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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狐狸完本——by 阿辞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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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门打开的刹那,漠尘还看到红瓷瓶上架着个人头,那人头以瓶为身,乌长的头发占了半个桌面,背对着他们停顿片刻,就幽幽地转过头来,满面青白没有一丝血色,原本该是眼白的地方一片鲜红,流着血泪瞪大双目死死地盯着来人,倏地咧开嘴角嘻嘻一笑。
漠尘从没见过这么吓人的东西,“哇”一声闭上了眼睛,甚至差点被吓哭,身子哆哆嗦嗦地颤着紧紧贴着宇文猛。
当然有个人叫得比漠尘更惨,那就是踹门的凶相男子。
他凄厉地惨叫一声,左脚绊了右脚滚下台阶,跌落在院子的空地上,半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惊恐地指着屋里的红瓷瓶。
“老爷——老爷——”侍从们赶紧去扶他,“您没事吧?”
“那、那……”凶相男子睁圆了眼睛,嘴唇颤抖着,“那瓷瓶——!”
“瓷瓶怎么了?”仆从们疑惑地抬头,顺着凶相男子所指的地方望去。
凶相男子大叫着:“瓷瓶里有个人头!”
“没有啊老爷,您看错了吧?”仆从们拎着灯笼走进房屋,找到烛台后点燃,近距离看了眼桌上的红瓷瓶后说道。
第42章
那花瓶在烛光的照射下和漠尘那日见到它的时候没什么变化, 依旧细腻通透, 瓶身泛着油润的玉芒,薄薄的壁身薄如蝉翼近乎透光, 所以任何人不用从瓶口观望都能看到瓶身里的状况。
而它已经这样透明了, 里头要是真的藏了个人头肯定什么都能看到, 再说这瓶口就是手膀子那么粗,也不可能藏着个人头。
仆从们绕着花瓶走了两圈,越发觉得凶相男子是看花了眼睛,不过这么一个血红色的花瓶在黑魆魆夜里乍一看确实有几分骇人, 他们看久了也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鸡皮疙瘩泛了一身,但还是强装镇定,对凶相男子说:“老爷,这就是一个花瓶,没有人头的。”
“怎么会没有?!”大概是因为烛台发出的明光给他不少安全感, 凶相男子这会儿已经缓过些劲了, 由仆从们搀扶着从地上站起, 颤着身体走上台阶, 在门口站着不肯进屋,惊恐地望着那个红瓷瓶,“我亲眼看见了!”
仆从闻言便弯腰朝瓶口里看了一眼, 然后转身笃定道:“老爷, 瓷瓶里真的什么也没有。”
“将军……那花瓶刚刚, 是不是有个人头?”
问这话的人是漠尘。
漠尘此刻无比庆幸他变成了小狐狸的模样, 可以整个蜷在宇文猛的怀里,男人热烘烘的体温和熟悉的气息包裹着他,漠尘这才有胆继续留在这里。
“是的。”宇文猛抬手摸着漠尘的脊背,好叫他放松下来,可是他说的话却再一次让漠尘紧绷起身体,“我也看见了。”
难怪骨墨那么想要这只花瓶,怨气大到连他和漠尘都能影响的骨瓷瓶确实非同一般。
漠尘听了宇文猛的话后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带着点哭腔问:14" 胖狐狸13" > 上一页          16 页, “那怎么现在没有了呀?”
宇文猛好笑道:“我没近距离看过那花瓶,我也不知道。”
而抱着和漠尘同样疑问的可不止他一个,底下那个凶相男子也不信,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看见了花瓶上流着血泪的人头,那人头回过头对他笑的模样现在回想起来,也依然叫他发毛胆颤。
他看仆从们皆是一脸不信的模样,又见仆从已经弯腰朝红瓷瓶里探看过了,就稍稍放下些恐惧走到红瓷瓶边上,咽了咽口水,自己也伸头过去望了一眼。
也正如仆从所说那样,花瓶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凶相男子愣了一会也不知道哪来了胆子,伸手屈指朝着红瓷瓶身“笃笃”地敲了两下——他那日买下红瓷瓶,其实是想送给宴宁王爷的,但是宴宁王爷没收,却来了另外一个男子想买。
那男子告诉他,这花瓶不是红瓷,而是骨瓷。
上等的骨瓷薄如纸、透如镜、声如磬,只要轻轻一敲就会发出如磬般萦绕不绝的清脆声响。
现在他敲了这瓷瓶,瓶身倒也确实发出了轻灵的声音,但这声音和那日他听到的有些不对——他现在听到的声音是微微重叠的,就好像在他敲瓷瓶的时候,瓷瓶还有另外一只手在和他一块敲。
凶相男子微微怔愣,深深吸了口气再次往瓶口望去,而这一望,他却是又对上了先前所见那个血肉模糊的的人头,那人头先是闭着眼睛的,等到他过来就猛地睁开了眼睛,满是鲜血的红瞳直瞪瞪地盯着他,咧嘴笑开的刹那又把凶相男子吓了个屁滚尿流。
他大喊着:“有人头啊——!真的有!”
