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夫找上门了完本——by 老马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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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他蹙起眉,似乎有些困惑,然而下一秒,眼里又蓦地升起了怒意,脸色莫名的阴沉。走近,黎愁伸掌覆在曦月头顶上方,似在感知对方的灵力。探查一番后,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看着曦月的目光复杂起来。
收回手掌,微微叹了叹,黎愁拿出一颗泛着白光的灵珠,汇聚其中仙气,将其输入曦月体内。神情有一瞬的恍惚,他轻声道:“不管是不是,总归有张相同的脸,他应该不想看到,曦氏族人命丧于此。”
随着灵珠光芒减弱,曦月苍白的脸慢慢恢复血色,眼皮动了动,有醒转的迹象。
没过几分钟,陷入沉睡的曦月醒了过来,带着睡意的眸子在看到面前的黎阳时,猛然惊醒。他噌地坐起来,紧盯着闯入房间的不速之客,眼里满是戒备。
随着意识慢慢清醒,曦月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体内那股凝滞的气息舒畅起来,原先的疲累和虚弱也消失不见,浑身灵力充沛,简直有枯木回春的神奇效果。
稍微想了想,曦月一脸惊讶地看着黎阳,不可思议地问:“是你给我输了灵力?”话音刚落,眼底的警惕更甚,他不觉往后退了退,语气谈不上慌乱,但也有些许的失望。“你真的是曦氏族人,来自无妄岛?”
半天没作声,在看到曦月后退的动作后,黎阳的脸色倏地暗沉下来,眉间迅速凝聚起冷意,眼神阴翳,连声音都透着森森寒气,“你很怕我?”
“你不该怕我!”加重语气,话尾处的不悦再明显不过,黎阳坐在床沿上,冷冷注视着曦月。过了会儿,他的脸色缓和下来,眼里的寒意也跟着消退,像是自嘲般苦笑了一声。
“无妄岛,这个名字,很多年没听到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曦月垂眸,凝神调息,看到掌心萦绕的丝丝仙气,抬头不解地看着这位脾气古怪的同乡。
感觉对方并无恶意,曦月心里的疑惑又冒了出来,身体稍稍前倾了些,眼里的惧意有所减轻,大着胆子继续问:“是你杀了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离了无妄岛,灵力会衰弱,身体也会衰老,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如果不是这张脸,我会立刻杀了你。”
陡然靠近,黎阳盯着曦月,眼里瞬间涌起强烈的杀意,但是又很快消了下去,忽地意义不明地笑了起来,“你该感谢它救了你,让你还能再撑两个月!”
“我的脸怎么了?”听着黎阳神秘莫测的话,曦月云里雾里,更觉得迷惑。想着大家对这人的怀疑,曦月皱着眉,忍不住质问。
“上次在江边,你身上的灵力很弱,现在又变得强劲。你利用姜伟的蛊虫取血,难道是为了修炼灵力。为了一己之私,竟残害无辜生灵,你如何对得起曦氏一族,这是陷族里于不义……”
“够了!”黎阳厉声打断了曦月的指责,眼里闪烁着凌厉的寒光,脸色阴霾。
声音里的愤怒还未散去,他狠狠盯着曦月,嗤笑道:“别跟我提什么仁义道德,活着比一切都重要。你有没有想过,曾经受人敬仰的曦氏神族,为何落到如此下场?”
“世世代代幽禁在无妄岛,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甚至成了百姓口中的禁忌。”胸腔燃着怒火和怨愤,面色扭曲,黎阳倏地站起来,身上散发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让人不寒而栗。
迎上黎阳怒气渐盛的目光,曦月毫无惧色地回道:“曦氏一族受邪魔蛊惑,在上古战役中失利,无数百姓因此惨死。被天界惩罚不得离岛,已是网开一面,免于灭族之危。既是先祖犯下大错,理应受罚,没什么不对。”
“如今千年之期未到,身为曦氏族人,你不但没有悔过自省,反而擅自离岛,到世间残害无辜。不管如何狡辩,断不可因灵力耗散而伤人性命,你如此丑恶行径,天理难容……”
“天理难容?我偏要逆天而为!它是非不辨,听信谗言,将战事失利之责降于曦氏,分明是杀鸡儆猴,做给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看。无端成了替罪羊,一族遭逢大祸,他们据理力争,奋起反抗,何错之有?”
