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仇杀以后》——by作者：又重阳

“不，关键是宋晓宁……”
“谁？”
“我们院的一个副教授，脑构造属于外太空级。”
“他怎么说。”
楚鸣航停顿一下，仿佛在思考该怎么组织语言：“他说现在都是这样的，长时间给一个人供稿的话，大家就都知道其实这画不是他画的，等到他不在的那天，一直在背后供稿的那个人就出名了。然后或许有一天这个人也会艺术细胞枯竭从而走上前人的老路，再去寻找下一个代笔，就这样循环下去。”
“我是不了解，不过他可能说的也是事实。毕竟都是副教授了。”
“但是……”
“嗯？”
“但是总觉得和我心中的艺术观念不符，在我心中艺术不是这样的，它应该是……是，”楚鸣航罕见的词穷了，一向给人伶牙俐齿感的他卡了半天，最后总算憋出一句：“是纯粹的。”
对此，方祁回答：“可是你生活在世俗中。”
黄金周过后S城正式进入了秋季，风渐渐变凉，昼夜温差大，宿舍里终于不再需要成天开着冷风，罗堂也渐渐的可以放下手中的扇子，转而享受舒适的秋风了。
“我说……”罗堂从电脑前抬起头，心生疑问。
“嗯？”
“我妹子快满级了，我该做点什么好呢？”
方祁吐槽道：“怎么就变成你妹子了，你告白了吗？”
“自然是没有的，我觉得好感度刷的还不够。”
“你别光在游戏里刷，现实也得狠抓，两手都要硬！”
罗堂满面红光，“前几天我送给她从老家带来的吃的，她挺高兴的。所以我开始想下一步了，做师父的给徒弟点啥好？你师父当年给你带满级了都送你啥？”
“呃……”
“这么难以启齿？”
“情况有所不同嘛，你看我师父是女的，她送我肚兜和春/宫图册可以当做玩笑，你送给妹子就是性/骚扰了啊。”
“……那还是普通的给她包个团？干脆包漠南的团算了，我去问问有没有优惠。”
“……”
说到漠南，方祁最近一直没看到他上线，YY倒是显示在线，但是每次发条信息问什么时候有空，基本上都是隔了好几个小时才回，答案也都是今天没空。
大概人家还是嫌自己太水了吧，方祁丧气的想，甚至一度对自己的操作手法产生了怀疑，于是顶着非常可观的画面跳帧，他去主城门口插了好几天的旗，才终于重新对自己的手法恢复了一点信心。
罗堂安慰他说：“那可是万人斩的选手，你人头有五千个吗？”
“……六千多。”
“所以你看你急什么呢，况且你其实还是赢过他的。”
于是单纯的方祁被罗堂用这样质朴的语言鼓励得很开心，十分愉悦的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就这样，十月中旬的时候，管理学院惯例组织大一学生参加校外实践活动，要去S城周边的一个小县城搞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秋游（实际上就是大型聚会）。
由于方祁是学生会成员，所以只能怪无条件的连续两年参战，并且被任命为A组领队，要负责带学生进行采购，扎帐篷，野炊等等各种项目。
临行前一天晚上，方祁愁眉苦脸的看着背包里的两个移动电源：
“你觉得我还能成功回来嘛？好歹去年还是农家乐呢，不管怎么说有插口的地方，今年学院闲着了搞毛野炊啊！”
“其实移动电源都是其次，重点是你多带点驱蚊的东西，比如花露水啊蚊香啊之类的，现在的蚊子还是很毒的。”
况且方祁还挺招蚊子的，他去隔壁几个宿舍搜刮驱蚊设备均未果，大家纷纷表示我们有蚊帐/电蚊香/纱窗，早就不需要那么古早的东西了。
于是方祁不死心的给楚鸣航打电话，没想到楚鸣航还真的说有。
“大毛挺招蚊子咬的，有瓶蛇胆花露水，据说很管用。”
“我明天早晨去你那儿取，方便嘛？”
“你直接来画室取吧，我今天通宵赶作业。”
