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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刻情人——byclockw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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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车上,他从助理那查看了贺隅一天的工作安排,为了把晚饭后的时间空出来,许多工作都提前到了早上,从七点排起,算一算,那时候他还没醒。
  这家伙最近倒是比自己还忙。
  通讯器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秘书发来的简讯:“虞城山被曝涉嫌巨额受贿和非法交易,正在接受联邦检察院调查。”
  周暮时微微睁大了眼睛。
  果然,一写到剧情就短小。
  总之一切为谈恋爱服务。


第十八章
  周暮时看着显示屏里模糊的视频资料,从别墅门口鱼贯而出的人身上穿着检查院的制服,胸口的制式徽章是联邦的纹样。
  “什么时候的事?”他问。
  秘书回答:“接到情报是八点,虞城山被带走是六点一刻。”
  周暮时眯起眼睛:“联邦的人来得这么快?”
  从区检察院上报到联邦,少说也要几天时间,可前一天晚上虞城山还在直播里安然无恙。
  除非举报人有直通联邦的门路。
  还是说,匿名举报只是个幌子,顶上早已经盯上了姓虞的。
  然而政坛本来就是黑白交杂,比虞家不干净的大有人在,被抓的却偏偏是他。
  虞城山得罪了谁?
  周暮时只思考了片刻,交代秘书继续调查,接着又继续原定的行程。
  总归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坏事,即便虞城山能逃过牢狱之灾,继续参选也不可能了。少了一个障碍,大选就容易掌控得多了。
  他穿上外套,拿起桌边的手套,目光在食指指节上一顿,随口问道:“虞渊在哪?”
  秘书一愣,连忙查了一下日程,回答:“在中央大厦会见前任财政部长。”
  周暮时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戴上了手套。
  **
  晚七点整,悬浮车在中央大厦门前停下,贺隅经历一整天排满的日程,上车时却不见疲色,西装上没有一丝褶皱,衬衣领口规整,别着一枚深蓝色胸针,一丝不苟的美观。
  一道出来的同僚挽留道:“天色还早呢!不去喝一杯?”
  贺隅摆了摆手:“有人来接我,先回去了。”
  “谁啊?”
  他笑了笑:“家里那位。”
  身后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扶着车门上了车。
  借着开门时露出的空隙,只能看见后座上包裹在西裤里的一双长腿,戴着白手套的食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下一秒被另一只手握进了掌心。
  里侧被挡住的人似乎转头往外看了一眼,露出一双上挑却冷淡的眼睛,冷冽的目光对上身边人时,却沉淀出一丝幻觉般的和煦,转瞬即逝间,车门合上,缓缓驶离了视线。
  ……
  二十分钟后,悬浮车开进远郊,停在了面积广袤的联幢别墅前。
  冬天的黑夜来得很早,阴沉天色下,远处别墅亮着星星点点的光,既没有交响音乐,也没有鼎沸人声,看起来异常安静。
  贺隅有些意外地收回眼神,看向身旁的人,周暮时则面色毫无波澜,示意他下车。
  两人顺着草坪上铺着的红砖往前走,大门识别来人身份后自动打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没有人出来迎接。
  贺隅跟着周暮时一路往里,走到主楼跟前时,才终于看见了别墅里的人。
  几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有男有女,刚从门里出来,高声谈笑着像是要外出游乐,最前面是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看见周贺两人时脚步一顿,躬身道:“少爷,您回来了。”
  后面的几个年轻人也停了下来,表情都有些奇怪,半响沉默后,才有个穿红色连衣裙的omega女孩叫了一声:“大哥,你居然回来了,真是难得。”
  话虽这么说,打量的眼神却盯着站在周暮时身侧的贺隅不放。
  贺隅停下脚步,正转头看身边人的意思,就见周暮时面无表情,像压根没看到面前这帮人一样,视而不见地走了过去。
  他眉梢一挑,随即跟上。
  走出去几步后回身,隐隐听见身后几人不满的抱怨,眼神灼热地盯着这头。
  周暮时没有回头,只抬手看了下表,然后加快脚步绕过主楼,往背光的侧面走去。
  四周愈发安静了,贺隅开口问:“今天是你母亲的生日?”
  “嗯。”
  “为什么没有庆祝?”
