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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和孽徒真香了 番外篇——by竹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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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里面一张信纸,展开,熟悉的字迹。
  隽雅温润,明月清风。
  是一道遗嘱。
  他这才想起,当时师尊羽化,第一个发现的人正是唐灵赋。
  那时宋迎留下了两个遗嘱,单独把剑宗遗嘱写在了另一张纸上。
  却不成想恰被唐灵赋趁机藏了起来。
  所以徐文引、方应觉,他们都不知道还有这一份遗嘱。
  所以宋迎仙去后,剑宗位空悬了三年。
  谢还一字不落地看完了,将信纸按照原本的痕迹一点点折起,阴沉道:“为什么。”
  “为什么?”唐灵赋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捧腹疯笑了好一阵子,眼角泪花都出来了,“为什么?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剑宗之位,传给一个魔修?怕不是疯了!我藏它,是为了义父,为了剑宗!”
  “是吗。”谢还抬了抬眼,“为了师尊、剑宗。难道不是因为你嫉妒我?”
  “是啊,我嫉妒你。因为你是义父唯一的私心,是他一生中唯一的错误,他为你背负骂名,为你破了规矩,就是死了,也想把剑宗之位传给已经成魔的你!”
  唐灵赋嗤嗤笑起来:“不过就算我不拿,凤麟宗也不会把这遗嘱公布出来的,你要怨,只能怨你自己自甘堕落坠入魔道。”
  “自甘堕落,坠入魔道。”谢还仔细回味着这番话,忽然低头,神情像是不认识唐灵赋一般,疑惑道:“唐丫,我堕魔是因为什么,没人比你更清楚。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张嘴这么能颠倒是非?”
  他步步靠近,指尖凝起一道淡淡的光华。
  唐灵赋连连后退,抵在篱笆墙上,看向谢还那近乎嗜血又含着笑意的目光,不由得缩起身子:“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谢还低低笑了一声。
  “你这张嘴吵得很,拔了舌头会不会清净一些?”

  ☆、吃糖

  远山日暮,青烟渐次升起。
  宋迎醒来时,窗外余辉洒在脸上,有种不知朝夕的错觉。
  他坐起来,身上盖着一层薄被。四下一瞧,不大的一个小屋,床占去大半,角落里两张小缸,其他的空间,都被箱子柜子瓶瓶罐罐占去,连墙上都没能幸免,钉着木架子,放满了七零八碎的东西。
  嘴里满是苦味,心口的堵塞感却轻了不少。转过视线,是一张木板和石头搭成的桌子,上面一个碗,还留着黑褐色的残渣。
  宋迎嗅了嗅,是药。
  跟自己嘴里的苦味同出一辙。
  他当即皱了皱眉。
  修士往往体格强健,除了先天不足,一但筑基,轻易不会生病,药什么的自然碰的极少。这苦味,还好是他睡着时喝的,不然他铁定是不愿意的。
  忽然没由来的一阵反胃,哗啦一下,吐出一汪酸水。
  他呛得咳嗽起来,门口帘子被人掀开,徐凤林探进个小脑瓜来:“师兄,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了。”
  宋迎听见他声音一怔,立刻看过去:“谢还呢?”
  徐凤林被他忽然焦灼的神色吓了一跳,道:“他在煎药,师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好差……哎?”
  窗户一翻,宋迎已经跳出去了。
  徐凤林:“……”
  这才几天啊就想成这样……谈情说爱的人真可怕。
  翻出窗户,是一方不大的小院,院落一角的屋子上一顶烟囱,在夕照红霞中徐徐冒着烟。
  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宋迎却觉得像是走了很久很久,直到看到灶台前拿着木头续火的身影时,绷紧的肩膀才像是断了的弦,慢慢放松下来。
  开口,声音异常的沙哑:“谢还。”
  谢还刚把一块木柴丢进灶里,闻声回头,张开手:“来,抱抱。”
  宋迎走过去抱住他,那身体是温暖而结实的,贴在心口,能听到近在咫尺的心跳。
  活着的。
  真好。
  “傻瓜。她骗你你还信了?还难受吗?”
  谢还把他抱得紧紧的,狠狠揉了揉,在他额头不停亲吻:“没事了,我在。我答应过你要好好的,决不食言。别怕。”
  “我受不住。”宋迎闭着眼闷声道,“唐丫说你死了,光是想想,我就难受得受不了。”
  谢还叹了一声:“那可怎么办,以后我要是不在你身边,那你不是要想死我了。”
  他揉了揉宋迎的脸,哄孩子一般,指尖变出一枚小玉环,“戴着这个,可以传音,弟子随叫随到。”
  玉环是淡到偏白的紫色,套进宋迎的无名指,便轻轻收紧,契合地绕在指节上,仔细看,还能看到里面一小簇火苗。
  “这是我的命火。为了师尊,弟子尽力让它燃得久一些。”
  宋迎终于展颜,在谢还的唇上啄了一下:“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饿不饿,屋里有饭,去吃一点,都瘦了。”
  又补充道:“屋里那个盲眼老太太是屋主,我们现在没有灵舟回不去,已经通知凤麟宗过来救援,这几天,只能先在这里借宿。”
  宋迎微微蹙眉:“盲眼老太?”
