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说他是地球人完本——by 不间不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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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急躁又强行隐忍。
北渊与卫辙对视一眼,默契十足地纷纷选择眼瞎。
趁着关爵低头读取芯片的时间,北渊打开个人终端,打字道:我赌他在得知芯片内容,确认公会内那人身份之后会追出去。
——我的\'会\'内容更细致一些。
芯片读取的界面走到最后,跳出来一个纯音频文件,关爵没有他以往自己梦境里的那般迫不及待,反而先是握紧右手,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才缓缓按上了播放键。
一道杂音响起,北渊和卫辙同时停下交流,坐正身体向靠近。
杂音中有衣物摩擦的声音,很闷似乎隔着门或者隔着墙的脚步声,呜呜完全听不清楚的对话声音,还有一个人愈渐急促又强用大口呼吸按耐下去的喘息。
这段模糊的杂音持续的时间很长,长到三人各自好几次低头地去查看底部的播放时长。秒针一点一点地转动,无意义的声音却完全没有结束的意思,中间关爵几次想伸手快进,又硬生生止住,继续耐下心听下去。
七分钟后,录音内的外界传来一声似是关门的声音,然后不过数秒,拖拉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最终停在近在咫尺的位置,接着,录音内响起了至今为止三个人听到的最清楚的一个声音。
“出来吧古阑,我知道你在这。”
关爵原本深沉的眸色一亮,又转瞬而逝重归平静。北渊看得出这位古老师对关爵的重要性,即便只是被提及一个名字都能带给他如此大的影响,说话的男人声音北渊有一些熟悉,感觉何时在何处听闻过,只可惜记忆太过久远,不比周之毅的清晰,如同蒙上一层灰布,北渊怎么也想不起来。
录音还在继续,数秒山雨欲来的安静后,门从内被推开,一个因愤怒嗓音沙哑的男人道:“你为什么会和南域星盗白巾团扯上关系?”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男人语气中一点也没有被发现的慌乱,平静中暗含的挑衅听得令人恼火,他缓慢地回身踏了几步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身体陷进沙发内发出吱嘎的声响,“你准备拿我怎么办?”
“拿你怎么办?难道你还想我包庇你?!”古阑猛地用拳头砸墙,发出巨大震慑的响声,淅淅沥沥的碎裂墙壁屑沫抖落在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巾团许了你多少利益?值得你这么抹灭良心残害那些无辜的哨兵?!”
“无辜?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哨兵是无辜的。”男人笑起来,“他们是上帝创造出来的残次品,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
古阑的呼吸倏地变得沉重,男人冷笑道:“难道不是吗?就因为他们离开了向导就活不下去,于是制造了一堆不平等的条条框框限制向导,还自小给向导洗脑,说着什么奉献精神,什么义务服务,这样的残缺人种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还不如做个一次性的\'□□\',早点引爆了去投胎,下辈子别做这么恶心的人种。”
他越说越疯狂,最后声音大到就像是在古阑耳边咆哮。
一道扭曲的声音撕扯着耳膜,古阑似乎是捏弯了什么金属制品,他强忍着怒火,咬紧牙关问道:“……你也是这样看我的?我也是一名哨兵,一直以来,你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和我相处的?你以前和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男人长舒了一口气,声音压低,忽然变得有些暧昧,“你不一样…当然不一样……只是可惜我们相容度不够。”
古阑语气瞬间加急,试图抓住这个可能的突破点,“臧余人,只要你能收手,我什么都答应你。”
就在古阑说出对话音频里另一位主角的名字时,关爵的个人终端也在茫茫公会数据库里抓取到同样的三个字:臧余人
前忠诚战队队长,如今的公会副会长之一,古阑的挚友,向导臧余人,曾在塔内就职精神力抵抗学科教师,林泽、闻岳兴的启蒙恩师,又是他们公会生涯的引路人,甚至可以说是林泽和闻岳兴最为敬仰的人。
不管得知这个名字的三个人在音频画面前有多惊讶,内心有多波涛汹涌,录音仍旧在继续没有任何情感地播放:
“你是在可怜我吗?”臧余人攥住了古阑的衣服,“你不是非常看重相容度的深浅?我可是听说队里新进了一个差点和你产生结合热的向导……”
“我不在乎相容度,我只是怕耽误你。”古阑根本没有接臧余人关于另一个向导的话,每一个字都围绕着他眼前的人,这无疑取悦了臧余人,“借口。”他虽然这样回复道,语气却没有之前那样咄咄逼人。
“不是借口,我真的是这样想的……余人,去自首吧,将功赎罪,你参与了多久?如果时间不长,惩罚不会太重,你是我的副队,我身为队长监管不力,愿意同你一起停职受罚。”
臧余人停顿一会,笑道:“……如果我不呢?如果我就是想你包庇我呢。”
“不可能。”古阑厉声道,他忽然问:“今天你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我在这里,故意让我知道你做的事情?”
