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叽叽叽!完本——by我独顽且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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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呼救的女子就是被这巨兽踩在足下,不见动弹,也不知是死是活,估摸是凶多吉少。
妖尊眼见形势危急,怒喝一声,长1枪再度握于手中,飞身跃起,枪尖抖动,往巨兽的胸口直刺过去。
那巨兽暴嚎中,两前掌左右狂扇,在它身前即刻风沙骤起,尘土激扬,妖尊不防这招,登时两眼迷离,不由自主地闭了一闭。
电光火石间,那巨兽毫不恋战,迅速抄起女子,扛于肩头,大踏步往林间深处而去。
它体型虽巨大壮硕,行路却异常迅速,就妖尊的眨眼功夫,已然到了数丈开外。
妖尊急起直追,此时他已然察觉到,这并不是头普通巨兽,适才它双掌挥动,便掩饰不住溢散的妖气,如今再疾驰奔跑,那身上更是一路飘出浓厚腥臭味道的妖气——
这是头杀戮过人命的妖兽,只怕是出洞觅食,恰好偶遇那不知缘何入山的女子,送上门的食物断无放过的道理。
妖尊心知若是跟丢了,那女子绝无生路,当下不敢稍迟,尽全力追赶。
那巨兽风驰电掣地夺路狂奔,正如妖尊能感应到它的妖气一般,它也从妖尊身上嗅出不同寻常的味道,自忖不敌,仗着对林间地形熟悉,左拐右绕,上蹿下跳,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妖尊,愈发心浮气躁起来。
它不觉转头后望,一时耽误警觉前路,说时迟那时快,堪堪一分心,脚下立时被某物牢牢牵绊住,那巨兽本来速度极快,此刻理所当然地重心不稳,猛向前扑倒,“轰隆”声后,硬是在林间砸出一个浅坑来。
而它扛于肩头那女子立马飞出,眼见就要重重摔落于地,冷不丁从林侧斜插出一人,稳稳将那女子抱于怀中。
妖尊也在此时赶到,长1枪一挺,枪头擦着巨兽的颈项直入地中,跟上一脚踩住巨兽的背脊,他定了定神,抬头看那几步开外的半路客,扬声问道:“兄台,那女子可无恙?”
出手救人者是个年过弱冠的青年男子,方巾长衫,一望之下,并不像个会出现在深山密林中的猎手或樵夫。
饶是细看之下,此人生得也算是眉清目秀、丰额润颊,就凭刚才他展露的那手,妖尊也不敢放松了警惕,枪头虽朝下,枪杆仍紧握在手。
青年男子却不理会妖尊,他屈身将披头散发的女子放下,探她鼻息,又抬手切脉,轻轻松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小巧的紫色葫芦,拔开塞口,倒出一药丸,掰开女子的嘴,将药丸喂进去。
妖尊目不转睛地看着青年的动作,青年把女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平躺,这才直起身来,向妖尊一拱手道:“多谢阁下对红璃的救命大恩。”
他声如清笛,宛转悠扬,极为悦耳,话甫出口,妖尊枪下那巨兽紧随着长啸嘶吼起来,怒冲云霄,声震四野。
妖尊细听之下,哑然无语。
那巨兽尚不能作人语,但这番狂嚎却道尽委屈与愤怒:“大胆登徒子!还不快放开本姑娘!该死的长虫子,你不要脸!不要脸!”
她边吼边边把蒲扇大小的巨掌往地上重重连拍,震得地动山摇。
妖尊这才晓得这身形庞大的巨兽竟是位“姑娘”,“姑娘”一撒泼,他顿时慌了神,毕竟脚踩“姑娘”背这事,纵使人家千般不对,也不该是个汉子所为,忙收了脚,拔了枪,讪讪道:“呃,这位熊小娘子如何称呼?是你先伤人,不对在前,也怪不得在下下手未分轻重。”
巨兽得理不让禽,爬起来冲着妖尊龇牙咧嘴,喉间发出威胁的低声咆哮,那青年男子冷笑着打断道:“我不要脸?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加害红璃,真当我是面团,任你们搓圆捏扁?”
适才已听见巨兽喊青年男子“长虫子”,然妖尊无论怎么留心,始终感觉不出男子的妖气。
青年男子显然看出妖尊的疑惑,不情不愿地道:“阁下既是红璃的恩人,我也不瞒阁下,我生父是凡人,生母……便是此处的一条白蛇妖。虽说有妖的血统,却和常人无异,不过能驱动些蛇虫,就这点雕虫小技罢了。”
他话到此间,恨恨地瞪了眼那巨兽:“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倍受这妖物欺凌!”