  “嗯。看不见人,又一直喊着鸭鸭,好像是自家养的鸭丢了,急得都快哭了。”
  宋迎哭笑不得:“不是鸭鸭,是唐丫,这老太太是先前收养唐丫的人。”
  来的路上他已把唐灵赋是从这岛上捡来的事情说给了谢还,却没想到谢还找地方借宿,竟然这么巧。
  “这么巧。”
  “对啊。”宋迎忽然想起来,脸色一沉,“唐灵赋是不是跑了?”
  “没跑,关在小黑屋里,疯子似的,你就别去看了。”
  宋迎也不想去看,他点了点头,“那些船夫呢?”
  “在村西边几户人家借宿着。”
  宋迎放了心:“我去看看凤林。”
  徐凤林正在屋里和老太太聊天,手里拿着剑:“您摸摸,这就是修士的佩剑,每把剑都有名字的,这把叫漱冰,是我爹爹留给我的。”
  老太太常年居住小岛,自然没见过这些,摸着漱冰剑的剑鞘,浑浊的眼睛睁了睁:“这花纹一定很好看。带走丫丫的那位仙人是不是也有这么好看的剑,哎,丫丫呢?你见到我家丫丫了吗?她刚刚跟我吵架啦,我给她攒了好多糖,她吃了就不生气了……”
  看着她从兜里摸出一把已经发黑的糖,徐凤林道:“奶奶,这糖已经——”
  “凤林。”宋迎打断他,微微摇头。
  徐凤林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接住糖,“我帮您去给丫丫好不好?”
  “好啊好啊。”老太婆咯咯笑着,“是不是有客人进来了。”
  宋迎道:“奶奶好。我是凤林师兄,我叫宋迎。”
  “宋迎……那个带走丫丫的仙人,也说他叫宋迎,不过老婆子耳朵灵,你们两个不是一个声音,嘿嘿。”
  宋迎莞尔,看着她手里的糖,心里发苦。
  如今的唐丫,早已不是那个几颗糖就能哄好的小姑娘了。
  晚饭后,天际一轮皓月。
  宋迎坐在台阶上发呆。
  “在想什么?”
  宋迎回过神,看见谢还端着一碗药坐了下来,顿时抿唇,“我好了,不喝药行不行。”
  “不行。”谢还手里多了几颗雪花糖,“乖,最后一剂,把它喝完,有糖吃。”
  宋迎盯着那乳白的糖球:“能不能先吃糖。”
  换来的是一碗黑森森的药:“不能。”
  宋迎皱眉:“我怕苦。你喂我。”
  谢还拿起勺子。
  宋迎:“用嘴。”
  “……”
  一碗药,喂了足足两刻钟才见底。
  分开的时候,嘴里一甜,谢还渡给他一颗糖,在他唇间略用力地一咬:“再玩儿火,让你今晚哭着求饶。”
  宋迎食髓知味地舔了舔唇:“那你来啊。”
  谢还眸子一暗,顾及他的身体,道:“别闹。”
  宋迎指了指月亮:“今晚月色极好,海边一定很美。”
  “想去?”
  宋迎笑吟吟的不说话。谢还会意,揽起他纤瘦的腰肢,飞身一掠。
  海上波月万顷。细软的沙滩如一片白雾,赤脚踩上去,仿佛坠落云端。
  温热的浪花打在脚踝,宋迎踢了踢沙子,谢还扣紧他手指,道:“小心摔倒。”
  两个人十指紧握,沿着岸边慢慢地走。
  过了一会儿,谢还忽然发声:“师尊,你当初,为什么要带走唐灵赋?”
  宋迎用脚扫着浪花,没注意到他语气里的酸味儿,道:“当时坐的那艘船遇到风浪,误打误撞到了这里,那时这村子正在祭河神,唐丫和另一个小男孩是祭品,她不想被扔进河里,就哭着求我带她走,我于心不忍,就带她走了。”
  “祭河神?”谢还语气一松,“竟还有这种风俗。”
  “说是以前河神发怒,降下洪水,死了很多人。所以有了祭祀习俗,每隔几年就要杀鸡宰牛,祭祀童男童女。”
  一阵沉默,一时间只剩海上风浪呼啸的声音。
  “师尊,你有没有发现,唔……”
  宋迎忽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倾身吻住他,“沧海月明,良辰美景不可失,不说这些无关的,做点有趣的事怎么样?”
