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妖界扛把子的自我修养 番外篇——by木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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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阳炎稍微扯了下嘴角,说:“虽然不是那么用的……但稍微能有点用处也好……”
“行了,说正事。”思君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然后把陆湘拉到自己身边,结束了他们的勾肩搭背。
陆湘这才开始从乾坤袋往外掏东西,薄阳炎就一个个地检查,慢慢地说:“你们从第一个门里拿出来的灵器都是次品,这倒是能证明闻人家在造假做次,但密室都被烧空了,这些估计不能让天下人信服。至于你们说的第三道门后面的那种虫,应该是天蛩,这种妖兽只要一只虫后就可以生产无数只小虫,非常皮实,很难打死,而且很聪明,能认主的。如果都困在了山洞里,可以全烧死的。之前几年附近几个县都有遭受过这种妖兽的攻击,也都是闻人家派人去降服的。所以……现在想想,很有可能也是闻人家自己做的戏。”
“这也太无耻了!”陆湘义愤填膺地说,“不过还好,虫后的尸体和其他小虫都还在山洞里,他赖不掉的。”
思君道:“这个稍后再说,把图拿出来。”
陆湘将那副长图给拿了出来,摊开在地上。
这图快两丈长了,但都还没把故事给画完,看样子很像是闻人贤自己画的生平,打算画好作为陪葬品。
前面很长一段,画的都是年轻的闻人贤和师妹纪南红青梅竹马的少年往事。重点强调了他和纪南红的铸造天赋不相上下,二人可以说是珠联璧合。
陆湘看得烦躁,直接跳到了转折的部分。
转这部分画的是十六七岁的纪南红被一个嘴歪眼斜的男人缠上,闻人贤为了保护师妹,和那个男人打了起来。二人打了个平手,男人暂时放弃了纠缠纪南红。但男人并不甘心,回到自己家族之后辗转反侧,不久便带着聘礼上聚灵山庄提亲。
根据画上内容猜测,男人应当是个大世家的公子。男人的宅院建在云雾缭绕的深林之中,颇为雅致,山门上挂着的匾额写的“昱门”,可陆湘并没有听说过任何一个姓昱的世家。
“是不是我见识太少了,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昱’这个世家呢?”陆湘奇怪地问。
薄阳炎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几人都在看图,也没有注意到他,于是他便平静地说:“都是快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时间长了没有人提,自然渐渐就被人给忘了。很多年前……这江湖不是只有四大家族,而是有五大家族,并且最恢弘盛大的也不是现在这四家,而是雪海昱门。但后来昱门大公子昱云杉堕入魔道,搅得天下大乱,四大家族联合起来与昱门对抗,昱云杉死不悔改奋力抵挡,两年后才终于在竹岭伏诛。之后四大家族又花了半年,才慢慢将从前依附昱门的势力全部铲除,江湖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薄阳炎刚一说完,思君便问:“关于诛魔之战,还有别的详细信息吗?”
“没有了,我只知道这么多。”薄阳炎摇头。
“诛魔之战……”陆湘喃喃道,“要不还是问问天机阁?”
思君说:“我已经问过了,轻翎说那时候他还没有执掌天机阁,并不知道。”
陆湘很奇怪地说:“按理说诛魔之战是改变了整个江湖的格局的……虽然都过了快二十年了,但应该还有人知道才对,要是能问问谁就好了。”
薄阳炎道:“画里有一些内容,闻人贤画的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昱云杉,我们看画。”
于是三人继续低头看画。
昱云杉提亲之后的内容,自然是遭到了纪南红的严词拒绝,但昱云杉并不死心,用了卑鄙的手段,将纪南红掳走。闻人贤本来尝试过营救师妹,但因为昱门势力太大,他最终没有成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妹嫁给了昱云杉。
后来很长一段,画的是昱云杉入魔之后的凶残,以及四大家族联手绞杀的盛况,这其中闻人贤表现得尤其英勇无畏。
而在昱门遭到围剿之后,昱云杉侥幸逃脱,挟持纪南红东躲西藏几个月,最终在竹岭被俘,四大家族合力将其诛杀,但纪南红不知所踪。又过了半年,在四大家族清剿昱门余孽的过程之中,终于发现了纪南红。彼时纪南红已为魔头诞下一子,因愧怍难耐,最终亲手掐死了魔头之子,再自刎而亡。
临死前,纪南红将那把剑留给了闻人贤,闻人贤相信,师妹对他的心意都在那把剑里。之后的内容还没有画完,但从画了一半的画中可以看出,是在描述闻人贤为了解开那把剑秘密所作出的努力。
看到画卷的最后,陆湘便搓着手说:“我……我该不会是……”
“不是。”
“不是。”
“不是。”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陆湘惊诧地抬头,看到思君、星渊、薄阳炎都看着他,笃定地否定了陆湘所想。
思君最先开口,重复了一遍“不是”之后,就没有再开口。显然他也不会解释,陆湘明白这或许就是他不愿意告诉别人的秘密,于是也没有多问。
接着是扎在花园里的星渊开口:“我亲眼见过那个孩子的尸体,非常确定他死了。当时我刚开灵智不久,时不时才能看见听见,但我能肯定我记得的都是真的。因为那孩子死的时候怨气很重,几乎要成魔了,我现在还记得那种强烈的威压……并且给我还隐约记得,为了压住那孩子的怨气,很多世家都出动了,做了九十九天的阵法,才将那孩子的怨气压下去。之后的下葬,我也是亲眼看着的。”
思君冷冷的目光投向他,接着问:“什么时候?在哪里?”
