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本掌门天下第一完本——by 酥雪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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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龙是海绵精投胎吗?
好吧,也有可能是一条很温顺的龙,非常体贴地缩小成了一个不会惊起波澜的迷你体型……但这样的话……
商悦棠点点头,道:“那水灾又是怎么回事?”
唐二娘道:“那是前几年的事了,湖神突然变得很暴躁,总是去阻碍我们打渔,有一次,不知触碰了他哪片逆鳞,他竟然顶翻了三艘机械船,出了十几条人命呢!”
瞟了眼对面隐约可见的机械船,商悦棠道:“那他现在不闹了?”
唐二娘低落道:“他……闹不了啦……”
明显,水龙身上出了什么事。
唐二娘接着说:“水灾后一个月,有一位云游散人来到了这里。他镇压了湖神,机械船又重新运作了。而那位仙师,因为这项伟绩,被皇帝任命为国师。”
听到此处,喻景宁抬头,问:“当今的皇帝,还是乾治帝吗?”
唐二娘道:“先帝已经……”
喻景宁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面上平静如水。
唐二娘摆动了下船桨,船头随之倾斜,改变了方位。
丛丛荷叶被小舟荡开,接天碧绿外,一条细长的灰影若隐若现,两边矮小,与普通的楼阁高度相似,而中间那一座高塔,却甚是高耸,颇有点摩天大楼的意味。
它已经如此高大了,可凭借商悦棠的目力,发现上面居然还有工匠!他们犹如流水线一般,将一块块材质特别的砖瓦砌起,继续垒高这惊人的建筑。
这座塔真的太高了,几乎要通往天际,反而流露出一种巨大的违和感。
他问:“那处塔是用来干什么的?”
唐二娘顺着他的指向看去,依稀辨认了一番,才答道:“法坛。”
法坛,一般用来设醮作法、讲经传道。
可这玩意儿高耸入云,外表光洁平整,怎么看也不能作为上述两处功用的场所。把它当做法坛,你是想表演空中飞人啊,还是推广蹦极运动啊?
越想越奇怪,商悦棠正欲细看,便感知到一物正从对面的船只砸来。
只不过,砸的对象不是他,而是江晏。
江晏是背对着那船的,可用不着提醒,略一欠身,便轻松躲过了那“暗器”。
只见一粒绿油油的莲子落在船上,破开的壳里可见洁白的莲肉。
而用莲子砸他的,则是一位年轻俏丽的姑娘,看起来略微比江晏小个一两岁,雪肤花貌,珠光宝气,不似平常人家的女子。事实上,她筑基末期的修为也证明了这一点。
她笑语盈盈,手上玩弄着自己的发尾,眉目含情,盯着江晏。
一切尽在不言中。
商悦棠差点拍案而起,只觉得困扰了他数日的问题迎来了柳暗花明——
这可是!女!孩!子!
仔细一想,江晏日常接触的人,不是他这个师尊(性别男),就是喻景宁、白靖、逯七等人(性别男),天下宫书院是江晏最有可能接触到妹子的地方,可江晏一上完课就去藏书阁沉迷学习无法自拔,根本没有和师妹接触的机会啊!!!
因为只和男人打交道,所以开窍的对象也是男人,这个逻辑是不是很流畅通顺、无懈可击!
现在机会来了,这位姑娘,水灵灵、俏生生,修为不错,与江晏配起来可谓是郎才女貌,神仙眷侣,最重要的是,她好像对江晏有那么一丢丢的意思!
说不定江晏他和妹子接触后,就会意识到,他对自己……只是师徒之间的孺慕之情,而一个能将百炼钢化作绕指柔的姑娘,才是他的……
归宿。
雀跃的心情,忽然沉了下去。
好像夏季的天空,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暴雨倾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有些喘不上气。
他看着江晏转过去,他的心也跟着提起来。江晏什么都没说,又转了回来,他的心又乖乖落了回去。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惶恐。
这不应该,他想,我得把江晏推出去。
那姑娘锲而不舍,又丢了一颗莲子过来,依旧被江晏躲过。
江晏有些不耐烦道:“道友此举是为何?”
姑娘也不扭捏,直接道:“交个朋友啊,别‘道友’来‘道友’去的,太生疏了!我叫段雪宁,叫我雪宁就可以啦!你叫什么?”
