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番外篇完本——by 青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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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民风还挺开放的哈。”贾骞嘟囔了一句。
祁栩听了也点头,“是挺开放的,只要行动上不逾矩,单纯的欣赏这些没人会多说什么。但那会儿对断袖这事就没这么开放了,一旦被抓到,就是身败名裂。”
“那个小举人和那个台柱子在一起了?” 贾骞觉得干听祁栩讲不够活跃,不够八卦的氛围,动不动就插一句话,“被祁丞相知道了?”
“对!祁丞相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诬陷那戏子和家中仆役苟且,仆役杖杀,戏子沉塘。断了他儿子的念头。后来那小举人不负所望,一举夺魁,官运亨通,祁丞相逝后,他也成了第二位祁丞相,课本上有讲的,他叫祁连宇。”讲完了,祁栩呼出一口气,“饿了,走吧吃饭了。”
贾骞对这个狗血的结果不太满意,想了想还是吃饭比较有趣,就跟着祁栩起身向外走。走了几步,却见祁杉没跟上来,“杉子,你今天怎么了?又丢魂了?”
祁杉难得没跟他拌嘴,也没理他,只是问祁栩:“戏子死的时候,小举人没为他做什么吗?”
祁栩回过头来看着他,“没有,沉塘那天,戏子被装在猪笼里,四周系着石头,被家奴们抬着从他眼前过,他一眼都没多看。”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第4章 回家(四)
吃饭的时候,才见到祁家的大人。
祁家的人口很简单。家里跟祁栩平辈的都还没放假,暂时回不来老家。一开始来给他们开门的小姑娘据说是邻居家的孩子,来帮忙的。至于长辈们,男人们在外还没回来,现在在家里的只有祁栩的大姑,二婶和三婶。
这顿饭祁杉吃得很不是滋味。说不清是因为那个戏子的悲剧故事还是因为没睡饱了,但他不是那多愁善感的人,吃完饭睡了一觉,再醒过来,又开始和贾骞互损。
吃饱睡足,祁栩领着一群人逛园子,又遇见了正在忙活的祁家人。
祁二婶见了这群人热情得很,手边正在做些小零食,顺手装了一大碗半成品递过来,“这是自家做的腌肉,不太咸,你们尝尝。”
“二婶,您不是一直住在南塘镇的吧?” 贾骞吃着肉,跟祁二婶套近乎。
祁二婶一笑,“你怎么看出来的?”
“您身上这条裙子我妈也有,她说至少要二线城市的专柜才有卖,我就这么猜的。”
“那你猜对了,我们家的人大多都在外面做生意,每年只有这个时候会回老家,这地方凉快,风景好,最适合避暑。而且每年农历六月廿三要祭祀,得回来准备。”说到这里,二婶热情地邀请道,“对了,就是大后天,你们正好在这,到时候可热闹了,你们要是有兴趣就来看看吧。”二婶说完,听见厨房里三婶在叫她,起身把腌好的食物端了进去。
一群人看她们忙,也没再多待,离开了厨房继续闲逛。林凡不近不远地走在祁栩旁边,不经意地问道:“以前都没听社长提过家里的事,这地方真漂亮。社长是从小就住在这里吗?”
“差不多吧,我父母工作忙,我六岁之后就回老家跟奶奶一起生活了,也是在这边入的学。”祁栩回答道,没等林凡问下一句,她就拍拍手,招呼其他人,“我们去南塘看看吧,现在莲子应该有能吃的了,正好采一些回来。”
女生们一听要采莲蓬,兴高采烈地应和着,一股脑地跟着祁栩出去了。剩下四个男生没那么大的兴致,但也跟着出了门。
南塘与其说是塘,其实应该说是个湖,大约占地几百亩,时下正是莲花盛开的季节。湖上从四个方位各自修了水上回廊,在湖中心交集,建了座湖心亭。
“以前南塘镇不叫南塘镇,叫集雁镇。镇的南边有荷塘,所以叫作南塘。后来这片荷塘越来越大,开得越来越好,集雁镇就改名叫南塘镇,说是容易被人记住。”祁栩走在最前头,尽着地主之谊给众人讲解。
沿着湖边走了小半圈,远远的看见一个小码头,旁边停靠着一艘小船。祁栩走过去,往船舱里探了探头,“张叔在吗?”
船舱的帘子一撩,一个穿着背心的大叔走出来,看见祁栩热情地招呼:“小栩回来了!”又看了看跟在祁栩身后的人,“哟!真是热闹,这是你同学吧?来看花的?”
