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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路边开客栈完本——by 东家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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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都是我在渝州城的一些朋友长辈,你且随夫君我一起为他们斟杯酒水。”乔书看着柳娘的模样,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连忙上前与她商议着。
可柳娘一听却是变了脸色,起身冷哼一声,有些不可置信的扫了一眼院中的人:“我容你买下这梅家的宅子,便是恩赐,如今还想让我为他们斟杯酒水,你怎么不让他们先给我行礼呢。”
“夫人。”
柳娘的声音大,似乎是想让每一个人都听见一般,可这样乔书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连忙道:“他们好歹是我的长辈及朋友。”
“我是圣上封的县主,有品衔在身,向他们斟酒岂不是乱了纲礼法。”柳娘见着乔书那副样子,却是气不打一处来,撇开了他的手,有些鄙夷的笑着:
“原是我听说你的这些亲友是想见见本县主,要行礼的,却不曾想是让我堂堂一个慧荣县主,给他们这平头百姓斟酒,真是笑话!”柳娘拂袖将乔书撇开了一些,也不留下了,转身便回了后院。
身姿摇曳,步摇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却独留乔书一人在堂前有些无所适从的站着。
柏溪端了酒杯送到嘴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望着柳娘离去的背影,随即搁下了酒杯。
“大人这是笑什么?”月城有些纳闷儿。
柏溪再次为自己斟上酒:“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守着那位新娘子就好了,等着她将执念放下了,便将她带回去。”
“那新娘子是……”青云有些惊讶的开了口,可还没说完便被月城堵住了嘴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只是柏溪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今夜似乎是要发生什么事一般。
因着醉了酒,这许多赶不回去的客人便也都在乔家歇下了,柏溪与青云月城也不例外,许是下人糊涂,他们被安排在了梅如画曾经住的绣楼之中。
闺女家的绣楼格外的雅致,桃粉的罗帐,还有那副绣着鸳鸯戏水的屏风。
画屏前的一架琴规规矩矩的摆放着,盖着绣帕。
绣楼里的陈设一应都不曾改变,想来以前梅家还未败落前,梅家父母还是在等着梅如画回心转意的,只是梅如画自己曾经要强,被父母赶出家门,便再也拉不下脸去求父母,饶是被乔母欺负,也不曾向父母去求救。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柏溪正欲拉开绣帕碰琴,却被以少年清亮的声音多打断。
身着下人服饰的少年眉眼如画,明亮清澈,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他手里还端着不知要送去何处的茶水,只是见着绣楼亮灯,便走了过来:
“这绣楼是我姐姐住的,且前两日这绣楼闹鬼,你们还是莫住了,我姐姐不喜欢别人碰她的琴。”
少年提醒道,柏溪笑了笑,搁下了手中的绣帕,走到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你是梅如画的弟弟。”
“你知道我姐姐?”少年一听到柏溪提及了梅如画的名字,便立时脸色大变:“你怎么会知道我姐姐,我姐姐五年前就去了。”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你姐姐,我们是她的朋友,来帮她的,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知不知道。”柏溪伸手抚上少年的脸颊,认真的说道。
少年惊愕的望着眼前的人,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却依旧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这才端着茶水离开了,像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一般,双唇紧抿,一副不打算再开口的模样。
而这主人住的院子,乔母听说了柳娘在前院给乔书没脸的事,在柳娘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时,乔母便差人请了柳娘过去。
柳娘倒也不嫌麻烦,带了丫鬟们便去了,只是一道门口,这乔母便厉声让柳娘跪下。
柳娘眉眼一抬,有些嗤笑:“你是什么人,不过是乔郎的母亲罢了,有什么胆子敢叫我给你跪下。”
乔母一听柳娘的话,便立时气不打一处来,拍案而起:“出嫁从夫,你是书儿的妻子,便是我的儿媳妇,儿媳妇儿跪婆婆天经地义,让你跪你就跪得!”
柳娘根本不将这个年近半百的老太婆放进眼里,只是兀自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我是圣上亲封的县主,我的姑母是皇后,是有品衔,吃的朝廷俸禄,你算个什么东西,按照礼节来,你要见我都必须经由我通传才能得见,我不计较你的失礼,你倒是要耍婆婆的威风了,别忘了你儿子是因为谁才有得今日的富贵。”
乔母被柳娘这跋扈的样子气的不轻,连忙冲上前想要教训这个儿媳妇儿,却不想她身边的侍女却将乔母拦下,她根本近不得柳娘的身,只能气的跳脚,指着柳娘的鼻子骂,骂她不敬婆母有悖伦常,骂她口吐恶言目中无人。
乔书闻声赶来,这乔母便是将戏做的十足,坐到了地上痛哭,哭诉着自己将他养大如何不容易,原以为娶个儿媳妇儿回来能够孝敬婆母,却不曾想这个儿媳妇却是调转跋扈,不近人情,非要让乔书将她休离。
“向我娘道歉。”乔书将乔母从地上搀扶起来,冷眸瞧着柳娘说道。
柳娘丝毫没有觉得讶异,只是笑的有些诡异,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一对母子:“忘恩负义便说的就是你们吧。”
“什么?”乔书有些惊讶。
柳娘笑了笑,在乔母住的这间屋子里走动着:“当初你们母子害死了梅家姑娘梅如画,若非我兄长为你开脱,你以为你们母子的罪名如何能够洗去?”