  周暮时的语气平淡无波:“因为没人记得。”
  贺隅不说话了。
  几分钟的静谧里,没有人开口,周暮时领着他一路走到别墅角落的一栋小楼门前,按下门锁时,又低声道:“不需要多余的人记得。”
  贺隅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开了。
  昏暗的室内只有摇动的烛光,从玄关拐进门厅,面前是一张铺着餐布的长桌,蜡烛星星点点环绕四周,桌对面的妇人穿着碎花长裙,起身笑道:“等你们很久了。”
  这是周暮时的母亲。
  这个五官和周暮时有七分相似的女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太多,眉宇间几乎带一分天真。
  贺隅敏锐地察觉到身侧人的气场在进门后就明显软了下来,开口道:“为什么不开灯?”
  周母笑道:“这是电子烛,不会有危险的。”
  周暮时抿了抿唇,看起来依旧不喜欢室内的光线,但却没再说什么,走到了桌边。
  贺隅一边替他拉开椅子,一边对上周母的眼神,问候道:“母亲,好久不见。”
  周母弯着眼睛温柔道:“是啊,自从你们结婚到现在,有四年没见了吧?”
  贺隅微愣,还没做出反应,一旁的周暮时替他开口:“他去年三月来过家里的,你忘了?”
  “是吗?”周母摸了摸鬓发,微笑,“那也没有很久。”
  周暮时转移话题,拿出一个首饰盒推过去:“你的礼物。”
  周母接过来打开,拿出一条精致华贵的钻石项链,叹了口气:“总是这样没有创意。”
  话这么说,眼里却放着光,伸手直接戴到了颈上。
  再抬起头时,目光转向贺隅,问:“孩子,你的呢?”
  周暮时皱起眉,意识到自己忘了提前准备这回事,然而贺隅却出乎意料地也拿出了一个盒子。
  是一对耳环,和项链正好成对。
  “你们是一起买的?”
  “不,”贺隅看了他一眼,“大概是心有灵犀。”
  周暮时撇过眼神,一语不发。
  送礼物像个简短程序,很快有佣人过来上了菜,三人吃了一顿无声的晚餐,席间,贺隅分神环顾了一圈周围的蜡烛,发现正好是五十根。
  饭后,又端来一些新鲜水果,周母托着腮突然道:“我想起有一瓶很好的果酒,存在酒窖里,小渊能去帮我取来吗?”
  贺隅点点头,依言起身,跟着带路的佣人离开了。
  周暮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忽然听身旁的母亲道:“你的戒指很漂亮。”
  他垂眼看向饭前脱了手套的手,蓝色钻石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是他送的吗?”
  周暮时点了点头。
  “也是,你不喜欢戴这些东西,”周母沉默片刻,突然道,“我觉得他和以前很不一样。”
  周暮时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母亲,淡淡皱眉:“是吗,我没感觉。”
  “上一次见面,我可不记得有人给你吃饭时拉椅子,还有夹菜。”
  周暮时反问:“那次的见面你不是忘了吗?”
  “哦,我现在又回想起来了。”
  周暮时抿唇:“已经过去一年了。”
  “是啊,一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我的宝贝。”
  周暮时不想聊这个话题:“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项链吗?很漂亮,和耳环很配,”周母摸了摸脖颈,笑起来,“像戒指和胸针一样。”
  周暮时微愣,片刻后拧了拧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周母慈爱地盯着他的眼睛:“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你的丈夫。”
  “现在也是。”周暮时道。
  “那你……还会和他离婚吗?”
  “迟早的事,”周暮时语调冷酷且毫不犹豫,“或许会更快。”
  对于母亲的问题,他的回答和结婚那天几乎一样。
  “是吗?”周母的眼里露出了遗憾,“我还以为我有机会抱上孙子了。”
  周暮时再一次无法理解自己母亲的想法,他道:“我没有怀孕的打算,更不可能为别人生育。”
  他起初有些担心周母看出了贺隅的破绽,现在却只为对方的异想天开感到无奈:“你怎么会想到这些?我跟他不是你以为的关系。”
  “是吗?”周母又一次疑问,接着叹了口气:“我的宝贝,你身上全是他的味道,你不知道吗?”
