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术师完本——by 指尖的咏叹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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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先生侧头看向飞廉——飞廉已经安静地躺在旁边,“睡”着了。
朱见深又说:“曼曼是我最后一点心软,毕竟也是与我青梅竹马的感情了。如果不是她的话,我早已经杀掉了所有知情人,我的能力也早已经达到顶峰,就算没有绝对的信任,也可以在封闭的室内催眠任何人。”
一先生笑着闭上眼,说:“第二条秘术规则:每当杀掉一个知道秘密的人,秘密就能变得更有力。”
朱见深走到了一先生面前,他说:“我的故事已经说完了,你却没有信任我,很令人失望。”
一先生说:“既然知道你是催眠者,我又怎么可能让自己掉入信任的陷进里。朱先生,你的努力很好,但可惜是徒劳的。”
朱见深说:“很好,那么回到原点。一先生,你准备用什么样的代价,来挽救自己的性命?”
一先生道:“你看,第二条规则是那个鬼样子的。如果我什么都告诉了你,那你之后杀掉我反而会获得更大利益——”
朱见深的笑容加深了,他走到一先生背后,只见一先生的掌心正握着一把小刀,已经将身上绑缚用的皮具磨掉了一半。
朱见深收走了这把小刀,说:“看样子,你现在没得选。”
身上最后的反抗工具被收走了,一先生翻了个白眼:“好吧,好吧。让我想想,你自称不是官方的人,看来你很需要一份游戏规则说明书。”
朱见深道:“说下去。”
一先生说,规则共有十条。
第一,一个秘密知道的人越少,就会越强。
第二,杀死一个知道秘密的人,这个秘密就会变强。
第三,反之,一旦秘密被额外的人获知,它就变弱。
……
第十,只要获知了一个秘密,任何人都能够即刻进行使用。
“只要获知了一个秘密,任何人都能够即刻进行使用。”一先生微笑着说,“朱见深,这个叫做‘林小姐’的秘密现在变得这么强。已经只需要一秒钟的绝对信任,催眠就能轻松奏效,对么?”
室内的灯光在一声轻响中熄灭了。
一先生的目光看向窗台,朱见深不自觉的看了过去。
那位不存在的林小姐正坐在窗台上,她摇晃着双腿,咯咯地笑。放眼望去,墙壁变得雪白,天花板变得很高,所有阳光照射到的地面上都长出了青苔。
一先生坐着的分明是一个沙发。
朱见深悚然而惊:“你催眠我?这不可能!不,不可能……”
可是他刚才真的信任了一先生,因为他相信了那十条规则是真的——不不,他知道那些秘术规则一定是真的。
但他不该相信一先生。
他慌忙起身,踉跄向着屋外逃跑。
走廊太长了,路过的一扇一扇门上赫然都写着2010室的字样。林小姐坐在每一个窗台上,问他:“你在跑什么呀?坐下,陪我玩吧。”
朱见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他粗鲁地推开一扇门,随后就看见那是一座恢弘的大殿。
一先生斜戴着冠冕,侧坐在王座上,漫不经心地支着腿,翻看自己五指上的珠宝。一只孔雀正站在王座背上,青色的尾羽盖住了扶手上的珍珠翡翠。
太过耀眼了,朱见深闭上了眼。
一先生居高临下,目光中油然带着睥睨:“你的秘密,我已经收下了。”
现实中,朱见深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幻,闭上了眼,他后退一步,嘴唇翕动,却没有说话。
一先生问:“我刚才说了几条游戏规则?”
朱见深的呼吸渐渐急促,但接着又平缓了下来,他慢慢地说:“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一先生说:“好孩子,放松,你仍然在走廊里行走,继续数你的数字。
“现在我要告诉你,这十条游戏规则,本就不存在。你将会很快地遗忘它们,再也不会想起来。
“睡吧,深深地睡去。在我打一个响指之后,你就会醒过来,你会忘记关于秘术的一切,忘记关于我的一切。你会自己走进警局,告诉他们你非法使用催眠的力量,强迫病人住院,强迫投资者给你的医院注资,还逼迫你的从犯跳了楼。
“去吧。”
第11章 飞廉的告白
朱见深闭上眼睛,眼皮颤动了片刻,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起身向外走去。
一先生叹了口气,然后动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还被绑在治疗椅上。
“……”一先生带着椅子抓狂地蹦跶了起来,“喂!等下!那个朱见深,你先别去!回来!你先给我松绑,喂喂喂喂!他们还看不见我呢,来个人救我啊喂——”
……
一把治疗椅,在地上跳来跳去,啪叽躺倒在地上。
一先生带着椅子摔在飞廉旁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用牙齿咬出来他的通讯器,然后用舌头打开。
终于给基地发出了求救讯号。
两个小时后,戴着墨镜的勾陈从武装直升飞机上走下来,直奔信号的来源处。
然后被绑在椅子上的一先生终于得救了,差点要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想当年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的时候,你告诉人家只要发了求救信号,你们一个小时之内就会派人来!”一先生道,“结果现在嫌我人老珠黄了是吗!花了足足两个小时!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要预约截肢手术了!!”