祁栩点头,“是啊,还想采点莲蓬回去,想叫您帮个忙呢。”
张叔答应着,披了件褂子,招呼众人上船。七个女生先后上去,等男生再上却发现有点勉强,小船上塞不下这么多人。
“算了算了,哥几个看也看了,待会儿去那边回廊上溜达溜达。这采莲蓬的事还是你们女生做吧,我们这大老爷们就不掺和了。”贾骞说着,跟女生们打完招呼就拉着祁杉走向回廊。林凡和陈东乐也表示就不上船了,让女生们好好玩。
“杉子,你说这回廊结实不结实?这要是走着走着塌了怎么办?” 贾骞扶着廊柱,边走边念叨。
“你真磨叽!塌了就拿你喂鱼!”祁杉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一直走到湖心亭才停下。
这亭子也有些年头了,祁杉扶着栏杆向下看,亭子下边的支柱看起来倒是比亭子本身要年轻,应该也是大修过。远处女生们的笑声传过来,杠铃似的,跟安静地开放着的莲花一比,显得尤其的闹腾。
祁杉十分有沧桑感地叹了口气。想当初他喜欢二班那小铃铛同学,就是因为她的笑声很好听,真的像银铃似的。只是可惜呀,没成。
正忧伤着,一只爪子没轻没重地在祁杉肩膀上一拍,疼得他都没心思忧伤了。“贾骞!你这个贱人!”
“奴家怎么了?犯了什么错?相公就要这样呵斥奴家?” 贾骞无辜地朝祁杉眨眨眼。
祁杉连杀了他再自杀的心都有了。
“哈哈哈……不跟你瞎扯了,”贾骞伸手搭着祁杉的肩膀,“我说杉子,这地方真好,等我老了我一定要到这来养老,这山清水秀的,说不定我能活到一百八!”
“别呀,”祁杉阴阳怪气地说,“一百八哪够,千年王八万年龟,表哥您起码都得奔着那一千年的活!”
“嗨!小东西,这几年长本事了你!”贾骞顺势用搭在祁杉肩膀上的手一勒,“我还治不了你了!”
转眼,两人就扭打在一块。正闹腾着,祁杉忽然觉得后脊背发凉,紧接着鼻头一酸,他被贾骞勒着脖子又不好躲,只能一个喷嚏呼在了贾骞脸上,“阿嚏!”
贾骞被他喷蒙了,半晌抹了把脸,“成,算你赢!”
祁杉正幸灾乐祸,听他这么说边笑边解释:“这可不是我故意的,刚才有点冷,没忍住。”
贾骞抬头看看天边的大太阳,一脸“你不用说了我都懂”的表情,“这大热天的能冻出你的喷嚏来!gui都不信!”
祁杉比他更不屑,“爱信不信!”
祁栩她们的船到了近前,女生们正向这边打招呼,贾骞忙不迭地凑过去跟人家招手,连夸她们莲蓬摘得又大又多。祁杉看着他那傻样,简直狗尾巴都快摇起来了。不忍再看,干脆把头转向另一边。
晚饭还是长辈们做的,女生们摘的莲蓬被仔细剥好,煮了一锅软糯香甜的莲子羹。贾骞吃人嘴短,在饭桌上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把几个阿姨哄得直眉开眼笑。
昨天睡得晚,今天就没怎么闹,大家早早地就各回各屋了。房间是两到三人一间,祁杉和贾骞分在一间。贾骞从一进门就对着房间里的床开始研究:“黄花梨木架子床,席梦思床垫,学姐家里人真有想法,古今结合啊!”说完他就开始摸着床架子大叫,“这他妈得多少钱?这床架子少说也有上百年了,腐败!太腐败了!”
还没喊完,就被祁杉从后面一脚踹得陷进了床垫里。“睡觉!”
祁杉又做了那个梦。就算在梦里他也很清醒,可惜只有头脑清醒,身体却一点都不听他使唤。
贾骞晚上莲子羹喝多了,大半夜的尿急。放完水回来,迷糊着刚爬上床,身边就隐隐约约有人发出一声呻!吟来。贾骞的大脑空白了几秒,随即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卧槽!!!!!!”
祁杉又被那个男人折腾了一夜,只是没想到等他睁开眼,梦外边的世界要远比梦里边的还愁人。
只见贾骞顶着一双黑眼圈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十分严肃地看着自己,有点凝重又有点犹豫地问:“杉子,告诉哥,青玉是谁?是不是个……男的?”
“啥?” 祁杉一脸懵逼,“什么青玉?谁是青玉?贾骞你这黑眼圈怎么回事?你梦游了?”
“别闹!”贾骞把屁股底下的凳子又往床边挪了挪,“我问你,你昨天晚上做什么梦了?梦见谁了?”
“你怎么知道我做梦了?” 祁杉狐疑地问。这一问,贾骞简直都要哭了,“哎哟我的亲弟弟啊,你做的那是什么梦啊?叫!春似的闹腾了一晚上,叫你都叫不醒,可要了哥的命了!”
他这么一说,祁杉的脸瞬间黑了。他知道梦里的他从来都叫得挺爽,但是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梦外的他也会叫。想到这里,祁杉突然扑向贾骞,一把拉过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摁在了床上,“说!你都听见什么了?”
