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数九千岁 番外篇——byY寿比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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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网剧是个由民间故事改编的灵异剧。庄语记得,那时恰逢广电整改,最后这部剧并没能上映。
可如今他的梦里,却正看着这部剧,身边的人尽是灰白,唯一有色彩的便是电脑屏幕中的影片。
屏幕上的影像,正是身穿戏服的女主,音响中传来的戏曲咿咿呀呀,声音像是老旧的收音机。
庄语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本人并没听过什么戏曲,可这调子听起来却十分耳熟。
庄语摸着下巴,脑子里闪过了什么,却又消失无踪。实在想不起来,他只能求助于身边原本坐着的公司同事。
一转身,入眼的却是紧贴着他的女人。
女人与那女主角相差无几,那脸上却是两个红彤彤的腮红,眼睛就像是破了洞的大窟窿,惨白的脸点着殷红的嘴唇,正咿咿呀呀的唱着戏曲。
分明是个穿着衣服的纸糊人。
庄语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一拳锤了上去,那纸糊人的脸瞬间陷了下去,可行动却依旧如常,变了形的脸越加恐怖,不断开合的口中还在唱着戏。
他站起身便走,这纸糊人却咯咯的笑了两声,跟着起身去拉他。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身后的纸人紧追着,这曲子听起来与女主角同样标准,却是不一样的声线,在人听来不是一般的诡异。
庄语大骂一声,跑到了室外的草地上,只觉头上忽的一痛。
再次醒来,他看到的便是黎见的脸。
见他醒来,黎见将手上一本厚厚的书放下,讪笑道:“庄哥你做噩梦了?”
庄语一阵恍惚,摸了把头上的冷汗,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自己梦到了什么,点点头起身去洗了个澡。
李思源拍完一天的戏,已经到了十一点多,今天没人来接,只能和明礼取了小黄车。
可阎君大人却根本不会骑自行车,李思源取了车,便见明礼呆呆的站在小黄车前,满目迷茫。
两人对视了几秒,李思源眨眨眼道:“我载你?”
明礼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坐上了后座,李思源看他一眼笑出声来。
一同出门的场务小鱼也笑了,道:“源哥,不然我找辆车送你们回去吧。”
李思源道:“不用挺近的,你回去注意安全,明天见。”
小鱼的头发被风吹乱,愣愣的望着暖光下的两人,一个大男人规规矩矩的坐在单车后座,明明是看起来奇怪的场景,此时却有种莫名美好。
拿出手机随手拍了一张,连滤镜都不用加。
李思源自然看到了小鱼的举动,却也没生气,扬了扬头道:“好看之后发给我,走了。”
小鱼连忙点头,目送两人离开,良久才想起来调了挑照片的光线给人发了过去。
明礼的手自然的搭在了李思源的腰上,不轻不重,李思源却有些不大自在,他腰侧有痒痒肉,这么被碰着,虽然不痒,却有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哪知明礼得寸进尺,还可以的捏了两下。
李思源一个急刹车,严肃的回过头:“别乱动。”
这路上没几个人,明礼抿着唇点头,活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李思源哭笑不得,重新开始骑车。却不知阎君大人正在纠结,今晚他要住在哪儿。
直到回到宾馆上了电梯,明礼才终于开口问了这个问题。
“你……晚上要在哪儿睡?”
