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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和孽徒真香了 番外篇——by竹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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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素静静看着他,忽然将酒欣尽,袖中青芒一闪,一把质朴长剑出现手中,唇边漾起一抹笑:“点到即止。”
  “点到即止。”
  二人推开门扉,来到梅花开遍的院落,几招下来,漫天飞花似雪飘。
  白炼打得酣畅,痛快道:“邓兄,你这剑法不输宋迎,自成一派,为何藏着掖着?”
  邓素道:“我命中不能碰这些。当初学剑时尚未修易道,如今只是个摆设罢了。”
  “那有些可惜了!”
  长剑归鞘,白炼辞别邓素,踏上去往海外的路。
  故人在暮色里渐行渐远。
  邓素看着他的背影,一阵怆然,眼前白梅错落,他轻轻朝那人一拱手:“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白兄,下一个轮回,也未尝不可再见。”
  他已然知道,这一去,白炼再也不会回来了。
  花榭外,孟听静静站在远处,看着门边远望的人,道:“师尊……”
  邓素轻轻摇了摇头:“修行此道,早已堪破。这是他的归处,争得一时,难争一世。人如蝼蚁,如何与天相衡。”
  他知道他们命途的终点,却不能改变。即便他可以改变,上天是公平的,躲过一劫,只会换来更残酷的命运。
  “不修易道的人,以为我们通古晓今,能逆天改命,其实,有谁能真的改得了命。即便改了,那也是在命定之中。”
  苍生轮回,死后清算因果,由此决定来生,世人不知其中法则,都道苍天不公。
  其实这世上最公平的,便是天道那一杆因果之秤,再小的善德也会放到秤盘上衡量,再细的罪责也逃不过来世的相惩。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做者是。白宗师那样澄明的人,若去了轮回,定然是一副好命盘的。”
  “自然。”邓素淡淡望着黄昏里的远山,“算旁人易,算自己难。为师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师尊莫要多想了。”
  白炼果然没再回来。
  等仙门再谈起他,已经由古道热肠的宗师,变成了陷整个仙门于水火的混账魔头。
  “他封印了通天灵井?”
  孟听垂首道:“是。仙门大为震动,多有不善之言。”
  邓素从书页间移开目光,闭上眼问了一卦,微微摇头:“浮云蔽眼,看不清楚。”
  “宗师必有他的道理。”孟听出声安慰,“只是听说,连尸骨都找不到了,去蓬州岛查看的仙门,带回来这个。”
  他呈上一个盒子,邓素打开了,是一枚绿盈盈的梭子,还有一枝彻底枯萎的白梅,花瓣早已落个干净,只剩下枯黑的枝丫。
  邓素道:“放在桌子上,你先出去罢。”
  孟听一走,他拿着书走神了许久,半晌,才迟钝地转过视线,看向那盒子。
  他将那枯枝拿出来放进案边的花瓶里,觉得不妥,又亲自到外面去摘了些许,一并放到瓶中。
  旋即盯着那梅枝看了良久,直到月上天心。
  又是波澜漫过,执念境再度换了模样。
  这次还未见到画面,便先听到一声厉喝:“不知悔改!”
  随即是诡异的哭声:“师尊,我知错了……嘻嘻……我、我知错了……原谅灵赋吧……嘻嘻……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上次我亲自带你洗精伐髓,叫你从头来过,你如今不是照样再入邪途!”
  跪在地上的少女剧烈颤抖着,身上弥漫着一股至阴至邪的黑气,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翻着白眼,笑起来的时候极为诡异,像是失去理智,哭起来又痛彻心扉,不住地磕头:“师尊……没用的……我天生邪骨,早已身不由己……没用的……”
  邓素置若罔闻,手上发力,不消片刻,便将那邪气通通吸入体内,以灵力压着,沉声道:“第一次发作是在何时。”
  邪气被吸走,唐灵赋终于恢复正常,一下子瘫倒,几乎整个人都跪伏在地上,哭道:“很小的时候……记不清了……修道修不成,只能偷偷练邪术压着……”
  邓素面色紧绷:“邪术压制,饮鸩止渴。你在长留身边如此之久,如何瞒过他。”
  唐灵赋一抖,吞吐半晌,说不出所以然。邓素厉喝:“说!”
  她猛的瑟缩起来:“弟子说!弟子说!先前在义父身边,怕他发现,便一直……”
  沉沉的气压扑面而来,唐灵赋把头深深埋在地上,嗫嚅道:“一直……偷偷将邪气转移到谢还身上……”
  “啪——”
  邓素猛然摔落了手中的茶杯,这样云淡风轻的人,竟怒似雷霆:“他一个孩子,哪里经得起你天生邪气侵蚀!难怪、难怪会入了魔……难怪他一日比一日沉默寡言,师徒离心……如今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已是天大的福气!他日泉下相见,你有何面目去见长留!”
