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侦查组完本——by 泸沽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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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很快走进,易安歌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得飞快,易安歌疲于再回顾一遍自己被扑咬的过程。不过就在他满心绝望感觉自己要被咬死的瞬间,他再一次被什么人叫醒。
景嵘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易安歌眨了眨眼睛,看清了景嵘的表情,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坐起身来用力抹了把脸,对景嵘竖起了大拇指。
景嵘一挑眉,决定不去管他抽风似的举动,对他说,“下午有事吗?”
易安歌摇摇头,景嵘就说,“那下午跟我去资料室,有些东西你需要了解。”
“好。”易安歌准备下床,忽然看向景嵘,问,“你们这儿……有没有能做精神辅导的异能者?”
景嵘皱了皱眉,不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指心理医生?这里的医生只有安莉雅一个。异能者不会生病。”
想到安莉雅手里的解剖刀,易安歌就打了个哆嗦,摆摆手说,“那算了。”
“你……”景嵘盯着他有些苍白的脸,忽然问,“你又做噩梦了?”
易安歌诚实地点头。
景嵘没再说什么,只是皱着眉看他,半晌道,“还撑得住吗?”
易安歌扑哧一声笑了,“没事,以前也不是没熬过夜,可能是心理压力比较大,过两天就好了。你稍微等会儿,我去洗把脸。”
他站起身,拍了拍景嵘的肩膀。近距离看时,景嵘的身形和梦中怪人的身形几乎相同,易安歌无法控制地将两个人重合在一起。梦中怪人有着小蜘蛛的脸,但身体却是景嵘的,换了张脸仿佛是对景嵘的玷污,这让易安歌感觉十分不舒服。
易安歌走向洗手间,刚睡醒他脚步虚浮,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景嵘伸手去扶他,易安歌挠着头苦笑着说谢谢。
等他走进洗手间关上门,里面响起流水声,卧室里就剩了景嵘一个人。他站在床边,深深地看了眼卫生间毛玻璃门上映出的易安歌的影子,又将目光转回房间里来。
先前他送给易安歌的小灯笼从一堆行李中飞了出来,飘到景嵘面前。
景嵘看着它,好像在跟一个有生命的物体对视,然后用旁人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替我照顾好他。”
灯笼里那会发光的小球亮了亮,像是对他的回答。
第23章 新的梦
档案楼在整个基地的东南角,背阴处,是个地上两层加地下六层的“宏伟”建筑。易安歌小时候是很喜欢去图书馆的,但他去过的所有图书馆加起来的藏书数量可能也比不上这里的一半。实体档案分放在地下四层之上,再往下走的两层都是空的,宽阔的走廊里两边分别只有一扇门,门口各摆着一只蜡烛,在缓慢而悠闲地燃烧着。
地下偏冷,而且没什么人气儿,易安歌不喜欢这种阴森莫名的地方。他不明白景嵘明明是挺正常的一个人,为什么这基地的建筑大多都建在地下,而且还总搞得没什么光亮。
景嵘带着他一直走到最底层,来到右边的门前。景嵘在门口站定,手往蜡烛上放了一下,蜡烛立即熄灭了,留下一缕没有味道的白烟。门自动弹开,景嵘侧过身,示意易安歌先进去。
房间很大,墙壁分不清是白色还是淡蓝色的,呈圆弧形。其实易安歌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是弧形,一走进这里,眼睛就跟花了似的,什么都分不清。
他眨眨眼睛缓了一会儿,才逐渐看清房间里的布置。
这房间的顶部很高,看起来远远超出楼层的高度,很显然并非普通空间。墙壁上有很淡的白□□格,从下往上逐渐弯曲,给人一种房间是扭曲着的错觉。在整个房间的正中央漂浮着一块蓝色的正方体,有点像景嵘的小灯笼里的那种会发光的小东西,不过更大,也因为恰到好处的亮度而产生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景嵘示意易安歌走到它面前,说,“先录入信息。”
易安歌站在正方体前,有些愣。他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但没等他反应过来,无数条触须一样的线从正方体中飞了出来,落到他的额头和肩膀。
易安歌本能的想甩脱,景嵘在一旁对他做了个不要动的手势,“很快就好,没事的。”
易安歌小心地点了点头,生怕用力过猛拽断了那如丝线般发着光的触须。
其实这玩意给他的感觉不太好。看到细线他总能想起盘在地下河道顶部的那些蜘蛛丝,尤其这触须触感冰凉,覆盖了他头上到脚下的每一处,总给易安歌一种即将会被吞噬的错觉。
触须连接着他的皮肤和蓝色方块,易安歌没法动,也没见方块有什么其他举动,只是这样连着,不由得有些奇怪。或许是想减轻他的心理压力,景嵘忽然说,“等检查结束,可以让白自明带你体验瞬间移动。”
