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狐狸完本——by 阿辞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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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会,白鹅和灰珠以为漠尘是在担心她们,心里感慨一声:公子还是如此良善。便纷纷凑到他跟前给他递刚采摘下洗净的新鲜桑葚吃,回答道:“何须怕呢?他总不会吃了我们罢?公子您不必担心我们,您好好保重身体,每日能多吃些,婢子们就安心了。”
谁说不会吃?
那个男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想吃了他一样!
漠尘十分肯定。
因为他那会在露台偷觑那两人时,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忽地回头望了他一眼,嘴角噙着残酷的冷笑!就像是在对他说:“等着,我马上来吃了你”似的,所以他才会害怕地躲起来。
“我还是不太放心。”漠尘说,“灰珠姐姐,这些日子你和白鹅就少来我这里些吧,有什么事我会唤你们的,你们能避开那个人些就避开吧。”
这样如果那个人真的要吃狐狸的话,,也只会吃他一个,白鹅和灰珠一定能够平安无事的。
漠尘越想越忧愁,连粥都吃不香了,只吃了一碗便不肯再多用,可是他平日里要吃三碗才会饱的。
白鹅和灰珠见了,不明白公子瞧着心情怎么又变低落了,问他说:“公子您胃口又不好了吗?要不要去饮月舞台那看表演呀?”
漠尘有些心动,可他随后就想到如果他去看的话,住在他隔壁的那两人也会去看,那还不如就躲在屋子看话本,便拒绝道:“算了,我这话本还没看完呢,我在屋里看会书吧。”
“那婢子和白鹅就先退下了。”灰珠麻利地收拾了碗勺,给漠尘留下一小碟桑葚便和白鹅一道离开了。
漠尘愁眉不展地叹气,一手托着桑葚,另一只手举着话本子又重新回到露台,变回原型寻了个恰好被树荫投下一片阴影的小角落看书。
他躺在自己的银丝小软塌上,一只爪爪按着话本子,另一只爪则是时不时勾起一串桑葚喂到自己嘴里。
那桑葚汁多肉甜,倒是十分开胃,漠尘不知不觉间就吃完了,伸出的右爪在盘子里摸了半晌也没摸到,扭头一看才知道盘子已经空了,而他的右爪上的白毛也被桑葚汁给弄紫了。
漠尘把前爪放到自己面前,伸舌舔了舔,发现那汁还不会掉,急得尾巴在木板地上左摇右晃拍来拍去,一不小心竟将毛卡进了地板夹缝里,再狠狠一抽,那处的尾巴毛就掉了。
而漠尘发愁之际忽然觉得尾巴处传来阵钻心的疼,“嗷唧”地一声叫了出来,赶忙将尾巴拨到眼前查看,这一看就发现自己尾巴竟然秃了一小块!
怎么会秃呢?!
漠尘不敢置信,这露台的地板平整光滑,怎么会有夹毛的小缝呢?幸好他尾巴的软毛多,左右拨来一些应该是可以掩饰处那小块秃斑的。
可是漠尘仔细梳理了一会那块的毛后,却发现这方法根本不抵用,他浑身雪白一丝杂毛也没有,但白毛底下的皮却是肉粉粉的,倘若有人有心看的话,一定是会发现的。
就比如白鹅与灰珠,她们两人照顾漠尘极为上心,这小块秃斑决计是瞒不过她们的。而漠尘这辈子最爱惜的就是自己这一身软白毛啦,还有这只残存的尾巴。要知道他很早之前没有修为那会儿,可是全靠这一身皮毛御寒过冬,等到开春时寻找伴侣交配也得有一身光滑柔亮的皮毛,才有狐狸看得上你。
这要是放在以前,这只尾巴秃了,漠尘还能变出另外几条尾巴来做掩护,可是他其他的尾巴都在渡劫时断掉了,只剩下这根独苗苗。
因此哪怕到了今天,漠尘都觉得采夜上仙不喜欢自己一定是因为他刚遇到采夜上仙时,一身白毛皆被雷劫焚毁,粉嫩的皮肉也被烧得焦黑,丑的不堪入目,所以采夜上仙才没有对他动心。
漠尘捧着尾巴,呆呆地望着那小块秃斑,思考着要不要在这小块秃斑的毛重新长出之前都保持人形算了,不然被别人看到了的话该多丢人啊,可是一直保持人形的话,也很累呀……
但是没等漠尘想出到底该怎么做,他就听到了一道嗤笑,男人的笑声低沉轻柔,带着淡淡的宠溺,听着叫人身子发酥,但落到漠尘耳朵里却是平地一声雷,惊得他差点跳了起来。
漠尘把尾巴藏到身后,猛地转头朝声源处望去,就见早上吓到他的那男人正靠在天子二号房的扶栏处,嘴角微微勾着,眉梢高挑,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也不知在那看了多久。
这个人没有去饮月舞台看表演吗?!
