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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安观完本——by 气清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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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毫不寒暄,当街交割。
沈抟并薛竹不停的从胸口掏出成包的玉瓶瓷罐,檀盒竹管。杜苇不停着人清点运送,竟装了四辆大车。众看客有了续买丹药之处,又是两位有仙法的道长所炼,自然一传而百,将蒲蘅厅门槛踏平。
沈薛二人做完买卖,一路吃喝穿戴,赏花逗犬,玩到亥时方归。
“想吃的也吃了吧?”
“嗯!”
“说洗澡也兑现了吧!”
“嗯。”
“你总得给我个地方睡觉吧小祖宗!”
“嗯?”
“我走哪你跟哪?!”
“嗯...”
“我打坐!”
“我也打坐。”
“欠揍!”
沈抟卯时醒转,本想晨起打坐。奈何肩臂胸口被人抱着,侧过脸看了看他,沈抟眼一闭,回笼一梦。
第11章 买朱砂母子遭厄运
一连几日,沈薛二人皆在药市流连,挑些炼治用草药,矿石。沈抟二目犀利,从不打眼。
主街外亦有散户零摊,二人专捡小路走,找寻些新怪特奇之物。暗巷角落里,有一低头忙碌的小儿,十一二岁年纪,手里抓了个研钵,正捣半钵大红色水糊糊。似乎自觉捣得差不多,从脚边的水桶里舀起半瓢水,小心的加入研钵里,仔细搅拌均匀。而后迅速把这一钵红色汁水,哗一下腾换到一个粗瓷白碗中。
研钵里留下些许渣滓,手一甩,泼了出去。许是没抬头,正泼了沈抟一鞋面。溅得二人下襟上斑斑点点。
薛竹在旁边也没防备,轻哎一声,倒吓了这小儿一跳。小儿见闯了祸,连滚带爬扑倒在地,惴惴说:“道长,我我,我迷了眼了,道长别怪我!”只是磕头。?" 怀安观1" > 上一页          4 页, 蜣业闪搜χ褚谎郏焓职颜庑《笃穑嵘?“不碍的,快起来。”薛竹蹲下身子,给他拍拍身上沙土:“我也是惊一下,你别怕,没事的。”
沈抟回头瞥见小案上的粗瓷白碗,见碗中汁水渐渐澄清,留了半碗大红沉淀。沈抟讶然,伸手捏出一点,在指尖一捻。朱砂!真的像胭脂膏子一样的朱砂!
薛竹还蹲地上哄那小儿:“你叫什么?小木头,那咱俩有缘啊!我叫小竹子!”说着又掏出两块纸包的饴糖,逗得他只是笑。
沈抟弯下身子问:“小木头,你这朱砂研的,很厉害啊!是来药行出售的吗?”
小木头点头:“道长说的对,这是我爹教我的,我还能研硼砂,雄黄。我爹说他做的药粉,能用在眼睛里!”
沈抟心中惊讶,这朱砂过了水,竟能至如此细碎。勾阵画符,岂不倍功?
沈抟看了看案边的几个小口袋,问:“你有多少朱砂?”
小木头见沈抟八成要买,赶紧说:“道长你看,我这有半袋大概六七斤,你要多少呢?”
薛竹笑了:“小木头,你家里还有吗?有多少?”
小木头惊喜道:“你们,道长你们,要很多吗?我家里还有好几个袋子的朱砂!总有一二百斤吧!”
沈抟便从怀里掏出块散银子:“给,小掌柜,带我们回去取货吧!”
薛竹帮小木头提着褡裢水桶,沈抟拿着几个半袋朱砂雄黄。小木头脚步轻捷在前带路,还是头回有人叫他小掌柜,心里得意的紧。
小木头家住药市街最外的暗巷里,巷尾有口甜水井。街坊邻里都是些靠药行吃饭的小门户,小木头的父亲,是药行里的炮制师傅,母亲带着小木头在家研磨些细药,卖与附近的郎中,贴补家用。这次药行开市,小木头闹着要去卖他自己做的药粉,母亲也便随他去了。
小木头推门带他二人进来,内间门帘一挑,一年轻妇人迎出来,打个照面。沈薛二人见屋里没有别人,俱都一礼,退到屋外小院里。
沈抟侧过身,隔门讲话:“失礼了,大娘子,贫道二人是想买小木头的朱砂。他说家里还有不少。”
妇人也不便当面对话,只低头嘱咐儿子几句。小木头跑出来,搬出两个小杌,将那块碎银子递还给沈抟说:“道长稍等,我这就去喊爹爹,我们马上就回来。”
沈抟点头。小木头飞也似地跑了。
沈抟便在小杌上坐了,薛竹还站着四处打量,院子虽小,却收拾的齐整,墙根堆着些铡刀,坩埚,焙药罐子。
薛竹回头看看沈抟,说:“师父,这倒像我小时住的小院子。那时候我娘给人浆洗缝补,我就帮着运送,早晨去集上给人传个信跑个腿,混口点心吃。”
沈抟薄唇弯了弯。
薛竹也在沈抟身边坐了,又说:“后来我母亲这身子每况愈下,吃药卖了院子,最后...就只好卖了自己。”
沈抟见窗边晾有几件衣裳,说:“这小木头倒比我们都强,父母在堂,衣食饱暖。”
忽然,偏仄的暗巷,传来阵疾行的脚步声,小木头跌跌撞撞,高声哭喊:“娘!娘!!”尖锐嘶哑,岔了音。他母亲紧忙从屋内迎出去,沈薛两人对视一眼,便都跟上。
小木头身后,跟着两位十六七的少年,面露悲戚,气喘吁吁。木头娘听他们争抢说了几句,双腿一软,委顿在地。
薛竹赶上施救,沈抟问缘由。
只说小木头,奔了父亲的炮制作坊去,却见他爹的两位徒弟在屋内叉手。说是等他爹一早去行上取药,这都晌午了还没回。
小木头忙说有急事,二人便欲随他沿路寻找。却不想一出屋门,房檐的瓦片上,正好顺下几滴血水,恰恰沾到小木头脸上。两学徒爬到屋顶一望。大惊失色。
众人边说,边匆忙赶到。
沈抟心法运转,神色尽敛,使个鹞子翻身,轻巧的落在屋檐瓦片之上,面色平静,眸中清冷。薛竹看他脸色便知不好,身子一纵双手扒住房檐,刚要拧身而上。沈抟微微高声:“下去!”
