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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得无厌 番外篇完本——by 辞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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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搬过来那么久了,两个人生活和一个人生活的需求、习惯都不一样,早该改了。”乔轻说,“你看,书房那立柜都放满了。”
“而且,”乔轻弯起眼,“我想腾一个画室给你。”
你一怔,下意识解释:“我没那么喜欢画画……”
“嘘——”他笑意渐深,悠悠说起想法,“靠阳台那间小杂物房我想改造成书房画室二合一,再买个书柜,清一点书过去。放几个懒人沙发,你在那画画,我就在旁边看书。对了,我还想把那门拆了,换成落地玻璃窗,每当日落,你的头发就会被镀层金色,脖颈染上不属于你的绯红,就像抹了丹青——”
你的呼吸随着他的描绘停了停。
“很好看的。”乔轻的声音渐低,“肖想很久了,满足我,好不好?”
这个人。你有些无奈地扶额笑起来。明明是他费尽心思的赠予,却说得好像是你的恩准。
你没他办法,只好答应。乔轻半点不意外,继续撑着下巴畅想:“我们要不要铺层地毯?光脚踩上去绒绒的,但听说容易滋生细菌尘螨,你容易过敏吗?”
你摇头。他话里有一股脉脉的人间烟火气,轻易就把你卷了进去,沉溺其中。
“铺吧。”你微微笑起来,“应该会很舒服。”
于是一锤定音。
乔轻的手很快,决定好的事就立刻着手去做。他查好样式、画好样图后就开始调试机器人的程序,一天以后,机器人已经哐哐哐地在工作。乔轻抱着臂在旁监工,不时有些新想法增添进进程。
一周还没过完,乔轻已经完工了。
“嗯?”你讶异地抬起下巴,“不是说放个书柜的吗?怎么只有画架?”
过去几天,乔轻声称要给你个惊喜,没有让你观看施工过程。现在是你第一次看成品,羊毛地毯果然如你预想的一样很舒服,画室的大致轮廓也差不离,只是先前说好的书柜却不见踪影。
乔轻噙了一抹神秘的笑意,颔首示意。他不知按了哪里,只见对面的墙倏地动了。整扇雪白的墙面就像一扇推拉门,整齐而无声地向左移去,露出褐色的构架来。
那是一格格的、实木的书架。
在平移的同时,每格书架微微朝前凸起,幅度不一、错落有致,定格时仍像起伏的波浪,极具立体感。
你瞳孔骤缩。
乔轻似乎在说什么。“临时想到的……改了……喜欢……?”他看向你,含着笑,似乎在等你回应。
但你什么也听不清。
你见过这个书架定格的样子——这不是巧合。
你嘴唇翕动,却只能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
乔轻笑容微僵。他就像一个拙劣的魔术师,大张旗鼓地表演了一个过时的魔术,而台下满座嘘声、无人捧场,于是只好尴尬谢幕。
他抿抿唇,不想说他为了这层叠的波浪画了多少草图、变过多少式样,也不想说他为了弧度自然优雅去一格格地测量调整、直到昨夜还在纠结。他只是抿抿唇,仿佛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轻声道:“不喜欢啊。”
他甚至不敢让那唇线太过僵硬生冷。
他难过了。你想。
——因为我。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就像一枚正中胸口的子弹,截断了你所有言语。你感到全身血都往脑袋上涌,心脏蓦地一绞,你收紧手指,才察觉已经十指冰凉。
你猜你现在面上一定很不好看。先前的雄心壮志言犹在耳,信誓旦旦地说着什么“我会护着他哄着他”,话音未落,却已经让他失望了。你一咬舌尖,努力站直,不去管沸腾的怀疑在脉搏里叫嚣,竭力控制僵直的面部肌肉。
然后一个微笑缓缓成型。
你就这样笑着说:“很别致。”
“我很喜欢。”
仿佛是为了说服谁,你重复道:“我很喜欢。”
然后乔轻也跟着柔软地笑了一下。他轻轻笼住你的手,眉宇间像是蒙了层微凉的纱。
一时竟有些面目模糊。
一切就此落幕,似乎仍算体面。
但其实你们都知道,这不对。
漏洞百出的表演没有骗过任何人,却在心照不宣中维持住了岌岌可危的和平。
似乎就此开始,预示了一个貌合神离的结局。
当天下午,你借口去拿笔记,回了你来历不明的房子。
一个人。
你见过那个书架,就在这间屋子的书房。
你很久没有回来了。这间屋子沾上了你甩不掉的过去,你不敢正视,只好避之不及。出于某种厌恶,你并不了解这套房子。你在这里只当住酒店,以维持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为目的。那个书架之所以能让你有印象,无他,着实别致。
