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星者 番外篇完本——by竹宴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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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好无损的钟云从从容不迫地站起来,不疾不徐地走进了那幢白色建筑。
他一直来到了顶层,然后望着如棉絮般纷飞而下的大雪,它们承载着他的精神力,厚厚地落在每个角落,无声无息地侵占着这个世界。
这个梦境的主导权,也在悄然变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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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外的现实,宗正则静静地观察着沉睡中的年轻人。
他的唇角弯出了一个微妙的弧度,在之前的体验中,他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表情。
宗正则挑了挑眉,心说难道出现了什么转机?
陪着钟云从进行了一整晚的梦境模拟训练,他也不可避免地感到了疲惫,加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而且失败的毫无新意,最后的几次,宗正则便不再分出精力监视对方在梦境里的一举一动。
虽然不想承认,但宗正则知道自己还是老了。
要是放到以前,这点程度怎么至于……
他对青年时光的追忆尚未结束,毫无预兆的,头部蓦地一阵剧痛,太阳穴突突跳着,宗正则用手抵着,心知肚明,一定是梦境里发生了始料未及的变化。
他正要窥探一番的时候,耳边又冷不丁地传来一连串的巨响,他转头望去,两扇窗户的玻璃都被某种强烈的力量所震裂,甚至连他的水杯都没能幸免于难。
头痛依旧持续着,但宗正则却是欣慰地笑了起来。
那小子到底做到了,总算没让他失望。
与此同时,梦境里的世界正在崩塌着。
建筑物坍塌成一堆废墟,怪物们彻底不见踪影,不仅如此,连地面都开裂了,一道道骇人的裂缝正在飞速扩散着。
钟云从凌空而立,乌发随风而动,冷眼旁观着崩坏的梦境。
夺取和毁灭,宗正则要他做的,他都做到了。
说真的,这种感觉还是挺爽的,尤其是,在现实里,钟云从绝对不可能飞起来,所以就更享受了。
这个体验不怎么样的游戏,在失败了那么多次之后,他终于通关了。
还是用这么帅气的方式划上这么圆满的句号。
传说中日天日地的龙傲天,不就是此时此刻的我吗?
这时候,是不是该吼一句标配台词——我要,日翻这苍穹!
他正暗爽不已的时候,脑子里倏地出现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赶紧给我滚出来!”
装逼装的正酣的钟云从一听到这声音登时就萎了,灰溜溜地出了梦境,睁开眼之后,对上的便是宗正则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咳咳……”钟云从一想到最后一小节自己那中二又羞耻的表演,厚颜如他,也不禁尴尬起来,“刚刚那个我……有点激动……稍微有点失态……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哈。”
宗正则的眼刀凉飕飕地飞过来,钟云从挠着头嘿嘿直乐,试图转移话题顺便求表扬:“这一次,我表现的还行吧?”
他的领导板着脸瞪了他好一会儿,结果还是没绷住,摇头失笑:“看来外边的水土还真是跟‘孤岛’不一样,蠢的这么与众不同……也不知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钟云从不服气,刚要争辩,宗局却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但这样也不赖,继续保持。”
明明得了夸奖却还是高兴不起来,这叫啥……给个耳刮子,再赏颗歪瓜裂枣?
钟云从悻悻地闭上了嘴。
“对了,”宗正则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指着自己办公室破裂的窗面和碎了一地的水杯,“窗户维修的费用,以及水杯的赔偿,就在你的工资里扣。”
钟云从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啥?”
“没听清也没关系,”宗正则微微一笑,“我会交代财务处的。”
钟云从无语地看着自家上司,心说他一个新人第一个月能有几个钱,这一扣肯定就扣光了,说不定还要倒贴钱……
这个虚伪又抠门的中年男子,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结果内在如此油腻!
他正暗搓搓地以下犯上的时候,局长办公室的门被突兀地推开了:“宗局,我有事情要报告……”
听到这声音,钟云从与宗正则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
“苏组长。”钟云从一听到那熟悉的音色就知道来者何人,他惊喜不已,但也没失了分寸,毕竟领导还在一边呢。
可苏闲却是骤然变色:“你怎么了?”
