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带快要长到脸上啦!——by陌上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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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早就应该接受,他的妹妹再也不会回来的事实了。
一个相同的灵魂,在没有了过往的记忆来做区分的情况下,谁能保证有记忆的她和没有记忆的她就一定会是同一个人呢?
宿臻露出一抹苦笑:“哪里会有什么为什么,我只是突然间有些脑子不清楚而已。”
没错,只是因为他的头脑不够清楚而已。
从来不会有其他的缘故。
“是这样吗?”
霜落点点头,貌似已经接受了宿臻的答案。
然而实际上她捂住了自己胸口,莫名的觉得自己那个已经不会再跳动的器官有些微的疼痛,闷沉沉的,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而且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青年格外的遥远。
遥远的仿佛是谁的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梦境。
他们最后还是进了院子。
宿臻如同霜落说的那般拧断了那把锁,动作干脆的,如同先前的迟疑全都是一场笑话。
他没有在乎院子里那些已经枯萎的花花草草,只带着霜落朝着屋子走去,正屋的不锈钢大门,他同样是没有钥匙的,而这个门如果被拆掉的话,那修复起来就会变得更加的复杂了。
因而他也不好上手去表演拆门的艺术。
没有正屋可以进,旁边的厨房也是能给他们暂时休整一番的。
厨房并不仅仅只是厨房而已。
它在格局上除了有一间厨房以外,还有一个和厨房肩并肩的小屋子,作用也很简单。当家里人只有宿臻和老爷子的时候,他们吃饭的时候,就不会特地把饭菜端到堂屋里去,直接在这个小屋子里面解决的。
刚好现在他们进不去正屋,在这个小屋里暂时待上一会儿也是可以的。
另一边的贺知舟这会儿也跟贺知亦碰上面了。
娃娃脸的青年倚靠在汽车上,远远看去他的嘴里似乎叼了什么东西,像是一根烟,又像是一根棒棒糖,手里拿着手机,眼睛时不时的瞟两眼屏幕,在发现没有出新的消息后,就不高兴的拿手遮住了眼睛,身体向后一仰,碰到车子上,引得已经上锁的汽车发出‘呜呜呜’的警报声来。
他在警报声中恶劣的笑着,并不在乎这声音是否会吵到别人。
当然喽。
在这种大半的人都已经离开的村庄里,剩下的常住人口恐怕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再加上又是青年白日的,实际上也吵不到谁。
“消息里三言两语的,事情都没能说清楚,现在我人在这儿了,你可以长话短说了。”贺知亦吐出嘴里叼着的东西,不是烟,也不是棒棒糖,而是他刚才无聊的时候,随手摘下来的一根草茎,他挑着眉看向缓缓朝他走来的贺知舟:“而且你前段时间不是才和你那个小男朋友确定关系么!现在不抓紧时间培养感情,还在外面乱晃个什么劲!”
很显然,贺知亦对贺知舟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在里头的。
活了快三十年的家伙,好不容易谈了个对象,居然没有老房子上火,还能这么冷静。
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贺知舟不和他闹。
他是知道贺知亦的性格的,这人有些人来疯,你越是搭理他,他就越能闹腾,如果你不搭理他,他反而很快就能以谈正事的态度来跟你谈话。
将那张好不容易才被宿臻想起来的驭鬼符交给了对方,贺知舟顺便将鬼域的事情也同他说了。
他是选择性的说明了一下,有些不好提及的,比如小姑娘的存在等等,就先含糊其辞的糊弄过去,始终秉承好话不说第二遍的原则,对方没能弄明白的地方,只要不是涉及到解决鬼域的方法上去,他就绝对不会解决。
驭鬼符以及鬼域,两件事情都被贺知舟托付给了贺知亦。
第一百九十六章 冬日宴(十一)
说完了正事之后,贺知舟抬头看了下天,夕阳西斜,时间已经算不得早了,也不知道宿臻带着那个小姑娘这会儿在做些什么,他的心情又是怎么样的。
心里想了些什么,在脸上其实是能看见的。
贺知舟的心事在外人看来是不会上脸的,但其实吧,熟悉他的人,也还是能从他脸上的细微变化中看出他的心情变化的。
刚好,贺知亦和他是堂兄弟,也是从小在一块儿长大的,两人之间的感情也算是不错,不然贺知舟也不会把那两个重要的事情都托付给了他。
