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追惊局完本——by七声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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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煜,你说说看,你怎么想的。”
苏穆煜咽了口唾沫,睫毛微颤。冰柜拿出的瓶身渗出一层水珠,串串跌落石砖上,晕成一滩水。
“下次任务,我自己去吧。你在家里等我,好不好?”
连鸣倾身,在他眼睛上印下一吻:“好。”
爱一个人,若不能随时随刻为他保驾护航,退居身后等他归岸,也未尝不可。
苏穆煜主动抱住连鸣,两人傻乐地坐在台阶上,直到晚霞织成云锦。
——
入夜十一点五十,苏连二人返回赌场。
此时夜生活将将开始,贪婪的金钱交易正如火如荼。不少荷官已面露倦意,高强度持续发牌令他们疲惫不堪。强压之下,部分荷官会出现发错牌的情况。
这时若遇上好相与的赌客,耸耸肩,淡定重发一次也就结了。若遇上脾气暴躁,或正输得丧失理智的赌客,荷官很可能面临被辱骂殴打现象。
看样子,今晚何小丽不仅出了错,遇上的赌客也不是什么好人。
苏穆煜找到她时,何小丽正从牌桌上下来。换班时间到,另一名精神抖擞的荷官继续发牌任务。
何小丽左边面颊红肿,眼睛也红。她精致的发型有些凌乱,完全没有白天冰冷孤高的模样。身后的赌客还朝着她骂骂咧咧,貌似是一副好牌到手,本以为能翻盘,没想到何小丽发错了牌。算是一次严重失误。
何小丽眼神闪躲,她抬起手背擦了擦破皮的嘴角,勉强笑笑:“跟我来吧,他们已经在贵宾室等着了。”
连鸣走在苏穆煜前面,忽然哼起调子来。
悠扬的调子飘在静寂的走廊间,何小丽与苏穆煜皆是一愣。连鸣双手插在西裤兜里,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哒哒响。
这是一首缓慢又甜蜜的曲子,苏穆煜听得嘴角上扬。何小丽背对他们走在最前方,听到这首曲目,眼眶一红,差点没哭出来。
何小丽不知连鸣在此时哼唱,是知道了些什么,还是无意之举。她猜不到,也无法猜,既然都做到了这个份儿上。
可惜连鸣似乎真的只是无心,他想安抚一下苏穆煜的紧张,毕竟这次任务与以往又不相同。
苏穆煜用手指戳了一下连鸣的腰窝,连少回过半边头,眨眨眼调笑地看着阿煜。
苏老板小孩儿似的做着口型:甜心儿,真好听。
连鸣一笑,他知道这方法奏效。
三人坐电梯到达,同白天流程一样,检查完并无随身携带任何枪支,保镖最终放行。
不同的是,这次何小丽只将他们送到了门口,推开门,没有进去。
“去吧,你们的游戏,我不能参与。”
何小丽说。
连鸣理了理领带,长腿一迈跨入奢华的大门。苏穆煜紧随其后,他刚想回头与何小丽说再见,却敏锐发现何小丽的眼神不对!
那眼睛里充满了愧疚,明晃晃的眼泪已经下来了!
苏穆煜大感不妙,他赶紧伸手搭上门把手想要出去,忽然灯火辉煌的室内一片漆黑!
苏老板莫名心惊肉跳,他慢慢放开门把手,企图在黑暗中找到连鸣。灯光熄灭前,两人本相距不过三步远!
“鸣哥?”
“连鸣!”
连鸣猛然回过神来,他下意识转身:“阿煜!”
回应他的,却是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连串脚步声响起。有什么被拖走……
连鸣得不到回应,内心不安逐渐扩大。他定了定神,对着漆黑而空荡荡的贵宾室大喊一声:“苏穆煜!”
无人回应。
好似他的阿煜,就此彻彻底底消失。
连鸣知道,一定是谁对阿煜做了什么,很可能就是今晚的对手。
他咬咬牙,攥紧拳头,按耐住怒火。问:“要做什么尽管来,不准对他出手。”
低沉的声音一圈圈荡开,房间的另一头忽然传来“啪、啪、啪”的拍掌声。一个有些不正常的声音传回来,格外阴森:“真是有情有义啊,好兄弟的嘛!感人泪下!你们就是今晚的来宾吗?我能看到你哦,嘻嘻嘻嘻嘻……”
“不要再玩把戏了,想怎么玩,尽管开口。”
“呀!我就喜欢你们这种人!够义气,又不要命。哈哈哈哈哈!够义气!又不要命!兄弟来的嘛!哈哈哈!”
