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魔入佛完本——by 柳明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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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寺,分寺,这分之一字,就已经道破了个中关窍。
妙音寺想要真正独立于天静寺,摆脱分寺的名号,它就必须要有成形的道统。
成形且成熟的道统,就是它们的根基所在。
如果说,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现世之前,妙音寺还需要继续积累以待日后厚积薄发,那现在,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现世之后,妙音寺的面前就已经出现了一条捷径。只要走上这一条捷径,他们就能找到他们梦寐以求的道统。他们就能真正的独立于天静寺之外。更妙的是,这是光明正大的独立,天静寺完全没有理由阻拦。
而净涪,就是这样一条捷径的开道者。
在这一条道路上,他至关重要。就目前为止,没有人能够取代他的存在。
可最为微妙的就是,对妙音寺这般重要的净涪,却还是天静寺当代主持的嫡亲师侄。
因为师承,净涪他与天静寺也有一段割舍不去的关联。
旁人或许不知,但作为和当年皇甫成你来我往争斗了一辈子的左天行,他却清楚,即便日后妙音寺崛起,凌驾在妙潭、妙理、妙空、妙安、妙定五分寺之上,与天静寺并驾齐驱,甚至超越天静寺,真正的统摄整个佛门,净涪以及他所统领的妙音寺,在这一段关联彻底还清之前,始终会给天静寺留下一线余地。
想到这里,左天行又禁不住要开始苦笑。
如果净涪愿意,哪怕他一开始就在妙音寺出家,身上早早的就打上了妙音寺的烙印,他也必定能够迈入天静寺,最后也必定能在众人的心服口服中取过天静寺的最高权柄。
这样的一条路在旁人面前或许会很艰难,但在净涪面前,却就只是他愿意与不愿意的区别而已。
只要他愿意......
他就是能够自由的选择,能够由着他自己的性子行事,而不像他......
这样的想法从脑子里生出,就激起了左天行的反应。
他猛然一凛,唇边苦涩的笑意还没有绽放开来,就被左天行周身四溢的剑意扫得一干二净。
净涪确实能够自由选择,但他也不是被人强压着走上这一条路的。
净涪的一切选择出自他自己的本心,可难道他的选择就不是了吗?!他就不是自愿选择剑道?!自愿踏上天剑宗的吗?!
他是的!
他是自愿选择剑道的!
待到左天行周身的剑意平息,他才开始继续理顺他自己的思路。
有净涪在,妙音寺必能真正的取代天静寺的地位。
也因此,如果刨除了皇甫成那个变数,景浩界的未来大概就是道门的天剑宗与佛门的妙音寺之争。
可事实是,皇甫成那个变数不容忽视。他背后站着的那个人,就更是不能疏忽。
皇甫成这个人,左天行从他这辈子睁眼的第一瞬间,就从来没有忽视过。
当然,当年还不知道此皇甫成非彼皇甫成的时候,只是从旁人口中知道他近况的左天行一度是以为皇甫成在装傻的。而在第一眼看见这一个皇甫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不是那一个皇甫成的左天行,在那之后仍旧紧盯着他不放,却是想要知道,曾经的天圣魔君到底是不是自愿放弃他的这一个身份。
及至后来,左天行曾经有一度是真的想要将这一个皇甫成当成是他的师弟的。
然而,那只是曾经而已。
左天行觉得,他应该是比净涪还要了解现在的这一个皇甫成的。
现在的这个皇甫成,他确实有很多问题,性格更是算得上古怪,但他也有一股韧性。
正如他落入赎罪谷、怒浪洞却始终仍旧没有崩溃一样,这个皇甫成的这股韧性一直在支撑着他。
他之前熬过了赎罪谷,现在挣扎在怒浪洞,不管他日后选择如何,只要他不死,没有被彻底摧毁,那他也能将他自己的心性熬出来。到得那时,补全了这一道短板的皇甫成,就能够将他的资质优势发挥出来。
当年的天圣魔君皇甫成已经证明了他自身的资质。
尽管现在的这个皇甫成未必能够将他的资质像当年的天圣魔君皇甫成一样发挥到极致,无法抗衡他与净涪,可也能和净音、白凌等人一个水准。更甚至,在他身后的那个人的帮助下,咬在他与净涪身后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左天行不知道皇甫成到底能够做到哪一步,也不知道皇甫成身后的那个人能够给予皇甫成几分助力,所以即便是他,也无法估量皇甫成这个变数到底会有多大。可是左天行约莫能够猜得出来,皇甫成的下一个选择大抵会是什么。
魔门。
皇甫成这个人,来历很是神秘。他没能猜到多少,净涪或许知道得比他多,但也绝对不会多到哪里去。
可是他与净涪又都看得清楚,这个皇甫成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些许这景浩界中当年的那些事情。他甚至已经隐约猜出了他们两人的身份。他还熟知他们的性情。
他对他们戒备,且惧怕。
前者是对左天行他自己,而后者,则是对净涪。
所以他会避开他们两人。
如此,被他们两人挑剩下的魔门,就是皇甫成的选择。
皇甫成日后进入魔门,魔门或许会有一线生机,可这线生机到底能不能成为一条生路,那就还有待商榷。
魔门前景模糊,道门、佛门必将强盛,这就是以后景浩界三门的未来大势。除去门派之后,落到各人身上,将来站在景浩界巅峰的人物,除他左天行外,就是净涪。而皇甫成是否能够打破这个格局,真正的站到他们两人面前,还待细看。
除去这些人人都可以看得见的存在,真正隐在幕后不为景浩界众人所察觉的,一是皇甫成身后的那个人,另外则是景浩界天道。
所以问题又再一次转了回来,净涪的口不能言,到底是这两个中哪一个的手笔?
