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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狐狸完本——by 阿辞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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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身上的毛毛也能发光就好了。漠尘这般想着。
不过那样一来的话,他晚上和将军一块睡觉的话会不会因为毛毛太亮刺到将军的眼睛呢?
漠尘假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先是咧着嘴儿自己嘿嘿笑了两声,而后又猜疑将军会不会揪着这个缘由剃光了他的毛,连脑袋上的毛也不放过,又把自己吓了一大跳,脸上的笑也跟着僵住。
不过左想右想全都是和男人有关的事,漠尘双腮便有些发烫,他用手轻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脸,也不打算再继续赏花了,正准备把长明灯重新点上,结果余光一扫忽然发现在树非床榻那边,有两道绿莹莹的幽光。
那绿光幽荧荧的微闪着,乍一看还挺好看,有几分肖似昆山夜光的模样。
难道树非哥哥还有两盆昆山夜光花吗?可是怎么会把花放在床上呀?
漠尘觉着奇怪,点燃长明灯后便迈步朝床榻走去,树非床榻上纱帐全数垂下,遮掩着床上的东西,他走近些便听见了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像是什么粗糙的东西在砂石上蹭过的声音。漠尘听着心里有不安,又往前迈了一步,但桌上的长明灯也在这时忽然又熄了,轻飘飘的床纱里,那两道绿莹莹的幽光也越发明显了。
漠尘被骇了一跳,在“回去点灯”和“掀开床纱”两者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想看看床上是否还有另外的昆山夜光花,如果有,那他也可以和树非要一盆回去自己养。
所以漠尘最后还是掀开了床纱。
可是床纱里并没有另外的昆山夜光花,没了床纱的遮掩,漠尘才发现那两道绿莹莹的幽光其实是一对圆溜溜的眼睛,里头的瞳仁是细长的,还泛着可怖的暗红。
而床榻这边的小窗并没有关紧,夜风将窗扉吹开些,冰冷的银月光便倾泻而下,落到盘踞在树非床榻的庞然大物身上——那是一条暗青色的巨蟒,身上的鳞片有巴掌大,密密匝匝地盖满全身,壮实的蛇身比漠尘整个人还要粗,在月光下瞧着阴森无比。
漠尘揪着床纱,对上他的一双绿荧蛇目,巨蛇窸窣着朝他凑近,忽地吐出一截细长分叉的红信子出来,几乎就要碰到漠尘的脸。
“啊——!”
漠尘惨叫一声,一口气没提上来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还没走进卧房的树非听见漠尘的惨叫,心道一声“坏了”便拨足赶过来,点了长明灯后走到自己床前,就看见那条暗绿色的巨蛇垂涎无比地盯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漠尘,见他进来便无辜地朝自己偏偏头,龟缩在床帐子里吐了吐蛇信子,一副被吓坏了模样。
“青蚺兄——”树非抿了抿唇,刚一开口。
那青色巨蟒立刻张合了下颌说起话来了,猩红的蛇信子一吐一吐的,尖长的利牙看上去甚是骇人,不过圆溜溜的蛇眼和声音倒是冤枉极了,还有些委屈:
“我什么都没干。”
“我躲起来了。”
“他点了灯想来看我,我还把灯吹熄了。”
青蚺的蛇眸会发光,可是蛇无眼睑,他根本无法闭眼。
树非无话可说,青蚺是他新交的朋友,今天白日来他房里喝酒,结果喝高了便变回了蛇形,爬不动便干脆在他屋里歇下了。谁知道漠尘突然在半夜来敲他的门,树非知道漠尘怕蛇,所以在漠尘进屋之前他还特地叮嘱青蚺要躲好别让漠尘发现。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漠尘偏偏自己摸到床榻这边被吓晕了。
第61章
不过树非可不信青蚺真的如此无辜, 其他不说,光是他进来看见青蚺对着漠尘那垂涎三尺的眼神,就足以叫他疑心了。
树非皱了皱眉, 语气不太好地直接对青蚺道:“你起开。”
青蚺没有多说其他, 粗壮的蛇身微动从床上游曳而下,爬到树非脚步团起。他虽然极力缩小自己的所占之地,可他庞然如山的身躯就摆在那里, 如此一来屋里的灯光都被他遮去了大半,对上树非的目光后那蛇头又咧嘴嘿嘿一笑——也幸好漠尘晕过去了, 不然见到这样的场景, 恐怕又是要吓个半死。
树非斜睨他一眼,皱眉道:“漠尘不懂事,贪玩好奇, 你既然知道他过来了,那你怎么不变回去呢?”青蚺又不是不能变成人, 倘若他在漠尘摸索过来时就变回人形, 哪还会闹出这么多事来呢?
