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大人在下番外篇完本——by 老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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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过桥
陆启苍故意到一旁去写黄符, 白湖走过来问:“刚才那阵阴风,不会是你召来的吧?”
“不是, ”陆启苍停下笔,“这宅子本来就不干净,更何况现在还死了人呢, 这人还是个孕妇,一尸两命, 估摸着是孕妇的死感染到了其他的怨灵也说不定。”
白湖环顾四周,这庭院里花草不多, 总透着一股阴森劲儿,连白湖都不由得抚平身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你还别说, 你让我在大宅院里搜索的时候, 老感觉有很多东西躲在暗处瞧着我,那些……也不是都是怨灵吧?”
“或许吧,咱们也要小心为好, 一个孕妇鬼也够呛了,再来一群的话咱俩得花不少功夫。”
“我倒是希望那些都只是普通的怨灵。”白湖朝棺材的方向看去,“真的挺可怜的。”
“你是说孕妇还是说他丈夫。”
“当然是躺在棺材里的人啊。”
“好吧。”陆启苍把桃木剑拿在手中, 见那些所谓的亲戚们都烧完纸了, 说, “你站旁边去继续当道僮吧, 我要开始做法了。”
“真……送她过桥?”
“她过不了,怨气太重。”陆启苍掷出黄符,再撒一把糯米, 接着就是跳大神。
那些亲戚对阴风吹纸钱的事儿还心有余悸,坐下来之后交头接耳,脸色都不怎么好。
说来也是,虽然这是在中庭,大门又关着,三面都是屋子,一开始还好端端的,怎么平白就吹来一阵风呢?那风还带着摄人的寒意,往哪儿吹不好,就偏偏就吹在那燃烧成灰烬的金银富贵盆里,这意头,到底也不好,再加上本来要烧给死人的冥币灰烬还往活人身上飞,这更是大大的不吉利!
其中有个年轻女人还怨一旁的丈夫说:“我就说不回来吧,穷乡僻壤的,一到晚上阴阴冷冷,你说咱俩在城里生意忙糊弄过去不就得了,真是……”
男人低眉顺眼:“这都是爸妈的意思,弟妹死了,是大事儿,不可能不回来吧?”
“你还顶嘴了?”那年轻女人狠狠掐了一下自家的男人。
男人只好一直陪笑:“媳妇儿你别生气,等回城里你想买啥就买啥。”
那年轻的女人这才气顺了些,拍袖口上的烟灰:“还好我闪得快,不然就飞我身上了。”
男人偷偷地看了一眼还在棺材旁边跪着的刘仲秋:“我弟也是命苦,年纪轻轻就没了老婆,还是一尸两命。”
女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你弟年轻,又是个公务员,还怕以后娶不到媳妇儿?”
“话不是这么说,”男人应道,“我弟很爱弟妹的,要不是——”
“行了行了,别说了,烦死。”女人不耐烦地撇过头去。
男人知道媳妇儿不高兴了,识相地闭上嘴。
这些话倒是让白湖听见了,这也不怪白湖,谁让他是九尾灵狐,听力一绝呢?总觉得那男的似乎知道些什么事。
在生着闷气的女人屁股挪了挪,说:“我想去上厕所。”
男人直接回:“去吧。”
女人嘴巴动了动,瞥了一眼老实巴交的丈夫,腾地一下站起来就往后院走去,这宅子太老旧了,卫生间都是集中在一个地方,倒不是每个房间都有的,穿过中庭之后走一段长廊才能到后院的卫生间,所以年轻人都不爱回来,一是离城市太远,二是诸多不方便。
憋着一股气自个儿一人往后院走,快到后院了才觉得有些害怕,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远远的一盏十瓦的灯泡亮着,看起来显得寂静阴冷,但一想都是老祖宗的房子,再者外头还有那么多人呢,就是上个厕所小解罢了,怕什么?
此时从中庭里传来几声道爷的铿锵有力的呵斥声,不知道念到哪儿了,女人一鼓作气冲到后院的卫生间,还好前面有一盏灯泡亮着,暖黄的灯光照到的地方不算大,总好过笼罩在黑暗中。
女人解决完之后洗手,打开厕所门,就看到一个白影吊在不远处那走廊的梁上!
“鬼啊——!!!”女人吓得两脚一哆嗦软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白影瞬间消失,像是她出现幻觉一样。
只是刚好中庭里的亲戚们各谈各的,并且铜锣器具奏出来哀乐又挺大声的,陆启苍念到的正是阴司通行证里头最重点的一段,谁也没听到后院那女人的喊叫声。
无奈,女人只好绕路走,穿过另外一个院子,撞上行色匆匆的老妇,彼此都吓了一大跳!
“妈!”还是女人先回过神来。
老妇定眼一看,这才松了一口气:“想吓死我啊!”