如此一来,他能从贺知舟眉宇间的变化看出他的心情,也是很普通的一件事情。
贺知亦将驭鬼符随身携带好了,尽管在贺知舟的话里,驭鬼符的分量远没有鬼域来的重要,但这并不代表它就真的不重要了,宿臻和贺知舟是和那个叫什么城的小孩签订了契约,修道之人订下的契约是会在天道那里备份的,这两人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把这么要紧的事情放在心上,只能由他来弥补一番了。
他的手已经搭在方向盘上,脚底也踩上了油门,眼看着就要开车走人了,脑海之中却不自觉的将贺知舟刚才说的话全都过了一遍,一想之下就发现了不对劲。
贺知亦按下了车窗上的挡风玻璃,喊住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贺知舟。
“这事情不太对呀!”他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双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如果你只是把驭鬼符交给我,让我转送到和泉市,那整件事情也还说的过去,毕竟你和你的小男朋友还要忙着解决鬼域的事情,对吧!可是你现在不止是把驭鬼符丢给了我,连同那看上就很复杂的鬼域也一起丢给了我,这可就真的太不对劲了。”
如果不是清楚贺知舟的为人,他都要在暗地里猜测眼前的人是不是被人顶包替换了。
否则,又为什么要把事情都丢给他来做呢?
总不能是为了省下时间和他的小男朋友去约会吧!
贺知亦咳嗽了两声,看向贺知舟的眼神也充满了游移不定,他刚才还觉得这人不解风情,就算找到了一个对象,实际上也还是更从前那样,油盐不进,原则比什么都要强。
所以,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还是他想的太多么?
贺知舟考虑了一下。
小姑娘是宿臻的堂妹,贺知亦是他的堂弟,两人的重要性是不相上下的。
但是吧!
从本人的实力而言,小姑娘实在是太弱了,连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而且还卷进了大事件里面去,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的那种,贺知舟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和宿臻能不能保护的了她。
贺知亦就不一样了。
他在某些领域里比贺知舟还要厉害,最重要的是他能自己保护得了自己。
于是两人之间的天平开始朝着一端倾斜。
最后被选择的人肯定不是那个自己就能保护的了自己的人。
贺知舟隐去了小姑娘的存在,将冬日宴的存在改头换面,重新组合了一下,才说出来。
他说:“和泉市里的那个鬼域之主,他给出了不止一个消息,其中之一就是我刚才和你说过的鬼域弱点,另一个就是我和宿臻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
“是吗?”
贺知亦不信。
如果真的那么简单的话,那贺知舟为什么还要拖拖拉拉,不是他追问的话,就干脆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他现在的这个说法,其实只是为了搪塞外人吧!
贺知亦撇撇嘴:“行吧,然后呢?”
能怎么办呢?
既然贺知舟没准备说真话,那就把他现在说的这个当成真话呗!
毕竟他们两个也不是什么生死大仇,那些个强迫他人说出真话的法子更不能用在贺知舟身上的。
贺知舟停顿了一下,他看出了贺知亦态度上发生的变换,也只能当做没看见。
“鬼域之事背后有一个幕后黑手,邢克称呼那人为先生,听说那位先生会在今年的冬日里举办一场冬日宴,而且那位先生曾经委托他人搜集冬日宴上的食材,在邢克给出的消息下,我们找到了那位先生给出的食材单子。”
贺知亦点了点,他懂贺知舟的意思了。
也就是说,他并不是撂挑子不干了,而是准备来个釜底抽薪。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这么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贺知亦:“也就是说,你和宿臻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丢开鬼域的事情不去管,是为了搜集冬日宴上的食材,但是和泉市的那个鬼域已经被毁,里面的那个叫做邢克的鬼域之主也不复存在,你们怎么能保证将食材搜集完毕之后,就能够联系上那位先生呢?”