漠尘盯着他眼睛都瞪大了,连掉在露台上的话本子都不拿了,一溜烟地跑进屋内马上变回人形,模仿着采夜上仙平日里的样子摆出一副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而后推开房门,见隔壁没有什么动静立刻跑到饮月堂去,假装自己其实一直在大堂里看表演,天字房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他全都不晓得。
而在屋内收拾行李的谢席听到门外有动静,一抬头就见门扇外有道身影闪过,想起柳掌柜和他们说起的天字一号房住着散仙漠尘公子的事,顿时了然刚刚路过这里的应该就是漠尘。
他转身,看向还在露台欣赏风景的男人,便走到他身边开口道:“将军,属下刚刚查探过了,这家客栈妖兽气息太多,很难查出到底谁才是凶兽。”
宇文猛嗤笑一声,揉捏着手里细软的白色狐毛,勾唇道:“他倒是会寻地方躲。”
也不知道是在说那溜走的小狐狸,还是在说他们追寻的那只凶兽。
而经宇文猛这么一提,谢席才发现自家将军手中捏着那一撮小狐毛,神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这是……那只小雪狐的毛吧?
“……这毛?”
“那只狐狸的。”
宇文猛承认的倒是很快,脸一点也不红,丝毫没有欺负了小狐狸的愧疚之心。
谢席想起那只小雪狐黑漉漉的眼睛和可怜娇气的模样,不禁心想:要是小狐狸发现自己毛秃了小块的话,应该会哭鼻子的吧?
将军怎么就拔了人家的毛呢?
“那只小狐应该是漠尘公子豢养的小宠吧?”谢席开口,想劝自家将军收敛一些自己的恶劣脾性,要是那小宠眼泪汪汪地到漠尘跟前告状,到头来还不时他这个副将去道歉?“将军,我们现在得低调行事……”
“漠尘不养狐狸。”宇文猛打断谢席的话,缓缓合拢五指,将那小狐狸的软毛攥在掌心,语气甚是熟稔道,“他连自己都养不好,呵,还想养别的?”
谢席听着宇文猛这番像是极为了解漠尘的话有些疑惑,毕竟据他所知,他家将军和这位散仙并无任何交际,怎么听着将军说话的样子,倒像是已经认识这位漠尘公子许久了。而且如果那只小狐不是漠尘公子豢养的话,又怎么会出现在他房中呢?
宇文猛见谢席仍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无语道:“我看你是军营待多了,除了知道如何打仗杀鸡以外什么也不知道了。”
谢席问他:“可是将军,我们的职责不就是守卫天界,匡扶人间正义吗?”说完这句,他又小声念道了一声,“起码我不知道如何欺负小狐。”
“那你就不想找个暖心的妻子吗?你跟我多年,我可以向月老替你求根姻缘线。”宇文猛假装自己没听到最后一句话,反问谢席。
谁知谢席挺直胸膛,认真地说:“大业未成?何以成小家?”
宇文猛:“……”
“谢席。”
“属下在,将军!”
“你可真是我的得意将领。”宇文猛将那簇狐狸毛装进衣领内的暗袋里,走到谢席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我们去饮月堂。”
“诶,是。”谢席应道,随后又问,“不过将军,咱们现在去那作甚?”
宇文猛负手缓行道:“当然是去守卫天界,匡扶人间正义。”
谢席闻言以为宇文猛是要亲自去饮月堂瞧瞧那凶兽到底是不是真的藏匿在这妖精客栈内,马上迈步跟上宇文猛,径直朝饮月堂而去。
他们一到饮月堂,谢席立时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菌人小厮告诉他们,这几日妖精客栈里最火爆的助兴节目名为“饕餮盛宴”,是由人间的一家子普通凡人表演的,据说看过这出节目的人都能如饕餮一般吃下许多食物,才得了个这样的名字。
谢席不信这世间还有这样玄乎的事,过来一看发现还真是就是个噱头。
什么“饕餮盛宴”,他看着一点胃口也没有,难道叫几个人上台胡吃海塞就能被称为饕餮盛宴了吗?而且这表演的人也不选好一些,让一个肥头大耳的人坐在主位上大口嚼吃,如同家畜的肉猪一般,底下的客人会有食欲吗?
再说了,要真是普通凡人的话,这样吃上一整日不会撑死吗?
但说来也奇怪,谢席没在台上那几个人的身上嗅到妖气,他望向宇文猛,问道:“将军,那三人真的是人吗?”
宇文猛睨了台上,只道:“我们要找的东西不在那上面。”
言外之意,就是那三人不全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 漠尘:我的毛!
将军:猜猜谁弄秃的?