巨兽闻言,拊掌大吼,却是道:“姜长虫!你最不要脸!明明与卓姐姐订下婚约,还要和这个女人纠缠不休,混蛋,混蛋!”
青年男子脸色难看,反唇相讥:“那是先父在世时的随口一说,算不上婚约。再说,就凭卓小姐那厚貌深情的人品,以这般手段对付红璃,我也不可能娶她!”
妖尊在旁算是听明白了,闹了半天,原来这巨兽姑娘是替那不知何方来历的“卓姐姐”强出头,教训报复横刀夺爱的女子呢。
只不知那“卓姐姐”是人是妖——然而事态进展如此,妖尊放下心来,并不是什么妖怪害人,那
巨兽姑娘要动了真格,刚才一掌下去那红璃只怕便已成肉饼。
他不耐烦再听这无谓的争执,趁那巨兽和半蛇人你来我往,互逞口舌之快时,悄悄离去,此时他才猛然惊觉:小朗没有跟来!
这是怎么回事?
神仙与妖怪的能耐几乎判若云泥,小朗尽管被贬下凡,仙力还是保有不少的,要不然也无法在鸩妖来袭之际恢复原身。
他没道理把自己跟丢才是。
妖尊心头一阵悚然,他强自镇定下来,沿着原路往回走去,慢慢搜寻,同时扬声高叫:“小朗?小朗?”
不想直走到他们不久前鹣鲽缠绵的溪水边,仍未见小朗的踪影,妖尊这下彻底是丢了魂失了魄,呆呆地注视着溪水,怔了好一阵子才清醒来过,只觉心脏狂跳,两膝头发软。
他犹不死心,沿着溪水畔,足足找寻了大半日,直到日头从东到正中,又慢慢西斜,他喊得连嗓子都哑了,却依然没有小朗下落的半点蛛丝马迹。
眼见着太阳有半个沉入了远山,暮色苍茫,妖尊浑浑噩噩地在林间踯躅,两眼不敢多做瞬眨,心头只盼下一刻小朗会倏然降至眼前,打趣他,取笑他,若无其事地告诉他,因为他不肯唤声“夫君”,这才会有意令他焦灼,好教他得知,原来他心中竟是早已放不下那只小凤凰了。
然而直到天黑,小朗仍然连影子都没有,妖尊正绝望到不知如何是好,忽又听见一阵熟悉的吼叫声,又是那巨兽姑娘现身了。
妖尊郁郁寡欢,不欲多管闲事,本打算避开,谁料,那巨兽的叫声却由愤怒而惊惧,到最后几乎近似惨叫。
同日内连逢两回女子遇险,妖尊到底是妖,他做不到厚此薄彼地见死不救,一咬牙,悄无声息地便顺着声源处潜去。
月上西天,柔光似水。
这份清晖之下,林中一幕却血腥残忍,那巨兽倒在地上,不住打滚,嘴里呜咽哀嚎,不绝于耳,在她身侧不远处,掉落着她的两个蒲扇式的大掌。
有人已生生将她的两掌砍断。
罪魁祸首提着滴血的利剑,狞笑着,提脚跺向巨兽的胸膛,巨兽痛嚎,目中霎时滚出两行热泪来。
藏身于密林草丛中的妖尊忍无可忍,掌中长1枪奋力一掷,枪头带焰,呼啸着扎向那行凶者。
此人闻声抬头,爆喝中举剑格挡,弹开妖尊的长1枪,也被逼退两步,咬牙切齿地站定,一道雷
咒直劈向妖尊的藏身之处。
妖尊早有防备,闪身避开,心中却不由苦笑,小朗丢了,雪上加霜的是,自己还去主动招惹了个降魔除妖的老和尚。
第十八章
那老和尚白眉若雪,眼大如牛,悬鼻海口,五官虽谓端正,却满面狰狞之色,忝无半分佛门子弟的慈悲,他一晃手中利剑,脚踩那巨兽的身躯,阴恻恻地笑道:“今夜是妖邪横行时刻么?这一会功夫,就遇了三只妖,恰好血祭贫僧这口宝剑!”
话音落,他倒提利剑,剑峰迅如闪电,直插入巨兽的胸口,巨兽撕心裂肺地哀嚎起来,那老和尚恍若未闻,拔剑再刺,接二连三,血溅四起,直至那巨兽无法出声,只剩下重重的喘气,“她”紧闭双目,已不再有泪水流出。
妖尊躲在密林中看得心如刀割,明知此时出面讨不了好去,到底忍无可忍,大喝一声:“住手!”,同时以妖力驱动长1枪,戳向老和尚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