阴森的声音蓦地戛然而止——
“真他妈恶心——你们这种人,满嘴情谊的人,真他妈恶心。”
灯光遽然大亮!
房间那头的钢琴前背对着连鸣坐了一个矮小的男人。他佝偻着背,瘦骨嶙峋,皮肤泛起病态白。他慢慢转过脸来,却是小丑妆容。鲜红的嘴角往两边裂开,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连鸣。
“Playtime——!”
向来自诩控场一流、头脑冷静的连鸣,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在看清这个男人的瞬间,头皮一阵发麻,胸腔怒火来回滚烫!
连鸣啐一口:“我操!”
何小丽,说谎。
第64章 名利场
走黑的人应当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在欲望的鸿沟之中,有无数种恶人。这些人或为金钱,或为欲.望,或为游戏人间后的快感,或为“单纯的恶”。
前三种屡见不鲜,是牢狱之中最常有的,也是黑网之下最易逍遥法外,干着丧尽天良营生的人。而最后一种,他们如狂风琢磨不定,如暴雨骤来疾去,是沸腾岩层上流淌的岩浆,灼烧着世界的深渊。
只为单纯的恶,便是一种玩乐——疯狂的玩乐。
这种人漠视伦理,蔑视金钱,不感任何绝望,一点也不恐惧人生。他们内心的癫狂已将自身投入地狱,而赌场里的小丑,便是专用来迫人疯狂的角色。
这些人要么生来如此,要么后天摧残至此,抛弃身份,被有特殊癖好的赌场收入囊中,为满足某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有时也会用来拍成视觉冲击力强大的视频,用于暗`网交易,满足世界各地趣味不同的富豪人群。
这些小丑在赌场有另一个神圣的名字——上帝之手。
连鸣成年后,常会代替连余风参与各种黑市拍卖。除开货物交.易、土地领域、人马招募的竞拍,还会在地下交易时收购赌场。
这种小丑不计其数,男女皆有,变性人也有。连鸣第一次遇上小丑时,是在黄金赌场。
当时连余风势必拿下南美洲货线,本意是出两吨黄金作为价码买断。不料对方对金钱没有任何兴趣,取而代之的要求是要与连鸣做“游戏”。连鸣初生牛犊不怕虎地应承下来,当时连余风并不在场。
连大少不曾多想这游戏是如何变态,第一次见到小丑时只觉恶心。
当夜,从小跟着连鸣的前威虎雇佣成员、保镖阿希被人暗算,第二天连鸣在黄金赌场的赌博柱上见到了他——浑身伤痕,脸颊肿大,右手无力下去,似已被打断。
连鸣讲不清自己当时的感受,多年后再回想也只觉胸中愤怒。
游戏其实很简单,比谁更敢赌。小丑代表卖主,连鸣不仅肩扛货线的去留,又加上了阿希的性命。最终结果连鸣胜利,但赢得十分惨烈。
赌场上两人不分仲伯,小丑赢一局,阿希身上的“零件”就得失去一样——比如手指、比如双脚、比如眼睛。
连鸣拿下货线带走阿希时,小丑正捧腹大笑。他输得很痛快,严格来说这场游戏满足了他的玩乐心,这便足够。而阿希,失去了舌头。永远无法说话。
连鸣这辈子也不能忘怀此事,那年他二十岁。初露锋芒时迎头一击,栽得很痛。此后连鸣不再参与地下赌博,哪怕用更大的代价换取货线。
第二年,亲自踏上南美洲,与数个港口黑党大佬打成一片的连鸣,找机会做掉了那个小丑。
令他惊恐的是,小丑死时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惧意。他大笑着,好似一场狂欢的谢幕,好似正在进行人生中最刺激的游戏。
这不是人,是地狱来的疯子。
此时,连鸣坐在牌桌前。对面矮小的男人正咧着嘴狂笑,他倒了杯威士忌推给连鸣,短小的手指只有三根。
连鸣看了眼,面色铁青。小丑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滑,落在断指上。
他忽然满面忧伤,举起手朝连鸣晃晃:“哦,你在看这个对吗?我可怜的手指头,因为输了两场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