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孽徒真香了 番外篇——by竹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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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宋迎回过头去。
那青年白衣飘飘,襟边簪着一枝这个时节不该有的白梅花,腰挂长剑,微微喘息着,笑道:“远远看着像是邓兄,就跑过来了。”
他说着拿起茶杯猛喝了一口,身后有修士气势汹汹地跑过来:“说你呢!这片区不能进,居然敢打伤了人硬闯!来!抓起来送道盟处置!”
白炼忙不迭闪到邓素身边,乾坤袖里掏出两条香气扑鼻的鱼干来:“邓兄,我先跑了!”
邓素:“……”
宋迎:“……”
他说跑,立刻就没了影儿,那抓人的急匆匆跑过来道歉:“两位仙师,对不住,看守不力,冲撞二位——”
话未落,邓素端起茶杯:“那是我朋友,去把他找回来。”
那修士傻了眼:“啊?”
宋迎研究着那鱼干,道:“啊什么,朋友,快去找。”
“是是是!这就去这就去!走走走!都快去把那位仙师找回来!”
等人哗啦啦走了,才听宋迎道:“所以他跑过来,就是为了给你送鱼干?”
邓素呛了一下:“大概是吧……”
宋迎吸了吸鼻子:“这鱼干放的什么料,好香。你吃鱼就吐,送给我吧,回头我炖点豆腐给谢还,他现在长身体。唉,你这朋友挺有趣,介绍下我也认识认识。”
“他就是那个魔修,我也不是很熟。”
“啊?就是他?”宋迎抬起头来,“卖鱼的吗?”
☆、红鸾入命
“不卖鱼不卖鱼,就是吃惯了,喜欢存着点儿。”
白炼竟又神出鬼没地回来了,坐到邓素旁边,拱手道:“邓兄,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邓素笑得温和,“险些认不出你了,长留,这位是白兄。”
白炼朝宋迎拱手:“长兄,在下白炼。”
宋迎差点一口茶喷出来:“鄙人姓宋,宋长留。”
“哦哦,宋兄,失礼失礼。”
宋迎:“幸会幸会。”
邓素道:“白兄怎么来了万仙宴。”
白炼:“亏得邓兄为我指了明路,你走后我就出山扶道去了,后来不知怎么,找我帮忙的人越来越多,这不,收到个帖子,听说邓兄也在,我就来了。”
邓素笑:“能被万仙宴邀请来,白兄这段时间想必做了不少好事。”
“还行吧!图个开心而已!”白炼又从怀里掏出一堆小玩意儿,什么铜锁、烛台、镜子,五花八门,眼花缭乱。
拿出来了,对邓素道:“我最近学了个新手艺,挺有意思,打了点东西,邓兄有没有喜欢的,送你。”
邓素垂着眼瞧,那边,宋迎翻出个菱花护心镜,道:“这样式倒是新奇。”
“送你送你。”
宋迎:“那我收下了,多谢白兄。”
邓素捡了个铜锁,把玩着,笑道:“大抵是海外的样式?挺好的,闻钟,你也挑一个罢。”
孟听从善如流,选了个梅花香炉。
白炼又把东西分给旁人,剩最后一个铜戒指无人可送,环视一圈,忽然从人群里抓出个少年:“小友,我看你一直在盯着我看,想必喜欢我的东西,这个戒指送你了!”
那被拉出来的“小友”不是别人,正是少年时的谢还,闻言涨红了脸,气道:“谁盯着你看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不是盯着我?那就是盯着宋兄了?啊,你是不是喜欢宋兄那面镜子,回头我也给你打一个?”
谢还的脸更红了:“谁喜欢你的东西!”
白炼疑惑了:“那你一直盯着人家看做什么?”
“白兄,”宋迎忍俊不禁,“那是我的弟子,谢还。”
“哦?原来是宋兄的弟子。不过,宋兄,你这徒儿好凶啊,我是不是得罪他了?”
谢还瞪了他一眼:“怪人!”
宋迎笑道:“他就这个样子,总不知生的哪门子气,白兄不要在意。”
回头又道:“我说你怎么如厕那么久,躲着做什么,人多也不怕走丢了。”
谢还不说话。
邓素转开话头道:“说起来,白兄如今正云游四方吗?”
“是啊。见了不少没见过的东西,很有趣。”
“可有栖身之所?”
“哪有,走到哪儿住到哪儿,没钱就睡路上山洞里。”
“若不嫌弃,白兄可到易宗来做客卿。”
“那我还能出去扶道吗?”