一提到梅如画这个名字,不仅乔书,就连乔母的后背都跟着发麻。
柳娘接着道:“你回到渝州城,便急着买下了梅家的旧宅,还留下了梅如画生前所住的院子,怎么,你不怕午夜梦回时,她在你耳边喊冤么?”
柳娘话音刚落,眼神便愈发的犀利,唬的乔母身形一颤,点点汗珠沁出了额头。
“我从未对不起她,倒是她一心想要毒害我,最后却背自己毒杀,也算是遭了报应,她有何冤!”乔书被柳娘那直勾勾的视线盯的后背发麻。
他总觉得今夜的柳娘与往日的大不相同,且从他们将梅家旧宅买下来后,这宅子里便有些不安生,还是乔母说的,她镇得住,便也没多想,如今却不想那柳娘却是一改从前温婉的性子,这让乔书有些发憷。
“冤不冤的,自然是害她的人最清楚了。”柳娘笑着,随后便带着侍女拂袖离去,只留下乔书守着乔母。
子时的梆子声一过,风声便愈发的清晰明了,乔书守在乔母的床前,直到乔母熟睡之后,这才起身准备离开,岂料着刚刚起身不知何处吹来的风便将烛火熄灭。
乔书被惊的后背一麻,可随后便稳了稳心神,掏出了火折子将烛火点上,可刚刚起了火苗,便又被吹灭了。
乔书有些不耐烦,再次点上了烛火,可当烛火照亮时,渐渐映现在烛光前的便是梅如画那七窍流血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二更。
第56章 鬼妻[4]
赫然出现的鬼脸让乔书惊叫着将烛台朝着鬼脸扔了过去, 转身想逃却被凳子绊住了腿, 重重的摔倒在地, 晕厥了过去。
而被乔书吵醒的乔母也从梦中惊醒,望着漆黑的屋子,急切的唤到:“书儿, 书儿怎么了?怎么了?”
半晌乔书都不曾回应,乔母摸黑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了鞋子望着搁烛台的地方走了去。
可刚迈开了步子,烛台上的烛火蹭的燃起了火苗, 乔母轻抚着胸口, 瞧见乔书摔倒在地, 连忙惊叫着跑了去, 将乔书扶起来:
“书儿, 书儿。”乔母急切的唤着, 乔书似乎也转醒了, 只是抬头看向自己母亲的时候,却是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下一瞬,从乔书的七窍中便缓缓地渗出血来。
乔母惊叫着将乔书一扔,后退了几步,忽然想起方才自己亮起来的烛火,更是头皮发麻,也顾不得地上的乔书,连忙借着烛火朝着门口走去。
只是在距门口一尺之遥的时候, 乔母便觉得自己动弹不得,脚踝处有只冰冰凉的手,将她的脚踝紧紧地扣着。
“什么东西!放开我!”乔母惊呼着,可那只冰凉的手却顺着脚踝抚到了小腿上。
乔母只觉得□□一热,腿上那冰凉的手便没有了。
她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抬眸的瞬间,却瞧见了一身红嫁衣的女鬼,七窍流血,伸着双手朝着她过来。
乔母认出了那女鬼的模样,是梅如画!
正是因为如此,乔母惊呼着,见着梅如画朝着自己越来越近,似乎忘了年纪一般,起身扒开了房门便冲到了院子里:
“来人啊,来人啊,有鬼!有鬼啊!”