江晏不理会她,定定地瞧着商悦棠这边。
商悦棠几乎要被他纯净又炽热的眼神烧得燃起来,他开口,嗓子嘶哑无比:“他叫江晏。”
投在他身上的眼神,冷了下来。
商悦棠别扭地调整了下坐姿,望向遥远的对岸。
作者有话要说: 商掌门作死中。
☆、没听清
晴霞片片,湖光滟滟,女儿家的声音又轻又软。
“……然后呢,我就把答案给猜出来啦,老板说我是十年来第一个答对问题的人,就把手镯送给我了。”
段宁雪将白如凝脂的手腕伸到江晏眼前,那上面挂着一红色的玉镯,看起来价值不菲。
江晏微笑道:“恩。”
商悦棠在一旁听着,心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一方面,迫切想把徒弟掰直的心愿,让他看着江晏的回应就急。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他还搞不清楚江晏的笑是真是假吗!
看他嘴角那笑容,弧度完美又柔和,无懈可击,可谓春风一般。适用于商业会谈、见你的渣渣前男/女友等需要展现塑料花情谊的场合。
又听那语调,没有丝毫不耐烦,但也没有其他感情,就是谷歌翻译都能比他更加声情并茂。
再看他的眼,深不见底,好似有千般欢喜、万般无奈在其中纠缠——就是看的对象不对。江晏一分眼神都没有分给身旁的妹子,反而直勾勾盯着这边,那幽怨的目光刺得商悦棠背后发毛。
人家小姑娘情窦初开,难以自已,一上船就叽叽喳喳讲个不停、不带歇息的,商悦棠听着都觉得嗓子冒烟,简直想给她倒一杯、不对,是整整一壶茶。
然后江晏就“恩”、“哦”一路,敷衍无比。
商悦棠听着都要落泪了,江晏简直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但另一方面,他却有点……开心。
他在心里对着自己咆哮:清醒一点商悦棠,你是他的师父!师父!你怎么可以和自己的徒弟谈恋爱!
你有没有想过,你俩在一起了,世俗会怎么看待江晏?
你自己无坚不摧,是个活了几千年的厚脸皮,别人怎么嘴碎你都无所谓,但是江晏呢?他那么年轻,还有前途,他是天下宫人人敬仰的大师兄,你不能因为一时的荷尔蒙激素作祟,就拿着他的名誉去赌……
商悦棠闭上眼睛。
段宁雪断断续续讲了很久,终于察觉到江晏的敷衍,弱弱道:“江师兄……你是不是,觉得我话特别多啊?”
江晏似笑非笑,商悦棠觉得他可能立刻就要反问一句“你说呢”。
哪知,江晏道:“没有。”不仅说了没有,还一转之前毫不在乎的模样,接着问:“这莲子,是你自己采的吗?”
段宁雪有点不好意思,捋了捋头发:“是呀,这是我第一次采莲呢。”
江晏沉默了会儿,好似被这殷殷真情感动,眼底涌上恬恬清泉,微笑变得真诚,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
他柔声问:“掷莲子是什么意思?”
段宁雪:……
段宁雪再大胆,也是个小姑娘家,面皮儿薄,哪儿好意思说出口。她手拽着粉色的裙摆,垂下头,白皙的耳垂上漫上一抹胭脂似的红。
江晏求助道:“师尊?”
商悦棠不理他。
江晏又问了一遍,他的声音敛去了平日里的清冽,带上了丝丝软绵,有着不谙世事的味道。
无法,施了个小法诀,把二人的交谈声与外界隔离。
虽然别人听不见,两个人甚至可以隔空喊话,但江晏还是猫了过来,恭敬地半跪在他身前。
商悦棠在江晏耳边道:“人家那是……”
梆子的金属音从身后传来,一轮巨大的机械船逐渐朝这边逼近,鸣笛声洪亮而刺耳。
唐二娘啐道:“这些人又在湖上乱窜,真是讨厌!”
她手上一撑杆,船头掉转,避开那庞然大物。
浪涛声,将商悦棠的声音吞没。
江晏道:“师尊,徒儿没听清,她是怎么了?”
商悦棠重复道,音量比刚才大了些:“喜欢你,懂吗?”
话一出口,江晏一声轻笑,商悦棠顿时反应过来。
亏他刚才还在为这小子担忧,江晏这人根本就没皮没脸!!!
就算还未修炼心法,但经过药浴的淬炼,江晏早就锻炼出一副耳聪目明的体格,怎么可能听不清他说的话。
还把他当纯洁的小朋友,这货居然已经会套路人了,还套路到师尊头上来了!!!
恶狠狠拍了下他的脊背,江晏一脸无辜回了座位。
还在装!
商悦棠正欲飞他一记眼刀,一细碎的声音传入耳畔。
那声音潜于深底,被湍急的水流揉碎,显得鬼魅无比。随着身体不断迫近水面,声音愈发清晰。
而透明的湖面,也染上了深色。
商悦棠道:“水下有什么东西。”
唐二娘道:“哈?莫不是湖神——”
爆炸般的水一冲而起,那艘庞大的机械船在那物的对比下,居然显得小巧玲珑起来!