因为没有镜子,钟云从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瘆人。
面色惨白,眼底青黑,嘴唇干裂,因为出了太多冷汗,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要不是顺利通关之后的那股子兴奋劲儿撑着,他早就不行了。
“我没事啊,就是……头有点晕……”钟云从一开始还不太理解苏闲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在亢奋的情绪过去之后,他透支过度的身体终于挨不住了,一边说话一边软绵绵地往后倒。
苏闲一把捞住了昏倒的人。
“您是不是,”他把钟云从的胳膊往肩上一搭,深吸一口气,才算平静地出声,“太狠了点?他的异能才觉醒几个月而已……”
“狠吗?我觉得还好吧。”宗正则表情淡淡的,波澜不惊地注视着他们,“他要面对的敌人,只会比我更狠。”
苏闲一时无言。
他知道宗局是对的,只是……
“行了,”宗正则重新坐了下来,“你不是有事要跟我报告,说吧,我还有电视剧。”
“啊这个,”苏闲把人背了起来:“您找任杰吧,他全程在场,问他也一样的。”
宗正则冷笑了一下,明知故问:“为什么推给别人?你没空吗?”
苏闲不甘示弱,睁着眼说瞎话:“给新人一个表现的机会嘛。”
宗正则嫌弃地瞟了他一眼,挥苍蝇似的摆手:“赶紧滚吧!”
苏闲从善如流,以最快的速度滚了。
第154章 心愿
钟云从来来回回睡了好几个囫囵觉,其间神志不清地醒了几次,迷迷瞪瞪地喊饿,接着嘴里就被人塞了吃的,他吧嗒吧嗒嚼了几口,咽了,又一头倒回枕头上,恨不得睡到天荒地老。
如此反复,他终于在特训过后的第三天午后醒了。
一睁眼就瞅见有个人坐在床边,挨着墙打盹,尽管睡着了,背脊还是挺的老直,只有头是微微低着的,额发碎碎地垂落,影影绰绰地笼着眉眼,他的侧脸逆着光,五官不甚分明,唯有线条利落地起伏。
这人怎么这么会长?
钟云从一面感叹着,一面担心某人的颈椎撑不住,便伸手轻轻晃了一下他的肩:“哎,哎,到床上睡吧。”
他说着便往旁边挪了挪,让了半张床出来。
苏闲想必是睡的很浅,些微一点动静就把他惊醒了,他蓦然睁眼,结果一不留神被窗子里透进来的阳光刺了眼,他皱着眉偏过头,揉着眼睛,声音还有点沙:“嗯?醒了?饿不饿?”
钟云从难得看他这般睡眼惺忪的模样,觉得分外可爱的同时,又歉疚不已:“你一直陪着我啊?”
“啊?”他看起来好像还没完全醒过来,不明所以地反问了一声,钟云从不知怎的,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耸耸肩:“没听清就算了。”
“哦,听清了。”苏闲终于清醒了,侧过来的时候,眼底透出几分揶揄,“当然不是,我看起来是那么闲的人吗?”
这个答案倒也在意料之中,钟云从无奈一笑:“你可以不用这么诚实的好吗?”
苏闲也弯起唇角,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的手背贴在他额头上探了一下:“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行,就是躺了太久,筋骨有点酸……对了,这是哪儿?”钟云从说着翻了个身,手肘撑在枕头上,支着下巴,这才顾得上打量了周围一圈,意外地发现并不是在家里,而是个陌生的空间。
不过空气里弥漫的酒精味和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很容易就能猜出是什么地方了。
“治管局的医务室。”苏闲告诉他,跟着摇摇头,“你在这里躺了三天。”
钟云从挠挠脸:“这就三天了?我还以为就一个晚上……”
“还在做梦哪?”他的语气里多少透着奚落的意味,“那你记不记得,中间吃了几顿饭?”
钟云从自是不服气:“你也别小看我好吧?宗局那种魔鬼训练,我看你都未必能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