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完本——by 扶子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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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衡点头:“先生,我知晓。此去凶险,然机遇险中求,有失有得,不能依靠他人,唯有自行突破,才能有所收获。”
孟亦看他通透,便不再多言,只半合上眼,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童衡,我乏了。”
说着身形便有些摇晃。
童衡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接住了忽而睡去的孟亦,将他抱起,走进屋中。
那之后,童衡更加勤于修炼,日夜琢磨,为之后的秘境之行做准备。
他不问自己如何能得到这个历练资格,也不问以自己四灵根的资质如何成就飞升,只一心潜心修行。因为他对先生的话奉若神旨,只要先生说的,就是必定对的,必定是存在的。
想到来日风景,便是在修炼中,童衡也不觉露出笑意。
他日若成大能,他不想飞升,只想与先生游离四方,踏遍这茫茫修真界。
第4章
次日,宗门大比仍在进行。
孟亦睡到了快到晌午的时候,才悠悠转醒。
吃过午膳,孟亦将那枚令箭给了童衡,淡声道:“你去宗门大比那里寻小林峰的王真人,告诉他你的意图便可。”
童衡谢过先生,接过令箭,收拾了碗筷,便离开了九曲峰,往小林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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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峰离九曲峰有些距离,隶属十二大主峰的第三峰。
童衡赶到小林峰之时,小林峰来来往往的人有不少,童衡拦住一人问了问,才知晓原来这些皆是赢了大比,他日将要与他一起进入秘境的弟子。原来门中弟子赢了比拼后,需拿着赛后给予的信物,自行到小林峰告知管理小秘境的王真人,王真人登记后,会在秘境大开之时,将这些弟子送入秘境之中。
很快便轮到童衡。
童衡进入阁中,便见一白发长须的老者坐在柜台前,捻着自己的胡须,摇头晃脑哼着什么。
童衡至今未见过几个修为高深的人,于他而言,筑基修者便已经是跨不去的高度,更别论金丹真人。
如今这王真人微微向外释放威压,童衡身体上就有些难以承受,脑中震荡,心中却没有丝毫惧怕。
王真人为人和善,看着他,点点头道:“小子定性倒是不错,但是二十岁的根骨竟只有炼气五层的修为,怕是灵根不佳,资质下等。”
童衡听他所言句句属实,却并未有任何羞愧之感——他是四灵根,资质为最下等,这事本就是事实。
王真人又道:“小子,你莫非是迷了路才来到我这阁中。”
修真之士最为傲气,尤其在面对境界远小于自己之人时,然王真人除却一开始稍稍施压,态度却并未轻慢,是个脾气极好的前辈了。
童衡礼节周到拱了拱手,道:“弟子并非走错了路,而是专门来此。”
语罢,童衡将令箭拿出,递给王真人:“弟子是来登记进入小秘境的。”
王真人看到令箭的一刹那,气势顿变,慎重接过令箭,左右看了看确认其真实性,半晌后才将令箭小心递还给童衡,问道:“你可是九曲峰之人?”
童衡点头。
王真人道:“你且随我来。”
如此,王真人便引着童衡去做了登记。
很快,童衡便登记好。
离开阁中之时,王真人叫住了童衡,嘱咐道:“且把令箭收好,别让他人看了去。”
童衡慎重点头,与王真人道了谢,将令箭贴身存放,这才离去。
看着童衡远去的背影,王真人叹了口气。
玄字令箭——见令箭如见宗主。
令箭中藏有宗主十成十的攻击九次,鸿衍宗上下,凡持令箭之人所说之事,只要不伤至宗门本身,则皆尽满足。
这令箭,整个修真界也就一个,然而大多数鸿衍宗弟子都只是听过它的名字,未见过其真实样貌。时间久了,旁的人还以为那玄字令箭不过是谣传。
王真人掐指一算,从五十年前令箭被宗主本人制出至今,这还是它第一次被人使用。
宗门中大部分人都不知晓令箭身在和人手中,唯有四大长老与十二大峰主知晓,王真人得知此时还是第三大峰主告知于他的。但那居住在九曲峰上的人数十年不曾有过丝毫音讯,许多人都快要忘记此事了。
为何被遗弃的曾经天才弟子手中会有如此珍贵的令箭,王真人并不知晓,甚至于十二大峰主也不甚清楚,只说大约是宗主对那天纵奇才有所补偿。
王真人也活了数百年,经历过东陆人才辈出的那百年。那一辈天骄才子众多,单单是鸿衍宗便有吟风剑孟柏函、雷天斩宿歌与炎月鞭灵芮。其中,孟亦孟柏函作为宗主座下第一亲传大弟子,样貌清风朗俊,风姿绰约,资质惊艳悟性超绝,于修炼一途同辈中无有能出其右者,故而备受宗门弟子推崇。
而如今……
想起九曲峰上那人曾经的天人之姿,王真人不禁叹息。
他也曾是仰慕孟柏函的众多修士之一。
天妒英才,天妒英才。
王真人摇了摇头,转而又想到第三大峰主曾提到的“有所补偿”。
至于为甚补偿,缘何补偿,其中辛秘,慎言,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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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童衡离开小林峰,回到九曲峰之时,孟亦正坐在石凳上,眼神放空不知看向何处,手中正不住摩挲着什么。暖橙斜阳洒在他沉思的精致脸侧,有种异世之人的不真实之感。
童衡走上前,道一句:“先生。”
“嗯,”孟亦抬眼看他,“回来了。”
“是,”童衡道,“王真人告知我,三日后在秘境入口处等候即可。”
“既如此,你便将这个拿去。”说着,孟亦将手中的物什递给了童衡。
童衡定睛看去,只见那是一枚花纹朴素的素银戒指,边角磨的有些旧了,不仅不算华丽,甚至有些黯淡无光。
童衡疑惑:“先生,这是?”