易安歌略有些紧张地咧嘴笑笑。说实在的,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安慰,反而更像是在哄小孩,实在不适合景嵘的风格。
有点冷场。这房间大得吸音,说出的话听起来都空荡荡的,没什么感情。易安歌想了想,说,“其实有你带着飞就挺好的。”
景嵘看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易安歌没法扭过头来,就对着那方块跟景嵘说,“……真的,挺刺激的,我喜欢……”
“行了。”景嵘打断他,“认真向前看。”
易安歌撇撇嘴,不说话了。
跟景嵘相处一如既往地容易尴尬,不过易安歌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反而开始适应起景嵘的节奏来。他知道说什么景嵘会打断他,说什么景嵘会转移话题,也知道之后景嵘不会计较半分。有的时候说话是故意逗闷子,景嵘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但易安歌能感觉到他是在笑的。
玩够了的易安歌按照景嵘的要求,看向前方。
正方体发出的光亮而不刺眼,易安歌平视的时候正好能看到它的正中央,发现那里似乎泛着白光。越靠近中心的光线颜色越淡,不知怎么,易安歌只看了一眼中心的白光,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整个吸进去似的,一下就失去了控制。
白到极致之后就是一片空白,等到意识恢复的时候,易安歌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景嵘蹲在他身边,一只手在为他按摩太阳穴。
“我怎么了?”易安歌问,一张口脑袋里就是一抽,疼得他挤了挤眼睛。
“昏倒。”景嵘简短地说,“有点神经衰弱。”
易安歌皱皱眉,没想到他会这样简单地给自己下了定论,一下子还不太相信。不过景嵘很快解释说,“这是‘核心’检测出来的。”
易安歌努力抬起头去看不远处的蓝色方体,那玩意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还在那儿飘着,只不过余出来一根长长的触须在外面挂着。
景嵘为他按摩的手没有停下。易安歌闭上眼睛,感受着额侧的力度。景嵘的手法很好,没几下易安歌就产生了睡意,意识一下就涣散了。
几秒后他再次惊醒。不能在这儿睡着,睡着了,难保不会再回到那团黑暗中去。
他强睁着眼睛,目光四处飘着寻找能吸引自己注意力的东西,找了一圈,最终还是落在景嵘身上。
景嵘看着他,问,“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易安歌张张嘴,差点脱口而出梦中的内容。景嵘只知道他梦见了人面蛛,却不知道梦中怪人的事。怪人有着和景嵘相似的身体,这事儿说出来,景嵘不会不信,也多了个人和他一起困惑,运气好的话事情也许能迎刃而解。
但易安歌还是犹豫了。他说不出口。
景嵘看了他一会儿,而后极其轻微地叹了口气,要不是耳力灵光易安歌都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然后景嵘站起身,对蓝色方体一挥手,那垂在外面的触须慢慢地缩了回去。
“你的档案只录入了一半,”景嵘说,“剩下的以后再说。”
景嵘伸手将他拽起来,用右手食指指在他额头点了两下。瞬间一道清流从易安歌脑中划过,一下子眼前和脑海里都清凉了不少,注意力也集中了起来。
易安歌定定神,惊讶于景嵘的手法,问,“你这招很灵啊,叫什么……”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了。景嵘并没有看向他,而是看向地面的某处,顺着景嵘的目光看过去,易安歌发现他盯着的正是自己的影子。
人影被拉长,比例有些怪,易安歌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又回看景嵘,却发现景嵘已经移开了目光。
“……”
好吧。易安歌长叹一声,决定一会儿还是找机会去问问安莉雅,看看有没有能够让人安稳睡眠的偏方。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录入个档案都能晕倒,以后可能会耽误更多的事。
景嵘又恢复了平日的寡言少语,什么话都没说就带着易安歌离开了。关门前他又回头看了眼地面,易安歌跟着他看去,只见自己的影子一半在门里,一半在门外,。景嵘关上门,原本在门里的那半就立起来映在了门上。
“走吧。”景嵘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原本说是还有东西要看,但景嵘似乎忽然急着回去做什么事,只说下次再来。易安歌跟他回了基地大楼,直接去找了安莉雅。
