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边开客栈完本——by 东家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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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内漆黑一片,柏溪握剑站在石室中央,凝神静气, 侧耳聆听着石室内的动静,许久后才开口道:“出来,既然你想要我死,就站出来堂堂正正与我交手。”
柏溪的声音不大, 可石室因着不大, 显得有些沉闷, 紧接着便能听到心口的跳动的声音。
石室内更是寂静无比, 那空灵的声音此刻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似乎方才他在外听到的都是假象。
爬上锁链桥的青云不停的拍打着石门, 唤着柏溪, 可依旧听不见石室内传来任何回应,一时焦急的哭出了声, 不过一瞬,他忽然想起此前柏溪交代他的话,便也顾不得石室内的柏溪,转身便跑出了锁链桥,出了毗罗殿,回去黄泉客栈搬救兵了。
柏溪掏出了清心珠,亮起了白光, 照亮了石室。
不过是个五尺见方的石室,四周的石壁上雕刻着奇怪的符咒,不过只是一瞬,那些符咒便像是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一样,挥之不去。
“出来!”柏溪此刻只觉得头晕目眩,捂着头,却依旧大吼出声:“畏首畏尾,这便是你们魔族之人的胆量么。”
“壁上的符咒,乃是针对你们冥府摆渡人的,如何,可还好受?”那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柏溪的视线有些恍惚,却还是瞧见了眼前有人影闪过,他负手从纱帐后头走了出来。
柏溪握紧了白泽剑朝着攻击而去,可脚下虚乏无力,随即倒在了地上。
那人冷笑一声,站在柏溪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以为我为何会引你来此,关心则乱。”
柏溪根本瞧不清眼前那人的模样,可他思绪依旧清醒着,他小心翼翼的抓住了金哨子放进嘴里,吹响了它。
眼前的人有些惊讶,一脚踹在了柏溪的手上,金哨子从他手中脱落,而柏溪也愈发的虚乏无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那人瞧着晕倒的柏溪,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蹲在了他的面前,捏着他的下颚,亮出了手中的匕首,划过了柏溪的脸颊,连着他眉间的印记也划了一刀:
“身为男人嘛,脸上就要有道疤才好看。”
他笑的阴鸷,随即起身将匕首丢在了柏溪的身边,离开了石室。
…………
柏溪似乎是睡了很久,只觉得浑身都疼,他缓缓睁开眼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有些慌张的起身,可这匆忙起身,使得他脚下一软,再次跌坐在地。
他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那身白衣长衫,还有身边的背篓及镰刀,不由蹙了眉:
“这是哪儿……我是谁?”
柏溪只觉得头有些痛,却始终都想不起来,他捡起手边的镰刀,也将背篓背到背上,却在提起背篓后发现了被压住的一株药草:“金银草,我找好久了。”
柏溪连忙握着镰刀蹲下去挖那株金银草,可当他把草握在手里的时候,却发现不对劲,一点点的,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是谁了。
他是清风药庐的大夫,只是因为缺了几味药草,这才上山来采药的,只是方才摔了一跤,这才阴差阳错的找到了金银草,只是为何方才有一瞬他为何会不记得自己是谁呢?
似乎还有什么事没做,心里空落落的,可到底是什么呢?
只是实在想不起来,便也不想了,握住了药草装进了背篓中,朝着山下走去。
位于落梅城城西的清风药庐,篱笆围着的小院不大,院中没有家禽,只有架子上晒的一些草药,散发着阵阵的药香。
只是柏溪背着背篓回到药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院门不知道何时被打开,还聚集了不少的人,柏溪眉头微蹙,连忙唤道:“怎么来这么多人,可吃坏东西,拉痢疾了?”
