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之型男天师 番外篇完本——by 吕吉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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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只会几下狗爬式,五十米都游不顺溜的人,他十分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水性真的很不咋样,估摸着这两米五的深度,便差不多就是他这一口气能潜下去的极限了。周涵心中万分庆幸和自己一组的是阮暮灯,若是换成隔壁组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怕是谁都不愿意潜下水对付那些高难度的。
就在他分心想着这事儿的时候,毫无预兆的,他忽然觉左脚一疼,像是被什么人狠狠抓住了脚踝一般,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往水下一坠,两手就不由自主一松,放开了原本扶住的悬杆。
惊慌之中,周涵本能地张口想要呼叫,结果却是将憋住的那口气给放了出来。
——WTF!
在疼痛和惊惶的同时,周涵只感到头晕目眩、天旋地转,本能告诉他应该立刻上浮,但晃动的视野之中,根本分不清哪里是“上”,只觉得头顶光影摇曳的水面似乎正离自己远去——换句话说,他似乎正往更深的地方沉去。
然而下沉感却维持了短短的一瞬,在另一股力道牢牢钳住了他手臂的同时,扯住他脚踝的痛觉也骤然消失!
翻涌的串串泡沫之中,周涵看到阮暮灯一手拉住他的胳膊,一手用力划水,两人如同离弦的箭矢一般,一同冲出了水面。
“水里、水里有东西!”
周涵靠在浮台边上,眼睛盯着翻涌的水面,一边呛咳一边叫道,“我感觉到了!真的、真的有东西在抓我的脚!”
工作人员听他这么一喊,都吓了一跳,连忙围拢过来,将周涵拉了上岸。
阮暮灯也翻上浮台,听到周涵的话,下意识便朝他的脚上一看——果然在搭档的左脚脚腕上看到了有几道奇怪的淤痕,左四右一,看上去真的非常像是五道指印!
“卧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中已经有人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声音。
就在下一秒,罗云霄也慌慌张张地破水而出,脸色煞白,手舞足蹈,一边挥舞手臂一边尖叫,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出事了!
阮暮灯脑中浮出这个念头的同时,人已经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原本平静的水流,似乎不知何时起了旋儿。
阮暮灯看到,数米之外,舒耀正四肢并用,在水下剧烈地挣扎着,似乎拼命想要往上浮,但人却如同个百斤的枰砣,正以肉眼清晰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往下沉去,从他身旁的悬棍来看,已经越过了最后一个浮标,足足沉下去五米了。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溺水。
阮暮灯朝着舒耀游去,张开了自己的慧眼。
只看了一眼,他便浑身如遭电击,一瞬间从头皮麻到了脚尖。
慧眼之中,他清楚地看到,水底那艘沉船的阴影里、缝隙中,全都影影绰绰藏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影子!
这些影子此时全都从藏身之处探出个“脑袋”来,直勾勾地看向水里的众人,一张张黑雾凝成的脸孔上,还能隐约分辨五官轮廓,神情无一不透着深切的仇恨与怨毒。
再看舒耀那头,他的一只脚上正挂着一团墨黑的人形阴影,那人影身上又挂了另外几团人影,简直如同一串葡萄,彼此纠缠扭抱,似要踩着他人的身体往上爬,借力想要浮到水面上一般,但最终却只能互相攀扯,越沉越深,谁也别想接触到头顶那片光明的天空。
——这一定便是传说中的“水鬼”!
阮暮灯霎时间想起,他刚来到这座岛上那晚,曾经收到的萧潇的传音符。
当时他家师傅曾经警告过他,“这个岛上的风水很有问题,下水务必小心”!
第 23 章、三、海墓07
以他有限的风水学知识,稍微琢磨一下,也能看出这片水域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水本就聚阴,而这里位于小岛的东南面,属于整个海湾之中的一处凹陷区,三面被尖耸的礁石环绕,形状宛如一只捕虾笼子,开口处正对北面,又因为山崖遮挡的关系,终年少有能直照阳光的时间,水下又布满了沉船遗骸,不知多少人死在这里,那些怨气经年累月阴魂难散,现在看来,怕是已经成了气候。
——怎么办?