薛竹依言松手。
屋顶上顺瓦片走向,铺着一具尸身,手脚四肢头颅躯干,并排摆放整齐。创口向下,血迹渐凝,艰难幽咽,向下蜿蜒。
就在晌午,太阳下面!
薛竹陪同小木头并他母亲去报官不提,沈抟便问了两位学徒细节,小木头的父亲是巳时初走的,午时末被发现。看身状已死了一时三刻,面目安详,肢体创口血肉回缩,那便应当是...先下了迷药,之后活活砍下来的。
沈抟神色声音无一丝波澜:“你二人一直在屋内,就没听到屋子上有响动?”
二人都说是没有一点声音,而且师傅今日也没有什么异常。
沈抟又问:“可有仇怨?”
二人道绝不可能,师傅为人宽厚开朗,与人为善。师母又少出门。一家人温饱而已,也没有什么钱财可图。
虽是午时,沈抟还是试着招魂,成功化符后,却无任何反应。即是说,要么轮回去了,要么...魂飞魄散...
薛竹陪着小木头母子并差役回来,验看收尸,询问走访。母子二人跌坐哭嚎,不能自已。薛竹搂着小木头,不停劝慰。又送他二人回衙门备案。闹到晚间方回。
薛竹煮了两盏茶汤,沈抟简单跟他讲些尸首形貌。
薛竹叹道:“等事了,我再来收他的朱砂吧!这母子二人以后,必不好过。”
沈抟点头:“叫他专做朱砂就是了。我们都收下。”
薛竹散开道冠,通了通头发:“役差也直叫倒霉,说是六七天前,刚有个人死在城墙上!还没头绪呢!”
沈抟眯了眯眼,迟疑道:“我总觉得人死得蹊跷,就算有仇有怨,需得死无全尸方解恨。那...那又扔到房上做什么?”
薛竹道:“前几天那个更奇怪,竟站在城墙上,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下巴卸了,然后把舌头掏了出来。连带着喉头脾胃,一起...那惨状我都不敢想!”
沈抟霍得站起,问道:“什么?!拔舌而死?还有...五马分尸...这...” 他脸色阴沉,半晌不语。
薛竹忙问:“怎么师父?有邪祟作怪?”
沈抟深吸口气,道:“你等着,我去找找。”
薛竹拦住:“师父,到底怎么说?”
沈抟说:“如果不是巧合的话,这是长生邪术,七杀续命。一死剥皮刑,二死拔舌苦,三死马分尸...所以可能会有一人,十四天前死于剥皮,却还没被发现!”
薛竹双眼大睁,脸色发白。
沈抟抚抚薛竹脊背道:“别怕,等着我。”
薛竹反手拉住沈抟,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面目寂然,声色平平:“师父,我也是怀安观仪恒道传人那。”
沈抟望了望薛竹,简短道:“束上头发,走!”
第12章 沈图南命化木劫符
七杀续命,又叫替身续命,子午七杀。需找齐男女老幼七人,与自己五行相同,甲子纳音全命者。
比如此次沈薛二人得遇,便是土命全音。施术者必为土命,七日杀一人,顺序排列为,沙中土,城头土,屋上土,大驿土,壁上土,路旁土,六位。最后需再选一人,与自己同命同性同名。做法虐杀,方能续命。
二人连夜打听,果然沈抟所料不错,城墙上拔舌而死之人,正是命音“城头土”。而小木头的爹,是命音“屋上土”。
是以按照,一死剥皮刑,命音沙中土,来推断的话。十四天前,应有一人,被剥去全身外皮,埋于沙中。
沈薛二人分头疾走,一东一西。寻城中沙堆,沙坑,沙地。直寻到丑时初,沈抟领口的通语符传来薛竹一句话:“师父,城东六里,桥平巷尾。”
沈抟来时,薛竹已经把沙土堆挖开了,沙中横着一段血肉,约摸三尺长短。头大肩窄,四肢短瘦。身上溃烂破败,深绿黝黑,眼珠浑浊,牙齿外突。正是一无皮婴孩!大不过三两岁!