星渊道:“我怎么知道?我都说了那时候我刚开灵智,很多东西都记不清的,能记得这么多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思君收回目光,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薄阳炎小心地凑到陆湘的身边,说:“陆公子,你的右边耳垂上,有一个红色的小胎记,这画上的孩子没有,所以这不会是你。”
陆湘倒是被他们几人的郑重给吓到了,连忙轻松地笑起来,说:“没关系的,我是在找我的身世,所以遇到的可能性我都会随便猜一猜。你们不要紧张,无论我是谁,我都只是我,是大家的好朋友。”
薄阳炎赞赏地对陆湘行了个平礼,接着说:“陆公子说得有理,无论我们的身份和地位如何,我们的来历身世如何,我们都一起经历了生死,是彼此值得信赖的朋友。”
“那我们继续看画吧。”陆湘指着那张画说,“根据这张画,我们就可以很直接推断,那把剑从一开始就是假的,纪南红死的时候就给了闻人贤假的剑。”
思君点头道:“嗯。”
星渊都惊了,忙道:“二位……等等,怎么就能直接推断出了?我怎么什么都没推出来?”
“这很明显啊。”陆湘惊讶星渊为什么不能直接理解,但还是很认真地给他解释,“我们之前不是已经知道,闻人贤偶尔会神志不清,所以这张画的内容很不可信。但剔除掉闻人贤美化了自己这部分,还是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纪南红在昱云杉失势之后为什么一定要受他的挟持和他一起逃亡?即使纪南红灵力不如昱云杉,她也是当时天下第一的铸器师,要从受伤的昱云杉身边逃走,是很容易的事情。
“再者,昱云杉死后,纪南红为什么要躲起来,躲到孩子生下来再自杀?这两点都很不合理。所以我认为,纪南红根本就不是被昱云杉胁迫,她和昱云杉是真心相爱的,躲了半年就是为了生下那个孩子。
“而且最后的,这母子二人的死也很可疑。我们假定她爱昱云杉爱到了甘愿与天下人为敌的地步,拼命躲了那么久,也要生下和他的骨肉,又怎么舍得自己亲手杀死?还是用那么残忍的一种方式?
“基于以上的猜测,我认为,纪南红和她的孩子……很可能是都是闻人贤亲手杀的。估计在躲的那半年时间里,纪南红就想到了那些人会冲着她那把剑去,因此早就做出了假的来,在临死之前,给了闻人贤假剑。”
星渊听完以后沉默了一下,给自己找补道:“我应该是受伤了有点不清醒……”
陆湘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向那副画,接着还说:“无论如何,她都已经香消玉殒那么多年了,不管闻人贤画美人图,还是画这幅长画,都只是为了感动自己。不仅仅是神志不清,还臭不要脸,这些画根本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陆湘说完,思君便打了个响指,飞火很快便冒了出来,从长画的一角燃起,美人的身影隐没在火焰之中,真真假假的故事都化作了灰烬。
陆湘感觉自己很是低落,但又不想影响其他人,因而强行打起精神,说:“至少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问题的答案啊,我们现在要继续提问。就是那真的那把剑去哪里了?纪南红为什么一定要把那把剑藏起来?”
几人皆是沉默。
此时破晓的日光照射到了几人的脸上,天已经完全亮了,麻雀们又在树梢上多嘴,陆湘看了一眼,眼睛一亮,忙跑出了结界,问道:“是轻翎阁主的鸟儿回来了吗?”