  ……
  周暮时觉得贺隅去拿酒的时间似乎太长了。


第十九章
  周暮时的父亲只有一个妻子,但却不止有一个女人。
  在周暮时懂事以前,主宅里就已经有两个比他大的孩子了,随后,尽管家里依旧只有一个女主人,但是子女却越来越多。
  周暮时和父亲的关系很一般,对那个强大而滥情的Alpha并无多少父子亲情,但或许是基因原因,他始终是众多子女里最优秀出挑的那个,也自然是唯一的继承人。
  直到十五岁那年他分化成omega。
  自那以后,别墅里的兄弟姐妹,看他的眼神从不甘和敬畏,变成了蠢蠢欲动。
  尽管性别平权运动已经过去很久,但Alpha和omega之间的天然差距在某种程度上依旧根深蒂固,在政界,omega大多是用作拉拢和联姻的工具。
  最先展露野心的是他的Alpha兄长,那人接管了父亲手底下的一家矿业公司,自请去边缘区拓展资源,那时候周暮时还在上学。
  三年后,他从联邦第一学院提前毕业,而他的兄长死在了边缘区,因为一场与当地黑帮的械斗。
  遗体送回来的那天,周暮时穿着学院制服从车上下来,经过灵堂时甚至没有往里看一眼,而是把镀金的毕业勋章连同一捧玫瑰摆进了母亲的房间。
  从那以后,住在别墅里的人就越来越少了,有的是出了意外,有的是主动搬出去的,父亲看他的眼神也终于产生了变化。
  或许是担心他成长得太快,或许是对自己儿子目中无人的态度终于感到不满,他向周暮时提出了联姻的要求。
  出人意料的,周暮时没有多做反对,直接同意了。
  结婚后,母亲从主宅搬了出来,住进了独幢小楼里。
  所有人以为他做出妥协,远离权力中心,做了别人的附庸,而周暮时却只是换了个方式把权柄握在手里,外人眼中风光无限的Alpha,反而成了他达成目标的工具。
  omega天生要雌伏于下受人支配,但他要做居高临下的掌权者。
  从懂事以后开始,周暮时心里有一个安全区,把意义特殊的人划归在内牢牢庇护,其余的绝大多数则根据利益划分三六九等。
  几十年来,这个狭窄区域里都只有母亲一个人。
  而现在,有人在试图闯进去,似乎只差一步之遥,又好像隔得很远。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动摇了,哪怕只有一瞬间。
  **
  规律的敲门声打断了谈话,贺隅捧着一只长颈酒瓶走进来:“抱歉,我找得太久了。”
  “没有关系,我也没什么能招待你们的,把这支酒拿回去吧。”
  “虽然过了四十以后我就不再喜欢生日了,”周母道,“不过还是很高兴见到你们。”
  已经将近九点,母亲有早睡的习惯,周暮时便不再打扰,起身告辞。
  周母送他们到门口,小楼外的庭院里栽着满满一花圃的玫瑰,她随手掐了一朵,放进贺隅胸前的西装口袋里:“再会,孩子。”
  接着转身和周暮时拥抱,摸了摸他的头发,在他耳边道:“愿你幸福。”
  “你也是。”周暮时说。
  两人离开了别墅,回去的路上没有再碰到其他人,也没有人说话。
  贺隅走在侧前方,大衣衣摆被夜风吹得微微扬起,竖起的领子遮住了半张侧脸,只露出高挺的鼻梁曲线和夜色里分外深邃的眼睛。
  周暮时看着这幅熟悉的样貌,却再一次感受到陌生的气质。
  他想起母亲最后说的话。
  “你不可能永远排斥建立一段亲密关系,宝贝,人和人之间不是只有利益,你总有一天要尝试着信任别人的。”
  经历了丈夫长达几十年的背叛后,天真如周母,居然还能说出“信任”两个字。
  周暮时难以理解。
  信任的前提是了解,了解是一件漫长又麻烦的事,怎么会有人愿意做呢。
  尝试……要怎么试?
  他出神地思考着,直到上了车,被启动的声音拉回注意力,他转过头,目光落在贺隅胸前的那支玫瑰上。
  贺隅垂着眼,把花从口袋里抽出来,靠近鼻尖轻轻嗅了一下,勾了勾唇角。
  深红花瓣上还沾着夜晚的露水,握在掌心里显得美丽又脆弱,仿佛不堪一折。
  贺隅注视着手里的玫瑰,伸手把细长花茎上的刺,一颗颗折了下来。
  危险的美人成了无害的手心玩物。
  他把摘了刺的玫瑰递到周暮时面前,面上是浅淡的笑容。
  周暮时没有伸手接:“这是母亲送你的,为什么给我?”
  “它很漂亮,”贺隅盯着他的眼睛,“像您一样。”
  周暮时并没有被这句恭维取悦到,撇过头冷冷道:“不喜欢就丢了,不用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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