左天行曾经以为是前者,但今日他却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真如他早前想的那样,净涪的口不能言是皇甫成背后那个人的动作,那净涪不能说话,对那个人而言又有什么好处?他真不想让他说话的话,不是直接取了净涪的性命才更干净利索?毕竟,他都已经帮着现在的这个皇甫成夺取了他的肉身了啊,那又为什么就不顺手抹去了他的神魂?
而如果刨除了隐在皇甫成背后的那个人,那就只剩下景浩界无处不在的天道了。
天道封禁了净涪,明显是不想要让他说话,不想让他将某些事情宣之于口。
作者有话要说: 那么,当年的皇甫成到底是知道了什么?令天道必须封禁了他?
——以下是真·作者有话要说——
码到现在,总算完成了,各位亲们晚安。
第268章
268
如果左天行没能靠着自己找到答案, 那他就注定了在这一段不短的时间里都无法释疑,只能被这一个疑问困扰烦心。可是烦心的是左天行, 净涪又怎么会在意?是以他这一路仍旧走得悠哉悠哉, 不见半点忧心烦恼。
天静寺作为景浩界中佛门祖寺,当年天静寺建寺的时候又正是佛门在景浩界扎根的鼎盛时代,所以天静寺的地理位置极其优越, 山寺占地面积更是宽广无边,几近占去一整条山脉。哪怕后来道门和魔门趁势崛起,佛门中道衰落,景浩界中大半属于佛门的地界被道门和魔门瓜分,这作为景浩界中佛门祖地的天静寺却是仍旧丝毫无损。
说了这么多, 其实都是为了解释一点。那就是......天静寺山门之下的那一条山道很长,长到如果是没有半点修为的凡夫俗子, 那他大概要花费一天的工夫, 才能从天静寺的山门走到山脚。
如果是没有半点修为在身的凡夫俗子的话。
可对于净涪和白凌来说,却又不必那么麻烦。即便他们谁都没有动用真元法术,单只凭两脚行走,那也无须耗费这么多的时间。不过是两个时辰的工夫, 他们就脸色不改地站到了这一条长长山道的最后一级台阶上。
净涪踩落在平地上,脚踏松软的泥土,他忽然侧过了身体,转了头沿着长长的山道往上张望。
跟在他身后的白凌察觉到净涪的视线, 默默地往侧旁移了一步,让出空档来。他才刚站定, 一时也忍不住往山道上张望了一眼。
哪怕是以白凌的眼力,这极力张望的一眼也并不能让他看见山道上方的那一道山门。他的视线尽头,只有山道间升腾起来的那一片厚重山雾,以及在山雾朦胧中沉默又坚定地往上延伸的宽大石阶。
白凌收回目光,小心地瞥了净涪一眼,不知他都在想些什么,也不敢打扰他,只能陪着他站在原地。
事实上,净涪压根就没有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忽然想起了恒真僧人而已。
话说,早前不久,那位恒真僧人应该也是从这一条山道上下山,也不知恢复了记忆的恒真僧人看见这一条山道,有没有想起十多年前尚且懵懂的自己上山时候的艰难?