仆从们被他状若癫狂的模样都给吓到了,纷纷后退几步远离他,凶相男子见状,便揪起一个离他比较近的仆从,扯着他的衣领将他拽到红瓷瓶面前,对着他呵令道:“你!你把手伸进去,把那个人头掏出来!”
“啊?老爷,我……我吗?”那被揪到的仆从一脸莫名,指着自己脸满是疑惑。
凶相男子又推搡了一下他,叱骂道:“就是你!快进去掏!”
身为仆役是没有资格去违抗家主命令的,那仆从闻言只得认命地捋了袖子,伸进那狭窄的红瓷瓶里摸索着。
红瓷瓶身透光,大家都能通过薄薄的瓶身看到那仆从的手在瓷瓶里晃动,因为凶相男子说花瓶里藏有人头,所以大家看的都入神又仔细。而那伸了手的仆从,他手指的每一次动作都清晰可见,可大家除了他的手指以外什么都没看见,便更加怀疑凶相男子的说法。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伸手进去的仆人,他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便讪笑着对凶相男子道:“老爷,里面真的什么也没——”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把手往外抽,可是抽到一半时他忽地变了脸色,整张脸一下子就白了,瞪大眼睛惊恐地叫到,“有、有有有东西!我摸到了!”
可是众人透过瓶身却依然是什么也没见到,就看到他虚空握了一把空气,然后颤着往外抽手。
仆从哆哆嗦嗦把那个东西从红瓷瓶里掏出来,等他看清自己手上握着的是什么之后惨叫一声就飞快地甩了那快红肉——他从花瓶里摸出了一个心脏。
那心脏落地后擦出一大片血迹,却还鼓鼓地有规律地跳动着。
仆役们见状哪还敢在此地停留,连桌面上的烛台被撞倒了都没空去捡,纷纷鬼哭狼嚎着朝外跑去,与其同时花瓶中又传来了幽怨的戏曲声,尖锐凄凉,在茫茫的黑夜中叫人毛骨悚然,不时还伴随着畅快的笑声。
然而不管是凶相男子还是其他仆役,都没胆子再回头去看一眼那红瓷瓶,仿佛那是一个血红色的吃人恶鬼,
烛台上的蜡油滚出,宇文猛不想看一场火灾因此发生,便抱着漠尘下地想要收拾一下那个烛台,然而他们刚落到地面,原先伴随着戏曲一起响起的笑声便戛然而止,但那戏曲声还在继续。
等到宇文猛朝着红瓷瓶的方向走了几步后,屋子里忽然闪出一道黑色的人影挡在他们面前。
那人将兜帽取下,露出苍白的面容和殷红的嘴唇——正是自瓷器摊子一别后便没了踪影的骨墨。
宇文猛看见他时也是微微一怔,继而挑眉笑道:“我就说,这样的骨瓷瓶你怎么会放弃,原来一直躲在这里。”
漠尘原先见宇文猛走向那红瓷瓶,便躲到他衣领里不肯出来了,结果没一会却听见了宇文猛在说话,就好奇地悄悄冒出半个脑袋,怯怯地盯着外面。
第43章
“我当然会待在这里, 你不也知道吗?这么好的骨瓷我怎么可能放弃?”
骨墨一向狂纵不羁的声音落入漠尘耳中,他一冒头, 就对上了骨墨幽渊似的浓黑双眸。
但其实漠尘还没冒出头来的时候, 骨墨就在关注宇文猛胸膛前鼓鼓的这一团了。
毕竟宇文猛不是个女人, 就算他身材魁梧,胸前也不可能鼓起这么一包, 更别说这一团东西还扭来扭去的, 没多久还探出毛绒绒的脑袋来望他。
而骨墨看清漠尘的面容后眼睛就微微眯起, 嫌弃道:“又是这只秃毛狐狸?”继而笑道, “怎么?你也学起了云采夜收了个小徒弟?”
宇文猛看着可不是什么会怜香惜玉的人,这只狐狸和他一定有什么关系,只是目前骨墨并不知道这是何种关系,但他知道, 如果能挟制住这只肥狐狸,说不定能要挟宇文猛干些什么事。
骨墨勾唇邪肆地笑着, 盯着漠尘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满满恶意。
任何生物在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时,都会感到恐惧, 这是一种本能——帮助他们规避灾祸活下去的本能。漠尘在第一眼看到宇文猛的时候就感到了恐惧, 现在他对着骨墨的眼睛也有些发憷, 打了个小颤后缩回宇文猛的怀里。
“你在恐吓我的小狐狸?”宇文猛语气淡淡,手指在漠尘脊背上轻轻抚着安慰他, “还是在打它的主意?”