青年大力地蹬了几下腿,眼看着便要够到舒耀了。
此时舒耀已经晕过去了,手脚软软的垂着,拉着他脚踝的那人形黑影已经爬到了他的胸口,如同一只展开的黑色麻袋,几乎将猎物娇小的身体完全包裹起来。
阮暮灯不认为自己就这么游过去,就能将人从这些水鬼手里抢回来,可是人在水下能支持的时间不过两分钟,如果不能立刻将人救起来,他要么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枉死在眼前,要么就得被一起拉下去陪葬了。
来不及多想,他已经伸手抓住了舒耀的胳膊。
这一拉之下,立刻让他心中暗叫不好——那胳膊触感又凉又滑,且如重千斤,就像他拉着的不是一个半分钟前还活生生的人类,而是一具灌了铅水的尸体。
就在这时,另外两条手臂也朝他伸了过来,抓住了舒耀的胳膊。
阮暮灯朝旁一看,只从来人的衣着就能判断,那是节目组里两个工作人员,一定是他们看这边出事了,连忙急吼吼跳下来救人。
敢下水救人的,本身就对自己的水性很有自信。
来帮忙的两人都是琼州本土人士,从小在海边长大,其中一个还有潜导资格,还玩过几年自由潜。
但是两人也很快察觉到了阮暮灯先前体验过的异常——舒耀那168厘米堪堪110斤的小身板儿,而且又是泡在浮力大的盐水里,可凭他们三个大老爷们的力气,居然没法儿将人拽上来哪怕那么一厘米,反而像拖着个千斤枰砣似的,自个儿都直往下坠了。
两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眼睛里满是困惑和惊恐。
这两人家里都是世代靠海吃海的渔民。
久居海边的人,从小听着长辈们谈论着海上的传闻和禁忌长大,对大海都存着些复杂的敬畏心理,他们在察觉到异样的瞬间,脑中便已经不由自主地展开了丰富的联想。
就算他们没有慧眼,也看不到坠在舒耀身上那一团团可怕的黑影,可光是这反常的状况,已经够让他们胆寒,几乎就控制不住想要松开手,把那冷冰冰尸体似的年轻男孩给直接扔了!
就在这时,另一个人影从阮暮灯身边擦过,伸出一只手,在青年肩膀上用力捏了一把,又飞快地下潜,游到了几人下方,去够舒耀的脚。
阮暮灯睁大了眼睛。
潜下去的这个人,是他的师傅萧潇!
慧眼之中,那人包裹在一身火红的光晕里,一头柔软的头发随着水波漂浮摇摆,薄薄的衬衣长裤贴在身上,矫健如同一尾炫目的游鱼。
他的右手上有一层淡红飘散的血色,混合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儿,从舒耀的胸口擦过,一路抹到他的脚踝。
那些攀附着猎物的狰狞黑影,被萧潇的手掌这么一碰,便如同一只只被撒上了盐水的蚂蟥一般,急剧收缩扭曲,从舒耀的胸口、大腿、脚踝处纷纷掉落,融进了下方沉船的层叠阴影之中。
抓住舒耀手臂的三人,此时都感到手里的重量骤然一轻,简直像是热气球卸掉了所有沙袋一般,再也没有了那种沉甸甸的负重感。
他们来不及多想,立刻划水蹬腿,拖着人就往水面猛蹿上去了。
破水而出的瞬间,阮暮灯听到浮板上人声鼎沸,好多只手伸过来,连拉带拽,将他们全都拉上了岸。
那之后的场面太过混乱,阮暮灯被许多人围住,扶到沙滩上,毛巾团团裹起来,手里还塞了杯热茶,副导演和助理七嘴八舌地询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连周涵也皱着眉跑过来,给他塞了几块巧克力和能量棒,嘱咐他赶快吃点儿东西。
“刚刚舒耀醒过来了,人呛了点水,但没啥大碍,不过肯定得立刻用直升机送医院去了。”
周涵一屁股坐到阮暮灯身边,拆开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低头看了看自己脚踝上那圈诡异的淤青。
“出了这么个意外,也不知道导演之后打算怎么办了。不过不管怎样,反正我是绝对不要再下水了。”
“嗯……”
阮暮灯嚼着能量棒,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他目光扫过闹哄哄的人群,恍然看到萧潇从人墙缝隙里探出个头来,顶着条毛巾,头发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挂着颗水珠,朝自己眨眨眼,食指竖起,唇角微勾,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后钻进人堆里,一晃便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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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耀的溺水,被解释为抽筋所致的意外。
水下摄影镜头只能拍到阮暮灯他们救人的英姿,却不会拍到抓住他脚踝的幢幢鬼影,不过节目组都私下传言说栈道浮台那边的海“不干净”,原本计划好的剧本也被逼大幅修改,删去了所有需要下水的危险环节。
第五日舒耀因为溺水提早退赛,柠檬男孩的第二人罗云霄本来就性格懦弱,又失去了搭档,顿时斗志全无,第六天也被淘汰了。
最后一天是冠军之战,周涵一直惦记着前天在水里时阮暮灯拉他的那一把,原本就没打算和阮暮灯争这个第一名。于是嘻嘻哈哈稀里糊涂就输掉了比赛,将他的好搭档送上了冠军。
阮暮灯回到A市的时候,萧潇正在家里等他。
“哟,回来啦!辛苦了。”
萧潇以一个经典葛优瘫的姿势,斜靠在客厅沙发上,膝盖上搭着本线装书,捏着根芒果干慢悠悠地嚼着,听到阮暮灯开关门的动静。回头朝他招了招手,“可以嘛,拿了冠军,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嘛!”