  艳薄的绯红从面颊蔓延至眼梢,微张的嘴唇呵气如兰。那双纯粹的眼睛带着欲|色,覆着一层朦胧水汽,抓心挠肺地望着他。
  心跳陡然加快。
  谢还搂住宋迎,两人胸膛贴在一处。大手抚在他绸缎般的长发间,谢还呼吸加重,低沉道:“等会儿可不要哭着求我停下来。”
  绵白的沙滩一望无际,贴着幽蓝的水岸直延伸至远方,潮涨潮落里风声幽咽,覆盖了一阵阵或急促或破碎的细吟和乞求。
  #
  “师兄,咳咳,该吃药了,咳咳……”徐凤林端着一碗汤药从冒着滚滚浓烟的厨房里跑出来。
  宋迎坐在床上,打了个喷嚏,裹紧了被子,哑声道:“厨房没事吧?”
  “没事没事……火灭了,师尊正在生火。你快把药喝了,咳咳咳……”徐凤林呛得咳嗽不止,把碗放在桌子上,“我喝点水去咳咳……”
  宋迎看着那碗药,心里叫苦不迭。
  那天晚上好不容易主动一回,差点被谢还折腾半条命去,任凭他如何哭求都没用,最后都不知道怎么回的这里。汗淋淋的身体被海风一吹,当夜就发了高烧,谢还大半夜的踢开了村子里唯一的郎中的家门,夜叉似的勒令人家抓了最好的方子,回来煎上。
  但这里天高地远的,郎中远不如大陆药修,药草也是有限,苦滋滋的药喝了三天,才稍稍见了点好。
  又是吃饭时间,谢还刚从厨房里钻出来,蓬头垢面的都来不及洗,先把宋迎那份饭菜送到了床头,又把徐凤林和老奶奶的饭菜添好,才转回小卧室,抵着宋迎的额头试了试体温。
  不烫。
  他温声道:“多吃点,好得快。”
  宋迎刚把药喝完,忙扒了一口饭压压苦味,道:“昨天你说方应觉他们快到了,现在怎么样了?”
  谢还道:“他们很幸运,没遇上雷雨,现在已经进了中心海域,应该明天就能到,不用担心。”
  第二天,凤麟宗的船只果然如期而至。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其他五大宗门派来协助的灵舟。
  一艘艘巨船从海的尽头渐渐冒出端倪,越来越近,气势雄雄地碾过碧波,旌旗在风里招展飞扬,船头的龙头凤首栩栩如生,天光之下,仿佛破水而出的灵兽。
  岛上居民从未见过这么大这么华丽的船,都围在岸边惊呼不止。
  谢还和徐凤林在沙滩上接应,云梯缓缓落下,方应觉最先下来,抓着徐凤林看了一把,确认无事,沉着脸拍了拍他的肩:“好样的。”
  徐凤林以为他在夸自己,挠头笑嘻嘻道:“师叔谬赞啦。”
  方应觉面无表情:“惩戒司的长老也来了,擅自离宗出海,去船上领罚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剩最后四章18点一次发完,么么(* ̄3 ̄)╭

  ☆、结局·终章

  目送徐凤林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船,方应觉才看向谢还,见他也安好,暗暗松了口气,面上还是那副“不想看见你”的神情,道:“师祖呢?”
  谢还咳嗽一声:“着凉感了风寒,正在休养。”
  话落,果然感受到刀子似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刮了千万遍。
  方应觉好不容易看顺眼了一点,此刻又火气蹭蹭往上涨:“你就是这么照顾师祖的!没一点让人省心!人在哪儿,快带我去见!”
  等人带到,方应觉看到宋迎那苍白的脸,劈头盖脸又是一顿骂。谢还只能在旁边答应着,方应觉说什么就是什么,毕竟的确是他把宋迎弄成这样的。
  教训完了人,方应觉觉得这连日来的恶气终于得到抒发,心情大好:“唐灵赋你关在何处了?”
  谢还指了院落外田埂间一方小茅屋。那本是农人用来看瓜的地方,被他借来关押了唐灵赋,一行人打开屋门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站在最前面的方应觉被一只手抓住了脚踝。
  他低头,正和唐灵赋对上了眼。
  唐灵赋披头散发,短短两个多月,已经瘦得只剩骨架,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眼窝深陷,身上血迹斑斑,再不复往日尊荣。
  她看到方应觉,眼泪哗的一下落下来,泪滴竟掺着几丝血色,嘴中发出呜呜的呜咽声。
  方应觉这才注意到,她的嘴唇被人用针线缝了个结实,大概是觉得痒或者疼,又或者是想要抓开,沿着唇线的一周密密麻麻全是针眼,烂得坑坑洼洼流脓不止,像是被拆了许多次,又缝了许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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