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请小心——by清波流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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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睁开眼,是雪白的墙壁。叶慕沉一动不动地发了会呆。
陆子曳还活着,碧莲所说的枫叶状印记,就是最好的证明。
“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陆子曳半垂眸道,“为了纪念一个故人。”
回忆在眼前一闪而过。叶慕沉不会记错。
夺走日月山庄灵石的必定是陆子曳。
叶慕沉心中略感惆怅。在他死后,陆子曳不知道已经取得了多少块应天石,而他这里,却是一块也没有。
叶慕沉轻轻叹了口气,心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只要自己不死,就绝不会放过陆子曳。
被梦境扰乱思绪,叶慕沉这才想起齐小路来。他立马往旁侧看去,然而身边空无一人,哪里还有齐小路的身影?
叶慕沉微微皱眉,起身向着厅室走去,唤道:“齐小路。”
没有人回应,房间里弥漫地只有沉默。叶慕沉心中隐觉不安,在屋子四下观察一圈,竟没瞧见一点痕迹留下,就好像齐小路从未出现在这里过,是凭空生出的鬼魂。
叶慕沉摇了摇头,忽觉自己可笑。他本就是灵主,还害怕鬼魂吗。
倒不如说,齐小路要真是能结成人形的恶灵,他还能和他定个主从契约。刚好他现在也缺个灵使做帮手。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叶慕沉立刻放轻呼吸,不动声色地望向大门方向。
“小师弟,小师弟你在里面吗?”
一句焦急的男声传来,叶慕沉不由得愣了一下。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称呼他的方式也有些熟悉。
“小师弟,我是你二师兄肖然,你在里面的话就回应我一声。”
肖然。
这个名字,令叶慕沉登时警惕起来。
今早多亏一个叫肖然的分散了追兵的注意力,他才侥幸虎口逃脱。若说肖然没有被俘他尚能相信,可要说肖然不仅死里逃生,还精准地找出他的位置跑来求助,他就不能相信了。
更何况,齐小路说他在这里设了阵法,能起到隐蔽的作用,按道理说从外面是无法发现的。只能是外面的人用某种法宝,破了障眼阵。
肖然躲避追兵的空档,还有心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解除障眼法,那真算得上匪夷所思了。
定是障眼法破除,他不开门,防护照样无法解开。对方才要诱他出来。
叶慕沉分析一番,顿时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对方是把他当做傻子,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这样强行诱敌,当真把他当做三岁小孩吗。
叶慕沉心中冷哼,盘膝坐地,打定主意不出声。
没过多久,肖然敲门的声音更响了,言语也愈加焦虑紧张,嗓音都开始颤抖沙哑。
“小师弟,外面有人在追杀我,你帮师兄开一下门好不好。你还记得,你说要和师兄一起闯荡江湖,师兄去哪里你就去哪里的,小师弟,我受了伤,你打开门帮帮我吧,小师弟。”
这番煽人泪下的发言,若是原主听了,也许真有可能脑子一热,打开门自取灭亡了。可叶慕沉不是叶煦,他只会全当耳旁风,不予理会。
足足过了半柱香时间,肖然还在不停地敲着门。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他也渐渐认清现实,声音从哀求到绝望,敲门声也断断续续停止了。
“肖然,你就认命吧。”
外面终于多出了另外一个声音。如叶慕沉所料,果然肖然已经被俘,只是被人胁迫着来这里诱他出现。
“还不是你当初利用叶煦的喜欢,叫人家帮你去偷长老的灵芝,结果给长老发现打成重伤。人家被全门派欺负的时候,也没见你挺身而出啊,现在人家当然不搭理你了。”
“大哥,你可真牛,尚溪派的小道消息都知道。”一小弟赶紧巴结道。
“去去去,什么小道消息,这叫情报宽泛。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这不是知道叶煦对这小子有情,才想着利用这一点。没想到人家吃一堑长一智,还知道不在同一个粪坑里跌倒。”
叶慕沉虽然没看到肖然的表情,但想他此刻的脸色也不会太好。
看来他就是自己重生之初见到的那个青年,当时叶慕沉就觉得这人和原主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但没想到竟是这样。
叶慕沉颇觉惋惜。原主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模样就好似清风拂绿竹,碧泉出山间。
在这个年纪就已踏入了内门弟子的行列,按理说应当是前途无量。可他却在情窦初开的时候,遇上了错误的人,一步错步步错,直到坠入深渊。
望了一眼紧闭的木门,叶慕沉暗自寻思解围办法。他的灵力还不足以支撑他一对二,亦或是一对三。
就这么乖乖待着,量他们也没本事进屋,但叶慕沉不喜欢这种坐以待毙的感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自己羊入虎口,岂不是更好。
“大哥,叶煦要是死活不出来,咱们咋办啊。”似乎等得不耐烦,那小弟先开了口。
“咋办。你问我啊?我要是事事都自己出主意,带着你还有什么用,你不会自己动动脑子吗?你脑子里灌的都是浆糊吗。”
“哦……”小弟呆呆傻傻地应了一声,没再多问,好像真的开始自己思考了。
叶慕沉在屋内听着,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在屋内环视一圈,眼眸微微一眯,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半柱香后,一直紧闭的木门吱呀一声轻轻开启。里面漆黑一片,看不见人影。
这请君入瓮的意图太过明显,况且屋子的防护阵布得诡异,贸然进入不知会不会有危险,思忖片刻,男子对身旁的小弟道:“喂,你小子进去看看。”
“啊?”小弟露出怯懦的表情,结结巴巴道,“老大,这,这我……”
“你什么你,少废话!”
