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带快要长到脸上啦!——by陌上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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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圈的狗子也恢复了过来,它趴在黑猫旁边,眼睛亮晶晶的,身后的尾巴也在一甩一甩的,看上去很高兴。
有什么好高兴的呢?
难不成就是为了地上的这张纸?
满心疑惑的宿臻捡起了地上的纸,触手温凉,这个看上去像是白纸的东西摸起来更像是蚕丝织就的东西,上面的墨字不是现代人习惯用的简体字,而是繁体字。
“吾闻鹤山有奇人,能以凡人之身沟通天地之灵,喜之,欣然规往,欲收之为徒。寻之所至,其人已殁。”
正面就写了这么多东西,宿臻翻到背面,看到与前面截然不同的笔迹,用现代简体字写着东西。
很明显,反面的字是后人补充上去的。
同前面的古文不同,反面的字写的密密麻麻的,却解释的很详细。
上面说鹤山是五六百年前,人们对西桥村后面的那几座山的总称。
鹤山里面住着一群与世隔绝的人,他们自给自足,生活的无忧无虑。然而那时的外界动乱不安,天灾与人祸并发,山外的许多人在过不下去之后,纷纷跑进山,想要找一个能避世的地方。他们找到了鹤山里面的那群人,同山里的人成了邻居,过上了他们想要的远离天灾人祸的生活。
但人类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
他们得到了曾经想要得到的,自然就有了新的想要得到的东西。
前面所说的那个奇人应该是山里人,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力量,他在山林中行走时,野兽虫豸都不会伤害他,缺水时他能祈求上苍降雨,雨水过多时,他也能祈求烈阳重新出现。认真说起来,山里人或多或少都有几分奇异之处,只是没有他表现的那般明显。
当山中发生地震,也是他带着所有人找到安全的地方,避过了地震的危险。
他救了别人,却救不了他自己。
外来的人妒忌他的特殊,总有人到他面前去问如何才能像他一样,怎么做才能得道成仙。
他不知该怎么解释,对于外来人而言万分独特的东西,在他看来则是如同呼吸一般,生而知之,不会解释,他便没有解释。却不知就是他这样看似拒绝,实则默许的态度,让外来的人越来越嚣张。
那些人中有功于心计者,不动声色的挑拨着他和山里人的关系,一步一步的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反面的文字对那些过往写的不甚清晰,大部分都是据猜测或是据推测一类充满主观色彩的话,只有最后底端部分用红色的字体写着一段话。
“受千刀万剐之刑,血肉被尽数分食。”
看了这些,宿臻的心情明显变得更加糟糕了,挠了挠狗子的下巴,看着狗子享受的模样,他苦着脸道:“你就是带我来看这个的,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让我去和大爷爷打听下西桥村有什么传闻……”
突然灵光一闪,宿臻抱着黑狗的脑袋狠狠的揉了两下,也顾不上黑狗的拒绝,他激动的接着说:“传闻,不是西桥村的,而是后山的传闻。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神鬼一说,纸上写的那个死后还被众人分食的家伙一定会化身厉鬼,冤魂不散,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后山看到的那座坟吗?说不定就是那个人的坟。”
激动散去,刺骨的寒意袭上心头,宿臻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把无名坟和那个奇人联系到一起,但如果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那是不是说,他在很早之前就被盯上了。
那个家伙盯上了他,诡异的绷带就是那家伙留下的标记。
是他把标记带回了家,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爷爷也是为了提醒他远离危险才会死亡。
都是他的错!
是他的错!
如果,如果死掉的人是他就好了!
心底的阴影不断扩大,数不清的阴暗情绪紧紧的围困着宿臻,他双眼中的色彩渐渐消失,灵活的眸子也变得无神,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丧气,在他的衣服底下,白色的气体像是疯了一般的快速蔓延,跨过了胸腹间,朝着脖颈部位迸发。
眼看着无形的雾气就要凝实变成白色绷带,黑狗都已经跳起来对着宿臻声嘶力竭的嚎叫着,事情即将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好浓的怨气!”
同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张符纸,用朱砂画就的黄符贴在了青年的身上,雾气蔓延的速度突的一滞,像是遇到天敌似的,又飞快的缩了回去,都快要退到膝盖的地方了。
符纸贴到身上的感觉,就像是零下十几度光着膀子吃雪糕,差点没冻成狗!
