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浪淘沙 番外篇完本——by 东川平湖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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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到了太玄山,他以为那个红衣的“哥哥”能陪他很久,谁知道人家只是顺个手把他提上去。再后来就更是见不到什么人了。
童子命人缘浅,没人喜欢是很正常的,林歧从来不去强求。不喜欢就不喜欢,他又不是缺了谁就活不下去。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一旦有谁施他点好,他食髓知味就上了瘾,分不清究竟是喜欢还是单纯的舍不得那点好。
萧途问:“味道怎么样?”
林歧看着满碗的醪糟,觉得他的牙可能要保不住了,他笑了笑:“还成,天赋异禀。”
午后,林歧躺在椅子上午休,萧途就坐在旁边,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给他打扇。
大罗天的天气就是这样,春一过,只要不下雨,天气就开始热起来了。林歧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娇贵体质,冷起来怕冷,热起来怕热,没了真气护体简直比皇帝还难伺候。
萧途如今正在兴头上,哪里害怕麻烦?他恨不得他再麻烦一点,这样就不会有人跟他抢着做了。
萧途想起他从南疆出来的时候,小魔王跟他说了几句话。
小魔王说:“他就是半壶水,你去晃一晃嘛,准一晃就响。礼尚往来,不能每次都让人来晃你吧,你说对不对?”
后面那句他没听懂,但前面那句他听懂了。所以他来晃了。
林歧响了吗?
第63章 第六十一章 越狱
如今大罗天和罗耶教划江而治,冲突倒是没有了,就是两头的百姓互相望着,相顾两无言。
北边的统一被改造成了罗耶教徒,卡耶没有滥杀,养着他们当魂力提取器。不过听说“改造”过程中还是流了血,不信真神的都下了地狱。
林歧伤稍微好一些后,他就有点闲不住,趁着大家没注意,翻墙溜了出去。他听着后院一阵鸡飞狗跳,乐不可支:“瞎忙活去吧,爷爷走嘞!”
他转身跳下墙头,脸上得逞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就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挡在他面前,将他堵了个正着。
林歧:“……”
病号何苦为难病号?
在这儿守株待兔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神经兮兮的病痨鬼。林歧握着拳头挡在嘴边,不尴不尬地咳了两声:“那个……真巧。”
病痨鬼面无表情地问:“天衍君,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林歧叹了口气:“这怎么还揪着不放了?哎……有空没?陪我走走?”
病痨鬼:“好。”
被大水洗劫过的大罗天已经恢复了生机,这还得多亏了方逑,这阵子一直在当免费木工,修好了皇宫又修民舍,终日里见不着人影。
疫病也都止住了,回过头来看,大罗天在这场动乱中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人们对于北边的同情也只存在于只言片语的饭后闲谈里。
天衍观已经重新焕发了生机,前段时间大罗天里“天子无德”的谣言又死灰复燃,认为天顺朝遭此大劫都是因为天子无德,导致了奉天大祭出了乱子。后来有人发现天衍观的香火莫名其妙能续上了,又觉得天衍君显圣,劫不算劫。
北边的战火没有波及大罗天,人们的生活也没有太大的变动,不过是茶余饭后多了些许谈资。只是人们不知道,他们救苦救难的天衍君现在每天满脑子都想着要怎么越狱,根本分不出神来救苦救难。
病痨鬼说:“奉天大阵拦不住卡耶一辈子。”
林歧:“是啊。”
奉天大阵太老了,快一千年了,当时连内丹道都还没有,谁能想到后世还有魂力无上限的变态?