你没有骗乔轻,你真的很喜欢。
喜欢到就算你刻意忽视,也能在第一眼里记起它的全部细节,以致于你甚至没办法自欺欺人,说这只是巧合。
这两个书架一模一样。弧线走向一样、凸出幅度一样、层次一样、起伏一样,连如同风吹麦浪的潇洒自由感都一样。
但你没有见过这书架归位的样子。你从没研究过这屋子的智能家居和机窍,你一直以为它是固定的摆设品。
它会不会动?你现在来,就是来验证的。
像一个慌不择路的逃兵,魂不守舍地奔向了潘多拉魔盒。
没有花太多工夫,你找着了那个按钮。
你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只觉喉间干涩,心脏麻木地在耳边一下下地跳。
你抿抿唇。
真苦。
你按下去。然后噌然一声轻响,你转过头,眼睁睁地看一个个凸出的格子回缩归位,然后像合上盖子似的,一面白墙粉覆了上去。
严丝合缝,不留任何转圜的余地。
你嘶哑地笑了一声,终于缓缓蹲了下去,埋首于臂间。
乔轻。你翻来覆去地默念。这两个字在你齿间碾磨,零落的爱恨被一分分地碾碎,化成一地狼籍。干裂的唇被短暂地洇湿,咸腥的液体却只是饮鸩止渴,风干之后,是更加的痛彻心扉。
原来黄烟过后,是狼狈的真相。
你相信乔轻不会骗你。他宛如献宝的小得意和小期待还历历在目,那个书架一定是他亲手做的,也一定只是出于喜欢。
他不会那么残忍。
可为什么呢?连你都不知道这房子里的书架会动,为什么乔轻能完美地复制?他甚至也不是筹谋已久,只是监工途中的一个小小创意而已。
……还有之前的风铃。先前粉饰出的太平太过不堪一击,命运的嘲弄接踵而至,轻易就把锦簇花团踩得粉碎。
一再重合的创意绝不是巧合,是谁在幕后十指翻飞,叫提线木偶轻巧舞蹈?
……是他吗?可生活已经踏上正轨,也称得上是一帆风顺,这些举动除了平白露出马脚,还有什么用?乔轻的欢欣不似作假,哪怕到了现在,你还是相信他不会故意折磨你。
可如果不是他,乔轻又是如何做到重合率百分之百的?
他和罪魁祸首有关吗?和……你之前的困境,有关吗?
你胃像坠了铅,久违的反胃感卷土重来,将你推向未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个小彩蛋,写番外的时候会提一下。
第27章 失重
你的世界无声地坍塌成灰,先前所有相信的、感激的、坚守的一下子变得可笑起来。
但你甚至没有时间去把废墟清理干净,遑论重建了。你在那蹲到麻木,脑子里一会儿是声嘶力竭的尖叫一会儿是一片空白的嗡嗡声,直到手机倏地亮起,铃声响彻房间,你才恍然发现,入夜了。
你默不作声地来电按掉。过了会,你发了条信息过去,告诉他“没事,就回去了”。
你还没搞清楚乔轻在这出木偶戏里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却知道过去全然的信任再也不会有了。一方面你仍贪恋这避风港最后的温暖,另一方面,你正看着这避风港在风雨飘摇里摇摇欲坠。
你深吸了一口气。你毕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你就这样踩着废墟碎片,一瘸一拐地回家了。
那是唯一一间亮着灯的房子。
乔轻正在客厅里坐着等你,电视里放着动物世界。他也不知道在没在看,你刚开门,他就望了过来。
你只顿了一下,就无比自然地笑起来:“笔记放的太乱,耽搁了。”
出乎你意料的流畅。
乔轻嗯了一声:“吃了么?”
你着实没胃口,于是搪塞道:“看太晚了,就在路上垫了垫。”
乔轻就起身去厨房。
你没忍住,阻止道:“我现在不饿。”
乔轻打开抽油烟机,低沉的嗡鸣终于让这间屋子有点像一个家。
“我知道。”他没有回头,“我还没吃。”
你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一声不吭地回房了。
当夜,你借口身体不适早早地睡下了,没料到借口成了真,凌晨,一场来势汹汹的高烧席卷了你。
你昏昏沉沉地睡了几天,那些层出不穷的疑问像是也被你借着高烧付之一炬,烧完了,你就还能蒙着眼睛走下去。
几天后你痊愈,依旧活蹦乱跳、和乔轻打打闹闹,只是不再愿意进书房。
乔轻似乎浑然不觉,直到你偶然发现他把之前放过去的几本书又拿了回书柜。你们好像默契地一同把书房封存起来,像水晶球里的漂亮城堡,精致而不带人气。
一切如旧,你们在天气晴朗的日子也还会出去爬山涉水,雨天也一起蜷在被窝里,看雨打芭蕉,声声慢。
你只是在他笑着说“未来还长”的时候,突然不再敢回应。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轻轻破土冒芽,源源不断地汲取着你的生命力,短短时间几欲遮天蔽日。
未来也只有你们两个吗?