“好的！”
第二天清晨，方祁特地起了个大早去美术楼找楚鸣航，为表感谢还买了粥、咸菜和豆浆准备给楚鸣航当早饭。
清晨的教学楼里格外的安静，方祁觉得自己脚步已经很轻了但是在走廊里还是产生了极大的回音，可能最近不是作业高峰期，今天在教学楼里通宵赶工的学生并不多，一路走来开灯的教室极其少。
越往冬天天亮得越晚，方祁走进上次来过的教室时意外的发现并没有开灯，还很昏暗的晨光下楚鸣航靠在墙上仰头睡的正香。
方祁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把吃的东西放在一旁，正思考着要怎么叫醒楚鸣航，一扭头正对上窗边的画板：画上的背景很杂乱，但是却只有一小块地方什么都没画，只是涂黑了而已。他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还是没看懂，正在方祁暗自说真没艺术细胞的时候，就看见一旁窗台上放着的素描本上似乎是这幅画的初稿，右下角极其工整的写着四个字：在世俗中。
“哈哈，”方祁微笑：“还真是个艺术家。”

第十章

别人的状况是怎样楚鸣航不敢说，不过当醒来睁开眼睛近距离看见一张大脸几乎贴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第一反应选择了一拳头打了上去。
“你……操……”方祁捂着鼻子一屁股蹲坐下去，十分痛苦的哼哼了两声。
“谁！？”
“我！是我呀！队长，你不记得我了么！”
“这是什么剧情？”
“报告队长，我觉得下一步你应该拔枪直接把我毙了……妈蛋疼死哥了，你下手怎么这么重啊？”
楚鸣航拍拍后背蹭上的白灰，站起身来：“一睁眼就看见大脸贴我十公分近，我还没痛下杀手呢，跪谢吧。”
方祁一时语塞，他本来是想蹲下叫楚鸣航起来的，结果一不小心邪门歪道开始数起了人家的眼睫毛，边数心里还边想这逆天的眼睫毛连唐清明都敌不过吧，还没数出10个数，楚鸣航就醒了。
“给你。”楚鸣航把瓶子往方祁怀里一扔，“你要这个干吗？”
“学院组织郊游野炊，以备不时之需。”
“大二还参加？”
“学生会强制进行二周目刷本……”
“拿上你的剑吧，勇士。”楚鸣航指着花露水，“你的希望在黎明的地平线上，你的人民等着你，你的国家等着你！如需人工帮助，请按0。”
“……”
方祁看看手机显示时间，立刻把买好的早餐放在椅子上，揣着花露水瓶就往外走，“这个帮我谢谢大毛，椅子上的是作为答谢的早餐，我先走了啊，明天晚上回来还你这个！”
“嗯，哦好。”
方祁前脚刚走，一直躲在隔壁的荆旭终于甩着手里吃剩的早餐哼着小曲子走进了教室。见是荆旭，楚鸣航长叹一口气：“今天是得让我吃双份儿早餐嘛。”
荆旭摇摇头，啧啧有声：“不会的不会的，刚刚我已善解人意的把你那份吃掉了。”
“啊？”
“方祁蹲在你面前看了好久啊，那画面太基，我都不敢看。”
“……”
“我都怀疑你俩是不是亲上了诶。”
“……”
“咳咳，我不是故意偷看的，你懂我跟大毛学的有时候会有些八卦，只是有一点点而已！”
方祁在大巴上又补了一觉，虽然睡得很烂，一旁坐着会长，这货手机时不时就震动一下，每次一震，方祁都跟着颤抖一下，于是整个梦里都在天旋地转。
“大人，小人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忍无可忍，方祁终于鼓起勇气按住了会长的肩膀。
会长点头：“准奏。”
“……哥们儿你把手机放个震不到我的地方好咩？”
“哦，抱歉吵到你了。”
“你居然承认错误，吃错药了？”
会长额角骤起一片青筋：“我耍赖你说我滑头，我承认错误你说我吃错药了。是想现在下车自己走到营地嘛？”