勾陈表示:“先生,我人老了,不吃撒娇这一套了。”
一先生葛优瘫在椅子里,说:“呵,老男人,真的是没有小鲜肉可爱啊。我要是这么跟飞廉说话,他就不会这么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地回答我。”
勾陈立刻就转头去看飞廉,检查他的状况,一边说:“是的呢,先生还是没有飞廉可爱。”
一先生:“……哼,可惜飞廉的心里只有我。”
刚说完,飞廉呻|吟一声,从强制催眠当中醒了过来,迷蒙的眼神四处张望。两秒后,他清醒过来,原地跳起来说:“一先生!他还在房间里!!!”
说完,他已经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看都不看一眼就在门口的一先生。
勾陈问:“先生,他这是在精神病院里呆久了,也疯了?”
一先生说:“说来话长。勾陈同志,其实我在这里学到了新的一项能力,那就是……隐身术!”
勾陈叹了口气:“先生,您也快疯了吧。罢了,我去把飞廉给追回来。”
几分钟后,勾陈用“先生先已经上了另一架飞机”为由,把飞廉带了回来。
飞廉还在迷迷糊糊的:“发生了什么?朱见深……就是幕后主使人?我怎么不记得这回事了,先生也回去了吗?”
一先生就站在他旁边,闻言弹了一下飞廉的耳朵,好笑道:“傻不拉几,小媳妇。”
飞廉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满头雾水:感觉好像被人碰过一下?
这个时候,他们的人已经将整个医院给控制了起来,朱院长被关在押送嫌犯的警车里。
很多护工和病人都围在一边看,指指点点,不敢太靠近。
只有自闭症男孩乐乐站在最近的地方,直直地看着警车。
在一先生的印象里,这好像是他第二次没有看着2010室的方向——第一次是他对徐曼曼说“再见”的那次。
一先生走过去,看着乐乐说:“你能看见我不,hello?你是自闭症,自闭症能被催眠么……算了,反正你看不看得见都不会理我。”
说完他叹了口气,伸手将乐乐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这时,警车里的朱见深也看见他们了,目光显得很是迷茫。
乐乐突然对警车挥了挥手,说:“再见。”
一先生惊了,蹲下来直视乐乐,道:“什么?你又搭理别人!喂喂,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一个字都没对我说过。怎么样你才肯说话?我给你去买棒棒糖,还是去捞金鱼?”
他用充满探究的眼神看着乐乐,但这只持续了两秒。
因为两秒后,身后巨大的噪音和气浪令时间仿佛变得凝滞起来。
先是轰鸣声,然后是滔天的热浪,巨大的冲击力席卷而来,让一先生直接被打趴在地上,耳膜嗡的一声过后,足足有几分钟都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在强烈的耳鸣当中,一先生又努力站了起来,看见勾陈紧张地在问自己什么。
一先生咽了咽口水,大声喊道:“我没事!没事!”
但他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身体一阵阵传来不适感。他回过头看去。
只见那辆押送朱院长的警车,就在前一个路口处,化为了一团火焰,扭曲了周遭的空气的同时,赤红色的焰尾照亮了半边天际。
这时候没有人敢上前抢救,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么大的火焰会不会再次发生爆炸。
一先生也没有动,就这样站了一会儿,听力逐渐回复了正常。
突然,他转过头,冷静地对勾陈说:“让人搜查警车,搜集爆炸碎片,这绝对不是一场意外。还有,把这孩子带回去——”
他低下头,目光停在乐乐面无表情的脸上。他说:“这孩子身上,藏有一个‘秘密’。”
……
几天后,黑礁市第一部队医院。
医生道:“从成像上来看,没有明显损伤。接下来等血象报告出来后检查一下即可,不用太过担心。”
一先生从床上坐起,拿纸巾擦了擦肚子,表示:“这回完事儿了吧,都跟你们说了完全没受伤,什么内出血……”
站在旁边的勾陈道:“先生,内出血很多时候是感觉不出来。做检查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知道了知道了,一个两个就怕我突然暴毙,然后你们就挨枪子儿了是吧。”一先生随手将纸巾一团,用三份投篮的姿势丢进了垃圾桶。
然后他问道:“飞廉怎么样?”