邓素笑道:“自然可以。”
白炼大喜,又热络地聊起来。
画面一转,执念境再度变换。
烈日蝉鸣,白梅花榭里热气蒸腾。孟听为邓素取来一盆冰块,放在他书桌旁消暑,叮咛道:“师尊当心身体,厨房那边新做了些雪元子,师尊要吃一些吗?”
“不必了。”邓素翻开一页书,头也不抬道:“白炼可在?给他拿一些过去罢。”
孟听应声而去。
没过一会儿,花榭小门被人轻轻一敲,传来白炼的声音:“淳如,我前几天刚参透一个新的法门。”
“什么法门?”
“你且等着啊,我施展给你看。”
邓素指尖一顿,耳畔听到细细的风声。
书案前,花窗开着,抬眼望去,玉屑漫洒,竟是下起了雪,愈下愈紧,只消片刻,院落里已是一片纯白。
梅林乍然由夏入冬,许是这法术的效用,纷纷抖擞枝叶,开出丛丛的白梅花来。
玄衣落拓,簪花带酒,闪到窗前,大魔头手里拿着一碗雪元子,弯腰看过来,笑道:“刚才孟听说你这里热,这样是不是好些?”
邓素倒是怔住了:“不曾见过这种法门。是你参悟的?”
“那是咯。”大魔头得意洋洋,“天上地下,只有我一个人会。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这法术叫什么?”
“还没起名字呢,要不你来想一个?”
邓素推门而出,这大雪只包裹了花榭小院,外面依旧是酷暑难当。想了想,道:“万象由心,造化天地,叫小天地如何?”
“好,你起的都是好的。”白炼欣然答应,搞下腰间的酒壶喝了一口,“还缺些火候,等练成了,整个无妄山都能纳进小天地中。到时你想过哪一季就过哪一季。”
“有趣。也只有白兄你这等性情的人,才能参悟出这般妙法了。”
“哈哈。说起来,宋迎前阵子托我帮他铸剑,画了样式给他,不是嫌丑就是嫌重,好不容易合意一个,昨天终于铸成了,晚上把他叫来,咱们赏雪烹茶,围炉夜话如何?”
邓素笑道:“好。我给他传信。”
入夜风雪初霁,月亮也格外的圆,白炼试着将小天地笼罩了无妄山,满山的白梅银雪压枝,月色中簌簌婆娑。
这是宋迎拿到风月剑的那个雪夜。
彼时的他进了小天地,一番惊讶后和白炼互相调侃,笑声就荡漾开来。
炉边的清茶浅沸着滚起,壶嘴里吐出丝丝水雾。梅子酒也温在一旁,邓素时不时用手试试温热与否。
那时自在散漫,消磨光阴。谁也不知道,这一生竟如此短暂,须臾便是尽头。
看他眼里有雾,谢还斟酌道:“原先,听师尊说,佩剑要交给白炼去铸,我还觉得十分不妥。仙门里那么多铸剑名士,为何偏找那个不靠谱的魔头。现在看来,他的确是不二人选。”
宋迎按住双眼,默然,旋即道:“怎么未曾听你说过。”
“那时自然不会与师尊说的,觉得我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白炼在师尊心中的地位,说了也是徒然。”
“当时少年意气,只觉得他太耿率,又无端热情,哪有一见人就乱送东西的,真是怪人。”
宋迎没说话。谢还继续道:“可如今看来,再细想想,真是羡慕他这般的性情。洒脱爽朗,只为喜欢的事喜欢的人而开心,仙门里那些污秽的风气,他半点也没沾上。”
“笑也澄明,悲也潇洒。”
宋迎道:“他就是那样的。很好的一个人。邓素虽然性子不及他显见,淡了点,可心思细,人柔和,也很好。”
“是。师尊有这样的朋友,弟子也感到开心。”
宋迎看向他:“你那时,总不愿跟我一起见他们。”
谢还坦言道:“嫉妒罢了。”
宋迎忍不住想起万仙宴上一直在人群里偷偷看着自己的少年谢还,“原来你那时就……”
谢还:“已经起了妄念。所以看着你跟谁在一块儿,都暗地里嫉妒得发狂,恨不能扎他们小人儿。”
宋迎:“度量真小。”
“是啊。真小。”
“现在呢?”
“现在更小了。”
宋迎忍不住笑了。
“好一些了?”谢还凑过去,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道:“别太伤心,我可见不得你落泪。”
“谁哭了?我是那么容易哭的?”