听着柏溪的声音,这门口的乡亲们便立即回了头,一脸欣喜的看着他:
“明月大夫你可回来了,这城外张屠夫杀人了,你快来看看有没有救吧。”
“我说了几遍,我没有杀人,我出门的时候他就躺在我们家门口了。”被唤作张屠夫的人涨红了脸,一跺脚,指着那说话的老头便吼了出来。
“我才不行呢,他一个外乡人,又浑身是血,怎么会跑到城外你家去啊。”最先开口的人瘪瘪嘴,表示不信。
“我就是没杀人,没杀人!”张屠夫急了,一个大男人竟然不顾场合,蹲下便哭了起来。
柏溪连忙笑道:“好了好了,你们先别说了,我来看看。”
他笑着将他们二人分来,便朝着屋内走去,榻上躺着一位身着黑衣的男人,虽说是黑衣,可衣服上到底是沾了血的,就连垂下的手臂也流出了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到了地板上。
柏溪走近瞧着那躺在榻上的男人,模样俊美,也甚是熟悉,却又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他上前检查着那男人的伤势,只是刚刚解开他的衣衫,便被突然竟然的人拽紧了手臂拉进了怀里,柏溪一脸惊讶的看着他,有些诧异:
“瞧你这力大无穷的样子,想是伤的不重。”
听着柏溪悠悠的开口,那个男人便松开了柏溪的手,再次晕厥了过去。
柏溪从他身上爬起来,然后冲着看热闹的人说道:“好了好了,这个人没事儿,就是睡着了,我还能救,你们就先回去吧。”
“谢谢明月大夫,谢谢明月大夫。”
一听说人能救,张屠夫便立即起身朝着柏溪弯腰行礼,抹了抹眼泪,才走出了房间,并且带上了房门。
柏溪这才回首瞧着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伸手解开了他的衣衫,露出了精壮的胸膛,只是令柏溪奇怪的是,这个男人身上并没有伤口,为何会浑身是血呢?
难道说杀人的不是张屠夫,而是他?
这血被害人的,而不是这个男人的。
如此想着的柏溪,连忙起身躲到一边,抓过了捣药的药杵对准了那个男人,一本正经的问道:“说,你到底是谁,杀了几个人!”
黑衣男人幽幽转醒,幽深的双眸手持药杵,一脸严肃逼问的青年,不由再次合上了双眸:“你想如何?”
“送你见官,老实交代!”柏溪只觉得那双眼眸格外的熟悉,的的确确是在哪里见过,尤其是声音,听着他的声音便觉得心口跳动的厉害。
虽然嘴上逼问,可到底心里是不愿意相信他杀人,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信任感,着实奇怪。
“我说我没杀人,你信么?”男人的神色有些疲惫,却还是真诚的看着眼前的人。
“既然没杀人,那身上为何那么多血,难不成是你的?”柏溪冷哼一声,根本不打算理他。
“是我的血。”男人直言不讳。
“呸,若是真流那么多血早死了,况且你身上并没有伤口,我不信。”柏溪一一举证,反驳着男人说的话。
他强撑着疲累的身体坐起来,抬眸凝望着柏溪,唇边带着一抹微笑:“我的伤口,不药而愈,因为我是神,是长生不死的,你信么?”
“你要是神,能伤成这样,当三岁小孩儿呢。”柏溪嗤之以鼻,却又不得不信他的话。
嘴上虽然说的硬,不信他的话,可这心里,却依旧相信了他,只是他的眼神有些疲累,随即便收了药杵,讪讪道:“进了我着清风药庐,便是我的病人,此刻你先歇着,我去给你开副方子煎药来。”
“当真是位心地善良的大夫。”男人轻笑着,柏溪却不以为然,迈步便往屋外走。
“你叫什么?”柏溪跨出房门的时候,男人忽然开口问道。
“明月,清风明月的明月。”柏溪回头看着那个男人,脱口而出,随后便走出了房间,去为那个男人煎安神药。
袅袅青烟从房顶上升起,药香在屋中蔓延着。柏溪端着药碗推开了房门,便见着那黑衣男人在打坐运气,见着柏溪进了屋,这才收了势,又是一副病容望着他:
“有劳明月大夫了。”
“医者仁心,这不过是安神的汤药,你喝了歇一歇,至于这药钱,你离开的时候再给。”柏溪见着那男人将药碗里的药一饮而尽,随后便是眉毛眼睛皱到了一起,过了许久,他才道:
“这么苦。”
“苦口良药。”柏溪笑了笑。
“你方才说钱,我没钱……”男人望着柏溪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将药碗放进了他的手中。
柏溪眉头轻蹙:“没钱?”
“我说了我是神,神是不会用钱的,不过,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或是荣华富贵,或是长命百岁,任你选择。”男人真诚的望着眼前的柏溪,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看你是脑子伤的不轻,妄自称神,也不怕亵渎神灵,要了你的命。”柏溪冷哼一声,随即起身便往外走,走出了两步,便又停下来,回头看着他:
“既是没钱,便以身抵债,留在我这药庐做活,何时攒够了药钱,何时再走,对了,你叫什么?”
