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低声道,将晚辈礼仪行得尽善尽美
长和祖师眼神苍茫明睿,仿佛能够容纳并看穿所有,他清声道:“无须多礼
” 在白景的忐忑不安中,长和祖师不紧不慢的收回了目光,对容祁道:“小祁,你我师徒也是许久不见,今日再来对弈两局,如何?” 容祁颔首道:“恭敬不如从命
” 长和祖师和容祁都是棋艺高手,两人都不急不缓的布局,棋逢对手时难以看出谁更胜一筹
白景静默观棋,将他能看明白的局路铭记在心
第一局结束,容祁和长和祖师并未完全辨出胜负来,长和祖师笑道:“前些时候与你对弈就觉得你我的棋艺已相当,不想我却是输你一筹,果真是青出于蓝
” 容祁谦虚道:“是师尊教导有方
” 开云祖师是在容祁与长和祖师下第二局时到来的,彼时他已经送走了大半客人
开云祖师的棋品与陆珩的棋品相差不多,先是不明白何为观棋不语真君子,再是不懂何为落子无悔
他边观棋边指手画脚,还边拉着白景与他讲解
有了开云祖师的破坏,第二局棋比第一局棋崩溃的更快,容祁和长和祖师依然未分出胜负
开云祖师满脸遗憾的指着棋盘,说道:“刚才让你放在这里你非是不听,现在可好?” 长和祖师从来从容淡定,生气发怒的时候更是屈指可数
然而,就在开云祖师将他纸上谈兵的道理用于此处时,他惯来清明的眼眸中还是跳出了两簇火苗,恨不得将开云祖师烧了才好
长和祖师忍着怒意,指尖轻弹,数枚棋子落于棋盘上
紧接着交错摆布的棋子无力而动,退回到棋盅里
胜败分明
开云祖师嘴角微抽,自知理亏,再不言语
每次与容祁相见,开云祖师都会询问关于陆珩和萧沐的事宜
每次询问过后,他都会骂骂咧咧的嫌弃两名弟子不思进取
而后,又关心两人在争夺杀伐的凡间界是否过得如意
每到这个时候,容祁都会选择沉默
当年,若不是情况紧急,他也不会选择登天成仙
此时的陆珩和萧沐正是感情正浓,两人如何会舍弃凡尘的自由自在,飞升至不明境况的仙界? 开云祖师仙辰过后,容祁就又带着白景踏上了游历的旅途
仙境无数,遇上合意的,就定居暂住些时间
只是,每到一处,白景都习惯性的种下几株白梅,然后在白梅树上刻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千载时光弹指过,当年粉雕玉琢的嫩娃如今已经长成了天资自然的青年
青年白衣飘袂,面如冠玉,皎如月华,俊美得夺人心魄
白衣青年姿态悠哉的仰躺在白梅中间,任由白梅的清香浸染他衣袍的每个部分,他明澈的眼眸微睁着,里面隐约有无奈哀伤浮现
过了须臾,白衣青年将白净的手置于眼前,似是要把眸中的复杂情绪尽数遮掩
青年正是与容祁在外游历的白景
白景在白梅中躺了很久,直到听到有人喊叫,他才轻盈的降落到地面上
开了门,出现在白景面前的是一个身着喜庆的画着浓妆的胖女人
他认识这个女人,她是此仙境出了名的仙媒,号称没有她撮合不了的仙侣
然而!白景现在是看到这个女人就生气,她竟然把胖爪子伸到他师父身上来了
他师父是他惦记着的,岂容她乱牵红线? 白景蹙着眉看了女人两眼,不耐开口:“我师父闭关未出,也暂时没有结亲的打算,就不麻烦你了
” 胖女人脸上堆着笑,豆大的眼睛里尽是精光,她盯着白景看了许久,越看越是觉得他生得好看,越看越是觉得此人不该孤身仙途
胖女人见白景欲退后离开,忙道:“大仙,仙媒我今天不是来找仙君的,是来找您的
您瞧,您花样年华,正是成亲的大好时候
茫茫仙途,前路未卜,有个仙侣作伴岂不更妙?” 说起成亲,白景心情就更不妙了! 他师父明明应承过他,待他长大,就与他成亲