“那就好。”
那雪夜终是涟漪般融化了,转而又换了场景。
漫山的垂樱在东风里扬起。邓素与白炼一身素衣,从霁月府中沉默着走出来。
白炼也不似往日那般自在轩朗,叹了一声:“宋兄羽化得真是一点征兆也无,淳如,你料事如神,也没算到吗。”
邓素脚步一顿,眉间笼上一层忧色:“并非。我先前见长留身上生气衰微,似有陨落之兆,便占了一卦。”
“结果?”
“结果卦象飘忽不定,连我也看不透。只是依稀能解出,长留命星湮灭之后,再过十年,复又亮起。再往深了问卜,便极难看到了。还以为他是命中有十年大劫,才致使命星近乎衰落,如今,却是真的陨落了。”
“既然陨落,又怎么会再亮起?可有弄错?”
邓素摇头:“推算了无数次,依旧如此。而且十年之后,长留的命星隐隐有红鸾入命之像。”
白炼惊诧道:“奇也怪哉。难不成他如今已经成仙,再过十年就要娶妻了?”
“既然成仙,命星断然不会陨落,反而会金光大盛,连人间也看得到的。”
白炼喃喃:“真奇怪了……”
二人俱是一副迷茫神色,身在境中的宋迎和谢还却彼此心知肚明。
重生之事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传说,饶是邓素,也没想到这上面去。
而且……
宋迎忍不住扶额汗颜,红鸾入命什么的,该不会说的是谢还吧……
“对了,宋迎那义女找你什么事?哭得眼都肿了。”白炼问。
“她……”邓素斟酌了一下措辞,“她说长留仙去,那个谢还又早已弃道成魔,她在凤麟宗里无依无靠,想拜入易宗。”
“你答应了?”
“她年纪尚小,长留这一去,既然她求到我这里,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看她灵根,其他道不好修,但易道的话,虽远不及孟听,也在常人之上。不如等长留葬事结束,就接她过来罢。”
“凤麟宗这边愿意?”
“由我出面要人,徐宗主应当不会不答应,只是,刚才她跪下求我,被那位方长老看到了,看他模样,似乎有些生气,希望到时不会阻挠。”
“生气也是正常。宋兄这才刚走,她就跑来傍你,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不懂事,她这是有点心急了。”
邓素道:“姑娘家,可能是害怕被抛弃。长留生前不曾对外提过她,他一走,倘若哪天凤麟宗不要她了,她的确是无依无靠。”
“断不会不要她的,凤麟宗还养不起一个闲人么。我想,大概是灵根不适合修剑,又不想蹉跎,所以投奔你来了。”
☆、邪骨
邓素微微点头,没再多说。
这番话倒是出乎宋迎意料。
先前方应觉告诉他,他死后,唐丫是被邓素收去做了弟子,他还以为是邓素主动要的人。
没成想,原来这弟子名分是唐丫主动求来的。
“说起来,谢还如何了?”
邓素道:“听说去了海外。”
白炼叹息:“好好的,怎么就堕魔了呢。”
“命数罢了。”
二人一阵无言。
在谢还抢走宋迎仙身后不久,邓素便将唐丫接入了易宗,还为她取字灵赋,教她易卦修行。
唐丫也算争气,刻苦好学,有什么不懂的,就向师兄孟听求教。宋迎光是看着,心底颇为欣慰,良禽择木而栖,唐丫选择易宗,于她而言是条好路子。
再后来,第二年的时候,白炼听说海外零星几个海岛无端死了不少人,出海的渔民也有许多一去无回。大陆的仙门袖手旁观,白炼便辞别邓素,前去调查。
临别前,邓素与他饮酒。
白炼笑呵呵的:“难得你有这般雅兴,平时不是不喝酒么?”
邓素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笑起来仍是浅浅淡淡:“忽然想喝了,就当为你践行。”
“那也别喝这么烈的。”白炼抢过他手里的酒盅,换了一杯清甜的梅子酒,“酒劲儿上来你受不住的。”
邓素嗯了一声,余光瞧见他襟边簪着的白梅,眸中一暗,道:“这还是当初我送你的那支吗。”
“是啊。一直用灵力养着。唉,淳如,我有个不情之请。”
邓素抬眼:“你说。”
“我第一眼见你,就知道你也修剑的,我的路子和你们大陆不同,宋兄看不出来,我可是能看出来的。你身上掩着一股很是霸道的剑气,我说错没?”
邓素垂了垂眸:“难怪你当时说,不止。”
“跟我过几招,怎么样?”白炼笑着,已经祭出剑来,“看看你我谁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