“你的手怎么了?”
阮暮灯丢下行李,快走几步到了萧潇跟前,抓住他朝自己摇晃的那只手——几圈雪白的绷带,从手腕一直缠到手掌,只露出五只葱白似的纤长指头。
“还能怎么了?”
萧潇笑着收回被青年握住的手,“为了救你们,自己给自己划了一刀呗。”
“是舒耀溺水那时候?”
阮暮灯蹙起眉,他想起自己那时看到萧潇手掌上不断漂出的淡红血迹,“多疼啊,非要割那么一下么……”
“那也是没办法嘛……”
萧潇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又捏了一根芒果干,仓鼠磨牙似的一点一点啃着.
“在水里别的术法都不太好使,只有阳气旺盛又容易在水里扩散的东西才能震慑住那些阴怨之气,当时情况危急,我也来不及去准备别的什么东西,想来想去,最有效的莫过于我的血了。”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在海龙岛上?”
阮暮灯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唔……”
萧潇啃掉最后那点芒果干。
“我有个朋友,是那座岛的开发商合伙人之一,他有个闺女,四月份时和朋友去那岛上玩沉潜的时候出了事,她男朋友溺水身亡,姑娘自己也吓了个够呛,到现在还没缓过神儿来。所以我那朋友就拜托我去调查调查,看是不是真有什么古怪之处。于是我就干脆趁这次机会,托人找了个关系,混进《冷酷仙境》节目组里,一来亲眼到岛上看看,二来嘛……”
他说着斜睨了阮暮灯一眼,唇边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现在就那么一个宝贝徒弟,不看着点儿,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阮暮灯被他那一睇瞧得脸上直发烧,微微撇过头去,岔开话题,“那岛……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座岛本身就是一个聚阴藏煞的风水,从明朝时起就不乏水鬼出没的传闻,连当地的渔民都知道要避开海龙岛,不要到那附近去打鱼。后来也就扶桑国那群鬼子,会把那么一个邪地当做补给港,还在那儿填进了数千人命。”
萧潇答道:“那么多的怨魂死在沉船里,又被船体困住,终日泡在阴沉寒冷的海水中,时间过去那么久,这些阴怨之气越积越深,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做一场法事打几趟斋就可以超度的了……要彻底摆平这事得花很大力气,而且没个三五年都难办妥,那座岛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开发做旅游区了。”
阮暮灯点点头。
他亲眼见识过藏匿在沉船中的幢幢黑影,知道一旦被那些东西缠上,普通人多半难以逃脱,结局就只有一个“死”字。
“能不能暂时把那座岛封了?”
青年看向自家师傅,“真的太危险了,万一再有人出事怎么办?”
“别担心。”
萧潇笑答:“几个开发商已经和当地政府通过气了,在彻底摆平那些玩意儿之前,暂时不会让普通人再上岛,也禁止在周边水域潜水。”
他伸出食指,擦过阮暮灯眉间的皱褶,“而且这些事儿都有那些‘专业人士’负责收拾,出不了岔子的。”
“嗯。”
阮暮灯好像一只被顺毛的大型犬,乖巧地垂下眼,感受着自家师傅留在他眉心的那点微痒的热度,“这样就好……”
说着他想了想,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有点儿奇怪……”
“啥事儿?”萧潇问。
“就是舒耀嘴角那儿……”
阮暮灯想了想,“虽然当时医生说那只是普通的疱疹感染,但我用慧眼观察时,能看到一层丝丝缕缕的黑气萦绕在伤口上,感觉不像是普通的生病。”
“啊,那个哦……”
萧潇无趣地一撇嘴,“他不过是应了了那句‘是非只因多开口’而已。”
阮暮灯表情有些迷茫。
“你听说过‘口业’吗?”萧潇笑着问道。
“你是说恶业中的‘口业’?”阮暮灯想了想,说道。
所谓口业,是佛教里恶业中的一种。
恶业有十种,即一杀生,二偷盗,三邪淫,四妄语,五两舌,六恶口,七绮语,八贪欲,九瞋恚,十邪见。但凡妄语、两舌、恶口、绮语皆是祸从口出,都可算在口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