李思源以为明礼担心自己会打扰他睡觉,忙道:“我去和庄哥住,有事也好搭个手。”
明礼的话被噎回了肚子里。
李思源回到庄语的房间快速的洗了个澡,又看了会儿剧本,直到庄语安稳睡下,他才关了床头灯躺了下来。
劳累了一天是很好入睡的,李思源眼睛一闭便睡着了。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
耳畔传来质感嘈杂的戏腔,李思源站在一座空荡的大宅里,只觉太阳穴一阵疼痛。
而那声音悠悠扬扬,李思源不知深处何处,脑中混混沌沌的往那声音的方向寻去,穿过破旧的回廊,才看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台子。
可那声音分明是从台子上传来。
“那荼蘼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
李思源的眼角忽而扫到了一片艳红的衣角,揉了揉眼,再次望去,那台子上已经站了个背对着他的人。
而一眨眼,那人却又不见了。
微妙的风自身后而来,李思源心中一寒,默不作声的往前走到长着青苔的池边,却见那水中央尽是翻着白肚皮的死鱼。
一阵恶寒自脚底而生,李思源低下头,再次看去,却见倒影中,自己的身后,多了两个一左一右两个身影。
这两人扎这一模一样的丫鬟头,脸上两块大红胭脂,空洞的眼睛如同两个黑洞。
而此时,这两个‘人’,正极为诡异的盯着他笑。
39.第三十九章
若不是那些死鱼, 李思源被惊的差些跳进了池塘里。
那两个梳着丫鬟头的,只是两个形容单薄的纸糊人,李思源摸向手腕,心中两了个透彻, 贴身佩戴的手环此刻竟不在手上。
好在两个纸糊人丝毫没有惊动李思源的意思, 李思源只能努力装成没有发现的样子, 转身往庭院深处走去。
这院子看起来规矩的很, 九曲回廊外是贴满宅邸的喜字, 明明繁盛的景象,没有人气的大宅却只让李思源感到诡异。
身后的纸糊人还在无声无息的跟着, 李思源假做风轻的四处游看。慢慢的, 他发现了一件事。
他似乎并不处于现实——或者说, 这是个幻境。
李思源闭了闭眼,他之前的记忆还停留在回到酒店睡着,那么之后呢?发生了什么导致他进入了幻境?
还是说,他在做梦?
一瞬间李思源只觉茅塞顿开, 不过为了证实他的想法,他还是谨慎的找到了一处尖锐的石角,蹭破了自己手指。
果不其然,他是不会感觉到痛的。
李思源心里瞬间有了底,而他的心还没彻底放下,他身后的两个纸糊人便忽然将他压住, 将他架了起来。
李思源一回头, 便对上了纸人咧着嘴笑的脸, 而这两个纸人力气极大,竟是让他半点动弹不得,他索性也不再乱动,打算先看看这纸人究竟要做什么。
两个纸人走的飞快,很快将李思源带到了个挂满红绸的屋子。
这屋子不像外面空荡,两排纸人整整齐齐的如同粘贴复制一般站在两边,齐刷刷的用那空洞眼睛看向李思源。
李思源差点被吓的咬了舌头,半天才反应了过来这是个喜堂。
最让人心惊的,却是原本的高堂之位,却是一个牌位。
李思源看了一眼,便听外面响起了唢呐的声响,跟着原本寂静的可怕的大宅忽然如同活了起来一般喧嚣,连他身后的两个纸人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
李思源无法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却能听到外面的锣鼓喧天,很快,一个盖着盖头的女人被两个纸人搀扶进来。
这女人的衣服很熟悉,便是之前站在戏台子上的女人,李思源想要仔细的看她,却忽觉心口发痛。
随后他才发现,那女人正转向他的方向,似乎在和他对视。那盖头忽然成了无用的东西,李思源痛的差点叫喊出来。
好在那女人很快便转开了。
两个纸人却不管他如何,直接将他压着上前。
李思源心中惊骇,这东西不会要让自己跟她拜堂吧?
一阵古怪的忽而传来,那女人的盖头被吹落,李思源站在她的左侧,那盖头直接落在了他手中。
他下意识的看了那女人一眼,这女人容貌姣好,黑发浓密,头上的金钗衬着她无比明艳。
而女人的那双眼却写满了怨毒,带着尖锐的杀意,像是从地狱爬出的厉鬼,稍有机会就会向他索命。
李思源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你——该死!”
女人突然开口,她的声音阴冷,像是强行钻到了李思源的大脑。
李思源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该死了,刚想反驳,却被门口纸人一声吆喝打断。
随之被压进来的竟是庄语。
李思源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想不到庄语为什么也会出现在他梦里。
而庄语的状态浑浑噩噩,像是没有看到李思源一样,顺从的被压着走到了女人面前。
一看到庄语,女人的情绪似乎更加愤怒,原本漂亮的脸突然便的狰狞,脸上的皮肉一层层脱落,只剩一张血糊糊的脸。
那血肉中似乎还有蛆虫蠕动,李思源的胃中一阵恶心喊了庄语一声:“庄哥?”
