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虎先生同系列——by 作者：阿洋

寐灵想的是，馥雅得罪过小狐狸，小狐狸一定不喜欢他，有这向青龙告状的机会，应该不会放过。
谁知小狐狸一本正经，“我不去，我又不认识你，而且你刚刚还说我笨。”然後对素白说，“阿白，我玩够了，咱们回去吧。我要玩……嗯，拨浪鼓。涟姨姨，我们走了哦，再见。”
“涟姨姨那新做了栗子糕，一会让人给你送去。”濯涟笑著对小狐狸说，不再去看哭啼啼的寐灵。
小狐狸高兴的嗷嗷叫了两声。
素白道：“有劳夫人了。”
他向众人行礼，带著小狐狸离开。
濯涟对哭花脸的寐灵道：“你也不用陪我去收桂花了，回院收拾下自己吧。”又对馥雅道，“馥雅有心了，知道拿了小玩意来哄阿离。”
馥雅道：“及不上涟姐，三天两头的往大人院里送吃食。”
濯涟浅笑，“这样和和气气的才好，大人也会高兴。”
说完便也不再做停留，携了侍女往桂花林去了，馥雅也走了，只剩下孤零零的寐灵，她擦干眼泪，狠一跺脚，本想听濯涟的话回院，又想今日她袖手旁观，不免气愤，眼珠子一转，乘著脸上掌印清晰，便往青龙院里告状去。