“情况很稳定。他身上没有伤,精神上也没有,只不过被一名娴熟的心理医师进行了一次没有后遗症的现场催眠。”勾陈慢条斯理地说,“哦,先生,抱歉,我突然想起来还是有后遗症的:直到现在他还是看不见你。”
一先生点了点头。
勾陈揶揄道:“先生,你的小媳妇跑了,现在感想如何?”
一先生道:“什么如何,不如何。赶紧把他放走,本来我也没打算把他留下。”
勾陈道:“他是这一届素质最高的新人,恐怕也是近年来最好的人选。我很快就要下岗了,到时候后继无人,您迟早要找到另一位代理人的。”
一先生说:“那我也不留飞廉。”
这个人固执起来相当固执,勾陈做了他好一阵子的一级代理人,当然也知道这个脾气。
勾陈闻言也只好点点头,说:“那我先去看看飞廉,我会尽量将他劝退的。”
离开屋子时,勾陈听到一先生没好气道:“把‘尽量’两个字去掉!”
勾陈退出B超室,拿起一先生的检查报告,正想要收起来。
突然,飞廉从外面冲了进来:“我听说先生在做B超!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继续跟着?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勾陈咳了一声,连忙将报告压在文件最下面,反身道:“他们说什么了?”
飞廉道:“我跟了一下案件那边的进度,报告说罗山精神病院里面有不少病人经历过催眠,所以看不见一先生——你们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也在2010室内受到过催眠?”
足足三天了,他终于也发现了真相,真是可喜可贺。
勾陈示意他靠近一点,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飞廉啊,你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有机会退出团队的人。我实话跟你说吧,正面接触过先生的代理人都会被调到特殊部门去‘养老’。但你不一样,你被清理过记忆,甚至再也没法看见先生,你现在可以全身而退——”
“退什么?退到哪里去?”飞廉冷静地反问,“早在我志愿加入项目的时候,在我接受训练、背诵条例的时候,在我宣誓终其一生不会背叛他的时候,你没有说这话,却在现在要求我离开。这不是全身而退,这是放逐。”
勾陈停顿了一下,无奈道:“你怎么也跟先生一样倔强起来了。老实说,这也是先生的意思。”
飞廉道:“那就让他当面告诉我。”
飞廉面带冰霜,绕过勾陈直接走向B超室。
勾陈看着他的背影道:“飞廉,你感觉不到他的用意吗?”
飞廉的脚步微微一顿。
“凡是在先生身边的人,生命都已经陷入了危险当中,这你是知道的。”勾陈缓缓地说,“你年轻、活力、有很有实力,不该葬送自己的大好年华。先生对待你总是态度不好,他想惹你生气,因为他想劝退你。”
飞廉没有回头,说:“现在我知道了。”
此时,一先生已经在外面倒了杯咖啡端在手里,他见到飞廉重进B超室的时候,还挺意外的。
只见B超室里只有个私人医生在检查仪器,乍一见飞廉进来,满头雾水地转过身看他。
飞廉以为一先生正躺在那个B超床上,冷冷地说:“我不退出。”
医生:“???”
医生手足无措,看向了刚刚在门口出现的一先生。
一先生面带姨母般的诡异笑容,喝了一口咖啡,看着飞廉的后脑勺。
飞廉非常认真,紧盯着空荡荡的床,说:“先生,不管你是怎么样的人,不管你怎么捉弄别人,我没有讨厌你,我也不会轻易离开。我曾经宣誓过要保护你,我至今记得教官对我说过的话,你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个绝对不能出事的人。我相信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因为同样的信念而坚持着。”
医生:“……”
一先生站在门口,握着咖啡,对医生微笑道:“小孩儿告白呢,你严肃点,假装我坐在那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