听着黎阳义愤填膺的言论,曦月心神一震,思绪开始混乱。
“你说的他们是谁?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那些事?不可能,你百年前才逃出岛,从何得知?你偷了古籍,对,一定是古籍上有所记载。不,明长老不会骗我的……”脑子乱成一团,除了震惊和怀疑,就只剩彷徨茫然。
他从未想过,也从未疑心过明长老的话。关于族里的故事,曦月听了无数遍,可今天却是完全不同的版本,还是从一个背离族人的叛徒口中得知。他该相信黎阳吗,或许对方仅仅是在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
“你们还真是……一样的顽固,一样的天真。”
嘴角浮着怪异的笑容,黎阳又坐回床沿上,盯着曦月的脸,看得出神。虽然语气不怎么好,却无半分的气恼,从他的神情里还能看出怀念来,像是又陷入了回忆中。
“那个人跟我长得很像?那黎愁呢,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你才收养了他?”
联想到与黎愁第一次见面,阿岚说过对方长得像他,再看着伤感的黎阳,曦月突然间明白了什么,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不知怎的,他竟觉着面前的这个人,可恨又可悲。不过,想着对方处心积虑谋害人命,那一点点的可悲也就消散无踪了,余下的就只是不齿和戒备。
“你将这些都告诉了我,不怕我们对付你?”
“等你明天醒来,自然什么都记不得了。虽然我们的谈话有些不愉快,但总体还不错。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跟人聊天了。明天晚上我来找你,有些故事你应该知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黎愁长得有些像阿瑾,可惜性子却大不一样。倒是你,跟阿瑾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这性子都一样,以前还厌恶得很,如今却觉得极好。对了,阿瑾是上任族长,你体内的灵力也是他的。”
☆、意外访客(下)
第二天一早,薛亦泊吩咐厨房多做了几样早饭,到后院准备喊曦月起来吃饭,却见对方神清气爽地从房里出来,已不见惨白的脸色。
视线微愣,薛亦泊上前探了探曦月的脉搏,眼眸一黯,迅速收起了疑惑。“身体感觉怎么样,你今天气色好了些。”
“睡一觉起来感觉好多了,身体也不沉了。”曦月伸展着四肢,一脸的神采奕奕,幽怨地瞥了眼薛亦泊,嘀咕道:“你这几天都没回房睡觉,事情再多,也要注意休息。”
等走到餐桌那,望着满满一桌子丰盛的早饭,曦月竟没了食欲,比起昨夜狼吞虎咽的虚弱模样,这会儿倒精神得多。笑吟吟地在薛亦泊身边坐下,他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屋子,纳闷地问:“怎么不见阿岚,小安小全也没来吃饭,大家都去哪儿了?”
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薛亦泊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曦月,眼神沉沉的,带着不易察觉的探究,语气一如往日的温和,“阿岚想去上学,何安带他去看了几所学校。薛航跟玉清出去调查些事情,至于何全,现在应该到了医院。”
“你派小全到医院是要监视黎愁?”
谈起正事,曦月收起笑意,脸色有些沉闷,“南星,明长老曾告诉我,许多年前有族人冲破结界擅自离岛。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黎阳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叛离之人。我从未想过,会在这里遇见我的族人,更没想到发生的那些事会与无妄岛有关。”
“你说惠山灵气失衡,会不会也是黎阳干的?”曦月凑近,紧盯着薛亦泊,话里难掩担心。“如果黎阳真是你们要找的凶手,他不是普通人,身边还有个狡诈的黎愁,很不容易对付。你们要小心些,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薛亦泊轻轻颔首,不动声色地握住曦月的手,投去安慰的目光,低声道:“好,我会小心的。”语气温柔和悦,视线转到曦月红润的脸庞,他的目光一沉,眉宇间的疑虑悄然爬上来,低着头像是在思索。
“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的,好像记得一些,又好像记不得。等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体内有股充沛的灵力流动,奇怪得很。”
“有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救了你,对方轻易突破了薛家的防线,不但来去无影,还身负强劲的灵力。”沉吟半晌,薛亦泊面色沉冷,微蹙着眉,接着说道:“玉清提议带你参加酒会,说是会遇到能救你的人。”
“玉清是这么跟你说的?我们刚出来,他救以上厕所为由溜走了,让我去外面等他。结果我碰见了黎阳,他一眼看出了我……灵力耗散的情况。”
说到这里,曦月有所停顿,本不想提及灵力耗散之事,犹豫了几秒,考虑到眼下形势不明,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转念一想,其实薛亦泊早就知道,否则昨夜在厨房便不会有那般表现,再瞒下去也是自欺欺人。
“你的意思是,昨夜他潜入薛家,用灵力救了我?”