贾骞愣了几秒,忽然黏腻地开口:“嗯……啊……哈啊对,那里……舒服……”
“……狗!日的!贾骞你找死!”祁杉冷不防被他腻出一身白毛汗,回过神来就把贾骞往床垫里摁。贾骞被他压的喘不上气,连忙求饶:“是你问我的!我就听见这个了,你自己叫的,这能怪我吗?”
祁杉一想,是这个理,暂时放开了贾骞。“除了这些,我还说什么了?你从哪听的青玉这个名字?”
贾骞爬起来,拖着凳子坐得离床边远远的,伸手理了理头发,“青玉,就是你那啥,叫的时候喊的名字。我说弟弟啊,你是不是弯的?这个叫青玉的是不是你男朋友?你说实话,以前你说喜欢人小姑娘是不是骗我的?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当初哥为了安慰你失恋掏了多少腰包,感情你是拿这个打幌子的!”越说越来气,贾骞干脆走到床边指着祁杉就要破口大骂。却被祁杉疑惑的眼神给看糊涂了,“怎么了?我猜的不对?”
祁杉摇头,下了床趿拉着鞋跟贾骞面对面坐着,一脸不输于对方的凝重,“哥,我可能生病了。”
“啥?” 贾骞傻眼。
“我说,我可能生病了。”祁杉顿了顿,索性都被贾骞听见了,还不如放开了说,“我已经做了半个多月春!梦,梦里边是跟一男的啪,我记不住他长什么样,醒了就忘了,但肯定是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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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家(五)
“我说,我可能生病了。”祁杉顿了顿,索性都被贾骞听见了,还不如放开了说,“我已经做了半个多月春梦,梦里边是跟一男的啪,我记不住他长什么样,醒了就忘了,但肯定是个男的。”
“然后你要告诉我,这男的叫青玉?” 贾骞歪着脑袋接口,一脸便秘的表情。“你确定这不是你跟我出柜的计谋?今天你跟我这么说,说你得了怪病老是梦见同一个人,改天你就带一叫青玉的男的回来了,然后告诉我,哥,这就是宿命!”
“……贾骞,你的脑洞太大了,我佩服你。”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贾骞只觉得空气都要开始凝滞,终于忍不住了,“祁杉,我最后问你一遍,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什么我都信,但是你不能骗哥!”
祁杉忍住爆粗口的冲动,把这半个多月接连做春梦的事又说了一遍。然后,是更久的沉默。
“没道理啊,你不是直的吗?” 贾骞挠着下巴,有点苦恼,“难道其实你是弯的,只是你自己没有意识到?”
“那青玉这个名字怎么解释?再说,同样的梦怎么可能连续做了半个多月?” 贾骞的猜测很快就被祁杉毫不留情的推翻。
“难道是中邪了?我妈说你小时候那两次怪病就是中邪,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爱找你。”贾骞又开始猜,还越猜越起劲,“会不会是个男鬼,看上你了,所以夜夜找你那啥啥……”
“放屁!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祁杉听着他那不靠谱的猜测,终于忍不住了,说话时嘴唇都开始发抖。
贾骞赶紧给他顺气,“别急嘛,我就那么一说,知道你怕那玩意,我不说了,不说了。”说是不说了,结果没过几秒就又嘴贱了,“不过你真的不信吗?有鬼这事儿,你小时候那两次可真吓人……”
“贾——骞——你信不信我弄死你!”祁杉暴起,贾骞知道这一波玩笑开大了,转身就跑,“你弄死我没用,等咱们回家,叫姥爷去给你求个符吧!”
这么一闹,关于春!梦的事就被打断了。祁杉开始沉浸在世界上有鬼还是没有的问题里不可自拔。
祁杉怕鬼,玩命的那种怕。大概是小时候两次生病,或者说是中邪给他留下的阴影。虽然别人问起时他都说没印象了,但事实上,自己的身体被别人或者说是另一个灵魂支配的感觉,祁杉到现在都记得。有点类似梦里那样,头脑清醒,身体却不听使唤。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说着自己不想说的话,甚至第二次那回,他听见了另一个灵魂的声音。那是一个女人,嗓音尖利,刺得他耳膜阵阵发痛,她说要那个男人的命。
祁杉怕极了一样东西,就会极力否定它,仿佛这样它就不存在了似的。就像这次,哪怕心里已经猜到原因,他说出口的却还是“生病”,而不是“中邪”。虽然没人比他更清楚,他又见鬼了。但他还是要试着否认它。
在祁杉心里,有鬼还是没鬼的问题要远重于生与死的意义。他在房间里思考了大半天,连早饭都没吃。等他强迫自己得出了世界上没有鬼的结论之后,才发现自己都快要饿晕了。