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的光与影》——by作者:争无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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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尤利尔也想起来,撒旦写给他的信里,似乎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尤利尔当时想的是,既然是幻境,那么所有的一切便不是真实的。弱还是弱,强还是强,伪装出来的强者并不可怕。真正需要关注的,是命运之镜这样做的意图。
命运之镜的领域有这样的安排,应该是为了阻止能力强大的人接近魔镜。以魔神当年的力量,即便是魔王和大天使长,都不可能被他放在眼中,那么最可能的情况是,他防备的是主神。命运魔镜放在这里已经数万年,误闯入的弱小魔族应该不在少数,他们中纵然有被强大的力量迷惑,不愿脱离幻境的人,但也难说没有留恋故土的人。这样说来,恐怕力量的高低,也不是离开这处幻境的关键。
这些念头在他脑中瞬间转过。抬起头,他对路西法问道:“你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命运之镜又放在哪里吗?”
路西法刚想回答他,却突然瞳孔一缩,抱紧他纵身往平台侧面跃下。几乎同时,尤利尔也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杀意满满却漫不经心,软绵绵地砸在平台上,击起的冲击波却丝毫不绵软,将一堆堆兽骨扫得粉碎,齑粉一般四散落下。
随着跌落在地面的一下震击,路西法又拿后背给尤利尔当了一次肉垫。不过这次路西法可没有索要报酬的闲心,几乎瞬间翻身而起,拉起他便借着平台的掩护跑动起来。
尤利尔一边随着路西法跑动,一边抬头看向再次落下的几枚火焰冲击弹,它们漫无目的地炸响在平台的周围,激起了大量的烟尘。在烟尘的掩盖下,尤利尔辨认出了攻击的源头,那是一个悬在半空的人影,手中凝着火焰之力四处乱丢,砸在周围的建筑上轰然作响。
那人的攻击全无章法,与其说是想要他们的命,不如说是在像猫捉老鼠一样逗着他们玩儿。可他的力量却很强,火焰冲击弹如冰雹一样密集地落下,丝毫不见疲态。
路西法拉着他,在周围建筑的阴影中钻着那人攻击的空隙飞速地移动着。那个攻击者虽然不能知晓他们具体的位置,却总是能大致辨认出他们的移动方向。几番挪移闪避,尤利尔的体力渐渐有些不支,好几次险些被魔法弹激起的乱石砸中,都是路西法将他及时护在怀里。渐渐地,路西法身上便多了很多擦伤和淤肿,甚至额角都被砸破了一块,微微地渗着血。
这些伤换在平时根本不值一提,可他们现在无法沟通魔法元素,因此无法疗伤,尤利尔心中便有些着急。可他同时也发现,每当路西法流血的时候,那个人的攻击范围都会变得更加精准。
而那个将他们当做老鼠般逗着玩的攻击者,此时也有些不耐烦,见无法抓到他们的确切行踪,便将手中的冲击弹砸向了周围的建筑,企图用倒塌的建筑来阻拦他们的脚步。
路西法拉着尤利尔躲在一座圆亭下面,看着尤利尔微微喘息的样子,他突然扯下一条袍角,将额头的血迹胡乱擦了,然后垫在石头后远远抛开。空中那人的攻击果然追着路西法的袍角而去。
路西法的目光显出一丝凝重,略一沉吟,他对尤利尔说道:“咱们现在不是那人的对手。我去引开他。这里的建筑地基很结实,并且大多有空隙。你寻到一处钻进去躲好。咱们来时的那处平台也是离开的地方,我引开他后,你就先走,只需要用魔兽的骨粉在平台上画出传送符文便可。魔镜的事,咱们再从长计议。”说完,他掏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他一边奔逃一边收集起来的骨粉。
将布袋塞进尤利尔的掌心后,路西法果断地松开了尤利尔的手,刚想从亭子的阴影中跳出去,便被尤利尔反握住了手腕。
这时,又一颗冲击弹在他们身旁炸响,轰在尤利尔身旁的一根立柱上。立柱应声裂开,数不清的烟尘落石兜头朝他们砸了下来。
路西法立即将尤利尔扯入怀中,向旁边一滚,躲开落石的同时,滚到了一丛荒草中。
尤利尔挣出路西法的怀抱。随手拔下一根长草,几下将草编成一只兔子的模样,随即将草编的兔子放在地上,掏出布袋中的骨粉,如绘制沙画般,几秒便在兔子周围撒出了一个法阵。
法阵绘好后,尤利尔抽出短靴中的匕首,在手腕狠狠一割,伴着路西法的一声低吼,鲜红的血液喷射而出,落在法阵中心的兔子身上。那兔子仿佛突然有了生命一般,迅速吸净了尤利尔溅出的鲜血,长出了血肉。见状,尤利尔扯下了自己的腰带,将腰带死死系在上臂的大动脉处,止住了手腕处的血流。
