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北顾天狼 番外篇完本——by若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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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连方才卖鲜花饼的小姑娘也开了口:“俗话说,君子有成人之美,周姐姐和王生也是可怜人,姜公子你就当积个德,放了他们吧!”
那小姑娘的嗓子跟银铃似的,甫一落了尾音,就又引来一阵附和之声,众多年轻围观者跟着起哄,字字句句将那湛露弟子逼得满脸通红。
“我,我我!你们!”
姜未红口白牙开开合合,似是颇想再骂两句,可一人之声委实单薄,直直被人声掩了住,最后不甘心地啐了两口。
“呸!算你们走运!”
僵持须臾,那傲慢不堪的登徒眼见占不到半分便宜,终是吃瘪一扬袖子,气鼓鼓出了城去。
“王,王郎……他,他走了?真的走了?”
周小姐望着姜未负气而去的背影,脸上泪痕仍未干。
“嗯,真的……真的走了。”
那惊魂未定的书生“当啷”一声扔了剑,三两步走过去抱住了周小姐,略笨拙地替她拭去泪水,自己也喜极而泣道:“我,我明天就向你爹提亲!”
“嗯,呜呜……太好了!”
周小姐长舒一口气,抱着身前的人痛哭起来。
“哎……”
云濯远远看着热闹渐散,又见那小姐书生劫后余生的欣喜样子,方才被姜未一番话戳刺得有点伤感的心里,可算明朗了些许。
没想到本少上辈子罪孽不少,这下重生归来,倒还先做了件好事?
他自嘲似的摇了摇头,转了身子回望在散去人群间徐徐向自己走来的司徒凛。
但见对方手中玄扇已合,半笑不笑冲他身后一指:“先别急走。”
“嗯?”
云濯依他示意回头一望,身后书生不知何时起了身来,唯唯诺诺捧着那柄剑上前。
“公,公子留步。”
书生两手毕恭毕敬将剑递上:“小生知道,这比试小生本是不该赢的,多谢公子暗中相助。但,但小生已身无长物,只剩这一柄宝剑聊表谢意,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呃……其实我助你,本也不全是因为看不过去或是图什么报酬来着。”
想想自己算是报私仇顺便做好事,他有些心虚地看了眼那把“无奇”,颇有点欲言又止:“而且你知不知道,其实你这剑……”
“收下吧。”
身后的司徒凛不紧不慢:“毕竟是别人一番心意,何况这还是‘当年天狼君用过的佩剑’呢!”
“嘿,我只说我并非为了报酬,可人家既送我,我也没说要拒绝啊?”
瞅了眼对方那副笑容,云濯在心里暗暗翻个白眼。
这剑是假的不错,但这新壳子灵力低微,可不也是真的?反正现在这副样子横竖使不出厉害剑法,那剑是真的假的,还不是同样无所谓了?
煞有介事地自行想通了前后逻辑,他将那二人祝福一番,欣然道谢收剑。可待随手舞了两下,正欲将剑归鞘之时,又不知想起了什么,随口一问:“说来,你既愿倾家荡产换这柄佩剑,想必是对其原主也有些了解了?”
“公子是说,天狼君云濯?”
书生思量片刻,老老实实一拱手:“我对此人不能算了解,只是在同城亲友那道听途说了一些。”
云濯甚为好奇:“怎么说?”
书生道:“听闻四年前我外出游学之时,这城中曾遭来一场无妄蛊灾,也正时值这位云三公子被指勾连南诏,弑父叛师,引得其大哥和云崖的一位公子带人追讨。可不知为何,那二人分明是为追余孽而去,归来时却意外带回了那蛊的解药,救了这一城人性命。”
顿了顿,又道:“所以我觉,这位天狼君虽欺师灭祖,血洗别派,确是丧心病狂之徒。但其恶行累累,或也阴差阳错救了一些人性命,于此,倒也让人不好评说了。”
“欺师灭祖,丧心病狂,却阴差阳错,不好评说么。”
书生答得认真,云濯闻言却是沉默须臾,望向那剑若有所思,终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那人之肩:“罢了,易得无价宝,难觅有情人,以后好好待那姑娘,我们日后有缘再会吧。”
“一定,一定。”
书生朝他一拱手:“多谢公子吉言,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事罢众人渐散,两人又开始在街上胡乱溜达,一晃好几圈,直晃到日薄西山天近黄昏,果然听到不少关于城中近日入了个寻仇来的疯道士之言论。于是左右合计,终于念起了不能打草惊蛇的昔日计划与探案正事,贴着墙根前往城中最边沿,在司徒凛指意之下,做贼似的入了间极低调客栈歇脚。
说是极低调,当真就极低调,若非这土屋木房前还有块招牌,云濯几乎看不出此地是客栈。环顾一方小院,四壁透风,桌椅破烂,茶具碗筷参差带口,想来如今当中最值钱的东西,怕还是他和司徒凛牵来的马。
“哎哟,凛兄啊!我还以为还了魂之后,能多享几天福呢!”