顺着薛亦泊的思路,曦月隐隐猜出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是心里的困惑更甚,怎么都想不通,既纳闷又担忧。“可黎阳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玉清,他到底是什么人,好像清楚所有的事,却又不肯告诉我们。”
“一个不能泄露天机的人。玉清自有他的难处,他不想开口,我们也逼迫不了。至少我们该庆幸,他还愿意指点一二。”望着忧心不安的曦月,薛亦泊轻声安抚道:“既来之则安之,不管黎阳有何目的,我们也不能乱了阵脚。”
在薛亦泊与曦月为某人的离奇举动而揣测分析时,作为当事人的黎阳,此时正在酒吧二楼的VIP包厢,坐在沙发上闲情逸致地品酒,神情悠然愉悦。
略显昏暗的房间里,舒缓悠扬的乐声响起,他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红酒,唇角拉扬出一个弧度。微微偏过头,黎阳扫了眼对面的人,冰冷的笑容倏地消失,锐利狠厉的目光直射向黎愁,声音愠怒。
“不打算说说你的算盘?刻意隐瞒曦月的存在,几次出手欲置他于死地。好,很好,这就是我养的好儿子!你现在翅膀硬了,连我的命令都敢违抗!下一步是不是取而代之,连我一并干净利落地解决了?”
埋着头,黎愁恭敬地立在那里,一声不吭,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瞧着对方的沉默不言,黎阳脸色阴寒,眼底的怒意更深,直接将手里的酒杯甩了过去。“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你到底瞒着我干了多少事?”
盛着红酒的酒杯擦着黎愁的脸颊飞了出去,撞到墙上发出脆响,碎片四散开来。黎愁站立原地,没有挪动分毫,默默受着对方的怒火。
在他抬头的瞬间,眼里的怨愤一闪而逝,极快地露出惶恐来,眼神带着谦恭尊敬。“黎愁不敢,父亲息怒!请您听我解释,上次在医院为了封姜伟的口,不让薛家查出线索,我放出蛊虫目的是袭击薛亦泊,当时并不知道曦月的身份。”
“至于东方宇,我本打算利用他与神剑的联系,夺取神剑为我们所用。没想到穆御景的死让他大受刺激,被煞气乱了心智,胡乱攻击薛亦泊。曦月为了保护心爱的人,以灵力抵挡神剑……”
黎愁不紧不慢地解释起来,沉稳冷静,语气自然的就像是面对老师抽查的三好学生。条理清晰,滴水不漏,瞧着他在黎阳面前娓娓道来,乍一听倒还没什么破绽。
温和无害的面容里,确实也看不出一丝仇视或恨意,只是加重了曦月保护薛亦泊的环节,将其说得更详细具体。言语间,黎愁有意无意地强调着曦月和薛亦泊的亲密关系,看样子是为了某人认清这一点。
果然,听到黎愁口中“心爱的人”时,黎阳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眼里尽是阴霾,层层寒气从他身上散发而出,迅速在房间里弥漫扩散。
显然,黎愁的目的已达到。笑意从他嘴角一掠而过,几乎看不分明。
似乎还嫌杀伤力不够,黎愁继续说道:“前些日子,薛亦泊发布了他和曦月的婚讯,这件事在惠山引起轰动。我跟薛亦泊在酒会上见过一次,这个人道行高深,心思敏捷,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我倒想会一会这个难缠的对手!”随意地靠在沙发上,黎阳嗤笑一声,提起薛亦泊时眼底满含不屑,杀意翻腾,“既是威胁,那就尽早除了!”
“薛家最近在暗中调查,昨晚薛亦泊出席酒会也是在试探,很快他们会怀疑到邢家那位,再顺藤摸瓜地查到我们头上。未免夜长梦多,不如尽快斩断联系,不留下把柄。”
黎愁适时提出建议,见黎阳有所顾虑,他接着劝道:“邢琰固执得很,很难掌控,等这事了结,我会再去找个听话的,绝不会误了您的修炼。”
“按你的意思办吧,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汇报!记住,别再找曦月的麻烦,他不是你能动的!”缓缓起身,黎阳斜睥了眼对方,目光漠然而冷冽,话里的警告意味明显。
“别跟我耍什么把戏,你这条命,我随时都能收回去!”
目送着黎阳离开包厢,在门关上的刹那间,黎愁眼中的恭敬荡然无存,只剩下浓稠的怨恨。
一动不动盯着那道消失的身影,从开始稀薄的期盼,到最后慢慢的绝望,那人毫无留恋地离开,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慢慢捏紧了拳,黎愁死死瞪着门口,镜框背后的眼眸里盈满痛苦,表情有一瞬间是扭曲的,异常的冷峻,异常的凶狠。过了很久,他收起不舍又无力的目光,牵起嘴角笑得讽刺。
“不过也是个替身罢了,为何曦月就不同!你连灵珠都舍得用,把那人的灵力全给了他。这么多年,我以为至少对你而言是不同的,到头来还是抵不过另一个更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