“储物戒,”孟亦淡淡道,“你灵根斑驳,虽悟性不错,却阻于资质,修为浅薄。此去凶险,当有些保命的手段。”
修真界的储物法器分好几种,其中最常见是储物袋,最贵重的便是储物戒之类的首饰。
储物戒比起储物袋,内容的空间要大许多,其上往往有禁制,能屏蔽低阶修士的探查。储物戒需滴血认主,除非物主陨落或自愿抹去神识给与他人,否则便不能被他人打开。不像储物袋,无论是谁,输入灵力便能为己用。
“滴血认主。”孟亦吩咐道。
童衡闻言,用灵力划开手指,挤出一滴血,正落在那储物戒上。
只见血与戒指相触的刹那,一道微芒闪过,血液便被戒指尽数吸了去,此时童衡再将自己的灵力输入到戒指内,便能查看戒指里面的空间。
童衡查看过储物戒里存放的资源后,皱眉将储物戒递还至孟亦眼前,道:“先生,这太贵重了,童衡不能收。”
原来那储物戒偌大的空间里堆满了灵石、丹药、法器与天材地宝,都是炼气期修者可用,其间还有不少可以越阶杀人的保命法器,林林总总,数不胜数。
孟亦闻言将储物戒接了过来,而后从怀中拿出一条细绳,用细绳将储物戒穿过,细细打个结,便把它戴在了童衡脖子上。孟亦微微扯开童衡衣裳前襟,将穿了储物戒的细绳贴着童衡的身子放了进去。
细绳与其上的戒指触碰到童衡的一刹那便凭空消失了踪影。
“财不露白,你如今修为尚低,这储物戒还是莫要戴在手上,免得招来他人觊觎,”孟亦边说着,边动作缓慢帮童衡整理着衣衫,眉眼低垂,“这细绳也是我当年用过的法器,可以隐匿小物什,储物戒里的东西都是些于我无用的,放着不过也是浪费,你且拿去,于你秘境之行大有用处。”
孟亦为童衡整理衣衫的手指纤长好看,细腻如白玉,却也凉的彻骨。
童衡匆匆撇过两眼,便不敢再看,只不动声色退后两步,而后握拳躬下腰,道:“先生之恩,童衡纵死难报。”
孟亦闻言,勾唇露出清浅笑意,眉如远山,目若清波:“若是许多年后,你声名远扬,还不知晓能否记得我这个人。”
十年,这是童衡第一次见到孟亦笑靥,明眸善睐,通彻雅淡,只唇边一抹浅薄弧度,便教人全副心神都被吸了去。
他怔愣,而后立刻回道:“童衡怎会忘记先生。”
孟亦收敛了素雅笑意,又回到平日里那副淡薄的模样,眉眼间却仍有几丝软意:“若是百年后你仍未忘,拿着些好物什来看看我这个废人便罢。”
童衡闻言,坚定摇首:“先生不是废人。”
第5章
三日后,童衡一番收拾后,便去了九曲峰后的禁地,等待王真人的到来,引他去那秘境之中。
此番历练之行,童衡当真是颇有底气,盖因孟亦给予他的防身的法器灵符,便是遇到筑基期的修士要抢夺他资源,他以练气五层的修为,也有一战之力。更何况,此次与他同行的,还都是些炼气期的低阶修士。
须知,不同修为阶段的门中弟子要进入的历练秘境也并不相同,专为筑基期所历练的秘境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开放了。
门前已经等了人,有人看到童衡这名不见经传,又修为低下的人竟也来了,都面露打量和猜疑。
有几人甚至窃窃私语道,这年纪才炼气五层修为,却还能来秘境修炼,想必身后势力庞大。
童衡一概不理。
不久,王真人飘然而至。
王真人一声令下,抛出一物打开了禁地禁制,对众炼气期的弟子言道:“此去七日,所学所得皆为尔等因果机缘,宗门不会过问。若是有性命危险,可撕了随身携带的玉符,届时会有人前去相救,然而撕了玉符便等同于放弃了接下来秘境历练的机会,其中轻重,尔等自行斟酌。”
众弟子皆恭敬点头。
王真人见状,挥手长袖一挥,便将众炼气期的修士收进了袖中,带着他们通过了禁地的门。
将众人置于秘境之内,王真人没有过多言语,挥袖离去,他走之后,通往秘境的门也闭了起来。
时间有限,机遇不等人,被留在秘境内的弟子很快就组成了各自的团体,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童衡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独身一人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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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衡不在,九曲峰就没了仆从,上上下下就只剩下了孟亦一人。