  唐灵赋又哭起来,连滚带爬地爬到邓素脚边:“师尊、我错了,我错了……我对不起谢还,对不起义父……可老天给了我这样一副邪骨,我别无他法……求你不要杀我……饶我一回……”
  “杀你?”邓素冷眼看着她,“长留临终遗嘱里托我照顾好你,我如何杀你。若非我发现藏书阁中邪术□□被人动过,查到你头上,如今还被你蒙在鼓里!你先好好反省,过几日我自有决断。”
  唐灵赋怯弱着不敢起,邓素长袖一拂,径自离去了。
  他匆匆回到花榭,叫来了孟听,并未将唐灵赋的事告诉他,只是叮嘱:“为师要闭关几日,宗里的事,你和其他几个长老商议处理便可。”
  孟听见他额上冷汗涔涔,不由得担心:“师尊身体不好吗,弟子去叫药师吧。”
  “没用了。”邓素拦住他,“你回去便是。”
  “是。”
  他离开后,邓素便猛的吐出一口血来。
  唐灵赋已经长大成人,邪气自然跟着凌厉起来,小时候她将那点邪气转移给谢还,尚成不了气候,如今却不一样了。
  邓素修道,灵气与邪气水火不容,支撑这一会儿,已是不易。
  他浑身邪气缭绕,双眼发红,强忍着拿出一套许久不用的占卜工具,开始推算起来。
  这一算,不分昼夜,废寝忘食。
  闭关无人打扰,他一次次将卦象推翻重演,却始终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嘴角还不时渗出血丝。
  执念境到此戛然而止,白光漫过,宋迎与谢还被迫齐齐出境。
  这就……没了?
  邓素最后占算出了什么,又是怎么死的?
  他还未从刚才的一切中回过神来,身旁罡风一动,谢还竟是手执长剑,阴沉着脸一脚踢开了花榭的门。
  宋迎惊道:“谢还!”
  忙把人拉住了,“不要冲动,易宗这么多人,你——”
  “你要为她说话?”谢朝辞竖起了浑身的刺,近乎咬牙切齿,“我无论如何不待见她,也未曾起过要害她的心思。原来那段时间我总是心性暴躁,郁郁难平,是拜她所赐。倘若不是她,我何至于走火入魔,又何至于与你形同陌路。”
  

  ☆、风月有相逢

  宋迎闭了闭眼:“我亦心中难平,可眼下不是寻仇的好时机。朝辞,她已不是那个柔弱姑娘了。”
  黑暗中,谢还的呼吸起伏半晌,终是平静下来。
  然而下一瞬,他猛然转身,把宋迎拽进怀里。
  他力气很大,宋迎被他勒得喘不上气来,未及说话,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娇笑,由远及近,骤然一阵罡风冲破屋门,绽出一尾青芒,直奔命门而来。
  宋迎勾住谢还腰肢,旋身躲闪,那剑一击未成,倏然转回。四下灯火骤亮,映出梅林外一道缓步行来的倩影。
  灯台上的红烛散发出淡淡花香,宋迎心道不妙,暗中运力,果然灵脉淤塞,提不起半分了。
  他低声对谢还道:“蜡烛里有药。”
  谢还看向他:“我无碍,你呢。”
  “一时不察,吸进了一点。”
  话落,一道暖流从后背传遍全身:“我帮你打通。”
  他二人低声私语,江楼月笑吟吟地道:“花前月下,良辰美景,师兄好情趣呀。”
  被她一说,宋迎才想起自己还揽着谢还,顿时抽手,结果腕上一紧,被谢还拦下。
  他俯身凑过来,在宋迎耳边道:“将计就计。”
  江楼月的目光在他二人中流连,咯咯笑道:“怪不得师兄不近女色,原来喜欢这个。真恨我不是男儿身,否则……”
  谢还冷眼扫她:“轮不到你。唐灵赋呢?”