大略辨认了一下攻击者的位置,尤利尔将兔子的耳朵割破,将它向着远离攻击者的方向远远地抛了出去。与此同时,他自地上捡起一块碎石,掂了掂重量,顺便估量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力度,将碎石奋力掷向了头顶摇摇欲坠的立柱。
立柱应力而倒。尤利尔则扯着正在试图为他包扎的路西法,将他拉入了草丛掩盖下的这座建筑的地基缝隙。
倒塌的立柱瞬间盖住了他们刚刚画出法阵的位置,也遮住了这处地基的入口。
☆、命运之镜
尤利尔情急之下钻入的这处建筑的地基十分狭窄,虽然从某种意义来讲,这样的结构更加安全隐蔽,但他们两人一起躲在里面就只能贴在一起抱着。尤利尔刚刚一番动作下来有些喘,此刻趴在路西法胸前,黑暗中,他能听到两人心跳撞击在一起的和音,一时间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似乎有些窘迫,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又酸涩的感觉。
路西法此刻正无声地帮他包扎伤口。尤利尔刚刚太心急,口子割得有些深,所以那道创口就显得有些狰狞。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却很享受路西法小心翼翼又认真细致的服务。感受着对方冰冷的指尖,尤利尔心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手竟然也变得这么冷了。指端变冷往往意味着圣灵受损,路西法他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外面冲击波的撞击声逐渐远去,被火焰冲击得灼热的空气也渐渐有了冷却的趋势。尤利尔心想,自己是赌赢了这一场,那魔族果然是对新鲜的血液才有反应,而自己的血液也同魔兽的骨骸一样,即便是在被领域抑制的情况下,依然具有魔力。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尤利尔突然感觉到下巴上一紧,接着被迫抬起了头,唇上一片温软的触感,一触即离。
路西法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听起来有几分喑哑:“这是第二次给你当肉垫的报酬。”
尤利尔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只能说,如果他现在能使得出力量,一定会将路西法给摁进地基的石头里去当镶嵌物。
可没等他反应,路西法又开口说道:“这是对你不珍惜自己的惩罚。”
话音未落,路西法的唇便又压了过来。这次不再是轻触,也不同于上次凌虐般的撕咬。路西法轻轻地捧着他的脸,温柔地衔着他的唇,轻轻地舔吮着他的唇瓣、分开他的牙齿,逗弄着他的舌尖。就像是他们以前无数次吻过的那样,轻柔又缱绻,珍重又不知餍足。
尤利尔被他吻得一阵失神,心里明明知道这样不应该,可却无法抗拒。在巨大的矛盾中,尤利尔轻轻动了动舌尖,结果就像是在平静的油面上丢下一点火星,火势瞬间蔓延得更加无法控制。路西法几乎立即缠上了他的舌头,肆无忌惮地舔过他口腔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将舌尖探入了他的喉咙中,仿佛要吸走他口中全部的空气。尤利尔有几分吃力地吸着气,路西法却借着他吸气的机会更加地深入。在某一刻,尤利尔真的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可路西法的吻却没有停止的意思。随着吻的深入,路西法的手从他的面颊滑到了他的后背,将他紧紧地箍进怀里。用力之大,就好像要将他揉入自己的身体一般。
尤利尔这次是真的被他弄得窒息了,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手脚也软得仿佛不属于自己。他分明地感受到了路西法身体的变化,他身体的某处正顶着他的大腿,而他自己的身体也随着起了反应。
路西法显然是注意到了他的反应,吻没有停,手却滑进了他的下衫,小心地将他握在了手里。一股电流瞬间窜上了尤利尔的头顶。这一刻,尤利尔是真的窘迫至极,可他仍没有力量来抗拒。其实,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没有力量抗拒,还是根本就不想抗拒。
已经快要一百年了,他每日每夜都在渴望着这个人,渴望他的拥抱和亲吻,渴望他的爱情和他的爱抚。
他不知道,在过去几万年的等待中,这个人是如何度过那些漫长又孤单的岁月。可轮到他自己,连这一百年,都过得相当辛苦。
尤利尔忍不住想着,如果尤利尔无法得到路西法的爱,那么,安格烈能不能去爱阿蒙呢?