就只有你们两个吗?
你的心轻轻“咯噔”了一下。像一枚石子投湖,清脆的一声,惊起水花寥寥。
随后无声无息地沉没了。
你平平淡淡地过完夏天,自觉是活在梦里,于是在枫叶转红的时候策划了一次出行,拉着乔轻骑自行车走了东南的几个省。你喜欢浑身思绪随着汗发出来的感觉,几乎迷恋上了肾上腺素。一路上奔着丘陵原野去,对砂土碎石道来者不拒,一边颠一边爽。
直到一次你下陡坡时不拉刹车地急冲而下,把后头的乔轻吓得够呛,才如当头一棒,敲醒了你。
你想,我在干什么?
别样的醉生梦死?那为什么还要拉着乔轻一起?
你被夜风一撩,后背的汗忽然凉了起来。突突直跳的脉搏骗不了自己,你扪心自问,方才,倘若真的不慎翻车了,你是不后悔的。
你曾经信誓旦旦地跟乔轻说不会在他面前作死,现在又出尔反尔。
惩罚吗?又是想惩罚谁?
你磨着地上的沙砾,攥起拳半晌,又松开了,忽觉秋夜凉如水。
“起风了。”乔轻喃喃道。
你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们回吧。”
仿佛是因为你也不为人知地辜负了他一回,这一次,你忽然放下了芥蒂。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这几个月上山下山一路奔波,你回到家,惊觉乔轻憔悴了许多。你不仅惊讶于他眉宇间的疲惫,更吃惊于自己的迟钝。
你痛定思痛,拿出好好过日子的决心,开始上网搜索煲汤的一百二十种配料。你打定主意要把乔轻重新养回来。
于是他做菜你煲汤,顿顿汤水,不重样地吃了近一个月,乔轻没胖多少,你倒先圆润了。
乔轻说:“挺好的,抱着不硌手。”
你虽然知道无论怎样他都夸得出来,还是忍不住翻了个赞许的白眼。
被乔轻笑吟吟地签收了。
你一口把牛奶灌完。暖呼呼的牛奶熨着胃,成功煨出柔软的睡意。你懒洋洋地抱住他的腰:“不行……你这是把我当猪养。”
乔轻毫无诚意地说:“啊,被发现了。”然后一挣:“先放开,洗个杯子。”
你没松手,光着脚跟他往前走,打定主意要把自己活成一个人形挂件。你看着他洗完杯子,若有所思:“我跟你晨跑好不好?”
乔轻手一顿,不确定地转过身:“我没问题……只是?" 贪得无厌5" > 上一页          8 页, 忝槐匾思醴省忝辉趺磁郑侵凹父鲈率萘恕!?br />“没有,”你剥开一颗糖——你总能在家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里找到它,“就是想粘着你。”
语毕,你倏地皱起脸,嫌弃地把糖顶到腮边:“什么万恶的草莓味啊,还是酸的。”
乔轻好整以暇:“再等等呗,它的芯你应该会喜欢。”
你皱着眉等待。一丝青草味轻轻溢了出来,你没办法形容,有点轻微的涩,含久了就变成欲言又止的甜,像个羞羞答答的小姑娘——扎两麻花辫的那种。
“好吃,”你道,“什么味?”
“不知道,设计了好几种。”
“来尝啊。”你理所当然道。
乔轻笑起来,扣住你的肩,俯下身。
这个吻一开始也有点涩。你忽然意识到你很久没有和他接吻了,你仿佛是下意识规避了这些甜甜腻腻的亲吻——就像两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在互蹭着头,心怀芥蒂是做不来的。而乔轻竟然没有勉强,连提出来都没有。你竟然没有发现。
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躲闪,他已经不知道纵容了多久。
你揪着他的衣摆,引着他深入。睡意已经一分不剩,熟悉的电流划过体表,你蜷起手指,只觉得指尖发麻。
糖早就化光了。但没人管那个。
你不确定你是否应该和他聊聊过去几个月。你太过心不在焉,比如你就不知道自己瘦了。乔轻肯定一直在担心。你迷迷糊糊地试图计划,但每根神经都在叫你专注当下。
乔轻咬了一口你的唇。轻轻地,然后濡湿的唇互相磨蹭,又像在舔舐伤口。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来的技巧,不过,好吧,专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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