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侦查组完本——by 泸沽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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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晃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阴郁异常。
易安歌回过身,冷冷地看着他,“你发出的声音跟其他人不一样,要不是我们遇见过好几次,我还真捕捉不到你的踪迹。”
唐晃咧开嘴笑了一下。他的嘴唇近乎青紫色,眼下有乌青,笑起来的模样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光是看着他的模样易安歌就觉得难受,皱着眉问道,“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唐晃张张嘴,发出了一声沙哑而低沉的嚎叫,像极了一只困兽。
易安歌一手悄悄抚上腰间,“跟我们回去,我们会帮你。”
唐晃脸上的笑意更甚,低声道,“你帮不了我。”
还未等易安歌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一条绳索从唐晃身后蛇一样飞了过来,像有生命般瞬间将他的手脚缠住。唐晃被人从身后踢了一脚,跪在了地上。
景嵘站在他身后,冷冷地看着他。
易安歌松了口气,同时心中又有些疑惑。唐晃的情绪不对,就算被抓住,他整个人就好像失了魂魄似的,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境糟糕。
不对劲。易安歌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看唐晃脸上虚浮的笑,又看了看景嵘,发现他也跟自己同样疑惑。
远处传来飞机起飞的声音,易安歌浑身一震,向窗外看去。
只见站在中心楼外的那些人也同样仰望天空,似乎飞机的声音不是从他们这里发出来的。易安歌看到有很多人开始跑动,大呼小叫着,似乎在说,“敌袭、敌袭!”
下一刻,一枚跟不久前相似的火球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落在中心楼的上方!
伴随着爆|炸的轰鸣,易安歌在被景嵘扑倒前的最后一刻,听到的是唐晃歇斯底里的狂笑,然后他耳朵一疼,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
硝烟弥漫,他们所在的小楼也被冲击力破坏,震裂了墙壁。易安歌的耳朵生疼,脑袋里嗡嗡直响,花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他想要起身,被压在身上的景嵘按住。景嵘在说着什么,但易安歌根本听不清。他整个人都是混沌的,几乎要被耳中的杂音闹得崩溃。
他耳力太好,连续两次近距离的爆|炸让他的耳朵无法适应。景嵘喊了一会儿,看他眼神迷离,也意识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悲伤的表情。这表情有些熟悉,易安歌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当初自己被人面蛛咬伤之后,景嵘也露出了同样的神情。
他本能地咧开嘴想笑,耳朵里鼓膜就是一痛,针扎似的,疼得他差点流出泪来。
景嵘将额头与他相抵,慢慢侵入他的思绪。
好像有无数只长长的触手在他的脑海中蔓延,所到之处带着一种异样的清凉,带着他的思维逐渐清晰起来。景嵘低声默念着什么,易安歌听不见,只看见他的唇一直在开合,距离那么近,易安歌几乎就要控制不住一口吻上去。
好歹是忍住了这个念想,易安歌感觉自己逐渐清醒过来,忙摸了摸景嵘的脸,示意他自己没事了。
景嵘一眼看进他的眼底,过了很久,才起身去看唐晃的情况。
在爆|炸发生时唐晃没有及时扑倒,被碎玻璃扎了一身,正呼呼往外冒血。好在没有伤到大动脉,景嵘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毫不留情地将几乎昏迷的他拍醒。
这一次景嵘强迫唐晃与自己对视,从他身上流露出来的充满侵略性的气势让易安歌都有些畏惧。很快,唐晃的眼睛就直了,整个人蔫下来,瘫软在地上。
景嵘将他扔下,过来扶易安歌。
此时易安歌的耳朵稍微能听见一些声音了,他忙问,“怎么回事?”
说话的动作牵动鼓膜,又是一阵尖锐的刺痛。易安歌强忍住痛楚,拽着景嵘让他尽快解释清楚。
“我们被摆了一道。”景嵘低声说,“你推测的第四股势力背叛了他的同盟,开始独立向基地发动袭击。”
易安歌愣了愣,问,“现在几点?”
“……下午三点。”
跟原计划的时间分毫不差。
他看向窗外。原本停在基地中心外的军队被打散,宽阔的中心楼变成废墟,无数的人奔走着,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惊慌和恐惧。
这比他们听说的灾难还要严重。空袭地面上的军队,这样是会死人的。
易安歌拽着唐晃的衣领,不顾耳中的疼痛,对他吼道,“是你引他们进来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的女儿还在这个基地里,你不怕她被炸死吗?!”