“怎么会变不回去?”树非将信将疑, “那我床上还有被子呢,你可以把头埋进被里啊。”
青蚺不理会他后一句, 只理直气壮地回答第一个问题, 说道:“我醉了,那酒里有雄黄, 我喝了难受。”
白日里他们在房里品尝的酒液里确实掺有一些雄黄, 树非知道蛇类的妖物不喜雄黄, 在和青蚺同饮之前还特地问了他若喝了这酒会不会有事。而那时青蚺是信誓旦旦地保证,说这雄黄酒他以前当水喝的,对他半点伤害也没有,所以树非才放心地给他倒了酒,怎么现在又说酒里的雄黄叫他难受呢?
再说青蚺和他一般,都是大妖,青蚺在四海里那样凶险的地方都横行无阻犹如霸主,甚至能与他一道渡过万里深海回到老家,又如何会被几杯掺了雄黄的酒给打倒?
于是树非马上道:“胡扯,你不是说这酒有雄黄你也喝得吗?”
青蚺脸不红心不跳,声音稳当坚定:“确实喝得啊,就是喝了变不回去罢了。”
树非:“……”
树非把漠尘抱起,放到自己的床榻上,可是再一想这里他睡过青蚺也睡过,让漠尘睡在这里不太合适,便打算抱漠尘回他自己的房间,开口道:“罢了,我抱漠尘回去,你也回去吧。”
“好,惊扰了树非贤弟的义弟,真是抱歉。”青蚺垂下大蛇脑袋,缓缓地朝门口爬去。
树非看着他圆圆无辜的蛇眸,还有那扁扁如幼猫般扁扁的嘴巴,本就有些心软了,不过更要紧是青蚺那三个人身粗的骇人身躯,所以他连忙抬手道:“算了算了,你现在还是先在我屋子里休息,等你能变回人了再回去吧。”
这么一条大蛇在他客栈里游着,吓到了客栈里的狐狸小奴和菌人小厮们都还算是小事,要是他吓跑了他的客人们,那他这次的牡丹赏花会就算是白弄了。
“青蚺兄你继续在我床上歇会吧。”说完,树非便伸手横抱起漠尘,带着他一块出了门。
而青蚺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扉后,无比可惜地轻叹一声,摇身一变立刻变回了人形的模样。
那是一个身着墨绿色的长衫,身姿修长若竹的男人,鸦羽似黑直的长发半束在脑后,瞧着是挺温雅的一个人。但他的瞳仁蛇兽般竖直细长的一道,周遭微微泛着红光,像是冥界的门开了条缝,有阴森之气不断从中涌出,只望上一眼便叫人不寒而栗,这样一瞧,他的人形从某些程度上比蛇形时还要叫人心生畏惧。
青蚺抱着胳膊斜倚在圆桌旁,侧眸睨了眼手肘边的昆山夜光,继而有些邪气地勾起唇角,揪掉了昆山夜光的一片嫩绿叶子,攥在指尖揉碎,蹙着眉叹息道:“可惜没把人吓回原型……”
听说长雪洲雪狐珍贵罕见,一身白软狐毛细密如新雪,漂亮又柔和,是世间最精致稀奇的毛料,树非那会儿确实没看错,青蚺对漠尘确实垂涎已久——他每日每夜做梦都希望着能够亲手摸一把雪狐的毛毛。
青蚺自己只有鳞片不长毛,他所居住的深海里又全是凶面獠牙的海兽丑鱼,浑身都是冰凉凉的鳞片,所以他爱极了带毛的生物,他修练成大妖后干的第一件事便是从海里游上岸,圈了一大批带毛的动物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天换一个地摸,连万兽之王吊睛白额虎都被他薅秃了好几只。
气得他的弟弟青蟒嫌他丢了巨蛇一族的脸面,一度和他断绝兄弟关系,但青蚺也没舍得放弃这个嗜好。在他看来,一个既不尊重他,又没有毛的弟弟,有了和没有根本没有区别。
所以漠尘来寻他那会,青蚺确实是藏了私心不肯变回人形的,他只盼着能把漠尘吓得变回小狐狸,自己就能趁机上手好好捋一把他的狐毛。
可是漠尘并没有被吓回原型,青蚺在心里那是连声哀叹——话本子常说那些狐狸不是胆儿小,经常被吓得露出狐狸尾巴吗?怎么漠尘连只尾巴都没露出来呢?
漠尘并不知道自己毛又被人给惦记上了,他只知道自己被一条大蛇给吓得晕死过去,连梦里梦到的都是自己被一条大蟒蛇裹着就要一口吞下。
他连连抽气,嗷嗷叫着被吓醒,下一瞬却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握住手腕,扯到怀里抱着拍着脊背,沉声道:“叫得这样惨,做噩梦了?”
男人的声音喑沉微哑,幽徐低缓,是漠尘熟悉的声音,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一看见宇文猛那张剑眉星目的俊美脸庞,原先被噩梦吓醒也没哭,这会儿心里的委屈却是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到他怀里:“呜……将军你终于回来了……”
漠尘哭得过于凄惨,就好像是宇文猛抛弃他了离开了许久,他们历经艰辛万年才终于重逢。
可是宇文猛并未食言,他昨夜离去,今日天方亮他便回来了,一进屋后就看见漠尘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躺着。宇文猛本以为他在熟睡,结果凑近一看小狐狸微微蹙着眉,睡得并不安稳,似在梦魇,正要叫醒他之际,漠尘却自己惊叫着醒了。
宇文猛搂着他,给漠尘顺着气道:“我就去了一个晚上,你睡一觉起来不久见到我了吗?”