哪怕就是几个月、几天。
让他可以重温他的拥抱和亲吻,哪怕只是虚幻又轻浮的兴味和一时的迷恋。
尤利尔觉得自己这样想,无疑落了一个“贱”字。这是他从前最为不屑的一个属性,如今却能恰如其分地形容到自己身上来,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
就在他走神的片刻,路西法已经进入了他的身体,痛意和快感同时击中了他的身体,令他回过神来,认真地回应着对方的爱。唇齿相依、灵肉相缠,两个人互相将对方的低吟吞入口中,也将对方纳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这又是一场在逃命中的欢好,也是在暗无天日的场景中,尤利尔心想,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一刻自己依然是清醒的,路西法也依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当路西法在他体内释放出来的时候,尤利尔一瞬间想到自己的圣灵之石破碎时,他说给自己的话。将手在路西法背后收紧,尤利尔心想,如果你知道身下压着的人是我,是不是又要说觉得恶心。
那么,不让你知道便好了。
我知道,你之前找的那些情人,基本上都是在逢场作戏,没有一个能够长久。所以即便我伤心和愤怒,却不曾真的怪过你。也许是因为将我从你心中剜走后,你感觉出了那无形中的缺失,所以必须要找到什么去添补那一处的空虚。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寻找着什么。
我能理解为,因为你一直都找不到我,所以你频繁地换着情人,对谁都无法交出曾经给予我的那种珍视和爱重。
可是,即便是逢场作戏,你也再次被我吸引了不是吗?
如果尤利尔不行,那么我将安格烈给你。
我不需要你珍惜,但是,我会珍惜。
趴在路西法身上,尤利尔低低地喘着气,缺氧和激情带来的眩晕还没有过去,他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他有些不敢回忆刚刚他们到底做了多久,也不敢数他们一共释放了多少次。那数字真好像是攒了几百年一样令人难以直视。
路西法一只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另一只手摩挲着他的面颊。
用一种低沉又喑哑的声音,路西法说:“你喜欢我。”
尤利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时候承认或否认,都会显得安格烈之前的作为很可笑。
好在路西法并不需要他回答。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尤利尔的额角,路西法说:“做我的情人吧。”
尤利尔的心中再次漫上苦涩,可又觉得自己真是有些不知所谓。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做他逢场作戏的情人,从他那里汲取一些虚妄的爱意和温暖。
低低一笑,尤利尔听见自己用音色温软却仍然难掩冷漠的声音说道:“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没有谈感情的必要。”
路西法抚在他后背的手瞬间一僵,压抑的沉默持续了许久,他才听见路西法用低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道:“你不喜欢我,也能跟我做?”
他这个问题问得太直白,尤利尔却觉得很难回答。想了想,他说:“我挺喜欢跟你做的。”
话音未落,他便被一股力量掀了起来,撞在圆拱的隆起处。虽然撞得并不疼,可尤利尔还是觉得有些难受。为避免摔回路西法身上,他用手指用力地扣紧了圆拱和旁边的墙壁,然后发现,如果他愿意,这个狭窄缝隙还是可以容得下两个人不相接触地共存的。
虽然这需要他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吊在圆拱与墙壁之间。
路西法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一把将他拉了下来,仍抱在胸前搂好,然后气哼哼地说:“你不是挺重的吗,怎么一推就飞了。”
尤利尔几分无语地心想:你自我解嘲的方法,难道就是嘲讽我吗。
可没等他想完,便听见路西放软声音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好。”停顿了片刻,路西法再次出声道:“我们不谈感情,就各取所需一段时间怎么样?”
这一刻,尤利尔只觉得一阵悲意漫上心间。
但他依旧没能抗拒住诱惑,十分干脆地说了声:“好。”
听见他的回答,路西法收紧了抚在他后背的手,低下头,将脸埋进了他的颈侧。
半晌,他听见了一声压抑的低叹:“你这个折磨人的家伙。”
两个人就这样在这个狭窄的缝隙里互相拥抱了许久,直到一阵凉意袭来,尤利尔心想,恐怕是外面已经入夜。路西法显然和他想法一致,将堆在身下的衣物扯出来披在尤利尔□□的后背上,低头吻了吻他的头顶,路西法说道:“天黑了,拿这一带当游乐场的那些家伙也会少很多,咱们可以趁机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