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孽徒真香了 番外篇——by竹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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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当初宋迎把你赶出凤麟宗,你恨他吗。”
“为什么问这个。”
“就是问问。”
谢还把他往上托了托,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烟里缓慢前进,笑了一下:“是我自甘堕入魔道,他做得没错。”
“那你为什么提起他就很生气。”
“因为他偏心。”谢朝辞像哄孩子似的,“他从来不对我笑,也从来不哄我。他有个捡来的义女,总是把好吃的好玩的都给她,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很讨厌他。”
“就因为这个?”
“不然呢。”
“骗人。”
“随便你信不信。”
宋迎没再说话,可心里却想着,他怎么会不信。
谢还说过的话,他从没怀疑过。
所以当初,所有人都说谢还杀了人,要把他分筋断骨、处以死刑时,宋迎问谢还到底是否杀过人。
谢还说没有。
他就信了。
于是顶着所有骂名,只是把他逐出了凤麟宗。
那时的他,大概只能用昏庸来形容了。
“你看得清路吗?”
谢还:“废话,你以为我打坐都是白打的?”
“你身上好凉,怪不得这么热还穿得那么厚。是因为灵脉受损吗?”
“你说是就是吧。”
“为什么把师祖的剑匣弄丢了?”
“问题真多。”
“我就是问问——”
谢还忽然沉声打断他,向上看去:“安静。”
宋迎抿住嘴唇,小声道:“怎么了。”
“楼上有人。”
“什么?”宋迎也抬头看去,但一片黑烟,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
他才想起谢还是有灵力加持的,五感比自己灵敏得多:“有几个人?”
谢还竟有些不确定:“一个……又似乎是两个,我只听到一个人的呼吸声。”
宋迎道:“一定是我看到的那个斗笠人,快去救他!”
谢还微微摇头:“不,还有暗器刀剑的声音,是两个人在交手。”
宋迎愣了,都这时候了,还有人有心思在大火里打架,都不要命了?
这时,谢还忽然神色一凛,急急后退数步,几乎同时,咔的一声巨响,他们刚才所在的上方楼顶轰然坍塌,两个人影缠斗着坠下。
火和烟还有灰烬随之巨浪般袭来,宋迎只感觉身前一重,竟是谢还在那一瞬以身护住了他,把他圈在了怀里。
热浪席卷而过,谢还咳嗽了两声,擦去嘴角的血,挑眉问:“无事?”
宋迎微微摇头:“你呢?”
“我也没事。”
谢朝辞将他扶起,因为刚才的冲击,浓烟微微散去了一些,宋迎也看清了废墟里的情形。
那两人一人身着白衣,一人一身黑衣,衣着宽大、头戴挂纱黑斗笠,手中各持着剑,交战正酣,完全没有注意到谢宋二人,剑光纵横间,又过了十几招。
白衣人面容冷峻,面无表情,手中长剑杀气腾腾,出剑极快,丝毫不给人喘息之机,斗笠人虽看不到面容,却冷静异常,见招拆招,不落下风,难分胜负。
这样的打斗,若是换做平常,定能让人拍手喝彩,心生钦佩,可宋迎心中却掀起了滔天骇浪,因为那白衣人所用的一招一式,都是剑宗嫡系的剑法!
这剑法被此人用得炉火纯青,收放自如,绝不是偷师或野路子学来的,而是极正宗的本派绝学,叫他怎能不吃惊!
然而他心中惊骇尚未平复,一旁观战的谢还却冷笑一声,说出了一句让他更加不敢置信的话——
“我当是谁,原来是剑宗。”
☆、君埋泉下泥销骨
宋迎彻底凌乱了。
剑宗?
这是哪里来的冒牌货?剑宗嫡系只有谢还一人,能做剑宗的也只有谢还,什么时候成了眼前这人?
他可不记得收过这个徒弟!
难道剑宗之位流传数千年,在他死后易主了?那他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谢还一开口,那两人齐齐看来,手上打斗却并未停止。
白衣人见是他,只冷冷说了一句“回去”,又转头与那人相斗,而斗笠人的反应则更加平淡,仿佛视二人如空气。
谢还讥讽道:“回去?二位在我吉光阁里酣战,真是选的好地方,这突然着起来的火,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是你们放的?”
“是我放的。”白衣人语出惊人,毫无掩饰忏悔之意。
谢还噎了一下,大概不讲理惯了,碰到个刺头,被气得脸都青了,语无伦次道:“你放的你还好意思承认?!无缘无故烧我家产,有病?!”