陆湘刚说完,便有一只麻雀飞到他的跟前,丢下一个信封。
陆湘打开迅速地看了一眼,然后眼珠子转了转,又对麻雀嘀嘀咕咕一阵,再给了它两张银票,看着它飞走,这才拿着信封回到了结界,打开给其他人看。
第一个问题,是什么人偷走了那把剑,答:不知,但不退钱。
第二个问题,有什么人或者组织以手帕作为威胁的信号,答:地下赌庄。
后面还简短地附上了地下赌庄的介绍,但也只有寥寥几句。不知在何处、由何人创立、背后的势力是谁,只知道地下赌庄不以钱财为赌注,灵器、时运、寿数都可以赌。而要去地下赌庄,只能通过赌庄的邀请,进去便要签生死契。
地下赌庄比名门正派还讲规矩守信誉,从不乱惹事,除非是欠了命债,否则绝不伤人性命。说到底,赌也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事,赌徒哪怕是输了命,也不能赖赌庄。地下赌庄靠着守规矩,已经开了快二十年了。
虽然查到的东西不多,但这已经足以让陆湘推测出那把假剑失窃的真相。
“所以这就是闻人飞鸿要费那么大的力气做戏,偷那把剑的原因,他一定是在地下赌庄押了什么厉害的东西……”陆湘思考了一下,说,“地下赌庄的人,会不会已经在聚灵山庄之中了?或者他们已经将假的那把剑给带走了?我们再想想……”
思君突然出声,打断了陆湘:“这与我无关。”
陆湘陡然怔住,睁大眼睛看着思君,这才突然想起,思君的目的是找一个人,而不是要将围绕在闻人家族的所有真相都揭露开。
他的目的很明确,关心那把剑只是因为他要找的人可能和那把剑有关,所以他来了聚灵山庄。
和陆湘他们凑在一起,并不是真的将陆湘他们当成了自己人,而只是因为大家目的暂时一致,顺道走了一段。在一起的时候,他愿意顺手照顾一下自己,但他不会为了自己停下脚步。
他说了“与我无关”这几个字,应当是他已经找到了他需要的线索,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东西了。
所以……
陆湘定定地看着思君,不安地说:“你……你要走了吗?”
第28章 故剑情深28
思君也定定地看着陆湘, 没有任何表情的流露,他微微启唇, 安静了半晌,终于说出了一个字:“嗯。”
陆湘一下觉得特别失望, 他想说点什么挽留思君,但又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立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有自己一定要完成的事,他说不出口让思君为了他留下。
况且就算说了,思君也绝对不可能同意,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陆湘低下头, 轻声道:“哦……”
思君只能看见陆湘的头顶,那乌黑的长发里,还裹着那枚墨玉发簪。
可思君看了几眼,仍然没有说话, 而后他转身, 连一句道别也没有,一步就跃上了房顶。
星渊急得大喊:“陆湘你说句话啊!”
陆湘只是茫然地抬头看着思君, 并没有说话。
而后思君再发力,就没了影子。
陆湘迅速低头,没去看思君离开的方向, 烦躁地在石凳上坐下。
这时候薄阳炎才拍着胸口走上来,小心翼翼地说:“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 我们为什么要吵架?”陆湘抬头看着薄阳炎, 咬着嘴唇特别委屈。
薄阳炎奇怪地说:“你们没吵架, 那他为什么要走啊?他还回来吗?”
陆湘也有些奇怪,略微暴躁地说:“他要走就走了,我们又不是一伙的,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反正是不会回来了,他说了这些事情与他无关。”
薄阳炎震惊了,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不是……不是那个啊……”
“哪个啊?”陆湘简直觉得薄阳炎在打哑谜。
星渊突然出声:“他们不是那个,思君冷酷无情,是陆湘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
陆湘简直要抓狂了,接着说:“到底是哪个啊?你们在说什么这个那个的?”
薄阳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陆湘,没好意思点破,含糊地说:“陆公子,既然你和……嗯……思君大人……萍水相逢,又何必……嗯……那么亲密……对你……不太好……”
“反正以后不会了!”陆湘烦躁地不想提这件事情,一拍大腿,把火气给撒到了其他地方,捏着个茶盅来回折腾,好久之后才说,“总之我必须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还有,画上也没有提到那个乾坤袋,我还要继续查。不知道这样下去有没有危险,薄兄,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