瞬间就心如止水。
什么阴暗情绪,分分钟就消失不见。
宿臻现在一点都不自责,只感觉到了四大皆空,恨不得下一刻就能立地成佛。
主人四大皆空了,护主的黑狗还是凶巴巴的。
带着那只黑猫一起,挡在了宿臻的面前,对着来人恶狠狠的龇牙,但凡来人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它能立马上前把腿给咬断!
第十六章 西桥村(十五)
来人有两位,说话的那个一身运动服,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不是娃娃脸,就是现在岁数还小。
他旁边的男人一袭玄色风衣,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身材修长高大却不显得粗犷,宿臻与他视线相交,突然背后一凉,像是被什么凶兽盯上了似的。
不得不说,黑狗的护主之心非常的强,在这样的人面前,还敢顶在宿臻的面前。
宿臻背上的符纸在发挥效用之后,飞快的化为灰烬,男人眉头紧蹙,望着地上的符纸余烬,又看着与正常人无异的宿臻,方才冲天而起的怨气已经都消失不见,仿佛那只是他们的错觉。
宿臻:“……”
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想从市里打车回西桥村的情景就知道,大家都是拒绝往西桥村这边跑的,所以西桥村附近基本看不到陌生人,来来往往的都是本地人,当然近些年来,大部分本地人也都想办法从本地搬走了,就连西桥村村里也搬走了好几户人家。
不过刚才那个少年是不是说了怨气?
他们会是与神鬼有关的人,还是本身就是神神鬼鬼呢?
身上的绷带归于寂静无声后,宿臻体内消失的力气也都回来了,他从地上站起来,长腿一跨,把狗子和猫都拦在了身后,任由狗子蹭着他的小腿,呜呜呜的叫着。
宿臻:“你们是什么人?”
“这话应该是我们来问你才对吧!”运动服少年上下打量着宿臻,仿佛看到什么稀奇的物件,“你看上去好像是个人,可是正常人身上怎么可能有那么重的怨气,还是说你其实是修行千年的厉鬼,现在正附身在这个身体里面,也不对,厉鬼附身不可能只有怨气没有鬼气,你现在身上不止是鬼气,就连怨气也消失不见了,可真是奇怪啊!”
“一个照面就让清心符化为灰烬,过后却怨气全消,变成正常人模样,真想把你带回家呀!”少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眼中闪过痴迷的神色。
即便少年的声音如何温柔,也掩饰不了他对宿臻的浓浓恶意,不等他将所说的话付诸于实践,旁边的男人就把他踹飞出去。
只见他倒飞出去撞倒好几棵树,又滑行了不短的距离才停下来,隔得有些远,宿臻看见他吐了口血,像个没事人似的笑了起来,“果然很奇怪,贺知舟,你这样的怪物居然也会生气么?”
少年哈哈大笑,像个疯子一样。
被他称作贺知舟的男人并没有理会他,凭空召唤出一张符篆,双指并拢,在原本符篆的基础上又添加了几笔。他将重新加工后的符篆递给了宿臻,说:“怨气缠身会影响人的心智,这张符篆能让你保持清醒。”
宿臻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比如他身上莫名出现的白色绷带,还有他梦中的爷爷,但像男人这种看似变戏法似的操作,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所以这个男人是天师呢?还是中的那种末法修士呢?他没有说什么,沉默的接过男人手中的符篆,揣到了口袋里。
他没有看到的是,符篆上悄悄闪烁的金色光芒,每一次闪烁,他衣服下面的白色绷带也跟着颤抖,然而这次绷带却没有出现倒退,两者僵持起来。
随着少年被踹出去后,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变得柔和起来,尤其是在男人主动示好之下,宿臻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紧绷。
宿臻:“你刚才说怨气缠身,是说我身上的东西是怨气吗?”