“妈!妈!快走!”女人着急地拉着老妇,“后院有鬼!”
老妇眼角抽了抽:“胡说八道!这都什么年代了!哪儿来的鬼!”
“真的!不骗您!”女人脸色仓皇,“要是、要是您不相信你到后院去瞧瞧,就吊在走廊上!”
老妇原本想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看见?”
“没了,就我一个,所以我才害怕啊!”女人一身冷汗,都不愿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可脑子里全是白影吊在走廊梁上的恐怖画面!
老妇想了想,一甩手:“胡闹!”
然后一转身正好撞见自称是四叔的中年男人,随那男人走了。
女人既委屈又害怕,一路跑到中庭去,走下台阶的时候结结实实摔了一个大跟头,现场的亲戚笑不是,不笑也不是。
她丈夫见状赶紧把她扶起来:“媳妇儿,你是怎么了?出啥事儿了?”
去尿个尿回来就跟撞鬼似的?
17" 狐仙大人在下[重生]16" > 上一页 19 页, 女人见是自个儿的丈夫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两手抓着男人胳膊:“鬼!有鬼!”
“什么?鬼?”女人的十指快像是要抠进他的肉一样生疼,“你说清楚!”
“我看见!我看见——”女人一回头就看到老妇犹如鬼魅一般站在身后目光凌厉地瞪着她!
“儿子,你带你媳妇儿回房间去休息吧,省得她胡言乱语,丢咱们家的脸。”老妇冷声说道。
男人看看自家的媳妇儿,媳妇儿猛地摇头:“不要回房,房也里有鬼!咱们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啪”地一声,耳光响亮,老妇当着大伙儿的面狠狠给了女人一个耳光,“滚!”
男人不敢吱声,只能紧紧抱着哭的时候还要憋着的媳妇儿。
那四叔对男人说:“听你妈的话,快带回房里。”
除了陆启苍和白湖之外,奏哀乐的几个师傅差点就打错节奏了,亲戚们也像看热闹似的,在底下议论纷纷。
但是还是有人似乎听到了女人说到“鬼”这个字。
老妇冷冷地瞥了一眼抽泣着的女人,下阶梯就往棺材旁还在沉默烧纸钱的小儿子走去。
四叔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随后也跟着离开。
老妇走到棺材那,往棺材里的尸体瞧了一眼,不看还好,看了之后脸色刷地一下立刻白了,那四叔走过来还不知道为什么老妇会是这样的脸色,疑惑地往棺材里一瞧——只见原本紧紧缠绕在死去孕妇双手手腕上的红绳变得松松散散,就像是孕妇挣扎过一样!
四叔脸色也不好了,走到老妇身边低声说:“怎么办。”
老妇默不作声,而后才说:“你去,绑紧了,打上死结。”
“……”
见四叔犹豫着不动,老妇话里透着不悦:“难道你还让我去吗?”
“……好、好吧。”四叔这才靠近棺材,伸手想去拉紧红绳,重新绑过。
刘仲秋突然站起来挡在四叔前面,紧紧抱住棺材,就像护住棺材里的妻儿一样:“不要碰她!”
老妇见状赶忙说:“好好好,小秋,我让你四叔站一旁去,不碰就是了。”
四叔:“……”
而后老妇轻抚小儿子的后背,柔声说:“小秋你坐坐吧,都跪了那么久了,吃点东西再说……”
刘仲秋还是死死护着棺材,不吭声,老妇只好作罢,用眼神示意四叔等会儿再绑好。
陆启苍念完了阴司通行证,稍微休息一下。
接下来就是过桥,念超度亡魂的往生咒,陆启苍看在眼里,除了他和白湖之外,相信在场的谁都会有些害怕,毕竟死的是个孕妇,大伙儿都知道孕妇变成鬼后会很猛,加上刚才女人这么一出,大伙儿都挺在意的。
过桥就是送新鬼到地府意思,从阳间到阴间要过一条桥,这条桥在阳间搭建,一般是到纸扎铺去买的。
陆启苍命人把桥摆在坛台前方。
四叔就走过来了,问陆启苍:“现在是要过桥?”
“是的,”陆启苍说,“等会儿我会告诉你们哪些人要回避不能看。”
“好的大师。”
跳大神之后,陆启苍按照死者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时辰,说:“属牛属羊猪属鸡者一律回避。”
好几个亲戚齐刷刷地背过身去。
陆启苍点了点头,将黄符放在红烛上点燃后向上一抛,黄符落在地上刚好燃烧成灰烬,接着陆启苍双手捏诀,嘴唇开合,念往生咒。
见要过桥了,刘仲秋松开手,呆呆地凝望着纸扎的拱桥,老妇朝四叔一抬下巴,四叔快速把红绳死死扎紧,死者手腕都勒出印子。
陆启苍早心中有数,果不其然,那纸扎的桥像是被谁踩坏了,蓦然出现了个窟窿!