“我来拿一样东西。”白衣人一手使剑,另一只手在衣襟处摸了摸,取出一枚巴掌大的事物:“这个。”
顿了顿,又补充道:“还买了一张琴。”
谢还炸了:“偷东西就偷东西,你放火干什么?!你知道吉光阁多少商铺多少宝贝,值多少钱吗!”
白衣人挡住一击,惜字如金道:“省事。”
谢还:“……”
刚才他一拿出这东西,就立刻吸引了斗笠人的目光,斗笠人二话不说剑势一转,直奔那物什而去,似乎正是为此才和他打起来的。
而另一边,宋迎睁大了眼,这熟悉的颜色和形状,不就是他留给白炼的梭子吗?
等等……
有个奇异的想法一闪而过。
整个仙门都在找的灵梭……
宋迎小声问谢还:“这是……”
谢还黑着脸道:“灵梭,今天的最后一件卖品。”
“……”
宋迎有点乱。
不,是太乱了。
先是这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剑宗”,又是所谓的“灵梭”。
这梭子是他生前自己捣鼓的一个小玩意儿,可以说除了好看毫无用处,怎么他才死了十年,连这破梭子都身价暴涨了???
白炼呢?这东西不是送给他的吗?
整个仙门都在抢它,这玩意儿是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神奇功能吗?
问题太多了,宋迎都不知道该问哪个。
而且目前状况看来,问了也白问,因为谢还已经脸色铁青地冲上去和白衣人打起来了。
他觉得孩子浑身的刺儿又竖了起来,好像从见到这个白衣人开始,谢还的脑子就急速退化到了孩童期,说话都不淡定了,一言不合就开始干架。
三个人你一招我一招,互不相让。那斗笠人以为谢还也是来抢灵梭的,和白衣人交手后又去攻击谢还,谢还虽带着伤,却毫不示弱,跟斗笠人交战的同时,还不忘对白衣人补上一脚。
这三人里有两个是剑宗传人,还有另一个戴斗笠的似乎也对剑宗的剑法颇为熟悉,抵挡起来毫不费力,但出手时,剑法又似乎自成一家,完全不输两人。
这一战可谓既精彩又惊奇,三人难分敌手,你来我往,看得宋迎直在心里叫好。
若是他这身体如前世那般,必然也要加入进去,打个酣畅淋漓才痛快。
不知过了多久,吉光阁外忽然浪声喧天。
宋迎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片巨大水幕从窗外袭来,猛的涌入阁内,瞬间扑灭了大火。
他被这水冲到了远处,不等喘口气,又是一波水势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
咸的,是海水。有人把海水引过来灭火了。
海水涨过一次又一次后,几乎吞没整个吉光阁的火海才彻底熄灭。
宋迎连呛了几口水,等水潮退去后,他晕晕沉沉地抱着一块幸存的梁柱站了起来。
四下一望,早就没了那三人的身影。
没多久,楼下传来方应觉的呼喊:“敬之!敬之!”
宋迎咳了几下,气沉丹田:“师叔!我没事!”
徐凤林几个先一步找到了他,大喜道:“师兄!”
几个人搀住宋迎,带他往下走,徐凤林眼中带泪,差点哭了:“师兄你可吓死我们了!方师叔为了救你联合大家把海水引了过来,灵力都透支了,还非要亲自进来找你!我们都担心你出事!”
宋迎心中一酸:“是我的错,我这就跟师叔道歉。”
话落,方应觉已经大步走来,沉声道:“道什么歉,倒是你,非要追那姓谢的混账做什么!”
自从谢还因为成魔被赶出凤麟宗,整个宗门就对谢还的名字闭口不提了。
但宋迎依稀记得,那时候凤麟宗对谢还的成见还没有现在这般严重,现在谢还不止不能被提起,听徐凤林说,宗里特意为此立了一条规矩,弟子若是提起这个名字就要受罚,若是敢和谢朝辞有牵扯,更是会被视为大不敬,逐出宗门。
宋迎敢肯定他死后一定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凤麟宗上下如此仇视谢还。
但现在,他已经没心思管这些了,光是一个剑宗一个灵梭就够他头疼的了。
他对方应觉道:“弟子知错,回去一定向宗主请罚。”
方应觉道:“先不说这些,你这手怎么回事,我先带你去看药师。”
出了吉光阁后,外面一片大水冲过的狼藉。方应觉带着宋迎去了医馆,徐凤林几个还有江楼月非要跟着,方应觉就准了,其他人则回客栈待命。
医馆里,排在宋迎前头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令宋迎惊讶的是,这小女孩身上披着一件湿透的鹤氅,比她那小身板大了很多,和谢还入火海前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乖孩子,把衣服给娘亲,让药师给你看看好不好?你看你头发都烧焦了,身上有没有哪里疼,让这位爷爷看看好不好?”