本以为司徒凛那闲幽斋的里摆设的品味已是极糟,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他越看越觉难受,摇头晃脑直叫唤:“没成想,我如今住的这地方,还不如颠沛流离被人追杀时条件好呢。”
司徒凛解释道:“这不是得掩人耳目?你想,段道长日前已大张旗鼓住了城中最大的客栈,我们作为暗中相护之人,当然得藏着掖着才好。”
云濯一叹:“藏着掖着,那许多客栈也都算隐蔽,何必专挑最差的?”
“我便挑了,你待怎的。”
司徒凛敲敲桌子,片刻后却又不知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问道:“话说,方才忽然向那书生打听看法,又是什么意思?”
云濯捻起个茶碗把玩,漫不经心道:“嗐,重游故地,重见昔日冤家,还顺便捡了把冠了我名的假剑,这不就感时伤旧,随便问问嘛!”
司徒凛一抬眼:“那你倒是问出什么了?”
“你也听到了,自然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咯。”
云濯慨然一叹:“我当年为这城做过的事,他们果然都不知道。”
话音方落,又觉可笑,想到当初自己行事非为求名利回报,同今日这桩义气相助倒也略有相似,怎么时隔多年还能在此梗住,非得要去钻那些不知其然的布衣平民看法之牛角尖呢?
他自嘲似的摆摆手,心情复杂之间,晃荡的右手却正好被司徒凛冷不防捉住。
空旷四壁之间晚风微冷,那人的手心也不怎么热,近来已有当“暖手炉”的自觉,云濯不作挣扎,早已习惯般地一叹:“嗯,又要我暖手是吧?”
司徒凛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握着他的手一字一顿:“可是我都知道。”
“啊?”
对方答非所问,云濯狐疑望去:“你说什么?”
司徒凛道:“我说,你当年做的事,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
闻言,他低头略一思量,旋即心领神会:“哦,你确实是知道的……当年临去云崖宫之前,我好像告诉过你。”
司徒凛点点头,一向淡然悠闲的眼里浮上几分认真:“而且当年南诏驭蛊害人之事,我不会让它再发生一次。”
“哎哟,这么大口气?”
一听当年的闲散友人而今任了一派之长后竟如此有担当,简直让人怀疑这话是不是本人所言。云濯略一挑眉,将方才伤感暂抛之脑后,又看看周遭破烂桌椅,饶有兴味调笑道:“那魔尊大人,您平南诏祸事之前,是不是得先解决一下冥幽的问题?您解决冥幽问题之前,是不是得先解决一下当前的住处问题?”
司徒凛面不改色:“这住处是我所选,而且我也跟你打包票,此地没问题。”
云濯不假思索:“没问题?太破就是问题!你是不是方才请我吃东西,把钱花光了掏不起别家旅费啊!那你直说让我掏就是了,何必委屈自己呢?!”
司徒凛摇头:“谁说是因为囊中羞涩?我选此地是有原因的。”
原因,除了破还能有什么原因?
云濯狐疑望他,不以为然。
见他仍不置信,司徒凛指尖捏诀,扇风一扬,房间纸窗瞬间半开:“看那。”
看?大黑天的能看什么?
云濯顺着窗外望去,但见那窗正对之处乃是一方极宽阔寂静草泽,树木丛生,湿气氤氲,众多叫不上名的奇异植物错杂生长,于半黑不黑的夜里看着有些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