他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想让男人看看他手腕上的白色绷带,撸到一半看到光滑的皮肤,他想起来刚才从神志不清到清醒的过程中,他仿佛感觉到绷带向上攀升又猛然回落,于是他放下袖子,改撸起裤脚来。
这次就看到他要找的东西了。
“你能看到我腿上的东西吗?这个是不是你们说的怨气?”他身上唯一特别的能同怨气搭上边的也只有这个奇奇怪怪的绷带了,出现的莫名其妙,还会自己改变形态。
男人沉默片刻,蹲下来看着宿臻的腿,在宿臻说话之前,他是没有看到他腿上有东西的。
白色绷带此刻表现的再正常不过,层层叠叠的缠绕在宿臻的小腿上,靠近膝盖的部分还巧妙的打了个蝴蝶结,如果不是亲眼看着这东西从无形到有形,男人也会认为它很正常了。
他离宿臻很近,低着头再往前挪动一些就能触碰到宿臻的膝盖,距离如此之近,他都一点没有感觉到白色绷带的不正常之处。
表面无法判断白色绷带有什么奇异之处,男人只好伸手想要解开绷带,将它取下来好好研究一下。视线里的绷带保持着原来的位置不变,他的手触碰到的却是宿臻的小腿,乍一触碰到另一个人的皮肤,温凉的触感让男人愣神,反应过来后,他收回手,猛地站起来,恰好和低头看他的宿臻撞了个正着。
一个摸着下巴,疼的不说话。
另一个面色如常,只耳朵红的不像话。
贺知舟退后两步,神色淡淡的解说着:“一般而言,怨气和鬼气都是偏向于灰色或是黑色的无形雾状的模样,我和他刚才来之前就感觉到山上有股怨气冲天而起,感到这里后发现怨气是自你身上而出。我原本以为你是厉鬼一流,便抛出清心符,想要唤醒你的神智。”
结果宿臻自己也知道了。
神智是唤醒了没错,连那冲天的怨气也一并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你腿上的白色绷带虽能被常人所见,但实则是无形无状,无法触碰,虽然不知道它的颜色为什么是白的,又为何不散发出怨气的气息,但它确实是怨气不错。”贺知舟说着自己的推测,脸上也有几分疑惑,向宿臻这样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宿臻抿着唇,放下裤脚,接着问道:“怨气,我是说我身上的怨气会给我身边的人造成伤害吗?”
贺知舟:“抱歉,你身上的这种怨气,我是第一见到,我也……”
少年突然出现,一把揽过宿臻的肩膀,笑嘻嘻的说:“我知道你身上的怨气是怎么回事,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哦!”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宿臻和少年的身高差。
前者一米七八,后者一米六五,以至于原本的胁迫行为看上去有些古怪。
身高不够,气势来凑,少年凶巴巴的气势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两米八了!
第十七章 西桥村(十六)
宿臻还从来没有试着同旁人这么亲近过,尤其对方还是个初次见面,连头发丝儿都透露着危险的家伙。
沉默的将搭在他肩膀的手臂拿了下来,同时将少年从自己身边推开,宿臻皱着眉头说:“你要我答应什么事情?”
他是不喜欢有人这样要挟他的,说什么答应一个条件,就能告诉他关于绷带的事情,可他又不知道少年说的是真是假,而且他连要他做些什么都不说清楚。
难不成对方让他去杀人,他也要去么!
只是一个真假不辨的消息罢了,还不值得他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少年也不在乎宿臻的满脸抗拒,他摸着下巴,视线从宿臻身上转移到贺知舟的身上,嘴角挑起一抹坏笑,道:“我要你做的事情当然是非常容易的。喏,只要你和这家伙打一架,输赢不论,我都会告诉你,你身上的秘密哦!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可要快点做出决定才好。”
“或者你和我打上一架,也是可以的呀!”
少年跃跃欲试,眼里的火光几乎可以凝结成实质。
宿臻往后退了两步,别说对面两个人有可能是天师,就算他们只是普通人,宿臻也不会想要和他们动手。回想大学的体育成绩,宿臻从来都是低分飘过,勉强及格,而且打架这种事情,他是真的不在行,真的打起来,他也只有送人头的份。
摇了摇头,宿臻已经准备离开了。
眼前的少年和男人长相相似,明显就是兄弟俩,身为兄长的贺知舟已经明确表示自己对他身上的状况并不清楚,而作为弟弟的少年却说他知道,宿臻是不大相信他说的就是真的。
“贺知亦,或者你想要现在就回家?”贺知舟出言警告。
闻言,少年冷笑了一声,却没再提什么要求。
“我看过一个残缺的术法,和你身上这个有点像,都是怨气化作实体缠身,来源不知,过程不知,只有结果清楚。等到怨气彻底缠满你的身体,也就是你死期到来之日。”贺知亦在家中最喜欢钻研的就是各种稀奇古怪的术法,那个残缺术法也是他偶然间得到的,因为上面施术方式不全,只有一个结果的介绍,他只略微看了两眼就丢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