没给他推卸的机会,男人抬腿一脚,直接给人踹了进去。
小弟“啊”了一声,被门槛绊倒扑向大地,摔得灰头土脸。他委屈兮兮地爬起来,一面揉着被踹疼的屁股,一面在房里观察。
“老大,啥也没有啊。”小弟扫视过厅室里的桌椅板凳,又看向黑漆漆的里屋,有些欲言又止。
“屁话!给我进里面好好看。”
小弟浑身一颤,既不敢违抗老大的命令,又不敢进屋细看,一番纠结下,还是硬着头皮朝里屋走了过去。
待小弟走进里面没多久,男人便提高音量问:“看到什么了?”
没有任何回应。那人仿佛是被屋内的黑暗吞噬了。男人微微一皱眉,站在原地又等了三息时间。
“……这小子不会是被干掉了吧。”他自言自语地嘀咕着,猛然从腰间的储物袋里翻出两张护符贴在了胸口,又拔出佩剑紧紧握在了手中。
“喂,你,走在前面。”男人看向在一旁心如死灰的肖然道。
肖然抬眼望了下漆黑的屋子,目光呆滞,忽然之间转身撒腿就跑。
“他娘的。”男人低骂了一句,抬手就要开启埋在肖然体内的禁制。没想到肖然竟是朝着大树猛冲过去,一头撞在上面,鲜血横流,当即倒地昏迷不醒。
没料到肖然为保命竟采取这种手段,男人气得牙根发痒,低声骂了几句。
三个人转眼只剩了一个,男人不免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可转念想到叶煦再怎么有手段,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基筑修士。他一个金丹期,连基筑都抓不到,回去岂不让人笑话。
想到这,身为梵令派天骄的傲气又涌了上来,男子握住佩剑,提步就朝屋内走了进去。
他前脚刚踏入厅室,就感到一股邪风蹿脖,脊背发凉。
条件反射转身一躲,只见一柄长剑袭来,白光如虹,一声铮鸣后,钉在了前方的墙壁上,耳畔的一缕发丝也随之飘然而落。
男人心跳加速,掌心微微冒汗,下一刻,又是从另一方向射来几枚银针,他身体一侧,急忙躲开。但随之又有更多的银针从四面八方袭来。
银针数量虽多,可男子不愧是天骄之辈,反应极其灵敏,排山倒海般的攻势竟都没能近他的身。
他渐渐察觉这波攻势确实出其不意,速度奇快,可施招者灵力不足,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这攻击不像是为了置他于死地,反倒像是拖延时间周旋。
男子看破玄机,顿时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直到最后一根银针没入墙壁,男子站立不动,面露嘲讽之意,已是觉得叶煦无计可施。
“叶煦,你现在乖乖出来,我还能留你一只左手,否则……”
男子得意之际,忽然话音一顿,抬起手掌,只见手心平白无故多了无数道细细的血痕,像是被什么极度锋利的东西所伤,微觉疼痛。
男子面色瞬变。屋内漆黑一片,方才没能察觉,如今细看之下,才发现不只是手掌,自己浑身上下都布满了类似的划痕。只是身上穿着衣物,并未伤及肌肤。
他眉头一皱,这才发现自己周身全是包裹有灵力的棉线,如今像一张网将他封锁在了中央,动弹不得。
“众喣飘山的道理你应该知道。这里每一根银针都连着一条棉线,灵力虽然微弱,但是几千上百道一共袭来,这滋味想必也不会好受。”
黑暗中有低沉嗓音传来,仿佛在宣告这场对决的胜负。
“可恶。”男人低骂一声,双目蹿出怒火。
“现在我召回灵剑,所有的线都会受到拉扯,你觉得处在中央位置的你,会不会受到影响?”