而庄语似乎毫无感知。
李思源突然明白了,要和这女鬼拜堂的,不是自己,而是庄语。那么自己是什么角色?证婚人?
李思源心里焦急,直觉不能让庄语拜下去。
而那女鬼看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所有东西都毁灭,而周围的纸人们还在开心的欢呼。
李思源身后的纸人也退去了,可他的手却如同被控制一般去拉起了庄语身上的红绸,与女鬼身上的红绸连在一起。
李思源眼看自己将这红绸打了个结,一狠心低头咬住了红绸。
像是设定好的程序出了错,他的手不再乱动,而这时所有的喧哗戛然而止,所有的纸人再次噤声看向他。
连那女鬼也看向他。
寂静维持了几秒,那些纸人开始缓缓移动,向他的方向靠拢。
李思源身体发冷,一大波僵尸向自己靠拢,他只能一步步的后退,直到撞到了那牌位,避无可避的跳到了桌子上。
眼看着最近的那一层纸人向他伸了手,李思源抄起牌位直接砸了过去。
那纸人原本怎么也无法伤害分毫的坚韧身体,突然被瞬间撕裂。
李思源惊愕的看着牌位,随即一双手自他身后伸出,将他整个人拥进了怀里。
独属于明礼的味道钻进鼻子里,李思源呆呆的看着明礼的手抓到一个纸人,那纸人便在惊叫中被捏碎了头。
明明只是一双手,却如同坚不可摧的利器。
李思源勾起唇角,这才彻底心安。
明礼的心情很不好,这在他解决这些纸人的方式便能看出来。很快屋子里的纸人四处窜逃,而明礼的手一挥,这房门便自己动关了起来。
穿着大红喜服的女鬼也在瑟瑟发抖,却仍然不得动弹,李思源一转头便看到她抖掉乐两块皮肉,默默的移开了眼。
阿弥陀佛。
直到这屋子里只剩下了一地纸人碎片,明礼才回到了李思源的身边,伸手将坐在桌子上的人拉起来。
“庄哥这是怎么回事?”
李思源伸手在庄语眼前晃了晃,开口问道。
明礼蹙眉看向李思源,片刻才拉起他的手,看着那个被李思源故意擦破的伤口:“有人拿了他的生辰八字,与死人作配。”
李思源倒吸了口冷气:“冥婚?”
明礼轻轻点头,转头看向那个依旧动弹不得的女鬼,女鬼脸上的肉被被抖得差不多,清晰可见的骨头露在外面,看起来尤为可怖。
明礼皱了皱眉,生怕吓到李思源,将地上的盖头扔到了女鬼头上。
女鬼:……
李思源有些头疼,看来这女鬼也是个受害者,不然怎么一脸怨毒:“那怎么办?”
明礼打了个指响,庄语眼睛一闭,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得找到施术之人,不然他们会一直拜堂,拜到成功为止。”
那女鬼似乎也能动了,正悄无声息的往后退,留下一地血痕,血腥味弥漫整个喜堂。
李思源完全不懂,明礼摸了摸这人炸起的呆毛,道:“放心,我有办法。”
随即明礼走到那女鬼面前站定:“跟我走。”
而女鬼随着明礼的走近,竟是发出了一阵呜咽声,更多的血从盖头下流了出来。
李思源都有些怕再等一会这女鬼就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碎肉。
“大大大……大人……你放了我吧……”
女鬼边哭边小声哼唧,全然没了十分钟前狠戾看着李思源的高贵冷艳。
李思源竟然都觉得她有点可怜,上前将明礼拉了回来:“她作恶过?”
明礼说:“不曾。”
“那你吓她做什么?”李思源无奈道。
明礼抿唇没说话。
因为她吓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