这个问题对有小姑娘帮助的贺知舟和宿臻来说,并不是问题。
但它对只有一份食材单子的贺知舟却是一个大问题。
贺知舟稍微沉默了那么一小会儿,才继续说道:“邢克将我们送出鬼域的时候,给我们的消息中除了冬日宴的食材单子以外,还有一个可以联系那位先生的地方,就在西桥村的后山里,走到最深处的地方,有一座孤坟,食材单子就放在孤坟旁边的断碑旁边,我们不知道那座孤坟的主人是谁,但那位先生在举办冬日宴之前,会到那座孤坟前吊唁。”
瞧着贺知舟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贺知亦摇了摇头。
确实挺为难人的。
说出了一个谎话就需要用成千上万个谎话去圆最初的那个谎话。
编造谎言,对贺知舟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等他真的去做了,话里三分真七分假,说话的人自己都信以为真了,听的人就算明知他说的话掺了假,却也只会当成了真。
贺知亦:“行吧!你自己记住你这会儿说的话,别等到回头,别人问起来的时候,你又换成了另外一种说法。”
想当初他们小的时候,贺知舟一个月里有半个月是在师门里的,剩下在家的半个月里,两人是经常闯祸。
每次闯祸后,到了推脱责任的时候,贺知舟除了认错以外,根本就说不了谎。
一说谎,就前言不搭后语。
希望他长大后,就有所改进吧!
否则他苦心想要瞒着的事情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呢!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冬日宴(十二)
贺知亦带着满满的忧心,开着车走了。
他倒是还想在西桥村逗留一段时间,最好能跟着贺知舟的身后,看看他和宿臻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可惜他的时间是够的,驭鬼符里韩城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耽误。
两相权衡之下,他也只能先开车离开了。
他都已经开车离开了,贺知舟自然也就能回去和宿臻碰面了。
乡下的小路不能说是四通八达,但是它错综复杂的程度还是可见一斑的。
原本贺知舟只要顺着那条大路一直往前走,自然而然的就能走到宿臻家门口。
可是在走路的那么一瞬间,他的脑子可能短路了。
他愣是弃了那条阳关大道不走,走上了一旁满是杂草的羊肠小道。
贺知舟沿着那条小路一直往前走,不知不觉间就走出了村子,来到了西桥村旁边的田地边。
西桥村里的人大多已经离开,留下来还没有搬走的也全是一些老弱病残的家伙,村子旁边的田地因此也就荒了下去,三块田里有两块半都长满了杂草,贺知舟走到田边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在田里除草。
地里看上去并没有种庄稼,因为里面全都是些杂草。
也不知道这个老人为什么要顶着大太阳,跑到这个田里来除草。
贺知舟知道自己走错了路,正准备原路折返回去,谁知田地里面正在除草的那位老人不知怎的,竟然注意到了他。
“哎,那边的小伙子,你先别急忙着走。”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丢开了手上拔起来的草,沾满泥污的手随意的在裤子上擦了两下,然后他就朝着贺知舟走了过来。
这种情况下,肯定是不好再直接走掉了。
贺知舟只好站在一边,等着那位老人过来,顺便看看他的目的是什么。
“您老喊我是有事么?”
其实他更想问一句,明明他们两个根本就不认识,怎么突然就喊住了他。
老人走路的速度不是很快,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回来,身子偶尔还会摇晃两下,让人担心他会不会直接摔到田里去。
听到宿臻的问话,老人摸了摸有些秃顶的头发,愣了一下。
“不是阿臻让你过来找我拿钥匙的吗?”
原来这人是宿家二爷爷,也是宿家唯一一个还留在西桥村的人。
他今天上午就听到有人说宿臻他们家来人了,等他绕到宿臻家门口的时候,只看到了宿臻的那辆车,却没看到宿臻的人影。
等他绕着村子转了一圈,又回到家里等了一段时间,还没有看到宿臻过来找他拿钥匙,他就知道宿臻肯定是到后山去了。
也对,长途跋涉的回来一趟,是得先去后山看看他家老爷子。
二爷爷把事情捋的通顺了,又想到田里的草应该除了,就在家门口给宿臻留了张纸条,他人则是出门了。
不过他还是没想到过来拿钥匙的人居然不是宿臻,而是一个看上去挺陌生的家伙。
这人是宿臻的朋友么?
怎么好像从来都没有听宿臻说起过。
贺知舟有些怔然:“不,阿臻没说他家钥匙放在您这儿啊。”
“是吗?”老人呵呵的笑了两声,“我想想看啊,哦,钥匙是阿臻他爸放在我这儿的,可能他爸忘记跟他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