按卡耶的进展,不?5 17 页, 鍪辏钐齑笳蟊仄啤R簿褪撬担侵挥惺甑氖奔洌肟ㄒ徽健?br /> 十年能做什么?眨眨眼就过去了。
卡耶的炼魂之术,其实大罗天里也有。只不过是炼的自己的。
修行,其实就是炼魂的过程。到达洞虚期后,方可洞察虚空,前世今生魂力叠加,成就自我。可唯一一个踏破虚空的人,早就销声匿迹了,连天衍祖师都陨落于此。
况且,万一前世魂力渺茫,那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洞虚期其实和借魂术差不多,只不过洞虚期向前,溯及既往,借魂之术向后,先借后还。
林歧卡在洞虚期门前快五十年了,那扇大门纹丝不动,无情地将他拒之门外。你狠狠地踢他一脚,反而会被踹出老远,又得重头来过。
从合体期到洞虚期这段路,林歧少说也走过一双手了,可就是打不开门。
林歧走到奉天河边,玄武驮圣碑也已经换了新的,少了岁月的痕迹,看上去很假。他靠在石碑上,看着面前汹涌的江水:“借的总归是要还的,卡耶的炼魂之术和借魂之术有什么区别?就因为他借的是别人的,就不用还了吗?天道向来公平。”
病痨鬼:“可若是听之任之,十年后,天下是罗耶教的天下,天道由谁说了算?只要人族一日不灭,卡耶就一日不灭。”
林歧知道自己理亏。
他现在确实应该按病痨鬼说的做。这是目前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他没有理由反驳。
吸人魂力,或许能成为一个理由,但用一代人去换后头千秋万代的安宁,是值得的。至少,林歧认为是值得的。但他不愿意那么做。
世上有些事,不是值得就一定是对的。
林歧道:“我还是那句话,高度是由自己决定的,靠别人总有一天会崩。”
病痨鬼笑了一下,他笑起来阴森森的,更像鬼了:“等他崩的时候,你我还在吗?”
“天衍君。”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凉嗖嗖的声音,林歧转过头就看见脸黑得像炭一样的萧途,顿时心虚地崴了一下脚,摸了摸后背。
这是在我身上贴了追踪符吗?未免也太快了吧?
萧途瞪了一眼病痨鬼,误会是他把林歧拐了出来。他拉着林歧开始往回走。
病痨鬼没说话,也没跟他们一起回去,而是靠在林歧刚刚靠过的地方,捂着胸口好生咳嗽了一会儿,像是将一身伤病都咳了出来。他纵身一跃,跳下了奉天河。
林歧忽然回过头,只来得及看见冲天的水花。
“操!”
林歧挣开萧途的手,转头就要跟着跳下去,萧途先他一步入了水。林歧浑身发抖地站在岸边,水花溅了他一脸:“以死相逼?你他娘的有病吗?”
没多大会儿,萧途一身是水的爬了上来。
一个人。
奉天河暗潮汹涌,修行人尚且受不住,更别说一身是病的病痨鬼,指不定被卷到哪儿去了。
林歧:“我他妈……给我解封。”
他命令道。
林歧老是记不住要静养,动不动就乱行真气,后来陶孟便向萧途讨了“藏锋”,好几个人合力按着,才算是将他的修为封了。
萧途看了眼他腰间的“藏锋”,好好地挂着,没取。林歧虽说不太高兴他们的作为,但一直挺守规矩,走哪儿都把“藏锋”带着,也算是妥协。
萧途转头又要下水,林歧又说了一次:“我说,给我解封。听不懂?”
萧途:“……”
林歧吸了口气:“成。我自己来。”
萧途按着他:“你冷静点。”
林歧:“我冷静得很。你们不是要天衍君吗?我给你们,你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满意了?给我解——唔。”
萧途将他的双手锢在背后,低头封住了他的嘴。林歧浑身一僵,大脑蹭的一下变得一片空白,连反抗都忘记了,被他推到玄武驼圣碑上,没注意,一屁股坐在了玄武的壳上。
硌到骨头的痛楚将他从浑浑噩噩中拉了出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脊梁骨磕到了什么,要不是他皮糙肉厚,准得开裂。
他看见萧途半蹲在他面前,用拇指摩挲着他的嘴唇,指腹之下传来些许的刺痛感,他嘴上的痛觉好像如今才回笼,知道是破了。
萧途说:“我喜欢上你的时候,还不知道你是天衍君。我现在有点庆幸,幸你当初骗了我,不然我还很难自证清白。”
林歧:“……”
萧途有些懊恼地说:“对不起啊,弄疼你了。”
林歧浑身一抖,打开了他的手。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有些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萧途就地坐了下去,头发还滴着水:“冷静点了吗?”
林歧:“……”
冷静个屁!
萧途看着他越来越不好的脸色,笑了笑:“那让你亲回来?我真的很喜欢你,反正你还单着,考虑考虑我呗?你不是说让你做什么你都答应吗?”
林歧沙哑地问:“……卖身?”