可很快,净涪就自己笑了起来。
那当然是没有的。
当年的那个恒真僧人既然山长水远一路风尘仆仆赶到这天静寺山脚下,又知这山顶之上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佛门圣地,高兴都来不及,如何就会觉得艰难?
净涪唇边笑意泛起微波,一身如同秋水平静宁和的气度此刻更是生出道道涟漪,涟漪荡漾开去,并不曾破去这秋水的宁静,反倒为这一片秋水增添了几分生气,更足可称画龙点睛。
跟在净涪身后的白凌敏感地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心底不觉就升起了几分好奇。现如今的白凌到底年幼,比不得日后的成熟克制,按捺再三后,终于忍不住偷偷抬起了头,拿着眼角飘出的视线小心翼翼地扫向净涪。他也知道净涪的灵觉同样敏感,本只打算看一眼就好了的,可他越看便越难以移开视线,心中只觉好看。
不是单纯的容貌上的好看,而是净涪的这整一个人,从头到脚,乃至从里到外,白凌他都觉得好看。
他像这山,也像这雾,只单单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自然而宁静。
白凌出生修魔世家,受世族教导,耳濡目染之下,眼界却实在不低。尽管魔门和佛门根本殊途,但佛修和魔修都是修士,总有相似共通之处,更何况他在妙音寺的莫国分寺那边安居了不短时日,他本就聪慧有心,又得了之和尚悉心教导,看人当然也就更准。
只是再准的眼力,在邈远的实力差距面前,也是无用。就如白凌看净涪一样,除了站在眼前的这一个人之外,他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出来。
在白凌的眼里,这无疑是可怕到令人惊恐的。可白凌又清楚的知道,在这一份令人心惊肉跳的惊恐下,是更多的兴奋。
白凌强硬地将自己的视线撕下,押落在地面上。可他的右手食指,分明已经紧紧地拽在肩上的褡裢布带上,却仍旧在不正常地一跳一跳。
净涪看也不看他身后的白凌,回过身来,迈步就往前走。
白凌连忙跟上,好半响后,他才终于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几个字眼:“师父......我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净涪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他毕竟能够看得出来,白凌问这一句话的意义根本就不在这句话的本身,而在于这一句话开头的那一个称呼。
白凌他只是想要告诉他自己,站在他面前的净涪,是他这一生矢志追随的存在。
白凌也真的没有期待净涪的回应,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净涪身后,面上表情平静中隐藏着兴奋,这兴奋直达眼底,稳稳地藏在阴影里。可是在那兴奋之下,犹有一道异样的亮光闪过。
果然!他没有看错,师父他对他很是了解。
而除了了解之外,还有一份不太明显的纵容!
可是......白凌跟在净涪身后,又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尾扫了净涪一眼,这样一位莫测高深的强者,真的会纵容他?
白凌心中一跳,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不会是师父他特意让他这般认为,以作考究的吧?
白凌越想越觉得可能,不免又在心底警告了自己几次,唯恐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差池,自己手上的那一枚副令就会被收回去了。
净涪仍旧不紧不慢地走着,似乎对身后白凌心头的种种想法一无所知,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白凌跟紧在净涪身后,低着头一副恭谨模样,不敢稍有懈怠。
走下那条长长的山道,再约莫走出一里地之后,便是一座小镇。可说是小镇,但其实并不小,单看面积和聚居在此处的山民的话,其实也可以称城了。
净涪领着白凌笔直穿过小镇。
约莫是因着天静寺就在山上,生活在这个小镇的山民面上也都是外间难见的佛气。这佛气落在每个人的身上,便是他们眉宇间的那片平和清净,甚至是他们举手投足之间显现出来的礼让和谐。
饶是白凌先前上山等候净涪的时候就已经从这小镇上走了一遭,可如今下山的时候再见,仍旧觉得惊讶不已。
如果换了天魔宗山脚下的城镇......
在这来来往往的红尘热闹之中,白凌不觉显得沉默了许多。
那地儿,虽然不至于你来我往的厮杀个不停,但也绝对没有这样的平和安然。
可很快的,白凌就自个儿平复过来了。
他紧跟在净涪身后,随着净涪一起,给来往间对着他们两人合十见礼的凡俗百姓一一还礼。
说起来,作为两次竹海灵会的魁首,作为得到世尊亲授真经的弟子,净涪的名声极盛,这景浩界中近乎一半的人都听说过他的名号。在这一个小镇上尤甚,根本就不会有人没有听说过他。可是听说归听说,这景浩界中真正见过净涪本人,能将他认出来的,却是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