“……”
“你到底想——”
“古阑,你不觉得这一年我们交谈少了很多吗?”
“别转移话题。”
“你好像总是在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余人,现在我们说的是你和白巾团的事情。”
“……”
北渊为臧余人在这段时间内诡异的沉默揪起了心脏,他敏锐地察觉出了此处臧余人的心境变化,如果说之前他还是情感上的宣泄,濒临崩溃的边缘,但还是一个会被古阑的一举一动牵动情绪的人,从这个时间点起,他真正起了杀心。
而录音内的臧余人倏得清脆地笑出声来,“古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没变过,还是这么正经……其实我今天早就知道你在这里还故意暴露自己,就是想……想让你拉我一把……我是母亲被哨兵强/暴的产物,我……”
“我知道。”古阑立刻打断道,不想让臧余人继续说下去,不想让他再去细致回忆那段不堪的往事。
“我厌恶哨兵,我也知道那些刚觉醒的哨兵是无辜的,但我忍不住……古阑,帮帮我,我因为最开始私下杀了一名同我父亲一样,借用结合热强迫向导的哨兵,被白巾团握住了把柄,只能为他们做事,我也不想这样残忍的,你得帮我想办法。”
“好。”
“古阑,你说了只要我收手,你什么都答应我。”
“……这个……”
“不准反悔。”
“……好。”
“好你个屁啊!”关爵嘶吼着掀了桌子,而不管他再怎么愤怒,他也终究只是一名往事的看客,就在古阑回应后不久,音频便走到了尾声,臧余人让古阑坐下,要替他梳理精神域,而古阑似乎觉得接下来的行为太过私密,不适合留在做证据的录音文件里,所以将自己生命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这里。
然而已经发生了的事实中,臧余人非但没有自首,还利用了某种方法,引起古阑的狂乱症状,间接地杀害了这名哨兵。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大家想我吗!!!!!
大boss也出来了,前文提到过一次,我觉得肯定有人猜到了(如果有人记得还有这么个角色存在的话),因为有名字没身份的也只有他了。
臧余人大致就是,看古阑老不理他,还出现了情敌,准备搞个大新闻吸引古阑的视线,再想让古阑徇私枉法包庇他,证明自己是最不同的
但古阑还是坚持自己的底线,臧余人就觉得我得不到,那就杀了好了,正好你死了,我就彻底没有道德底线可以随意搞事情了。
于是精神域内搞点手脚,古阑就没了qwq
第73章 婚礼前夜
房间里一时间十分安静, 关爵的表情说不上多惊讶,毕竟十年查探期他必定已经将公会内所有的人都怀疑过了一遍, 也说不上多愤怒,冗长的时间耗尽了他的情绪,曾经他无数次咬牙切齿地要将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但如今, 他心中最先涌出的情绪竟然是悲凉。
臧余人,如果说古阑最在乎, 最不会有所防备的人是谁,那便一定是他, 甚至即使古阑知道臧余人会伤害他,即使刀已经扎进胸膛, 他都会不死心地怀疑其中另有隐情。
关爵怀疑过臧余人, 调查过臧余人,最不希望查出疑点的人也是他,如果真的是这位二十多年情谊的友人做下的, 那古阑老师该有多难过又有多绝望?