整个梅家宅院空空荡荡寂静无比,鸦雀无声,只能听见乔母一个人的声音。
再回首时,就连她自己房间里的那唯一一盏烛火也熄灭了,整个梅陷入了一片死寂,暗黑无比,乔母不知自己身陷何处,只觉得自己胸口的心脏狂跳不止。
凉风吹过,□□下也是凉飕飕的,让乔母觉得后背一阵发麻,站在原地根本不敢动。
一道红影从她面前一晃而过,吓得她跌坐在地,在一转头,梅如画那七窍流血的脸便立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声嘶力竭惊呼一声,晕厥了过去。
许久,乔母似乎听见有人钉钉板的声音,似乎是响在耳边,她手脚乱舞,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不想一脚踢到了板子上,虽然不觉得疼,可乔母却感觉自己此刻似乎是躺在了棺材里。
乔母惊慌的大叫着,伸手推着棺材板,可依旧无济于事,那往棺材上钉棺材钉的声音愈发的清晰,一声一声,响在她的耳边。
乔母挣扎着,双手不停的抓着棺材板呼救,可渐渐地,便觉得自己的双腿根本动不了,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一般,乔母抬头望去,却见着梅如画那七窍流血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正一点点的从乔母的双腿往上爬。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梅如画的声音空灵,一声声犹如催命符一般束缚着乔母的脖颈。
乔母想喊喊不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梅如画爬到自己的面前,背贴着棺材板,长发垂下,落在乔母头颅的两边,与乔母面对面,四目相对着。
“你个贱人……你个贱人!死了都不安生,还想来吓唬我!”乔母故作戾气十足,冲着梅如画吼着。
可梅如画却依旧阴诡的笑着:“那些个男人撕扯着我的衣服……他们不肯怜香惜玉……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梅如画凄厉的声音夹杂着钉棺材钉的声音响在乔母的耳边,使得她头皮阵阵发麻,方才的一声吼也算是用尽的全身的力气,此刻再听到梅如画那一声声的控诉,往事便如潮汐一般立时席卷了乔母的脑海。
她亲手将第一个男人送进了梅如画的房中,她就在外间坐着,听着房间内梅如画那声声绝望的叫喊,她无动于衷,心里只有手中的那一定银子。
苦日子过怕了,乔母从未见过那么容易就能赚来一锭银子,于是只要乔书不在家,她便往家里张罗男人同梅如画欢好,然后收钱……
至于梅如画,虽说有乔书的一纸婚书,可到底不曾得到她这婆母的承认,不曾拜过堂,宴请邻里便做不得数,左右是梅如画不要脸,还未成婚便大了肚子,如此放荡的女子,自己此番也不过是圆了她那性子,自己又能有钱拿,一举两得。
她乔家的儿媳妇儿,必然是要旺夫的,像梅如画这般的女子,莫说已经脏了身子,就算是不脏,她能害得乔书赚不到钱,就是她的错……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将乔母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乔母听着那响在棺材里的婴儿啼哭,心脏骤然一紧。
忽然,她觉得自己是手指在被杀什么东西啃食着,她挣扎着将那啃食着手指的玩意儿打开之后,却发现自己的手掌赫然只剩下白骨,血肉皆不见了。
婴儿的啼哭再次响起,乔母只觉得头皮发麻,无论她怎么挣扎,这外头的人都听不见棺材里的声音。
“那是你的孙儿啊,你看,你的孙儿啊。”梅如画捧着血糊一团送到了乔母的面前。
乔母躲闪不及,与那团血糊的东西四目相对,那双小眼睛只剩黑色的瞳仁,他直勾勾的看着乔母,发出了诡异的小声。
“那是我的孩儿啊……是我的孩儿啊。”梅如画笑着,将那血糊的一团放在了乔母的耳畔。
乔母躲着,却不想那血糊的一团冰凉刺骨,饶是乔母躲的再远,他也贴了上去,撕下了乔母的脸皮,让乔母的声音停在了喉咙里,根本没有机会喊出口……
乔书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了,听见门口丫鬟敲门,打算进来伺候老太太。
乔书从地上爬起来,瞧见了地下的烛台,脑海中忽然想起昨夜点燃烛火后出现的那张脸,吓得他脚步一顿,冷汗便一茬一茬的往外冒。
老太太的房门被推开,丫鬟们见着乔书连忙行礼:“状元公在此守了老夫人一夜想必是累了,快回去歇着吧。”
乔书点点头,这便往外走,可刚出房门,便听到屋内丫鬟的失声尖叫,乔书连忙返回了房间,还未问询情况,便瞧见乔母双目瞪圆,张牙舞爪的在床上躺着,浑身僵硬,面若死灰,早已断了气。
“怎么会……怎么会……”乔书有些不可置信,一时跌坐在了地上,脑海中梅如画那七窍流血的模样反复不停的出现,片刻便晕厥了过去。
不过一夜的时间,这乔家便从喜事改为了丧事。
府中的下人们忙碌着将门口的红纱换成白纱,挂起了白纱灯笼。
而被乔家收留一夜的柏溪与青云月城便在此时像乔书辞行,只是乔书神情恍惚,却还是与柏溪作别。
“冒昧说一句,乔状元应当知道一诺千金是为何意,还请乔状元好自为之,若能及时止损,则还能救你一命,若你冥顽不灵,便是神仙也难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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