    21.搬弄是非

素白带著阿离没走多远，寐灵快步追了上来，说：“我与你们一同去见大人。”
素白不言，心中思索，方才对馥雅说的那一番话，应该能令他收了歪心思，原本後院争斗并不关阿离的事，但青龙对他的宠爱，终究令人眼红。阿离幼小，没有自保能力，得亏乖巧，不胡乱出宅子，再加上都是修仙的精怪，不敢轻易害了命，妨碍前程。但难保不暗中使坏，引了他出去，让旁人下手，不盯紧点不行。
素白暂时没想告诉青龙，因给阿离吃食和玩具，算不得大事，盲目说了，反倒让人觉得小题大做。到时问起来，馥雅只消说自己是好意，三言两语便能糊弄过去。
小狐狸因觉自己不认识寐灵，便也不搭腔。
玩的累了，盘在素白肩上闭眼小睡。
从後花园到青龙院子路程不短，尴尬的沈默让寐灵不自在，便想找话来说，素白冷淡，不若傻兮兮的小狐狸好哄，她道：“阿离，听说你最近都在修炼，很少出来玩啦。”
小狐狸睁开眼，看到她肿起的脸颊，想起昨天自己被打了屁股，一样是被打，就有点同情她，於是决定不计较她说自己笨的事。
“嗷，我最近都有在专心修炼，已经有人形啦。”
寐灵在心底耻笑，九百年才修得人形，这得是多蠢，但面上却显出亲热的笑容，“真厉害，大人一定很高兴吧。有了人形，阿离也算是真正的妖精啦！”
“这样吗……”小狐狸意兴阑珊，“我觉得当狐狸挺好的，修炼很无聊，学人类走路也很烦。”
从小就在称赞中长大，灵根甚高的寐灵自觉无法理解朽木的思维，她干笑两声，“阿离，一会在大人面前，你会帮我说话吧？”
素白侧头看她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寐灵夫人的事，还请不要牵扯上阿离。”
“我同阿离说话，又没问你。”因想起刚才素白疏离的态度，寐灵也没好气。
素白在碧青那冷言冷语听的多了，也不在意这几句，倒是小狐狸不乐意，“不许凶阿白，你真讨厌！”然後对素白说，“阿白咱们快点走，不和她一起。”又说，“我想吃核桃了。”
“嗯，阿白回去剥给你吃。”
素白一甩袖，身形如飞燕般腾空而起，往家而去，留下身後气愤的寐灵。
回到院中，青龙小睡已起，坐在书桌後看书，碧青在他身後打扇。
小狐狸要吃核桃，素白便捧了一盘来，拿了小锤子一个个的砸。小狐狸自己吃几个，又叼了核桃肉去递给青龙，满是口水，青龙自然不会吃，夸了他乖，依旧把核桃塞进他口中。
四人窝在书房，砸核桃，吃核桃，看书，打扇。
拨浪鼓被丢到一边，有了吃，再好玩的玩具，也得往後排。
没多久，外头蚁奴进来通报，寐灵要见青龙。
小狐狸和素白只管做自己的事，并不说话。
青龙让领了她进来，寐灵一进书房，便期期艾艾的哭著扑进青龙怀中，肿起的半边脸颊，扭曲了原本玲珑的面孔，馥雅下手著实不轻。
“大人，您要为寐灵做主啊！”
青龙一派风流的勾起寐灵削尖的下巴，“这是怎麽了？”
寐灵眼泪汪汪，“是馥雅，他打的我。大人，他太过分了！仗著自己道行高，在後院横行霸道，我气不过顶了他一句，便让他打了。”
碧青虽不喜寐灵，但更讨厌馥雅，於是在青龙耳边道：“瞧寐灵夫人这脸，馥雅公子是过了，再怎样，大家都是伺候大人，哪能仗著自己道行高就欺负人呢。”
青龙问：“到底怎麽回事？”
寐灵拿了帕子擦眼角，避开肿痛的脸颊，哀哀道：“我今日去找涟姐姐，想跟著她学做您爱吃的桂花糖糕。涟姐姐答应了教我，便让我陪著一起去後花园收那十几株桂花，途中遇见了馥雅，他出口便说涟姐姐心地险恶，为了讨好大人，霸了宅中所有的桂花，不让旁人分一杯羹。可您是知道的，涟姐姐向来温和大度，往日里，别的院中哥哥姐姐要做桂花糖糕，不是自己院中有桂花树，便是去向涟姐姐要蜜了的桂花，哪像馥雅说的那样。我气不过，便说了他一句，他就……呜呜，大人您要为寐灵做主啊，他太欺负人了！不止打人，还说，也就是在宅子里，如果是在外头，我这小命都得丢了！”她又低低的哭，想了想，又补了句，“当时素白与阿离也在，他们都是听见的。”
从以前到现在，来告馥雅状的人不少，但馥雅依旧嚣张，可见青龙对他的维护。
更有一点，青龙不爱听人搬弄是非，这也是为何素白不将所有事与青龙讲的原因。
素白千年来的谨言慎行，得了青龙的好感。
碧青眼珠一转，叹道：“寐灵夫人，听碧青一句劝，馥雅公子的道行，就算您天天不吃不喝十二个时辰修炼，也是追不上的。他又得大人宠爱，不若……将来还是绕著走吧。”
“大人──”寐灵低头哭泣擦泪，显得楚楚可怜，“您说这後院里，最喜欢的就是我，难道现在看著寐灵被欺负，却还要我忍让？”
青龙将寐灵柔软的身子搂在怀里，轻拍脊背安抚。
碧青讥诮的撇了下眼珠，这床上的话岂可当了真，还拿出来说，真要笑煞人。
一面之词不可轻信，青龙道：“素白，你来说，到底是怎麽回事？”
素白放下手里的笑锤子，下了榻，立到青龙面前。
“事情便如寐灵夫人所说。”
寐灵的确未说谎，只是言语间稍稍修饰，就可让人觉得馥雅十足可恶，她是被欺负的无辜可怜小绵羊。
素白素来不偏颇，本可为馥雅说两句，但因阿离的事，便也懒得说。
青龙沈了脸道：“馥雅太不像话。你去传我的话，令他过来与寐灵道歉。如若不肯来，便与他说，我这宅子里，容不下他这尊大佛。平时耍耍小性子便也算了，竟威胁说要取人性命。既不想修仙，乘早别占了地方，早些收拾了滚出去。”
寐灵嘴角微翘，算这素白看得清眼前形式，知道後院里谁最得宠。不过今天他到底是得罪了她，将来有机会，也是一定要他好看的，寐灵得意忘形的想。
素白出去传话，不多时馥雅便与他同来，换了一身月牙白色，收敛了张扬，红著眼眶，一副弱态。
馥雅知被寐灵得了先机，也不解释，只是放低姿态道歉，又说了几句讨好的话，跪在青龙身边，口口声声说要收敛性子，请青龙罚了他禁足思过。
寐灵本以为依著馥雅的性子，必定得再大闹一场，到时她在青龙耳边添油加醋的说几句，使得青龙怒火更甚，应该能令馥雅失宠，谁知馥雅如此伏低做小，哭的比挨了打的她还要惨，又主动领罚，让青龙软了心，不好再说旁的。
碧青瞧著馥雅这般作态，就知寐灵著实太嫩斗不过馥雅，便也不多话的立在一旁只当看戏。
倒是小狐狸，一天瞧了两场热闹，虽不甚明了，却也悟出做人比做狐复杂许多的道理。
彼时，梅奇奇还不明白，後院的这些叔叔姨姨是青龙的什麽人，他们为什麽闹为什麽争。
他只知道吃和玩。
有的吃和玩，又有爹爹和素白陪伴，他便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狐。
作家的话：
大家中秋节快乐，吃了月饼没\(^o^)/