唐晃整个人摊着,慢慢移动浑浊的眼球,看向易安歌,半晌,只露出了一个苍白无力的笑。
景嵘将易安歌拉回来,一手轻轻扣着他的肩膀,将两人隔开一定的距离,低声说,“他是在完善历史。”
唐晃将女儿和周敏才的身份调换,历史便产生了一个缺口,他必须牺牲一些什么,去填补这个空缺。
易安歌愤恨地看着这个跟活死人无异的男人,责骂的话全部堵在心口,骂都骂不出来。
唐晃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也许在他心里,其他人的命、基地的命运都不及女儿的性命重要。
外面的部队原本只是想进驻,没料到会遭受这样的重创,瞬间乱成一团。易安歌看见有人被压在废墟之下,他的同伴急切地想要将他拉出来,却束手无策。
他看向景嵘,“能救吗?”
景嵘摇摇头。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易安歌咬着牙,“那我们去防空洞,至少要告诉阿光他们小心。”
景嵘用更多的绳索将唐晃捆好。这个人已经垮了,对他做什么都没有反应。鹰隼的目标很大,但现在已经没有更加便利的办法,景嵘尽力用最快的速度起飞,鹰隼巨大的影子划过天边,像一阵风,匆匆而过。
易安歌一手抓着唐晃防止他掉下去,一边寻找袭击者的踪迹,却什么都没有看到。空中很安静,但正是这种安静,预示着未来更加残酷的暴行。
防空洞就在不远处,刚飞到附近,易安歌就感到一股异样,抬头一看,只见时空的裂缝不知何时已经开到了他们头顶的正上方。
这预示着什么呢?
易安歌不想去细想。他现在只想着要去警告阿光,好好带着小姑娘躲一躲。
阿光就站在防空洞外,看见他们来,对他们挥了挥手。
景嵘盘旋在防空洞口的上方,迟迟没有降落。易安歌有些急,却忽然发现阿光似乎在对他们喊着什么。
“快走!”
他看到阿光的口型这样说着,顿时一愣。也许是看到他的表情变化,阿光乐了,指了指天上的裂缝,说,“你们该回去了!”
易安歌震惊地看着他。阿光什么都知道了,也感觉到了,现在是他们该回去的时候。
要相信他的直觉吗?易安歌有些拿不定主意。鹰隼又盘旋了两圈,景嵘在他脑海中说,“走吧。”
留下来也帮不上忙。这是已经注定的历史,他们无权改变。
易安歌还在犹豫,但时间不再给他机会,天边又响起轰鸣声,阿光往后退去,一边挥手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易安歌看着远处的废墟,最终还是点了头。
鹰隼开始盘旋向上,唐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忽然挣扎起来,用沙哑的嗓子冲着防空洞大喊,“小雪——!!”
近乎绝望的声音回荡在天边,很快便消失无踪。唐晃花掉了他最后一份力气,倒在鹰隼的背上,昏迷了过去。
防空洞处一阵喧闹,易安歌听见女孩的哭声,撕心裂肺地,好像要抓破他的心脏,掏出满地鲜血。有人在焦急地呼唤阿光的名字,景嵘飞得很快,易安歌只在最后时刻听见了两个字——
“明光!”
鹰隼开始加速,向裂缝冲去。易安歌死死抓着唐晃和景嵘背上的绑带,指关节都按得发白。
冲入裂缝的瞬间,黑暗袭来,他向身后看去,只见裂缝口越来越小,最终缩成了一条缝隙,粘合之后,就再也看不到光亮。
绝对的安静瞬间侵入脑海,景嵘飞平,易安歌缓缓放开唐晃,呆呆地看着自己红一道白一道的手,思维几乎停滞。
明光。
易明光。
那是他爷爷的名字。
二十分钟以后,他们飞出了裂缝,降落在半夜零点的城市中心。
一旁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解风还在哼歌,茂密的树影将他们的身形掩盖,天边挂着残月,银白的月光洒落人间。
夜风吹过,一片祥和。
第44章 回梦
基地中心的地下会议室内。
安莉雅无聊地趴在桌子上,长出一口气。
她偏头看向坐在一边的解风,抬脚踹了踹他的椅子腿,“他们人呢?”
解风抓了把零食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说,“封煜回家了,白自明在外面交涉裂缝的后续,其他人都放假了,就咱俩在值班。”
他长长地嗯了一声,补充道,“还有……老大不知道在干什么。”
安莉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解风无奈地叹了口气,“剩下的那个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能在哪儿。他都快住进档案室里去了。”
安莉雅轻声问,“他到底怎么了呀?”