“叶煦!”男人突然情绪爆发,怒声道,“你居然玩阴的!”
叶慕沉不屑与他争辩,淡淡道:“这棉线和银针都是缝纫用的寻常物,等我走出百米外,它们没了我的灵力,很容易破除的。至于你那个小弟,我给他的后颈来了一击,没有大碍,现在正在我的床上睡得香。还有肖然,我带走了。”
无视男人继续怒吼的声音,叶慕沉打开房间的窗户,轻轻一跃,向着屋外跳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我的更新这么慢,实在是水平有限,力不从心……目前能保证每隔三天一更!更新时间一般在晚上七点!小萌新会努力成长哒!
第15章 做卧底吧!
叶慕沉扶着满头是血的肖然,借着夜色的遮掩走入了密林深处。
刚刚布置陷阱的银针大多是以灵力凝成的,一趟下来也消耗不少。叶慕沉为安全起见,特意选择了更偏僻的地带走。
叶慕沉顺手救下肖然,倒不是同情心作祟,只是想从他这里套出些情报。走了没多远,肖然就晕晕乎乎的醒了。毕竟是修仙之人,受点皮外伤倒也不打紧。
“谢谢……”肖然的声音还很虚弱,轻得如同蚊蝇。
“不用,”叶慕沉直截了当道,“我只是想问你点事情。之后你是生是死,与我无关。”
“已经足够了,把我放下吧。”肖然说完,叶慕沉便脚步一顿,让他靠着树坐了下来。“有什么事,你问吧。”
叶慕沉蹲下身子,同他平视:“我们为什么会被追杀。”
肖然摇摇头,目光显出几分茫然,“我回来的也不早,先你没几天。回来时就听说我派已经被灭门。梵令派的人到处追杀我们。门中的弟子被捉的被捉,被杀的被杀。不过他们好像只抓内门弟子,连长老都是直接击杀。”
叶慕沉一语不发,心中暗自分析。梵令派大肆追捕尚溪派的内门弟子,肯定别有目的。至于这个目的是什么,尚且不知。
“还有一个问题,你们是怎么找到那座小屋的。”
肖然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后皱起眉缓缓道:“本来我被他们捉住,正要被押回门派。谁知半路突然出现了一个渔夫。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抬手指了指某个方向,然后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就凭空出现了一间屋子,我们都很奇怪。”
叶慕沉蹙眉,立刻将这番话同某个人物联系在了一块。正是他进城时遇见的那个渔夫。这人帮完自己,又反过来害自己。举动矛盾,实在是令人费解。
“那然后呢,”叶慕沉追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那个屋子里。”
“说到这个就更奇怪了,”肖然道,“我们看到那间屋子后,它的墙壁竟慢慢变得透明,我们都亲眼见到你就在那里。不过,隔得那么远,按理说我们是看不见的,可不知为何,都不约而同地认为自己就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叶慕沉没有说话,用目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肖然:“我们都很惊讶,然后转回头时,那个渔夫已经消失不见了。这太过匪夷所思,但三个人都同时看到了,总不能是假的。之后他们就压着我上了山,发现那屋子外面设了禁制,打不开,就提议用我为诱饵引你出来,”
肖然讲到这里就不再说了,后面的事叶慕沉已经知道了。肖然估计是被胁迫着,被逼无奈才只好答应。
“谢谢你的情报,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
肖然面露愧疚,还想说些什么,叶慕沉却提前打断他道:“有些话不必说,说了也没有意义。”
丢下这句话,叶慕沉转身隐入树林,不见踪影。
抬头见月华如水,叶慕沉估摸着已经到了夜半。也不知道和齐小路的约定还算不算数。本来说今晚要一起去调查情报,结果谁也没有如约到场。
叶慕沉心中有些怅然若失,默默走在林地中。忽然他脚步一顿,面色瞬间冰冷,低声问:“是谁?”
“前辈。”一句清幽的男声传来,“你就不想问问我是怎么从巨蟒的口下,死里逃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