萧途一身衣裳浸水太重,他索性把外套脱了扔到一边,咧着嘴笑:“不卖我就去跳河。”
林歧简直要气晕过去。
萧途看着他,收起了玩笑心思:“你看,就算你不是天衍君,世上总有人会逼你做不愿意做的事,不能谁跳河你就跟了谁吧,再说,我也不答应。”
林歧抿了抿唇,淡淡的血腥味让他冷静了下来。
他这阵子整个人都是个大写的“恃宠而骄”,别说流血,就是喝个水,那也得是不能烫,也不能凉,金贵得像个瓷娃娃。
可是把他打磨成瓷娃娃的是面前这个人,把他磕破的还是面前这个人,他都不知道此时该以什么姿态来面对他。于是他只有不说话。
萧途就一个人说:“所以,你管那么宽做什么呢?爱跳不跳。”
病痨鬼成了一个水鬼,从对岸爬上了岸。
他并非林歧所想是以死相逼,他压根没想要死,他只是想要去对面。
林歧忽然脱了力,躺在王八壳上,一抬头就看见□□皇帝在看着他。
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什么,他总觉得萧途的眉眼和他有点像,不过一个正气凌然,一个邪里邪气的。他看了眼面前的小邪物,没忍住把憋了很久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喂,你技术真烂。”
第64章 第六十二章 龙气
“师兄,你可算是回来了。”
萧知意一看见林歧,就拉着他往内院走,还很严肃地婉拒了萧途同行。
萧途刚被打击过,一看见林歧就有点无地自容,也没上赶着去讨嫌,于是兴致怏怏地说:“我去换衣裳。”
萧知意莫名其妙:“转性了?”
林歧臭着一张脸,一马当先地走在前头:“有屁快放。”
萧知意小声嘀咕着“他气性怎么越来越大了”,一边追上去说:“有件事,关于中南王家的。我爹前些日子派人去查了下——进去说。”
林歧翻了个白眼:“你爹是真的管得宽,见谁都查户口吗?我的是不是也查过?”
萧知意干咳了两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林歧心一惊,那老不死还真查过!
萧知意道:“师兄,我爹也是以防万一嘛,九君他都查过,我也查过……我前几天才知道。”
林歧在椅子上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他刚刚被磕到的骨头可能是肿了,连带着他的腰也不大好使。他一想起来就是火:“行了,我对你被几个人睡过不感兴趣,有话快说。”
萧知意给他倒了杯败火的茶,然后才接着说:“刚刚回来的密探说,中南王家是逍遥王的后裔,当年丙申之乱,逍遥王离京避世,化名王凡,在中南一代安家。”
林歧看了他一眼,萧知意继续说:“他们家世代经商,从不涉政,可是王砚悬却违背祖训,进了庙堂。还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说。”
林歧踹了他一脚:“我说你是不是皮痒?”
萧知意摸了摸鼻子:“师兄,我早就想问了,你的嘴……你是不是被他以下犯上了?哎,好好好,我不问,可是你也别把火往我身上发啊。”
林歧:“……”
萧知意离他离得远远的,他说:“上回大罗天叛变,陛下受挟,我爹本来想去和两面人谈判,可是中途有个蒙面人将陛下救了出来,扔给我就跑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回头看了一眼,他身上有龙气。”
林歧沉下声:“有没有和人说过?”
萧知意:“还没。我当时以为他是从陛下身上沾的,没太放在心上。现在想起来,他身上的明显比陛下身上的亮,是陛下沾得他的。你还记得老车说的话吗?”
林歧道:“天下龙脉复苏,龙气流转。”
萧知意点了点头:“嗯,我后来去见过陛下,真的没有了。我没敢跟我爹说。”
林歧若有所思地问:“确定是他?”
萧知意:“他当时使的‘游龙步’,我没看错。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得师兄你亲自去看一眼。”
九君封君之时,就连上了整个天下的气运,林歧已经是半步合道境的大能,整个天顺朝找不出来比他更有话语权的人了。
林歧:“我想想。”
萧知意“嗯”了一声,也不打扰他。这件事挺操蛋的,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皇帝活着的时候,龙气就转移了,而且还转到了宗室之外。
就算逍遥王是武帝的兄弟,可这都传了多少代了,就是当年没离京,也得是平民了啊。这龙气转的就很没有道理。
如果之后鉴定却是如此,那他们是该顺天意而为,还是该拥护旧主?国难当头,难道还得再添一个夺权篡位的戏码吗?
萧途坐在院子里,回味着之前那个吻。
他其实是一时冲动,压根没过脑子,在那一刻,他的恐惧是要大于快感的,所以他没敢吻太久,严格来讲,他就碰了一下,还不小心磕破了。所以你要问他当时什么感觉,他根本回答不上来。只觉得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刺激的事。
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林歧会发飙,可是当他看见一脸茫然的林歧落在他手里的时候,又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索性破罐破摔起来。他想,能一亲芳泽,被打死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