  事到如今,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幕后人是谁了。
  江楼月转身道:“宗主正要请二位喝茶呢,请吧。”
  宋迎与谢还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从花榭到唐灵赋的倥偬居,绕了一池清湖,幽幽水廊。
  到达时,倥偬居门扉大开,唐灵赋正坐在软椅上,面前一方书案,裴令仪在旁奉茶。
  她垂眸看着桌子上的书,长衫素白,未施脂粉,无论是垂下的眼睫,还是毫无起伏的唇线,都透出深深的疲惫。
  谢还冷笑:“倒是人模狗样。”
  唐灵赋抬眼,累倦地看了过来。
  旋即半截藕臂轻轻示意,让裴令仪退下,对着一旁座下一指:“朝辞哥,请坐。”
  谢还早在来时路上便卸下伪装,此刻以真面目示人,这一声哥叫得他眉头皱起:“装模作样。”
  唐灵赋叹息一声,目光却落在宋迎身上:“二位既然自投罗网,我便有话直说,灵梭,交出来。”
  谢还道:“看他做什么,灵梭在我这。你想要,凭本事拿。”
  “朝辞哥,你中了秘药,毫无灵力,连我的手下都打不过。我本不想和你刀剑相向,实在是你和这个小孩儿追着不放,我也只能和你撕破脸了。”
  她说着不知按了哪处机关,身后墙面轰隆隆地转动起来,缓缓露出一间暗室。
  与其说是暗室,不如说是个深不见底的巨坑,传来铺天盖地的刺鼻味道。
  宋迎几欲呕吐,强忍着才没有露出声色,余光瞥见那巨坑上方,身形一滞。
  那上面,以绳子吊着个人。
  不,不能说是人,而是一具安安静静的尸体。
  宋迎的仙身。
  “朝辞哥,我知道你对义父有情。”唐灵赋的手指轻敲着桌面,“这底下是一池化尸水,人掉下去,半盏茶的功夫,连头发都不剩。倘若不交出灵梭,我就只能……”
  她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只能委屈义父了。”
  谢还气笑了:“唐丫,你就这么报答他的养育之恩。”
  唐灵赋道:“他对我有几分养育之恩,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若是真把我当女儿看待,又怎会不让外界知道我,藏着掖着的,怕是担心我丢他的脸罢。”
  “丢他的脸……可笑……可笑!剑宗嫡系多少人虎视眈眈,你手无缚鸡之力,他若不隐瞒你,你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便是如此又如何?我就是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人罢了。”想了想,她补充,“还很虚伪。”
  话不投机半句多,倥偬居内一室沉默。
  未几,终是有人开口:“邓素,是你害死的?”
  这声音莫名低沉,疑问中带着肯定,唐灵赋指尖一顿,看了过去:“小剑宗问这个做什么?你似乎并不认识我师尊。”
  宋迎沉沉看着她:“是,还是不是。”
  唐灵赋笑了:“与你何干?不如说说正事,谢还,要灵梭,还是义父?”
  谢还没说话,只看向宋迎。
  空旷的大殿里弥漫着化尸水的味道。
  宋迎闭上了眼,袖中右手张开,嗓音低沉:“风月,召来。”
  刹那间一抹银光自凤麟宗宗祠上空迸发,照彻半边天幕。守祠人从睡梦中惊坐而起,黑暗房间被光芒照得犹如白昼。
  他猛的推开门,那银光在供奉先祖灵位的祠堂门上留下一道缺口,似一颗流星,划破夜空,劈开星河,图南而去。
  守祠人立刻来到祠堂,却见置剑的架子上,明意还在,风月却不见了。他大惊失色:“风月?不是早已封鞘了么,怎会……”
  倥偬居内,唐灵赋脸色稍变,随即笑开:“剑宗怕不是吓傻了,风月可是我义父的佩剑,早已认主,谁也……”
  轰——
  瓦片随着茅草纷纷砸下,尘埃四溅,唐灵赋大惊,眯着眼呛起来,正要喊人,一阵银浪滚滚涤荡,将所有杂物震碎开来,再睁眼,屋顶破了一个大洞,能看见夜空。
  而她身旁空空如也,书桌椅子都变成了一堆废墟,呈圆形扩散到四面八方。
  圆的中心,是那个手中一抹银亮的少年。
  他执着剑,目光淡得像死水,明明稚嫩的一张脸,却无端让她想起那个同样一身道袍银冠、背负剑匣的人。
  也是这样清冷的神色,但时不时会勾起温和的笑容,绝不似这般的漠然。
  唐灵赋大步后退,不敢置信:“风月……不可能!你、你……”
  “我来替他选择,如何?”
  他的话毫无起伏,风月剑光芒陡然大涨,几欲让人睁不开眼,弯月般的剑气擦着唐灵赋的发鬓而过,嗖的一下,将绳子斩断。
  “扑通——”
  那尸体落入化尸池。
  深坑里顿时滋滋作响,冒出丝丝白雾。
  唐灵赋已然愣住。
  外面传来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裴令仪上前敲门,大声道:“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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