现在可好,他都到了仙媒上门说亲的年纪了,他师父却是对当年承诺闭口不提
白景目光微凉,薄唇轻启:“我……你可以走了
” 胖女人不死心,还欲继续劝说,却听得有干净清润的声音传来:“小景已有仙侣,就不劳仙媒费心了
” 白景双眸乍亮,他快速转过身,循着声源的方向寻找,最终将视线定在了被他刻画了无数划痕的白梅树下
同是白衣加身容祁,却是比漫天的白梅耀眼太多
仙媒见到容祁,心思又再度活络起来,她稍事将衣衫整理,就想往容祁的方向而去
察觉到仙媒的意图,白景的脸色瞬间转冷,他出手拦着仙媒,压着声音道:“不许打扰我师父,在茫茫仙途中,我师父有我就好
” 此后,仙媒再未纠缠
第164章 本源世界23 白景抬眸, 望着漫天飞舞的似雪花瓣
他想到之前听得的容祁话语, 只觉得他的心也形如这些在微风中纷扬浮沉的梅花, 七上八下,难定得很
白景垂放在身侧的手微握成拳, 他强自忍着心里的悸动, 将眉梢上的喜悦稍事收敛,故作从容的往容祁所在的位置走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白景的心绪就越是激动澎湃
站在他前方的男人,是他自出生起就认定的人
看着白景略显急切凌乱的脚步,容祁心里被绷着的弦被倏地拨弄着, 弦音飘袅,如山涧清泉入心浸体,流往四肢百骸, 滋润着他的血液经脉
容祁不自觉扬眉展颜,神态柔和的等着朝他走来的人
容祁还记得, 在他和小景尚在小世界历练之时
小景总是喜欢在激情过后靠在他的怀中, 与他诉说浓情
小景曾戏笑说, 他与他,就像是光明与飞蛾, 无论结局如何, 飞蛾总会对光明义无反顾
只要他还活着,就绝不停止
白景原本还想矜持稳重的走到容祁面前的,可步伐未踏,他的心就急迫起来, 恨不得脚下生风的飘过去
在离容祁还有数步远时,白景脚步轻顿,随即又加快了前进的速度,直直朝着容祁胸口撞去
容祁眉梢轻挑,张开双手,精准的把人揽入怀里,戏谑道:“地上打滑么?” 白景的双手自觉环上容祁精瘦的腰,伏靠在容祁身上,丝毫没有要退开的意思
听到容祁的话,白景面色成绯,却还是闷声道:“是地面太滑
” 白景比容祁矮半个头,容祁只需略微侧身就能亲吻到他光洁的额头
既是自来的甜点,哪有轻言放过的道理,容祁微笑着在白景眉心落下轻吻,说道:“小景长大了
” 温热湿润的触感让白景瞬间晕赤了脸颊,也滚烫了耳根
他的心怦然跳动着,让他不得不用很大的力气才能保证它无法从他的胸腔中逃逸
在被亲吻的瞬间,白景忽然有种百花齐放的烂漫感
他想,所谓的心花怒放也不过如此罢! 而抱着白景的容祁,也同样无比满足
白景在容祁怀中靠了许久,待心澜稍定,才抬头仰望着容祁
两厢对望间,也不知是谁率先开始的,两人的唇在不知不觉中纠缠在一起,相互交换着气息和滋味,情意绵长,难分难舍
容祁用力禁锢着白景,贪婪的攫取着属于他的气息,努力的探索着属于他的每个角落,心中的悸动,让他暂时忘却了时间和环境
白景双眸微阖,竭力攀附着容祁的脖颈,回应着他
这场融合了千年的爱意和守候的吻持续了很久,最终以白景力量不济瘫软在容祁怀中结束
容祁抱着白景坐在梅花树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白景的眉眼,他弯着眼眸,眸中盛满了暖意和温情
一朵朵细碎的白梅花瓣,蕴藏着独特的清幽,在空中纷飞飘扬,散落在地上,散落在容祁和白景的头上,衣上,到处都是
白景自容祁发间取下一朵完整的白梅花,放在鼻息前轻嗅,低声道:“师父,小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