“小狐狸, 叫得真恶心。我对你这怀里这个丑东西没兴趣, 我拿了那个红瓷瓶就走。”啐了一口, 为了力证自己对漠尘没有一点非分之想,他还搬出了云采夜,“只有云采夜,他那样对我,我还是舍不得动他,唉……”
骨墨一边说着,一边摆出无奈又宠溺的表情,就好像他和云采夜真的有段旧情。
但他也没说谎,他是真的喜欢漂亮的美人,哪怕云采夜砸他店毁他聚魂幡,骨墨还是觉得自己再次见到云采夜时依旧会屁颠屁颠地凑上去。
至于宇文猛……这种粗犷的男人和云采夜的小徒弟没什么两样,他看到就恶心。
然而宇文猛却反问他:“你要是真想拿了红瓷瓶就走,会放任红瓷瓶在这吓人?”
方才的笑声毫无疑问一定是骨墨发出的,他甚至有可能就直接躲在屋子里,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优哉游哉如痴如狂地听人头瓷瓶的凄厉歌声,然后在看见凶相男子的狼狈模样后忍不住捧腹大笑,他是骷髅鬼化成的魔,这人头瓷瓶在旁人眼里多么可怖,在他看来也是可爱心怜的。若不是宇文猛突然跃至门前,他也不会现身,估计就想等着这人头红瓷瓶把凶相男子一家吓死,然后再带着红瓷瓶溜之大吉。
而骨墨听了宇文猛地话后笑着回答他:“是他非要和我抢这瓷瓶的,现在他拿了瓷瓶,应该很高兴死了才是。”
死是会死,但不一定是高兴死的。
所以宇文猛对于骨墨的解释只有一句:“呵呵。”
嘲笑完后他又揣着漠尘迈上台阶,骨墨见状也上前一步,拦住他们的去路说:“宇文猛,云采夜砸了我的店,毁了我的聚魂幡。他是你同僚,你不该帮他道个歉吗?至于这赔礼我都想好了,就这个红瓷瓶好了。”
宇文猛冷冷道:“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可云采夜辜负了我的感情啊,你们都是天界的人,总得——”骨墨依旧在胡搅蛮缠,也不知是不是在等身后的火势扩大。
“你胡说!”
可是漠尘却再也不想听骨墨这样侮辱云采夜了,就算他现在已经不爱慕云采夜了,可云采夜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曾经一度是他心中可望不可即的白月光,况且云采夜除魔卫道,更是漠尘最崇拜的上仙,他听着骨墨这样胡言乱语,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的话。
骨墨听见漠尘的声音后眼里倒是真的有了几分惊讶,他之前就见宇文猛揣着这只小雪狐,可是没听漠尘说过话,他又闻不到漠尘身上半点妖气,以为漠尘不过是只普通的雪狐,先前说漠尘是宇文猛地小徒弟也是开玩笑的,谁不知道宇文猛整日冷面严肃像是天煞孤星似的,谁敢和他亲近呢?
“不是妖……”那会是什么?
骨墨眼里的兴致更盛。
宇文猛却看不得漠尘这样维护云采夜,就打算速战速决,足尖一转便以骨墨无法抗衡的速度冲进屋内,甩袖挥灭了屋里的烈火。而骨墨却以为他要夺下红瓷瓶,所以立刻拦到了红瓷瓶面前,来不及阻止宇文猛的动作。
“原来你不是来和我抢红瓷瓶的啊。”骨墨满面愕然,不过他很快又笑了起来,比刚刚看到人头红瓷瓶将凶相男子吓得屁滚尿流时还要高兴,指着宇文猛大笑道,“哈哈哈我没看错吧?咱们天界最冷血的大将军居然也对这些凡人有怜悯之心了,你这样插手人间的事,不怕遭天谴吗?”
最后一句话骨墨咬音极重,让漠尘变了脸色。
天界不可过多干涉人间界的事,否则就会乱了原有的秩序。比如今日宇文猛选择灭火救下这座宅院里的人,假如宅院里有个人今夜要死,但是他没死后,后来某一日他又错手杀死一个不该死的人,那这条人命的业障,到底该算在那人头上,还是宇文猛的身上?
故而所有修士成为散仙之后大多都会移居到博物洲,就是为了不管世事,不沾业障。
骨墨不知道宇文猛为什么要救人,漠尘却是知道的——因为他的功德树要长叶子,所以宇文猛在帮他。
可是宇文猛对于骨墨的要挟脸色却是变都不变,淡淡道:“我不拿红瓷瓶,你也不能拿。”
骨墨看着宇文猛这样软硬不吃,已经有些不耐了,瞠目喝道:“凭什么?!”
“就凭你拿了,我会去抢。”宇文猛扫了骨墨一眼,邃黑的双目古井无波,语气却是桀骜无比,“你要不要猜猜,我抢不抢得到。”
骨墨咬牙道:“抢不到。”
但是宇文猛一定能毁了这红瓷瓶,毁了的红瓷瓶对骨墨根本没什么用。
骨墨来回踱了几圈步子,怎么也想不明白宇文猛为什么非得和他杠上,指着宇文猛地脸骂道:“你有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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