    22.输赢从来不一定

寐灵将事闹到青龙那，最後馥雅被罚道歉与禁足一年。
馥雅也曾被罚禁足，那回是被青龙当场抓了与人吵闹，又是各打五十大板，与这回告状性质不同。在旁的人看来，真当如今青龙宠极了寐灵，纷纷感叹馥雅也有被人压过一头的日子，果然旧不如新，那些在馥雅手上吃过亏的，全抱著幸灾乐祸的态度。
寐灵一时风头无二，飘飘然的，觉得自己成了这後院第一人。
先头濯涟没肯帮她，再见面时，居然摆起架子，仰著下巴，与之擦肩而过。
小荷看不过眼，“真是小人得志，也不想想以前她得罪人，夫人为她赔了多少不是。就她那道行，连我都不如，要不是看在您面上，她哪能在後院过的这样自在，早不知暗里会被人使下多少绊子。”
濯涟淡淡的笑，并不言语。
得志与否还不好说，以她对青龙的了解，就算是罚了馥雅，对寐灵，也会晾一段日子。
小荷安慰道：“夫人您别难过，这样也好，省的她三天两头就来烦著您。”又啐了声，“小人。”
濯涟轻挥了下手，表示不在意。
果然，寐灵那脖子没能仰多久，按理後院每人一个月起码能轮上一次的侍寝，毫无音讯。
坐立不安的等了又等，第二个月依旧如此。
她耐不住的跑去主院，这次却被拦在外面，连青龙的面也没见著，只隐约听见院中传来欢乐的笑声。
让她立志要给好看的素白出来见她，恭敬冷漠的告之，大人令她回去修养身心。
她不明白，明明是赢了馥雅，怎的没有宠爱，反倒被冷著了。
转头去了濯涟的院子，也被挡在门外，小荷乘机出来甩了她一脸的冷嘲热讽。
濯涟不理她，梅怡等老人自然也会与她划清界限，她道行轻浅，又嘴不饶人，一时间被她得罪的人纷纷冒出来让她难堪。不堪受辱的寐灵又去了几趟主院，依然被拒之门外，她哭闹不已，撕破脸面，更是以死相逼，最後让碧青令一众蚁奴把她生生拖走，成了後院里最可笑的笑话。
寐灵自以为斗败馥雅，不过是青龙用来杀鸡儆群猴的那只鸡。
被禁在院中的馥雅每日惬意的玩他的琴棋书画，听了侍从喜儿来报，双手按在古琴弦上，凉凉道：“当她多有能耐，这才几日，就落得神憎鬼厌了。”
喜儿道：“得罪了公子，定然落不著好，大人心里还是将您摆在头一位的。”
馥雅冷笑道：“我哪是头一位，早让贤给那丑不拉几的杂毛狐狸了。这回寐灵要能忍，大人还能宠她，偏她不识趣，占了个鲜字就真以为自己是大人的心尖了，还敢甩脸子给濯涟看。要想当第二个我，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那是自然，公子可是独一无二的。”喜儿拍马道。
馥雅哼了声，“别专拣那好听的。”
他走到书案後，提笔写了封信，又在纸上施了法术，装好交给喜儿，贴耳吩咐了几句，喜儿一一应了，转身出去。
那头寐灵成了後院笑柄，数日不肯出院，想起往日有濯涟维护，懊恼不该一时昏头目中无人。又动了离宅的念头，却最终贪恋青龙美色与宅中安逸下不了决心。思虑再三，决定出去躲避数月，顺便搜罗些奇珍回来重新讨好濯涟。
谁知这一出门，便再无归期。
大家只当她再无脸面在宅中生活。
青龙的宅邸有个规定，离宅一年未归者，视为自动离开。一年很快过去，院落收回，又过几年，宅里进了新人，住进了寐灵原先的院落，将她留下的所有物品全都清了干净，院名也从倾城阁改为蒲然小宅。
寐灵留下的最後一丝痕迹，也从大宅中消失，无人问津。
小狐狸数著一个春天，又一个春天，大约经过十五六个春天，他终於能够不扶墙或栏杆行走，大抵还算顺畅，但跑起来便露了怯，时常要左脚绊住右脚，跌个大马趴。
耳朵和尾巴也具能收起，但需时时警惕，稍一松懈兴奋，大尾巴便会现行。
另外，他依旧不习惯幻出人形时穿衣服，爱光身子光屁股。
因是幼童，青龙便也不计较这些，随了他去。
後院安宁，起码表面祥和，濯涟等人隔段时间便办个小宴，请青龙过去坐坐，馥雅依旧娇蛮，倒不曾再出手伤人，言语上的你来我往依然有，却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