童衡前去秘境之前,曾多番告知孟亦注意食寝的时间,并将足足十天的食物都做熟,放在了可以保温保质的储物袋中。
孟亦不会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也没有因为童衡的离开而打乱了平日里的作息,一如既往地在固定的时间昏睡、吃饭、晒太阳。
这日,晴光正好,碧空如洗。
空气中有微风拂过,传来阵阵草木的自然清香,又吹动树上繁茂枝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响声。
一片静谧中,九曲峰禁制被人触动。
恍然间,一道虚影倏而晃到了设下禁制的门前,略一停顿就毫发无损地进入了被禁制笼罩的九曲殿的地界内。
院中,因不正常睡眠而在躺椅上沉沉睡去的孟亦对此一无所知。
闯入者走了几步,便见不远处苍翠繁茂的树下支着一把摇椅,摇椅上躺着位正熟睡的人。
那人见状好奇,带着兴味的笑意靠近沉睡之人,在发现他对自己的接近没有丝毫反应后,便又往近凑了些。
来者凝视孟亦睡去时的面容,恬静好看,病弱中透着微微粉意的嘴唇与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肤相称,苍白的很,也莫名,艳丽的很。一道温软暖黄的阳光洒下来,落在熟睡人的精致面容上,纤长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干净而脆弱。
恍惚间,闯入者生出些错觉,仿佛眼前这人是由霜化成,昳丽高远而不可捉摸,随时便会羽化消失。
孟亦睡的并不安稳,睡梦中,他忽然轻蹙眉头,梦呓似的轻声喃喃了两声,随即额上冒出些许薄凉汗液,薄汗映衬着白皙清俊的面颊,有股易碎的羸弱美感。
闯入者见状先是微愣,而后轻笑出声,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替孟亦拂去了额上薄汗。随后,他将手放在了孟亦腹部,感知他的比常人微凉的体温。
“咦,”闯入者伸手试探了半刻,先是一愣,而后笑容越发妖邪,“丹田内竟是空无一物。”
普通人基石天赋不佳无法修炼,丹田内都应该有一团逸散的气,但是此人却完全没有。
“生而如此?”他收回放在流出腹部的手,转而摩挲他的下巴,自语道,“还是被人掏了去?”
转而,他又发现了什么,伸出手再三试探确认后,颇有些意外地挑眉:“竟是连心都没有……”
语毕,他的视线再次落在熟睡之人单薄身形与好看面容之上,沉思着什么。
“有意思,”闯入者继续自言自语,“倒是让本尊发现了个极有趣的人。”
说完这话,他叹了口气,语气颇为遗憾道:“可惜了,本尊今日来到鸿衍宗尚有正经事要做。”
语毕,来者又深深看了孟亦一眼,轻手为他将滑落至脸庞的几缕青丝拢到了玉白耳后,便远离了此地,从九曲殿后方翻下了九曲峰,朝着秘境禁地的方向御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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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
孟亦初醒。
他神情悠悠,尚且迷茫,双眸凝雾看不真切。
等他确认了自己身在何处,便缓缓整了整身上衣衫,准备去自己的屋舍内食些灵果灵蔬,权当做今日晚饭。
然而未等他有所动作,他便发现了几日九曲峰有些许异同。
就仿佛,有人来过。
这九曲峰上禁制是那人设下,按理说,除非是身上带有输入设立禁制者灵力的铭佩,或者是修为高于设禁制之人,才能于禁制中自由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