运气不好,安莉雅今天不在,倒是叫易安歌看到了满屋子的标本和几张手术台。手术台上没有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但地上放的垃圾桶却似乎被塞得满满的,盖子都被顶起了半边。易安歌不想去看那里塞的到底是什么,转头去看架子上的标本,只看到满眼的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的器官,明显不是人的。架子有好几层,里面的标本隐藏在阴影中,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易安歌看到一些很大的罐子,里面泡着一些类似小白鼠的东西,却似乎能分清头和四肢。易安歌打了个哆嗦,扭头立即离开了这间屋子。
回到住处,易安歌决定浅眠一会儿。他将一半身子放在床外,摆出个摇摇欲坠的姿势,这样只要自己身子一动就会掉下床去,直接摔醒。
摆弄姿势的时候易安歌想,无论是谁在打扰他的睡眠,现在这个情况,那家伙多少算是成功了。能将他逼到这个份儿上,也是厉害。
房间内窗帘拉上后有些暗,易安歌将小灯笼拿出来,飘在半空,让它给自己照亮。
小灯笼发出来的光好像有安神的功效,没一会儿,易安歌就逐渐睡了过去。
他对自己这方法很满意,因为在睡着的过程中自己还是有意识的,易安歌觉得这是浅眠的作用,刚高兴了没一会儿,就在反应过来之前,意识直接跌入了深渊。
这一次不是黑暗。易安歌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急速下坠,身边景象光怪陆离,像是电影在快进,能看到有人影一闪而过。无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吵得易安歌头痛欲裂。他就这样坠啊坠,一直到掉入一个满是架子的房间。
落地的一瞬间他全身都像是被打桩机打了一下,疼得一个哆嗦。
易安歌发现自己站在安莉雅的实验室里。这里的架子和手术台跟几个小时前看到的如出一辙。只不过这房间大了很多,原本是墙的地方依旧摆满了架子,一眼看不到尽头。
他在身旁的架子上看到了熟悉的标本,这些东西的形状他还记得十分清楚。走到手术台旁,上面也很干净,只是放在一旁地上的垃圾桶是空的,盖子翻在一边。
易安歌在原地转了两圈。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儿。按照之前梦境的规律,这里应该也是他心中恐惧的一部分。
满是未知标本的地方确实瘆人,但还不到“恐惧”的程度。易安歌皱起眉头,觉得事情好像越来越不对劲起来。
他沉思着,忽然听见很远的地方传来十分清脆的一声响。易安歌一愣,忽然意识到,这是玻璃打碎的声音。
他猛地看向一旁的标本。标本泡在透明溶液里,装在玻璃标本箱中。
还没等他背后冷汗流下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是很多小动物在爬。这一次的梦境跟人面蛛无关了,人面蛛无法发出这样细碎的声音。
易安歌向后退去,靠在手术台旁。身体靠着实物好歹算是有个依靠,他伸手去摸一边的桌子,却发现桌子上连能用来防身的笔都没有。
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靠近,只是在同一个范围内响动着,似乎没有向他走来的意思。易安歌略微松了口气,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已经从床上摔下来了,但是没有,只能说明对方的段位颇高,容不得他搞那种小心思。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易安歌懊恼地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应该将事情告诉景嵘的,总比这样一头撞进未知的梦境要好得多。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易安歌摸了摸身上没找到能防身的东西,只能做好赤手空拳的准备。很快,他又听见第二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这次的声音很大,好像掉下来的是那种大罐子,一想到里面泡着的东西,易安歌头皮就一麻,嘴里轻轻“嘶”了一声。
这回不要紧,一下子,其他所有动静都停止了。房间里静得可怕。
易安歌强忍住抽自己一嘴巴的冲动,开始认真听动静。
他对自己的耳朵还是有自信的,再怎么说,如果是活物,就不可能不发出声音。
但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前提是,对方是个“活物”。
第三次玻璃掉落,这回,是距离手术台很近的一个架子。易安歌能看到地上流淌过来的无色液体。掉出来的东西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他只看到架子最底下的缝隙里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窜到了一旁。
装标本的液体慢慢流到他脚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就在那黑影消失的地方,距离他不到两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