卫辙不了解臧余人,对于他来说,这三字只是一个陌生的符号, 北渊亦然, 但他清楚地明白这位向导对于林泽的意义, 十年来关爵始终对古阑的死耿耿于怀, 如果换做臧余人和林泽,林泽照样会做出同关爵一样的事来。
“录音的真实性可靠吗?”卫辙问,他不够了解这个世界中高新科技能达到的水平, 在卫辙的逻辑思维里,想着既然周之毅都已经开过门了,将芯片替换或者更改也不是什么难事。北渊淡淡地瞥去一眼,没有说话,卫辙立刻意识到自己问了愚蠢的问题,抿紧双唇不再继续言语。
关爵做出了与北渊同样的动作,褐色的眼珠对上卫辙漆黑的双眸,接下去他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给虎鲨下个单。”
虎鲨是暗影小队里专攻信息技术的黑暗哨兵的代号,也是这个人曾受过北渊恩情,故而在精神域被修复后给北渊个人终端里随手添了几道加密程序。
“虎鲨是谁?下单?”好奇宝宝卫辙怎么也管不住他活跃的脑细胞和这张十万个为什么的嘴。
关爵简要地解释过虎鲨的身份,又说起暗影小队里内部人员寻求队友帮助也都是走程序,匿名下单,唯一的不同是关爵身为队长可以使用特权,直接批复,再把自己的单子插到其他单子前面,传到虎鲨的手上。
北渊将没必要三个字咽了回去,关爵想再挣扎一会再确认一次,他也需要时间思考是否将这件事告诉林泽,又如何将这件事告诉林泽,“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数小时。看虎鲨心情。”
“嗯。”北渊点头笑了笑,这个答案真的非常符合暗影小队的性格,“正好趁这几个小时把结合礼举办了。”
提起这三个字关爵的脸色又深沉八度,“为了保密不惹人怀疑我才主动向行砚提出了结合礼,谁能想到对面早就知道了怀表的秘密,然后像在看猴戏一样看我们为了结合礼上蹿下跳,竭力隐瞒。”
“不亏不亏。”卫辙坐回窗边的躺椅上,“你至少还赚到了一个向导。综合排名国家第一,多少人梦中情向,求也求不来的。”
关爵眼睛下意识往酒店二楼的咖啡厅方向转了一圈,也就是行砚与他的前男友现在正亲密私会的地方,他撩起左臂袖子,右手指腹抚过夜间最初的战斗中因倒地擦伤,目前已经结痂的一块小伤口,“行砚这种脾气极烂,心中还有十年白月光的向导有什么好的,我要是能和北渊一级相容度才是真的做梦都会笑醒。”
灰狼叮得竖起了尖耳,暗淡壁灯下碧绿发光的兽瞳直勾勾地盯住关爵,如此坦荡护食的模样惹笑了关爵,卫辙因为自己精神体诚实又敏感的反应臊到不行,总觉得自己形象在通往地球第一醋王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北渊身上出过汗又沾了血,要不是欺负顾应迈只是普通人鼻子不灵敏,刚才他根本不敢顶着这满身腥气到门口与人交谈。
“看时间来不及睡觉了,我回房间洗个澡。”北渊起身,“虎鲨有消息之后怎么办?”
“接下去的事情不用你们管,我来。公会内部的纠葛关系错综复杂,这塘浑水你们这个教书的和刚从墓里爬出来的根本趟不动。”关爵朝北渊挥挥手,卫辙立刻也起身跟到北渊身后,“那我也回房间了,关爵你赶紧换衣服,再过一个小时司仪要来领人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教书匠自认他的个人能力还是蛮厉害的,灰狼甩甩脸上的毛,一跳消失进卫辙的精神域内,两个人与关爵告别后走进传输梯内,默契地键入了前往二楼咖啡厅的也移动指令。
卫辙在最角落的位置上打了一个困倦的哈欠,如若不是癫狂的内心暴露了他迫切等待好戏的心,北渊真要以为他百无聊赖、无聊至极。
机器人安静地为两人上了一杯咖啡和一杯牛奶,以及一碟糕点,卫辙喝了一嘴的白沫,边喝边在心里跟北渊转播:
“他是想说服行砚还是说服自己?”北渊朝卫辙勾了勾食指,等人探过头来,再用纸巾为他擦干净上嘴唇的奶沫,“其实从白天他特意来找行砚说那番话里,就能看出他很后悔,也很纠结。”
“行砚明白吗?”
“行砚就算明白也不会讲透的。”
“行砚会和他复合吗?”
“他和关爵结合过了。”
“但感情这种事情,不是身体上的结合能够制止的吧?”
北渊抿一口咖啡,“这个问题问的……还是没有扭转你的观念,真正站在一名特殊人种的立场上想事情。
“结合一事对于哨兵和向导的重要性,可以说是位列在人生的最顶端,我们用了最大的人力物力研究抑制剂,抑制药,不遗余力地从哨兵和向导觉醒起就向他们灌输谨慎结合与药物随身携带的观念,为的就是让他们有能力在结合前做出选择。”
“因为一旦结合,那你就别无选择地和结合对象终生绑定在一起,罔顾你的其他任何意愿。”
“那件事情发生后,北芮几次想到要自杀,被劝住之后变着法地给我塞抑制剂,就是怕我重蹈覆辙。”北渊本是举个例子,当谈到北芮自然就想起另一个主人公林泽,也许是臧余人的恶人形象已经立在北渊脑海里,电光火石间,他就没来由地将林泽被替换的抑制剂同臧余人联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