接着陆启苍把桃木剑一拍,再次念咒,桥再次出现窟窿!
“还是过不去。”陆启苍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
闻言,老妇和四叔赶紧走过来,陆启苍做了个别过来的手势:“祭坛不能随便靠近,夫人,我有话要和你说。”
老妇一听,心道不好:“大师我们到旁边去说。”
陆启苍看了一眼坏了的纸桥,与老妇走到一边去,说:“夫人,并非是这纸扎得不够结实,而是逝者不愿过桥,你看,这桥都被她踩坏了,证明她身负怨恨,步伐沉重,没法下阴曹。”
第60章 认罪
“大师, 这话怎么说?”老妇又问。
这明摆着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陆启苍索性再说得浅显一些:“贫道的意思是, 逝者有心结,她对阳间还有留念,一定要解开心结做了想做的事才愿意离开, 下阴曹地府去报到。”
老妇眼珠子一转,说:“大师, 请问有什么办法可以强硬送她下阴曹吗?”
“夫人你这话……”陆启苍露出为难的神色。
“是这样,”老妇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我这小儿媳妇,平日里就是个霸道的主儿, 脾气特拧, 只要她想得到的无论如何都要得到手,你看我大媳妇儿就没少被她欺负,我和她常年住一块儿, 连我这个婆婆也没少受她的气,在生的时候家里就闹得鸡犬不宁了,死后难道还想让咱们把命都给她么?所以, 我想让大师赶快送她下阴间报到, 也好、也好让咱们活着的人有安稳日子过。”
言罢又往陆启苍手里塞了一些钱, 陆启苍笑了笑, 把钱推了回去,老妇快速掩去眸中的狠厉,换上期期艾艾的神色, 一直说着命苦啊之类的话。
陆启苍道:“夫人,贫道肯定是替天行道的,既然夫人和家眷都受了那么多苦,那贫道尽力而为。”
“大师,你是说真的?”
“诶,贫道只是说尽力而为,”陆启苍低声说,“况且刚才夫人这么说逝者,逝者要是听到了,还不知道怎么对你。”
老妇整张脸立刻绷紧了,或许是觉得后怕:“那劳烦大师尽快送她过桥,花再多的金山银山都没问题。”
“那你们尽量给她稍多点纸钱吧,到了地府也好做打点之用。”
“哎哎哎,我这就让人去烧。”
“必须是夫人你亲手烧。”
“我?”老妇一看就不大乐意。
“家中有年长者给她烧纸钱,这表示重视她,想必她心里觉得安慰,怨气也消散了吧。”陆启苍斜眼看了一眼抵着头的老妇,待老妇想仔细了抬起头与他对视,陆启苍又换做一副正经的表情。
“好,都听大师的,我这就给她烧纸钱去。”老妇想明白了,往棺材走去。
老妇先是看棺材里躺着的孕妇,手腕上的红绳已经绑得结结实实了,这才跪在蒲团上,刘仲秋头也没抬,一张一张地烧着冥纸。
“哎哟!大嫂您怎么可以跪后辈呢?”四叔见此赶忙去扶老妇。
老妇用拳头把纸钱碾开,形成一个漂亮的纸花:“你也跪下。”
“我我我我我——”四叔指着自个儿,拧巴着。
“跪。”老妇声音不大,却带着威慑力。
四叔就跪在地上了,他连蒲团都没有,老宅的地板极其冰冷,隔着一层水泥都感觉到底下潮湿的地气,就算在盛夏整个宅子里也是会阴阴凉凉的。
见两个人都跪了,陆启苍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手握桃木剑往前一指:“摆桥!”
有几个人就把备用的纸扎拱桥搬到祭坛前方。
陆启苍照样念往生咒,双手捏诀,双眼紧闭,随后剑指往上桥的台阶一指,像是指引着什么走上纸桥一般,一步、两步、三步,剑指也跟着移动……
老妇和四叔跪在棺材面前烧着纸钱,四叔忐忑地转过头去看陆启苍做法,因为紧张脑门儿上泌出细细的汗珠,而老妇却照样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当陆启苍的剑指移到桥中央突然不动了,在场的亲戚们看在眼里,也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只见陆启苍右脚用力跺地两下,闭着眼睛眉头却皱得厉害,手背青筋凸显,像是在用力地移动手去指引,而那东西却不愿意挪步。
此时又吹来一阵莫名的阴风,划过亲戚们的头顶,最后吹到跪在棺材钱烧纸的老妇和四叔那,刘仲秋手一顿,抬头看了一眼,看到的却依然是冰冷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