那女孩的母亲扯她身上这件大氅,小女孩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手里死死抓着鹤氅,躲在娘亲怀里,大哭不止:“我不要人看,我要那个好看的叔叔!我要把衣服还给他!”
女人耐心哄道:“好,叔叔就在外头等你呢,他说你要看了药师才能把衣服给他哦,先让药师看看好不好?”
小女孩没说话,恋恋不舍的把手松开了,那母亲急忙把大氅丢到地上,孩子抱到到药师面前,急得焦头烂额:“您快给看看吧,刚才孩子被困在火里,又让人裹着衣服从五楼扔了下来,虽然用灵力护着,看着好好的,谁知道有没有受内伤,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
那女人哭诉个不停,药师也被她吵烦了,道:“安静。孩子还有力气哭闹,一般不会有事,我检查一下。”
原来谢还冲进火海是为了救这个孩子。
他之前出剑斩断了玄铁门,又用灵力把孩子安全送到了地面,所以灵脉不支,才被横木压住了,差点把自己一条命搭进去。
换做以前,宋迎不敢相信谢还会这么好心。这也是一个好的改变了。
过了两刻钟,女人带着孩子走了,宋迎问那小女孩要大氅,说认识好看叔叔可以代替她还给叔叔,谁知道这女娃娃警惕得很,说什么也不愿意给。
宋迎只好作罢。她们走后,药师看过宋迎伤势,开了些药,方应觉一再确认无碍后,才带着几人返回。
宋迎还担心谢还,偷偷问了徐凤林,对方小声告诉他,他们引海水灭火时,谢还三人就从五楼打到了地上,最后越打越远,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海市毕竟是谢还的地盘,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宋迎又试探道:“师祖生前,和他关系不错的魔修白炼,他如今如何了?”
徐凤林像见鬼一样看着他:“师兄你这脑子摔得太奇怪了,师祖生前的事都记得,他仙去后的事你都给摔忘了。白炼那魔头十恶不赦,封印了通天灵井后就死了。”
宋迎浑身巨颤,如遭雷击:“……死了?”
“对啊,真是可恶,死了丢下这么大一烂摊子,害了整个仙门。”
“那……邓素邓淳如呢?他还——”
徐凤林直接道:“邓仙师也仙去五年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太可惜了。说来也真是奇怪,师祖去后,道门几个魁首接连辞世,简直就像说好了——师兄!师兄你怎么了!师叔!师兄他突然昏过去了!”
……
宋迎做了个梦。
梦里雪后初晴,皓月当空。
在一座山中小屋,他和白炼还有邓素围着一尊红泥小炉,煎茶煮酒。
白炼一身玄衣,衣襟间簪着一枝白梅,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长剑,比划了两下,得意道:“怎么样宋迎,这把剑打得合你心意了吧?”
宋迎坐在炉边,拨了拨手里的茶盏:“合,当然合,铸剑这件事,只有白兄深得我心。”
“那给它起个名字呗,你们剑宗世代相传的那把叫明意,不如你这个就叫合意?”
“合意,不错。邓兄觉得呢?”
话落,两道目光齐齐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邓淳如。
邓淳如眉目清淡,一身浅灰长袍,轻轻翻了一页书,目光未动,温声笑道:“五行不合。”
白炼正欲灌两口小酒,闻言噎了一下:“这还讲五行?淳如,知道你是干这行的,也不能事事都这么来吧。”
邓素一笑,那笑淡如春水,桃花般眼尾有一抹细细的纹路,仿佛一丝柳絮,他抬手又翻了一页书,十指纤纤,犹如葱段,浑不似个男子的手:“旁人便罢,宋兄既为剑宗,佩剑相伴一生,若五行不合,难免沾上杀孽。”
白炼道:“那,你给这剑起个名字。”
邓淳如自始至终都没有抬眼,温声道:“我自幼习易卦占卜之道,自身因果太多,起了不算数的。这名字,需得宋兄自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