一条黑色的怪物几乎要冲出云霄,又被身上裹缠的锁链狠狠拽下!撑起沉重的身体,躬下细长的上身,它泛红的双眼锁定了在一片狼藉中、安然无恙的小舟,张口怒号!
顿时,狂风乍起,诸天的云都被推向远方,湖水怒涛狂拍,整片翠绿的荷叶都被打向岸边!
所有的小舟都被掀得倒扣在水面,只留下船底那截木板半沉半浮——除了唐二娘的船。
水龙,即没事就去掀别人船的湖神。
看来熊孩子综合征很严重啊。
商悦棠站起身,越水剑微微颤动,从剑柄及剑鞘那几不可视的空隙中,一线雪光迸射。
两点剑光从水中窜出,分散开来。一点绕过水龙,笔直地朝皇城飞去,另一点则盘旋在天幕上,以剑为引催动灵流,四条锁链瞬时被拉直,水龙动弹不得,只得纵声咆哮,其音穿云裂石,响彻四方!
段宁雪喊道:“东方师兄!”
她激动地蹦了两下,船只剧烈地摇晃。
别呀姑娘,这船没被水龙掀翻,反倒栽在您的足下,岂不是很尴尬。
商悦棠连忙施了个法诀,定住船身。
段宁雪指着天上的人说:“那是东方意师兄,你们不用担心,有他在,这水龙奈何不了我们了!”
东方意一身滚边紫衣,样式与段宁雪身上的相仿,果然是师出同门。他道:“师妹,你怎么在这里?”
段宁雪道:“我出来玩玩嘛……”
东方意道:“玩?最近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国师交代?”
放任他们再聊下去,这水龙就要把这里毁成一片坟场了!
商悦棠打断道:“两位师门情深,可以理解,可当务之急,还是处理好这水龙。”
东方意这才将注意力放在这舟上的另外几人身上,点头道:“前辈所言甚是。”
他恳求道:“我已经让同伴去通报国师,现下一人独木难支,还望道友随我一同处理此事!”
商悦棠允诺:“如有我等力所能及之事,必当全力以赴。”
东方意道:“多谢前辈相助!还望前辈替我安置好这湖里湖边的平民,以免他们被这水龙波及!”
商悦棠问:“那你呢?”
东方意笑道:“我有国师教予的御龙诀,可以压制住这孽畜一阵,前辈不必担心!”
商悦棠放下心来,这人看起来甚是靠谱。
人命关天,自然是水里该捞的捞,岸上该赶的赶,三申五令不准外出吃瓜,水灾地区的避难工作如火如荼般展开!
空中,黑影与剑影并缠。
这条水龙,当初是国师携带着多位经验老道的高手,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制服。即便在锁链的桎梏下,它依旧攻击迅猛,虽然体格巨大,可动作灵活多变,比泥鳅还要滑腻,几次交手后,反守为攻,将东方意步步避退。东方意左支右绌,对灵气的操控不免有了松动,水龙风驰电掣猛攻向他,局势陷入了下风!
好不容易躲过一次攻击,东方意正在调整灵流,便听得陆地上师妹的惊叫:“师兄,后面!”
他转身,一张狰狞的大口迎面扑来,口中密密麻麻布满獠牙,不肖半秒就可将猎物扎成刺猬!
不顾一切将灵力集中在剑刃上,正欲拼死一搏,寒光一闪,那水龙的半个脑袋就分了家。
越水剑薄如蝉翼的剑身还在嗡鸣不止,几点调皮的乌墨在衣袍上流动。
东方意抱拳道:“多谢前辈相救!”
商悦棠沉声道:“还没完呢!”
水龙被他斩掉的半个脑袋,没有一滴血溅出,反而化作了一滩水液,萧萧然落入朱明湖,融为一体。这还没完,那裸露出来的半截头颅,内部根本就没有血肉,反而是透明的湖水,一点血红色沉在深处,发出幽幽的光亮。
朱明湖湖水像是有了生命,攀附着那黑龙的鳞片蜿蜒而上,覆盖在断面上,像果冻一般晃荡了一下,黑鳞一片片生长而出,不过一会儿,水龙又恢复了完整之姿!
东方意惊道:“这是——幻术?!”
商悦棠垂下眼,湖面上,除了木板和残荷断叶,还多了一条条翻白肚皮的鱼!
怪不得……湖神出现得悄无声息。
他道:“不是。”
东方意疑道:“可是它受伤之后不流血,能借用湖水修补自身,好像整个身体都是由水构成。在下才疏学浅,从未听说过这种奇怪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