“金鸿。”男人诚恳而又真挚:“我叫金鸿。”
作者有话要说: 稍晚些时候还有第三更。
第47章 清风药庐[3]
柏溪回转头, 看着那个表情诚挚的男人, 眉头轻蹙, 若有所思:“金鸿……金鸿。”
他细细的呢喃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儿听过似得,分明在听到名字的时候心口就跳的厉害, 为何却想不起是在哪儿听过的。
“嗯,我记住了。”柏溪应着,随后便走出了房间。
方才因为熬药,柏溪倒是没有发觉, 眼前的一切对于他来说, 既熟悉, 又陌生,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分明是第一次进入到这个院子里, 可他却觉得院子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药罐在哪儿, 草药在那个柜子里,包括厨房里的一些调料放着的位置, 他都是异常的熟悉。
真的是奇怪极了,分明只是摔了一跤,却总觉得有些东西就像变了似的,可到底哪里变了,却又不清楚。
他只是觉得自己现在分明就是明月大夫,可又不是明月大夫。
“你都不睡的么?”
看着柏溪立在架子前,既不将晒好的药草搬进屋里去, 也不挪开脚步,只是愣愣的出神。
而金鸿却是倚在门口,瞧着出神的柏溪开口问道。
柏溪身姿颀长,此刻一身飘逸的月牙白长衫更是衬得他超凡脱俗,他转头望着一脸好奇的金鸿,再次开口问道:
“你叫金鸿?我们从前有没有见过啊?”
金鸿望着柏溪那略带懵懂的脸色,眉头微蹙,迈步下了台阶,朝着柏溪走来,抬头望了望天空中挂着的一轮圆月:
“我们从未见过。”
柏溪望着负手而立的金鸿,那侧脸分明就是格外的熟悉的,随后才转身往屋内走去:
“一入夜外头蚊虫便会多起来,我就先睡了。”
从未听过蚊虫这个称呼的金鸿有些疑惑,直到听见蚊子在耳朵边上嗡嗡的叫着,刺痛的感觉从手臂传来,他这才明白蚊虫所为何物,一个闪身便回到了屋内,拦在了柏溪的面前。
柏溪有些惊讶,看了看眼前抖落着衣服的金鸿,又回头看了看:“你不是在……”
“我说过我是神啊。”金鸿勾唇一笑,随即负手走向原先躺着的床榻躺了下去,可刚刚躺下便有起身问着柏溪:
“屋里没有那种会咬人的虫子吧。”
“你猜。”柏溪扬唇一笑,也不理金鸿了,独自一人上了阁楼。
阁楼中透着隐隐的药香,柏溪吹灭了蜡烛,刚刚躺上床,却发生床上早已躺着一个人,惊得柏溪半条魂都美了,下了床点了烛火才发现床上躺着的是金鸿。
“你做什么啊。”柏溪有些恼怒的吼着。
金鸿支起上半身,幽深双眸直视着满脸怒意的柏溪,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我怕那个虫子,想着你睡觉的地方应该没有,所以我就来了。”
“那你也出个声啊,我是人,被吓死了怎么办。”柏溪轻抚着胸口,这才吹灭了蜡烛,躺到床上,放下了蚊帐。
“放心吧,我不让你死,谁敢勾你的魂。”金鸿与柏溪并肩躺着,嗅着他身上隐隐的药香,也顿觉有些困意。
“你说你是神,那你是什么神啊?”柏溪躺下后,不由问道。
“嗯,我是冥……”金鸿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柏溪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明?什么明?”柏溪侧首看着身边熟睡的金鸿,听着他均匀安稳的呼吸声,无奈一笑,随后才闭上双眼,听着外头的虫鸣鸟叫,渐渐入睡。
翌日一早,金鸿醒来时身边的柏溪早已不见了踪影,听着院中柏溪的声音,连忙推了窗,看着院中的柏溪晒着草药,与张屠夫说着话。
如此岁月静好的一幕,倒是让金鸿觉得人间就该是如此。
“明月大夫,你确定他没事儿了吗?真的和我没关系么?”张屠夫还是有些紧张的问着。
“放心吧,他没事儿,吃了两帖药已经没有大碍了,跟你没关系。”柏溪望着张屠夫那紧张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转身领着他进屋去拿药,却撞上了下楼来的金鸿,柏溪望着他扬唇一笑:
“瞧见了他,已经活蹦乱跳的了。”
“明月大夫的医术可真高啊。”张屠夫望着不明所以的金鸿,脸上也是格外欣喜:“昨日还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今儿个就活了,明月大夫真是悬壶济世的高人啊。”
“好了好了,别给我戴高帽子。”柏溪拿过挂在墙上的那贴药,递到张屠夫的手中:“这药昨日就该给你的,只是忘了。”
张屠夫接过药,更加感激的朝着柏溪行礼:“明月大夫那么忙还记得我母亲的病症,谢谢你了。”
“快回去吧。”柏溪含笑,送走了张屠夫,这才回首望着金鸿:“起来了?把院子给我扫了。”
“什么?”金鸿一脸的惊讶:“我,扫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