“不，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惊讶于你的进步……”
在那一瞬间方祁觉得，会长不止是想把自己扔下去步行，简直是想把他直接塞进车轮下面碾压一万次的节奏。
不过会长似乎是没那个精力陪方祁贫，手机的另一轮轰炸轰轰烈烈的展开，他赶忙缩头去打字了。
就在方祁第二次合眼酝酿睡意觉得自己一只脚已踏上云端时，会长突然大力晃醒了方祁：“醒醒！”
“……”
“问你个事儿。”
“嗯？”
“你说认识一年多了，对一个人告白靠谱嘛？”
方祁脑海中立刻炸出了无数朵金花，璀璨程度堪比第一次听说方鹤有女盆友，这也直接导致了他大脑当机，花了将近半分钟才费力的分辨出刚刚会长大人问了什么。
强压下说“你对谁告白都不太靠谱”的欲望，方祁打起十二分精神回答：“你觉得妹子对你有意思么？”
“我怎么知道。”
“没有什么关系非常友好的暗示之类的？一点都没有？”
“我们关系一直都很好，从认识的时候开始，准确的说她和谁都很好。”
“呃……”
会长罕见的把脸埋进手掌心里，狠狠揉了揉眼睛：“愁死了……”
“要不你去问问副会？女生比较了解女生吧……”
“问过了。”
“怎么说？”
“她对我说‘你跟告白都不太靠谱’。”
方祁脱口而出：“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方祁，卒。
会长的这一条插曲被方祁存进了心里，等着不知何时会来到的良机，抖给世人做第一手报道。
到了营地，方祁一边指挥自己组里的学生分成两拨，男生负责扎帐篷，女生则选出一个领队，几个人一起去附近的市场买食材。
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扎帐篷，完全不得要领，只能靠几个算是有野营经验的学生，和在附近营地家庭旅行的大人们的指点下，总算是在女生回来之前扎好了自己组的两顶帐篷。
女生们抱着一堆食材回来的时候，方祁刚带着人领完A组的野炊工具，听完注意事项准备在老师的指导下搭台子。
“学长学长，刚才买菜的时候听人说附近今天晚上有篝火晚会诶！还有夜市儿！”
“你们想去？”
“想去想去！”
“找老师说一下，看给不给批。”
“好！”
学院选的秋游地点是S城周边很知名的露营地，不少发烧友秋天会来这里露营，周边还有几个挺有名的旅游村，最近的Z村是很著名的温泉村，方祁跟家里还来过几次。
等学生们像模像样的开始做饭之后，方祁就闲了下来，四处乱窜去各组讨零食吃，从早晨开始就没吃什么东西的方祁连小食品都只带了一点点，在大巴上的时候就全吃光了。
走到副会旁边的时候，副会拍着方祁的肩膀，痛心疾首道：“我现在拿着薯片，觉得自己简直是举着肉不给狗狗吃的坏主人。”
“……”
会长在一旁煽风点火：“虐待宠物，十恶不赦。”
“拿去拿去，善待动物人人有责！”副会塞给方祁一袋薯片两个苹果，觉得又不太够于是多加了一罐酸奶。
搞得方祁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被前辈们宠爱着还是嫌弃着了……
坐在煮饭的学妹学弟旁边方祁掏出手机刷起了网页，刚连上网，YY提示音立刻响了起来。
【漠南】：好容易我有空你居然不在
【漠北一朵花】：学校有事儿，那你明天晚上有空嘛？
【漠南】：明天我开团，你情缘带她徒弟来包团了，你说我给不给优惠？
【漠北一朵花】：情缘个屁，那是我室友好不？见个人就说是我情缘
【漠南】：还谁？
【漠北一朵花】：我刚转服的时候正好赶上你黑金，一群加我仇杀的都说我是你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