得多好看的一个alpha,精神好像不太好呢。
邵文璟先是一愣,恶劣地笑了笑。
以往提起陆少的名字,人们第一个想到的词就是“严整”,在他身上找不出任何不妥帖。
他想拍下陆上锦现在的狼狈模样,给圈里朋友们开开眼。
随后,邵文璟当着陆上锦的面亲了亲言逸的脸颊。
他本意是想亲嘴的,被言逸不自在地避开了。但没关系,他知道陆上锦扛不住这个。
此情此景,如同当头一棒,打得陆上锦措手不及头破血流。
陆上锦剧烈地喘息着,胸腔不由自主地起伏,发狠似的瞪着的眼睛几乎把眼角给扯开——
有人在他最珍贵的青花瓷上摸满了肮脏的指纹和手印。
放在从前,陆上锦宁可把珍贵的瓷器打碎了,宁可毁掉也不会允许别人碰自己的东西。
而现在,他却只心疼言逸是不是被强迫的,是不是被威胁了,还是真的恨他入骨,用这种伤害自己方式来报复他。
“你去哪儿?”陆上锦眼见着言逸跨上摩托后座,又抓狂地看见邵文璟扶着他的手,抬起来放在自己腰间,让他抱着自己,用力一拧油门,摩托车轰鸣绝尘而去。
“言言!言言!你不认得我?!”陆上锦追逐着渐远的摩托车,绿灯亮起,被车流挡住了脚步。
他眼前发黑,脚下一软,踉跄了两步,扶着红绿灯缓缓蹲下。
言逸迷惑和同情的目光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那眼神疏离而平静,与他形同陌路,仿佛两个世界的人,从未有过交集。
“唔。”
面前递来一只小手,手心里托着一颗牛奶糖。
邵文池蹲在他面前,歪头打量他,把托着奶糖的手朝前伸了伸,有点胆怯地眨了眨眼睛:“给你。”
陆上锦愣了一下,像捧珍宝一样把奶糖接到手心。
他望着文池蹦蹦跳跳地过了马路,四个alpha保镖保持距离跟随。
陆上锦失魂落魄地想开车去追,颤抖的手却忘记了怎么把钥匙插进孔里。
他找了一张干净的纸巾,小心翼翼地把掌心里攥的奶糖一叠一叠包起来,专注得仿佛在精微雕刻昂贵的宝石。
透过纸巾,有奶糖的香味钻出来。
陆上锦忍不住扯开纸巾,狼吞虎咽地把小奶糖吞进嘴里,用力咀嚼,他嚼得很慢,恐怕一不小心吃完了,又觉得嚼得发狠,像豺狼撕扯骨肉,腮帮都在疼。
这是怎么了啊。
他脑子里嗡嗡地闷疼,一片空白。
为什么小兔子没有跑过来委屈地抱他呢。
他怎么会跟别人走。
不要他了?
——
这事情必须弄清楚。
他不会再误解言逸。
可他仍旧找不到邵文璟的去向。
自从邵文璟骑摩托带着言逸离开之后,他们的信息素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陆上锦在南岐掘地三尺搜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找不到邵文璟留下的哪怕一点点痕迹。
他想去问那只小蜘蛛omega。
但学校全封闭军事化管理,小蜘蛛身边还有保镖护送,他没有机会接近。
所以整整三天,一直花功夫盯着那个停职的女老师。
车不需要停进小区,女老师所住的客厅和主卧都面向小区外,而且是一楼。以陆上锦的视力,能轻易看清她任何细微的活动。
她有一个同样是beta的小女儿,停职在家,除了大部分时间用来陪女儿,其余时间外出,三天内又与陈师傅见了一次面。
陆上锦扔了空烟盒,叼着最后一支烟,凑近掌心拢着的淡蓝火焰上吸了一口,目光则一直跟随着她走出了一两百米。
蒋晓红特意把陈师傅带到没人的角落里,四处看了看,把卷成一卷的牛皮纸档案袋塞进陈师傅手里。
陈师傅掂了掂档案,跟蒋晓红笑了笑:“回头奖金一人一半。”扭头钻回车里,一脚油门飞驰出去。
“哎……”蒋晓红恍惚朝前追了两步,颤抖的指尖扶在心口,到底还是没能反悔。
她深吸了几口气平复惴惴不安的心情,一转身,眼前被一条黑色金属挡住了视线。
蒋晓红尖叫了一声,吓退了两步,顺着枪口朝上望去,陆上锦坐在两米来高的矮墙上,单手提着一把卸掉瞄准镜的Souct,枪口托起她的下巴,冰冷地抵在脖颈皮肤上。
蒋晓红惊呆了,缓缓举起双手。
她对于武器没有任何概念,被枪口指着脖颈时仿佛在玩儿VR版绝地求生,吃鸡大佬在斜上方四十五度制裁她。
冰冷的枪口抵在皮肤上,浓郁的火药味灌进鼻腔,才恍然惊醒这不是梦。
蒋晓红被塞进副驾驶,陆上锦把Souct斜插在后座,目不斜视地启动车子,与陈师傅离开时走了同一个方向。
“你带我去哪……放我下去……你想要钱吗……”女老师瑟缩到远离这个男人的角落里。
刀削似的凌厉眼皮下,冷酷悲伤的眼睛直视前方,身上的烟草气味和充满攻击性的alpha信息素香气,都在诉说着这个男人有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