漠尘倚在他的怀里,双手都抱着他的胳膊,觉得确实安全了许多,委屈道:“我没有睡觉,我是被吓晕的。”
“吓晕的?”宇文猛闻言不禁也皱起了眉,向漠尘问详细的事,“怎么回事?”
漠尘抹了抹眼泪,告诉宇文猛:“我昨晚在你走后,就去找树非哥哥了……”
还果真去见了树非,宇文猛无奈地扯扯唇角,听漠尘继续往下说着:“我们原先好好地在屋子里熄了灯看花,结果树非哥哥后来出去……”
“熄灯看花?”宇文猛打断漠尘的话,眉头拧得更紧,“什么花需要熄了灯才能看?”
漠尘半分不察宇文猛语气的差异,还在一旁解释着:“牡丹花呀,我们赏花赏的好好的,但是树非哥哥后来出去了一会,我就在他的床上发现了一条巨蛇,就被吓晕了。”
想到自己晕过去之前见到的那只青色蟒蚺,漠尘心有余悸地打了个颤,还是一副恐惧的模样。
然而他话里省略了太多的事,比如是什么品种的牡丹花,为什么漠尘是在树非床上发现的蛇,难道他们赏花是熄了灯在床上赏吗?
宇文猛听着听着又觉得自己脑袋上的绿草又如雨后春笋一般,发荣滋长得极快,原先以为他们须得暂时分开一晚就很惨了,没想到这还有更惨的事在等他。
虽说小别胜新婚,可他们还没新婚呢就要小别了,小别之后又被告知自己的爱人于他不在那一夜,和别的男人夜里熄灯赏花,要是放在以前,宇文猛可能又要训一训漠尘了。
但今日,宇文猛只是沉默了会,便说:“牡丹里有一种花,名为昆山夜光,受过月色照耀便会在夜里发光,你和树非看的是这种花吗?”
“嗯嗯,就是这种花。”漠尘点头应道。
宇文猛摸摸他的脑袋:“很喜欢那种花?”
漠尘生性贪玩,对那种花谈不上深深喜欢的程度,只是一时觉得新奇,闻言只道:“它会发光呢。”
“以后我送你。”宇文猛笑着哄他,“现在我回来了,你也不用再害怕那蛇了。”
不用宇文猛特地说,漠尘也是这样的感觉,他总觉得只要宇文猛在着,就没有人能够伤害他,不过他今日还觉得宇文猛对他特别地温柔,说话时语气比平日还要轻上不少。
想了想,他又靠在宇文猛胸膛前说:“将军,我被吓到了呢。”
漠尘说这话存了些要宇文猛继续哄他的意思,不过宇文猛这会儿在想着其他事,没有察觉到漠尘的情绪,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又继续说:“我给你带来了雀儿酥,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我给你做。”
漠尘闻言已经有些馋了,可他还是强撑没有和宇文猛要点心,而是说:“将军,我还怀着崽崽呢。”
“嗯?”
“我被吓到了,崽崽也被吓到了,你不觉得该请柳掌柜来给我看看吗?”漠尘揪着宇文猛的衣裳道,“我听树非哥哥说,柳掌柜昨晚就回来了呢。”
宇文猛微微怔忡,不过一切他都顺着漠尘意思,答应道:“好。”
停顿半晌,他垂下眼眸,最终还是没忍住问漠尘,说:“漠尘……你还记得你是在哪出生的吗?”
第62章
这个问题有些莫名了, 漠尘证了怔,回答道:“我生在长雪洲呀……”
九洲之中四季有雪的地方不少,可只有长雪洲是人烟罕至之地。自古以来,只有人烟稀少的地方才有诸多雪狐之类的灵气动物生存,毕竟在人迹多的地方, 它们总是会被猎杀。
想了想, 漠尘又补充道:“不过我出生后不久, 就被树非哥哥带来博物洲修炼啦。”
宇文猛听完又是沉默着,许久后才问了漠尘一句:“那你……想不想回长雪洲看看?”
“不想。”漠尘往被子里缩了缩,像是畏寒似的, “我怕冷的。”
长雪洲积雪终年不化, 不论夏冬总是一副银装素裹的模样,漠尘虽然出生在那, 可是这么多年他却很少回长雪洲看过一眼。一来他在长雪洲没有什么牵挂的朋友与亲人,二来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虽然是雪狐, 可是却十分畏寒怕冷, 所以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前往长雪洲那种地方的。
宇文猛见漠尘实在不喜欢长雪洲,便打消了带着漠尘前往那里一趟的念头, 只为他掖好被角说:“你先休息着,我去请柳掌柜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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