沙中腥臊恶臭,蛆虫蠕蠕,内脏满地。薛竹沉宁而立,风平浪静道:“无魂可招。”
沈抟深知薛竹是个好热闹的,嬉闹无赖,笑泪俱全。又怕尸首怕的要命!能于此间凝神静立,定是仪恒心法运转周天。只能说明,他很愤怒!
沈抟皱眉,说:“果然是七杀之局!七天后驿站平场布阵!”
有话长,无话短。七天后巳时初,薛竹符阵布妥。能用七杀续命的人,绝对不好相与。是以薛竹兑卯缓行符,艮戌镇业符,坤酉滞身符,各二。布一六角困阵。长剑为心,插在土中。右掌用血浑朱砂,画着一个艮山守身符。万不得已,可用三年阳寿催动守身符,逃得一命。
午时安然而过,二人岿然不动,直到天黑。既然称子午七杀,午时不来,子时准到。是以亥时刚过,薛竹又看了一遍符阵,掐换了几个法诀。
沈抟于阵中闭目打坐,无悲无喜无嗔无怒。
子时更响,官道上走来两人。走后的是位女子,垂头含胸,亦步亦趋。走前的是个老者,皱纹纵横交错,须眉苍苍,双目深陷,估计百岁有余。快到近前时,老者微微转头,干笑一声:“道士?是来?挡你祖爷爷长生不老??”
薛竹踏前一步,道:“老妖怪,我给你相相面,看你印堂发黑,死气昭昭,人中平滑,抬头纹都开了!长生不老?怕是一时三刻要死于当场!”
老头桀桀而笑,胸口像漏气的风匣:“呵呵呵呵哈,就凭你们两个小崽子?真是一百年没听过这样的笑话!”
沈抟长身而起,道:“郁离,救人。”
话音未落飞身上前,南冥出鞘,直取老者心窝。老者手爪微曲,竟空手架住南冥。右手成拳,朝沈抟头颈上略去,沈抟回剑格挡,金石之音大作。
薛竹三张正身符拍醒那女郎,嘱咐快逃。抢回身,右手乾午诛邪符一兜,正打在老者后肩上。对方看也不看,回身一掌,劈得薛竹后退几步,气血翻腾,一跤跌倒。
老者边斗边笑:“嘻嘻,小娃娃,你干嘛拿诛邪符打我?我是人那哈哈哈!”
薛竹恍然,左手法诀拉起六角符阵,向前一招。符箓幽光闪过,向前压进。右手木藤符只朝太阳,膻中,丹田而去。老者身形大缓。
沈抟招招成圆,刺中几剑,却如探磐石。老者趁机递招,倒打中沈抟两掌一拳。沈抟寂气敛神,面如木刻。剑花翻转,只取老者双目口鼻。这土纳身总不能练到眼珠子上去吧!
三人从子时斗到丑末,薛竹符阵压到一丈之内,被几次打中胸腹,肋骨断了两条,眼冒金星,左手紧扣,勉力支持。
沈抟浑身浴血,颈中一道裂口伤了喉头,贴着一张速愈符止血。左腿胫骨开裂,不敢用力。
那老者困在阵中,被薛竹的长剑插中右眼,镇在地上!浑身乱颤,破阵不得。嘶吼道:“你们两个牛鼻子!若现在走了,我便当没有这事。若执迷不悟,祖爷爷我舍了长生,把你们挫骨扬灰!!”
沈抟摇摇头,薛竹便道:“你伤天害理之前,就没想到有天会被铲除?”
老者阴沉沉回道:“铲除?好好好,我便舍了这三魂!你二人俱是强弩之末,我土纳身刀枪不入,如何杀我?”说着,从怀里引出三道青烟,一张嘴纳了进去。须臾,周身雾气流转,阵符簌簌直抖。薛竹忙守心神,用力压住,脸色苍白,精气几乎耗尽。
沈抟伸手从怀里掏出两张深绿色符箓。朝老者抖了抖。老者仅剩的左眼一阵乱跳,右眼鲜血淋漓。仍不服气道:“元一木劫符?小子,就算你是木命,才不过二十七八,几年道行?就想聚劫杀我?”
这老者午时连杀三人,第四个大驿土却子时前来,定与此人同命。木克土,大驿土诸木不惧,唯大林木能解。遇到沈抟,真是天定劫数!
沈抟按住喉头符纸,轻声嘶哑:“见笑了,戊辰年大林木。”
老者抖肝搜肺的哆嗦道:“你,你...竟得筑基?!七十六岁...长生...不老?”
沈抟一瘸一拐步入阵中,其中一张绿符贴在老者丹田上,眉头一皱道:“闭嘴!不用你算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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