“不知道。”解风一耸肩,仰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那天从裂缝中回来以后就不对劲了,老大也不让我问,旁敲侧击的话他也只会说没事,说实话,我现在看他笑的样子就觉得难受。他学精了,开始把什么都藏在肚子里,不让我们知道了。”
安莉雅撇撇嘴,“说得好像你之前很了解他似的。他让你知道过什么吗?”
原本这时候是他们拌嘴吵架的好时机,但解风不知怎么的,反而老实地点点头,表情沉重得不像是他一样。
“是啊……”他长叹道,“我们对他简直是一无所知。”
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屋内人的思路。
易安歌从厚厚的卷宗中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回了回神。这已经是他埋头查找档案的第四天了,昨晚他就睡了不到五个小时,这会儿眼前的字都是花的。他想休息,却睡不着,脑袋里总有一些声音在反复催促着他,一会儿是爷爷,一会儿是唐晃,一会儿是周敏才。他想把这些人从自己脑中赶走,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过去和现在交织重叠,易安歌感觉自己还没有从裂缝中真正回来。
他愣的时间久了,敲门声停了一会儿,又不厌其烦地开始敲第二遍。易安歌扶着椅子站起身,在一堆资料文件中摸索着向门边走去。
一开门,外面站着瞿宏扬。他是景嵘的队员之一,当封煜不在的时候,大多由他来向所有人联络。
这会儿他手里提着个大袋子,脸上带着笑。易安歌将袋子接过来打开,一股食物的香气透过鼻腔直刺入他的大脑里。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上一次进食的记忆还停留在找到唐小雪前,他用来装食物的小耽美文库也在后来的混乱中弄丢了,解风他们似乎有过来叫他一起吃饭,但他太过沉浸于查看资料,忘记了自己有没有回应。
想到这儿,他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异样影响到了其他人,解风他们不说,但不一定不会在意。
他对瞿宏扬说了声谢谢,在桌子上整理出一片空地,开始吃饭。
瞿宏扬看着这满屋的狼藉,又翻了翻堆在一边的几摞文件,问,“你看了多少?”
易安歌指了指他左手边半人高的文件,又指了指窗边堆着的两个箱子。这些只是所有文件的三分之二,他把所有有关于三十年前事件的资料全部拿到了这间屋子里。
瞿宏扬夸张地啧了一声,“你真行。”
易安歌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夸自己,含糊着应了一声。他现在的脑袋是一团浆糊,根本转不过来弯。
见他这样子,瞿宏扬叹了口气,坐到他对面,问,“怎么样?”
易安歌疑惑地看着他。
“你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吗?”
瞿宏扬一手撑着脑袋,认真地看着他。
愣过之后,易安歌缓缓地摇了摇头。
瞿宏扬又换了个问法,“你知道自己究竟想找什么吗?”
本能地,易安歌想点头,但却没有那么做。即便是现在混乱如他,也不得不承认,瞿宏扬问了个好问题。
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找什么。也许只是个事情的答案,也许是一切人和事的关联,也许,只是想在众多纷繁复杂的事件中寻找易明光这个人的身影。
但不管是哪种原因,他至今都没有找到答案。
瞿宏扬笑了笑,“景哥很担心你。”
“景嵘?”易安歌有些惊讶,“他担心我?”
回来后景嵘给了他资料室的绝对使用权,在之后的四天里,易安歌就再没看到过他。成熟的大人之间大多不会过问彼此的私事,易安歌以为他对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兴趣。
对于他的反应瞿宏扬似乎也很意外,指了指他手里的盒饭,“这是景哥让我带给你的。他最近在忙,不方便过来。”
易安歌低头看看被扒了一半的饭,心里有种情绪慢慢翻腾开来。
他维持着面部表情,没有让瞿宏扬看出来,笑道,“那麻烦你替我谢谢他。”
“你们还是自己说去吧,我可不当传话筒。”瞿宏扬夸张地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景哥应该今天下午就回来了。”
“他在忙什么?”
“给那道裂缝找个解释。”瞿宏扬说,“市中心的那道裂缝不知道为什么还存在,景哥他们要去完善这座城市的历史,给这条裂缝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时间一长,难保不会再生事端。”
易安歌点点头表示明白。这就像唐晃在杀死周敏才救下女儿之后,又做了些什么去填补历史的空缺。易安歌一直想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但自从回来后唐晃就被关在特殊的牢房里,问什么都不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