地板:反正不是我。
第4章
“真的吗?将军。”
但得了宇文猛肯定回答的谢席却又陡然疑虑起来,毕竟那三人虽然瞧着都不太对劲,可他们看上去都是普通凡人呀。
“你不信?”宇文猛反问他,“你不信的话那我们就去高点的地方看,这样你看的也仔细些。”
宇文猛一边说着,一边迈步朝着饮月堂的三楼走去。
随着楼层的升高,整个饮月舞台被他们尽收眼底,上面有些什么都能瞧得一清二楚,谢席看得认真,势要揪出他们这次下界朱抓寻的凶兽。
宇文猛问他:“看得清楚吗?”
“确实比刚刚清楚了许多,将军。”谢席回答道。
宇文猛闻言拍拍谢席的肩膀,说道:“那你就好好看,我刚刚揪了那小狐狸的毛,现在我得去找漠尘公子道歉。”
“您是认真的吗?”谢席狐疑道。
他在来饮月堂的路上就想清楚了宇文猛方才为何要嘲他什么也不懂,但说到底宇文猛说的也没错,他确实在天界待的太久了,对于下界一些事都是一知半解的。
漠尘公子的确是博物洲第一散仙不错,不过他担这“第一散仙”之名,还是因为他眉目如画,风韵斐然,气质清绝颇有剑神云采夜之风,再加上树非有意将他培为妖精客栈的揽客招牌,吸引九州四海众修士妖兽来妖精客栈一睹漠尘公子容颜,才叫漠尘得了这博物洲第一散仙的名头。
日积月累,人人皆知博物洲第一散仙名为漠尘,却渐渐忘了他成散仙之前只是个普通妖修,本体不过是只通体雪白的小狐……
谢席也没想到漠尘公子外表看上去那般清冷儒雅,私底下的性子却是如此灵动惹人喜爱,所以才没认出天字房的那只小雪狐竟就是漠尘公子本人。
而他们将军刚刚才揪掉人家身上的毛,现在居然要凑过去和漠尘公子道歉?
这真是去道歉而不是去挑事的么?
“当然是认真的。”宇文猛的回答如他的笑容一样不靠谱。
他绕过谢席,嘴角噙着笑径直朝不远处被一群毛色各异的狐狸小奴簇拥着的漠尘走去,在快到漠尘跟前时,垂在身侧的袖子才轻轻一抖,从里面挥落下小撮雪白的软毛,然后假模假样地“哎呀”了一声。
那撮白色狐毛落在深色的地毯上十分显眼,更何况这客栈中来往的妖灵虽多,但生有这样不含一丝杂色的白毛的人,可就只有漠尘一个。
于是刹那间,所有狐狸小奴包括漠尘的目光,都被这撮白狐毛给勾住了。
“公子,那是您的毛吗?瞧着颜色很像呢。”灰珠悄悄地附过来,小声在漠尘耳畔问道。
一只红棕色的小狐也附和道:“是的呢,如雪软白,应该是公子的呀,怎么会……”
其他小狐也在心里疑惑:怎么会掉了这么一撮呢?
妖精客栈里谁不知道漠尘公子最宝贵自己一身雪白软毛了呀?他每日都要精心沐浴,然后用小梳子梳顺软毛,换季时掉下的一些白毛也要仔细收集起来,说是要留下来给以后的伴侣做软枕头。
眼下还没到换毛的季节呢,公子怎么会有一撮白毛遗落在外面?
面对众小狐的疑惑,漠尘哽着嗓子不吭声。
白鹅却惊呼一声:“真的是,公子衣衫破了个洞!”
而漠尘听到白鹅的呼声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其他狐狸小奴闻言也跟着嚷嚷起来——
“哇!是真的呢!”
“什么时候破的呀?”
“刚刚公子来时还没这个洞呢。”
漠尘听着她们的叫唤,心中回荡着就只有五个字:怎么会这样……
他不喜欢穿法衣,平日里化人就直接用狐毛变幻出一身衣衫,冬日狐毛生得多,衣衫也会厚实些;夏日掉毛散热,衣衫也会跟着清凉;同理,他身上的毛没了,那衣衫肯定也会有几处破洞。
可是他明明用法术掩饰过了啊,以灰珠白鹅的修为必然发现不了那处小洞,他刚来那会她们也没发现啊,怎么忽然他的法术一下子就失灵了呢?
漠尘早上从天字房落荒而逃来了饮月堂后,就一直坐在三楼的屏风雅座上喝蜜饯汁儿,狐狸小奴们见他郁郁寡欢的样子,又去厨房央着朱大厨做了好些吃食端过来想哄他开心,可是昨日看着表演胃口还极好的漠尘今日却又吃的不太多了。
狐狸小奴们担忧他,纷纷问道:“公子怎么又皱眉啦?”
“有些烦心事……”漠尘不愿告诉她们他的毛秃了小块,便转移话题问道,“今日来台上表演的怎么就只有三个人呀?另外一个姑娘呢?”
以往上台表演的都是一家四口,今日却不见了女儿,只有父母亲与儿子在,漠尘不免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